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夢裡夢外（一）

我慢慢睜開眼睛，納悶地看著周圍一片白色，還有頭頂“滴答滴答”的點滴注射聲。我怎麼到醫院來了？我輕輕移動一下身體，準備起身，突然手上傳來一股劇痛。噢，新包紮的傷口。我怎麼受傷了？

　我慢慢回想著，記得健鋒打電話約我晚上見面，然後在我們經常約會的那個餐廳裡對我提出分手，接著我衝出餐廳，經過一個地攤時一位老伯硬塞了一塊玉到我手上，接下來就沒有記憶了。

　突然一位四十來歲的醫生走了進來，歡喜地說：“小姐，你醒了，覺得怎樣？”

　我定定地看著他，疑惑地說：“請問，我是怎麼被送到這裡來的？還有，我的手怎麼受傷了。”一說話，就感覺到嘴角有點疼痛，我不禁伸手摸了摸，除了隱約一點疼痛外，沒什麼大異。

　他詫異地看著我，然後才說：“你的臉和手都受了傷，是一位爬山者發現你然後把你送來醫院的。你臉上的傷我們已經幫你消了腫，沒什麼大礙。不過你手上的傷口不像普通的刀傷，我們暫時還查不出具體是被什麼利器所傷，幸虧那利器沒毒，而且刺得不算很深，傷口已被清洗和消毒，也沒什麼大礙了，大概兩個禮拜就可以復原。你​​隨時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不過記得隔三天就回來複查一次。”

　我納悶地聽著他說的話，我幾時去了山上？還有手怎麼被刺到了？他見我一臉迷茫的樣子，不禁輕輕呼喚著我，好久我才回過神來。他正在問我的名字，還有家人聯繫信息。我便回答他：“我叫歐陽若舞，還有，可否借個電話給我，我想跟我家人說一聲。”接過他遞來的電話，我便撥了月影的號碼，可是接不通，於是我又撥了弟弟的手機，聽到那邊傳來的熟悉聲音，我大聲說：“是小弟嗎？我是姐姐啊。”

　那邊停了一會，我不禁又重複著：“餵，餵，是歐陽謹嗎？我是姐姐啊。”

　那邊終於傳來激動的聲音：“姐，真的是你？真是你嗎？歐陽若舞。”

　“你咋了？不就是我嘛。你激動個啥，想念我也不用這樣吧。”我不禁習慣性地取笑他。

　“姐，你在哪裡？我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再不回來，爸媽都哭成淚人了。”

　我納悶他幹嗎這樣說，不就是上個週末忘記打電話回去了嘛，有那麼嚴重嗎？於是我問了醫生這裡的地址，便告訴了他。

　他立刻說：“你在那等我，我馬上過去。”接著便掛了機。

　“餵，餵。。。”他不是在家裡複習高考嗎？怎麼立刻過來，我更加納悶了。然後把手機還給醫生，他一臉好奇地盯著我看。

　我又是一陣鬱悶，怎麼今天個個都那麼古怪，我不禁低下頭，天啊，我穿的是什麼衣服？雖然已經被撕了幾個口，但不難看出那衣服質地是何等的好，還有上面的銹工是何等的精緻，最奇怪的是它是一件古代衣服！怪不得那醫生會那樣看著我，原來自己身上穿著“奇服異裝”。

　很快地弟弟便出現在我面前，看他西裝革履，相貌堂堂，手上還伶著一個黑色公文包，我不禁生氣地對他說：“歐陽謹，你不好好考大學，竟然偷偷跑出來打零工？”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下，說：“姐，那是去年的事了，我考不上，便出來工作了，現在一家影視公司做。”

　“你胡說什麼啊？過三個月不是要參加高考嗎？你要找藉口也不要找這麼爛的嘛。”我對他做了一個鄙視的手勢。

　他沒回答我，轉身問醫生，擔憂地說：“醫生，我姐沒事吧？她腦子好像不是很清醒哦。”

　我立刻罵他說：“歐陽謹，你欠扁啊，竟然敢說你姐姐腦子有問題？”

　醫生肯定地朝他說：“病人除了手上和臉上受過傷外，其他地方都沒什麼大礙。”

　就是！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可他還是繼續說：“我確實出來工作了呀。”突然好像想到什麼似的，他接著說：“對了，姐，你這兩年跑到哪裡去了？”

　“這兩年？我去年畢業後一直留在這里工作到現在啊，你不都知道嗎？你發燒了。”

　他馬上意識到什麼，驚慌地說：“姐，你知道現在多少年了嗎？現在是2008年了，你說的是去年的事！”

　“什麼？2008年？現在不是2007年嗎？”

