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相

今晚的宴會比我想像中還要盛大，還要豪華和熱鬧。簡直可以媲美濯碩上次的生日會。看著這熱鬧歡喜的畫面，我不禁想起幾個月前我的生日。原本濯碩也打算為我辦個盛大宴會，但我當時懷著女兒，不想太累，而且覺得生日應該和自己愛的人過就行了，所以便拒絕了，只在乾清宮與濯碩，小拓三個人過。

　在我的策劃下，濯碩找來好多鮮花和紅蠟燭，把整個大殿佈置得浪漫，夢幻。古典的宮廷音樂，朦朧的燭光，色香俱全的菜餚。濯碩第一次見這樣的生日會，覺得很驚訝和新奇。

　我雖然在現代也試過不少這樣的情景，但感覺完全不一樣。在古代，與我一起度過的是我的丈夫和兒子，還有肚子裡的小寶寶。雖然音樂不夠現代那麼優美，燭光不夠現代那麼浪漫，但我卻非常的感動和欣喜。

　特別是濯碩整晚深情款款的眼神和堅定無比的誓言，還有小拓那可愛調皮的童言童語，更加令我滿足和激動。那一瞬間，我幾乎忘記了現代的家人，心裡只有他們，希望時間能永久停留在那一刻。

　突然耳邊傳來濯碩低沉的嗓音，把我從美好甜蜜的回憶中喚回。他見到我一臉陶醉的樣子，邪笑了一下，問我：“舞兒在想什麼那麼入神？是不是想我？”

　看到他那臭美的樣子，我不禁嬌嗔說：“誰想你了，不害臊。想小拓，小惜，都還沒輪到你呢。”不知為何，即使我知道心裡很在乎他，但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果然他俊顏立刻暗淡了下來，悶悶地說：“想不到我的地位竟然不如他們。”看著他那小孩子氣的樣子，我心裡不禁湧過一絲暖流，靠在他耳邊，朝他輕輕呵著氣，然後說：“你呀，都三十歲的人了，還跟兒子女兒吃醋！一點皇帝樣都沒有！”

　他被我猛吹的熱氣顫了一下，立刻伸手把我摟進懷裡，滿眼情愫地看著我。我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天啊，他也太大膽了吧，下面可全都是他的大臣和嬪妃哦，他們無時無刻都在看著寶座上的他。我好不容易在他們心目中樹立了美好形象，可不能就這樣被破壞了，雖然我不在乎他們的想法，但畢竟他們是濯碩的子民和支柱。

　果然，下面立刻騷動起來，大臣們都驚訝萬分地看著我竟然跟濯碩一起坐在那像徵著至高無上地位的龍椅上，那些嬪妃更加是憤憤不平地看著我，滿臉嫉妒和憎恨。而旁邊大椅上的明慧太后也沉怒地瞪著我。我掙扎著想起身，可他的雙手越來越緊地環在我腰上，讓我根本動不了。最後，我只好放棄，任由他這樣摟著我。

　幸虧一直在旁邊的奶娘懷裡的小女兒解救了我，她的一聲大哭，終於讓濯碩無奈放開我。我立刻起身，走過去，抱起她，輕聲哄著她。而這小妮子來到我懷里後，竟然立刻停止哭喊，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非常的可愛。才滿月的她，竟然長得如此精緻漂亮，我又轉身看看不遠處的小拓，心裡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接下來待濯碩給小惜宣布封號後，便又是大臣們互相聊天和喝酒的時候，濯碩也起身跟他們對飲。小拓跟其他一些皇親國戚的小孩在玩耍，小惜已經被奶娘帶回殿裡歇了。

　我見閒著沒事，便起身離開那沉悶喧鬧的大殿，來到殿內花園裡，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抬頭看著佈滿繁星的夜空。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我轉過頭，驚訝地問：“塵大叔，怎麼不在裡面呆著？”

　他朝我輕輕一笑，說：“跟他們都不熟，覺得很悶，便出來走走。”

　“恩，對不起哦，原本想熱鬧點才邀請你們進來，誰知道竟然讓你們覺得沉悶。”我不禁抱歉地說。

　“沒事，怎麼說你也算是我半個親人了。你女兒滿月，我當然要來，而且今天幫你們畫了全家福，算是最大的欣慰。”

　“恩。那畫真的很好看，想不到在古代也能擁有一副全家福，塵大叔，真的很感謝你！”

　他被我濃濃的謝意搞得不好意思起來，然後定定地看著我，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我見他滿臉沉重，而且欲言又止，不禁好奇的問他：“塵大叔，怎麼了？你有話不妨說出來啊。”

　他猶豫了一會，終於娓娓道出：“若舞，你知道嗎？沁冰原來真的不是自殺死的，而是太后娘娘逼死她的！前幾天，我偶然碰到以前在太后身邊做事的丫鬟珍兒。她說當年發生媚藥那件事後，當時的慧妃見濯均帝不但沒有責備沁妃，而且還不計前嫌的繼續寵愛她，依然想把冊封她為皇后，所以慧妃就慌了，最後帶著毒酒來到沁雪宮，假傳是濯均帝的意旨，硬逼沁冰喝下。”

