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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養》第44章
第四十五章 包養

  當一個集團太過龐大或者一個人的形象太過高大的時候,我們能看到的、關于他們的認知,還不如一顆骰子的一面多。

  尤其像紀銘臣這樣,被外面人稱爲未來紀氏的繼承人的,在人們眼裏,他們就是有錢有勢、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代表,尤其是在尋常女人眼裏。

  因爲這些男人出現在女人視線裏的時候,場合不外乎是飯桌、會所、酒會,還有床上。

  大多情況下,男與女的情感發展中,工作是很次要的組成部分,並常常被女同志忽略在外。

  我就是代表人物之一。

  我不懂、也很少關注紀銘臣的工作究竟有多龐雜多繁瑣,在認識他之前,我一度認爲像他這種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只要拿著皮鞭揮舞呵斥著讓我們底層的勞動人民加快節奏幹活就可以了。

  甚至後來被他包養之初,鑒于他出現在我面前不是爲了吃飯就是爲了撲倒我,我也始終堅信,像紀銘臣這樣的世家子弟,他們的存在,就是爲了壓榨一下貧苦百姓,滿足一下漂亮女人的物質追求,頂多再添上一項數錢數到手抽筋。

  至少在很多偶像故事裏,他們都是揮一揮衣袖就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

  如今才發現,紀銘臣他還跟其他社會精英一樣,大把的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有時候,這些工作還是徒勞。公司實力再雄厚,也會存在問題,他們需要解決狀況層出不窮的項目。

  他平時工作就很多,因爲最近公司出問題,整個人更是撲在了上面。

  整個H市裏,曾經和紀氏關系很親密的企業,除了宋家就沒有再站出來願意給他融資的。而吳氏一直都在搗亂,搶項目、爭工程,甚至是陰招連連。

  紀銘臣現在的狀況,就像是被猛虎追著往懸崖邊上跑,邊跑邊竭力的向四周的人求助一把獵刀,然而觀衆都在冷眼旁觀,都在等著他力氣耗盡、被猛虎吃掉的那一刻。

  我什麽都不能做,我只能空口白話的給他喊加油。

  *

  紀銘臣已經連著好幾天晚歸,或者說從我回來後,他一直都沒正常時間下過班,而且最近兩天全是大半夜的帶著一身酒氣回來,喝得特別高的時候,沾到枕頭就能睡死過去,喝得半清醒半迷糊的時候,就耍著酒瘋要看電視、要吃零食。

  其實他耍酒瘋很含蓄,昨天晚上淩晨他才被助理送回來,身上混雜了紅、白、啤的酒氣以及嗆人的煙味,熏得方圓五米都不敢有生物靠近。

  他自己是一點自覺也沒有,助理把他送進門就走了,我還沒過去扶他,他已經踉跄著撲了過來,摟住我紮在我頸窩裏深深嗅了一口,咕哝了一句“好香”,張嘴就在我脖子上吮了一口。

  我被他撲的往後退了幾步,將將沒倒下去,扶住他跟他打商量:“你先去洗個澡好不好?要不要吃點東西墊一下胃?”

  紀銘臣又含糊的“嗯”了一聲,擡頭捧著我臉眯眼細細看了看,陡然沖我翹了翹唇角。

  聰明的男人總是很會利用自身的魅力優勢,他濃長的睫毛掩著漆黑晶亮的眸子、把眼睛眯到狹長,薄唇半抿著翹起一點弧度的時候,能把人看的神魂都顛倒了,他身上還有什麽味道我都聞不到了。

  愣怔間,他整個人的一半多重量都壓在了我身上,就這樣他還貌似很鎮定的攬著我往客廳沙發那裏走,邊走邊沈聲說:“先看會兒電視。”

  哪有淩晨還看電視的?!

  可他聲音鎮定又清醒的這麽說著,我就以爲他是真想喘口氣再去洗澡,他喝了半夜的酒,肯定沒吃多少東西,正好可以給他喝點湯護胃。

  于是我就給他開了電視,倒了杯蜂蜜水給他醒酒,然後到廚房裏去端湯。

  再出來的時候,電視上正重播著剛才播過的娛樂節目,紀銘臣坐在沙發上半彎著腰一手拄在茶幾上,一手翻箱倒櫃的在茶幾下面的抽屜裏找東西,蜂蜜水擱在茶幾上,他一口也沒動。

  “你找什麽呢?”茶幾下面最大的那個抽屜裏放了一堆零食,全是我閑著沒事看電視打發時間的東西,我在這住了這麽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他在裏面翻騰。

  紀銘臣不死心的又翻了幾下,擡頭微蹙著眉問我:“巧克力呢?”