　歐陽謹立刻再次問醫生：“醫生，你確定我姐真的沒事嗎？這裡！”他指了指他的頭。

　“恩！我非常確定。”他肯定地對他說，然後轉臉看向我，一本正經地說：“小姐，今天確實是2008年6月15日，還有，這是你的東西，現在交回給你，麻煩你清點一下是否齊全。”

　我還是一臉納悶，然後接過他遞來的塑料袋，打開一看，裡面全是一些珠寶和頭飾，而且還是非常古典那種，看起來價格不菲，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哎，總之今天所有事情都讓我驚訝萬分，難以置信。

　小弟辦理好出院手續後，便帶著心神恍惚的我坐上計程車。他打電話跟爸爸媽媽報了喜後，一路上喋喋不休跟我說了一大堆，但我只聽到他去年落榜後開始出來工作，一直到現在已經一年了，混得還不錯，有點儲蓄，便租了個兩房一廳，把爸媽都接出來住。

　一進屋，爸爸媽媽便激動地抱著我，媽媽更加是滿眼淚水，心疼地說：“孩子，你這一年多哪裡去了，爸媽擔心死你了，日念夜念，都找不到你。幸虧你弟弟一直留著那個手機號碼，否則真不知道幾時才見到你呢。我的寶貝啊。”

　我也緊緊摟著他們，愧疚地說：“爸，媽，對不起，讓您們受驚了，對不起。”

　而小弟放好東西後，便拉開我們，說：“爸，媽，姐累了，先讓她換件衣服，吃點東西吧。”

　爸爸點了點頭，媽媽趕緊扶著我進房間，一邊打開衣櫃一邊說：“這都是你以前的衣服，月影上個月給我們送過來的。”然後看了看我身上那奇怪的衣服，說：“你怎麼穿了件戲服，又髒又破，趕緊換下它吧。”

　我也覺得挺彆扭的，趕緊脫下它，當我看到最裡面那粉紅色的肚兜時，我不禁驚訝地叫了一聲，媽媽更加是疑惑地看著我說：“孩子，你這一年到底去了哪裡？怎麼這身打扮？”

　我也不知道啊，我心裡暗暗回答著。

　換好衣服，一家人坐在大廳裡，得出一個結論：這一年，我不知道去了哪裡，記憶全無。他們雖然還是很多疑問，但見我已平安回來，也就罷了。都陷入重逢的驚喜中。

　小弟把房間讓給我，他睡客廳。我靜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回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詭異狀況。我這一年到底去了哪裡？還有我這身古怪行頭哪裡來的？難道我被聘去做了演員？演了古裝戲？但通常拍戲的打殺不都是假的嗎？我的手怎麼受傷了。哎，誰能告訴我？ ？ ？想著想著便進入夢鄉。

　我發現我處身於一個荒無人煙的山坡上，我沿著小徑朝前面走著，突然我發現兩座墳墓孤單地佇立在那裡，看那泥土應該新建不久，左邊那個碑上寫著“賢兄濯墨之墓，弟碩立。”右邊那座寫著“雨瑪雅之墓，友碩立”

　我納悶地看著，突然吹來一陣秋風，周圍的花碎紛紛被吹起，在墳墓周圍繞成一個圈。慢慢地左邊那個墳化成一個年輕男子的臉，俊逸的臉如玉般溫和，含情脈脈地註視著我，不說話。而右邊那個墳也慢慢化成一個明亮動人的女子，她緊緊盯著那男子，然後轉臉朝我微微一笑，繼續轉過去深情地看著那男子。我想走近他們，但他們慢慢消失，又恢復成剛才那兩座墳墓。

　我咋醒過來，回想著剛才夢裡的詭異情景，心裡充滿納悶。他們是誰？我怎麼會夢到他們？我發現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哀愁，嘴裡不由輕輕換出：“碩，濯墨，雨瑪雅。”

　接下來幾天我過著幸福平靜的生活，不用上班，天天在家裡享受著爸媽的陪伴和呵護，喝著他們煮的湯，吃著他們做的飯菜，我心裡滿滿的。

　今天是手臂拆線的日子，本來爸媽想陪我去的，但考慮到他們一把年紀，不想他們奔波，我自己便搭車去那家醫院拆線。

　手臂復原的很好，醫生說除了不要受重力之外，幾乎沒什麼特別要注意的。我剛踏出醫院大門，突然看到對面一個大大的廣告牌，那不是黃曉明嗎？廣告牌上的他一身古裝打扮。

　看著那英俊冷漠的臉，我心裡猛然湧過一股異樣的感覺，我覺得自己好像認識他，而且跟他很熟，我呆呆地盯著他看了好久，直到身邊跑過一個小孩子輕微撞了我一下，我才回過神來，然後甩甩頭，想著：“呵呵，他是一個當紅明星，怎麼可能跟我認識呢。”我自嘲了一下，便走到馬路邊招了輛計程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