  我愣了下沒能反應過來,“你找巧克力幹什麽?”

  紀銘臣鄙視的掃了我一眼,“你說幹什麽?除了吃它還能幹什麽?”

  “你要吃巧克力?”他平常什麽零食都不碰,突然跟我要巧克力,實在不能怪我反應遲這麽鈍。

  紀銘臣隨意“唔”了一聲,靠回到沙發上懶洋洋的伸長腳踢了抽屜一下,“趕緊給我找找!”

  “我平時不吃巧克力,咱們家沒有巧克力啊!”

  我剛說完他立刻眯起眼瞪我,沈聲說:“沒有巧克力我吃什麽?你想餓死我?”

  他從進門開始,雖然有點反常,但說話一直都很沈穩清楚、有邏輯,直到這一句說出來,我才意識到他是喝多了。

  我看了看他不悅的臉色,憋著笑端給他蜂蜜水說:“找到了,趕緊吃吧!”

  紀銘臣“哼”了一聲,冷著臉說:“你以爲我喝多了,把我當傻子耍呢?”

  我動作一頓,差點就要把水灑了,他這個樣子,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我禁不住湊過去看他,他又蹙眉:“你看我幹什麽?”

  我舉了舉杯裏的水,豁出去的問他:“那你說,這要不是巧克力,這是什麽?”

  紀銘臣盯著它,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把水杯遞到他嘴邊,表情認真的說:“快喝吧,再不喝,巧克力該不好喝了。”

  然後,紀銘臣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接過杯子乖乖把水喝了個幹淨……

  等我給他遞湯的時候,他喝了一口皺眉說:“這是巧克力?”

  我使勁咳了一聲把笑意堵回去,坦蕩蕩的跟他說:“剛才那個巧克力是原味的,這個是排骨味兒的。”

  紀銘臣就這麽一臉正經、鎮定又迷糊的耍了半天酒瘋,等我好不容易給他放了洗澡水,哄著他去洗澡的時候,他開始暴露本性的拉著我要我跟他一起洗。

  都快淩晨一點了,他還不老實!我把他按進浴缸裏,嚴肅的說:“你不知道嗎?醫學研究表明,吃了巧克力後是不可以兩個人一起洗澡的,容易生病。”

  他沈吟了一下問:“誰生病?”

  “我。”

  紀銘臣靠在浴缸裏“嗯”了一聲,揮手推了我一把,“那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我從浴室裏出來,終于忍不住埋在枕頭裏放聲笑出來,平時內秀可以理解爲是有意爲之,今天見了才知道什麽叫本性難移,要不要連耍個酒瘋都這麽含蓄!

  好在他今天進門時,眼神是清醒的。

  我湊過去聞了聞,果然沒有酒味,才合掌、彎腰沖他打招呼:“薩瓦迪卡!”

  紀銘臣換鞋的動作一頓,眯眼看我說:“你又瞎折騰什麽呢?”

  “替拉,塵拉昆!”

  “說人話!”

  我瞪他一眼,接過他的包說:“對牛彈琴一點兒意思也沒有!哎,我今天剛學了點泰式按摩,泰國人教的,特別正宗,你要不要嘗嘗鮮?”

  我拉著安安去養生館的時候,安安差點沒把我噴死,她趴在按摩床上被折磨的嚎叫連連,還不忘損我:“看不出來,蘆葦你還有當全能小保姆的潛質……啊!大姐你輕點啊!!”

  誰見過全能小保姆會特意學了按摩去給她主人解壓的?!

  但是紀銘臣顯然不領情,他似笑非笑的鄙視著撇我一眼,邊脫外套邊往裏走:“再正宗的東西到你手裏也糟蹋了,你沒學成個人妖回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你怎麽知道我真的有想向他們學一學?他們那兒還真有幾個,我都叫了人過去,打算研究一下他們的生理構造了,結果安安跟我說人妖那裏都很慘不忍睹,我才沒看下去。”

  我沖他歎了一聲:“你沒看見,他們的胸都很漂亮。”

  紀銘臣的臉黑的跟外面的天一樣,“蘆葦,你又皮癢了是不是?”

  雖然他嘲笑我糟蹋人家正宗的東西,但洗完澡,紀銘臣還是架不住我獻寶樣的迫切心情,乖乖趴在了床上任我魚肉。

  短時間內我學不來人家的精髓,不過皮毛還是掌握了不少,至少用來緩解疲勞是足夠了。這一點,可以從紀銘臣長長的舒氣中聽出來。

  我用手掌按著他肩背慢慢用力,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于是裝作隨意的問他:“我今天買了巧克力,你要不要吃?”

  紀銘臣臉埋在枕頭裏,聲音嗡嗡的滿是不屑:“我有毛病啊,吃那個幹什麽?”

  “你不是想吃嗎?”

  他納悶的說:“我什麽時候要吃那玩意兒了?你做夢呢吧?”

  我憋笑憋到內傷,咳了一聲板著聲音說:“哦,不吃算了。”

  我給他按著背無聲的笑,冷不防他突然側過頭,警覺的眯著眼垂眸看我:“你笑什麽?”

  “沒事!”我趕緊收了笑轉移話題,“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七點就回來,破天荒的沒在外面應酬。

  紀銘臣又埋起臉,含糊“嗯”了一聲說:“明天要出差,去S市。”

  他前幾天就提到了要去外市尋求融資的計劃,沒想到這麽快。

  H市裏盡管他親自應酬、聯系了不少投行或者企業,但無一例外的碰壁,倒不是H市有實力的人少,而是但凡有點能耐的、他們之間的關系都是盤根錯節的複雜。

  跟吳氏關系緊密的必然不會來幫紀氏,而有那麽兩家有意的,也是剛冒點頭就縮了回去,或者計劃提一半就夭折了,詭異又讓人無奈。

  所以本市不行,他就要轉向外市。

  我從他腰間一路按到肩頸,捏著他頸側問:“是不是會很辛苦?”

  紀銘臣低笑了一聲說:“不會,除了開會就是吃飯。”

  “……你又要喝很多酒。”我使勁捏了他肩頸一下,“你少喝酒,多吃菜!”

  紀銘臣悶哼了一聲,帶著笑意說:“你想象一下那個畫面,你要在場還不把我笑死?”

  我扯了扯嘴角,平了平聲音說:“你在外面又沒人管你,你那個助理還笨手笨腳的,你萬一喝吐了他都不知道怎麽給你收拾……”

  “你最近懂事不少啊?”紀銘臣側過頭眼裏含著笑意看我,“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才不跟你去,我跟著你,你不分心?”

  紀銘臣挑著眉鄙視我,“你什麽時候改改你這個自戀的毛病?你跟著就跟著,我分什麽心?”

  “反正我不跟你去!”我一聲脆響拍在他背上,“你自己看著辦吧!要是真喝死了,到時候我是不會過去認屍的,你就死在外面吧!”

  紀銘臣勾了下唇角,“死不了,我自己知道,你少瞎操心。”

  我瞪他一眼,撐著胳膊起身,“你做好准備啊,我可要下腳了……哎!”

  我起到一半,紀銘臣一個側身,伸手撈住我胳膊就往他身上拉,我猝不及防直接倒在了他身上,他摟著我腰翻身就把我往身下壓。

  “我還沒給你按摩完呢!”

  紀銘臣張嘴咬了我鼻尖一口,“你往別人身上摸來摸去,誰還有心思讓你按!”

  他說著就低頭親了過來,我急的伸手推他,“那個什麽,家裏沒那個了!”

  “什麽這個那個的,沒了就不用了,你急什麽!”他順著我睡衣下擺,探手就揉上了我胸,我被他揉的渾身發顫,他鼻尖抵著我的,眸光黑亮,“要是真有了,倒是正好的事,你說呢?”

  說什麽,你不依不饒的親過來,我還有什麽心思說話?

  *

  其實紀銘臣的意思我多少明白一些,畢竟他家裏還不同意我們兩個的事情,現在他不能把公司的事解決好,他家裏就有充足的理由讓他娶宋以凝。等他解決好了,是娶宋以凝還是其他名媛,就是紀銘臣說了算的事,如果我懷孕了,那麽縱使他家裏不願意他娶我這麽身份的人,也只能無奈的接納了。

  只不過,懷孕和解決資金鏈問題哪都是那麽容易的事?

  宋以凝給我打電話約見面的時候,我剛剛買好滿滿一購物車的食材。

  紀銘臣出去了小半個月才有了回程的打算。他下午回的H市,回來後就直接去了公司,打電話過來說好晚上再回家吃飯。冰箱裏東西不多,我只好出門去超市買,沒想到就接了宋以凝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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