　他停了一下，繼續說：“本來沁冰不相信是濯均帝要她死的，說什麼也不肯喝。但最後在慧妃的惡言羞辱下，她覺得她確實對不起濯均帝，只懇求慧妃以後好好對待她的兒子，最後便喝下毒酒。事後，慧妃就對濯均帝說是沁冰由於良心受不過譴責而服毒自殺。當時事成之後，慧妃怕以後東窗事發，便想除掉她宮裡幾個知情的奴才，而珍兒有幸逃過劫難，最後逃到宮外，隱姓埋名才安穩生存到現在。可能是上天有眼，也可能是沁冰有心引導，竟然讓我遇上珍兒。”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腦子裡慢慢消化著他剛才所說的話，又是那可惡的老妖婆。我不禁咬牙切齒地說：“那老妖婆真是可惡，竟然親手毒害沁妃，而又假好心的對濯碩。對了，那個珍兒，她可靠吧？現在安全嗎？你一定要好好保住她，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因為我們為沁妃翻案靠她了。”

　他給我一個放心的眼神，說：“恩，我知道，所以我已經把她安排到隱秘的地方。我也想不到她竟然會對我說這些，不過她說這些年來，她經常發噩夢，夢裡經常出現當時沁冰服毒後那慘狀，她整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偶然遇見我，所以便說了出來，她說即使最後受到懲罰，也心安理得。所以我想她肯定可靠的。”

　“那就好，現在是想辦法讓濯碩知道當年的事情，他呀，簡直把那老妖婆當親生母親對待。”

　“恩。那這個交給你了。”然後他看了看周圍說：“我也不方便久留，我先回去了。反正呆在這裡也沒其他事好做。”

　“好！那塵大叔走好。”接著我派一個侍衛送他去宮門口，看著他們慢慢走遠的背影，我才轉過身，回到殿內。

　宴會回來後，小拓直接回他房間睡了。我換上睡衣，坐在床上，耳邊不停迴響著剛才塵大叔跟我說的話，在猶豫著應該怎麼跟濯碩講。他知道真相後，會怎樣？他一定想不到一直當他親兒子對待，而他也一直敬重如再生娘親的母后竟然是害死他親生母妃的人。

　我是否應該現在就把真相告訴濯碩呢？還有，該不該把當年太后給我和墨下媚藥的真相也一起告訴他？他會相信嗎？他對我的愛我毫無疑問，但我也知道他對太后的情也是非常的重。如果我貿然告訴他這些，他肯定一時接受不了，肯定會為難。

　濯碩剛換好睡衫，來到床上，看到我一臉沉思的樣子，不禁輕輕摟住我，納悶地說“舞兒怎麼了？我看你整晚滿腹心事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我不禁抬眼看著他，問：“碩，你對你母妃感覺如何？就是沁妃娘娘。”

　他想不到我突然問起這些，微愕了一下，然後才冷淡地說：“沒什麼感覺，我只知道她生了我，其他的都不知道。”

　“其實她一直都很疼愛你的！”看到他竟然這樣的表情，我不禁焦急地說。

　“哼，愛我就不應該拋棄我，讓我小小年紀就受宮人的同情和嘲笑，讓我小小年紀就嚐到失去娘親的感覺。如果不是母后，我想我現在還不知道怎樣呢。”說到最後，他氣憤的臉又慢慢平緩下來。

　哎，看來在他心裡，明慧太后才是他的母親，而沁妃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甚至是一個仇人。 “說不定她丟下你是有苦衷的，或許並不是她所願的。”我還是想為沁妃說好話。

　“哼，她有什麼苦衷？不就是想跟那姦夫一起逃出宮外嗎？但她有無想過父皇？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父皇用心去愛的女人，可她卻把父皇的愛視若糞土，還和那姦夫做出一些苟且的事讓父皇難過和心痛。”

　天啊，想不到他對沁妃的誤會是如此之深。哎，怎麼辦？難道就那樣任由他繼續誤會下去？任由太后繼續逍遙法外？

　濯碩見我又是滿臉沉悶，不禁抬起我的臉對著他，低聲說：“舞兒，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問起她的事？”

　看到他臉上有點不耐煩的樣子，我想還是暫時不說了，等以後慢慢找機會再說，於是笑了笑說：“不是，我只是突然聽人談起沁妃娘娘。所以問問你，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家婆。”

　“好了，不要再想其他無關緊要的人，想想我吧。我忍了那麼久，是不是應該讓我。。。。。。”

　看到他滿眼情慾的樣子，我臉不禁紅了起來，然後害羞地朝他點點頭。得到我的應許，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吻上我的嘴，接下來又是一場令人興奮和臉紅的歡愛。

　鳳儀宮內，明慧太后神色凝重地聽著許公公的禀報：“娘娘，奴才查過，那塵先生是貴妃娘娘邀請來的。”

　“什麼？是她？她怎麼認識他？”明慧太后驚訝地站起身來，精明的眼睛不停轉動著，然後低聲說：“對了，當時不是說她突然在容妃的後花園出現的嗎？難道她是容妃的人？而離奇出現只不過是容妃的一個掩飾？”

　許公公立刻附和著：“娘娘，也有可能，您想想，那容妃跟沁妃原本就是表姐妹，而且她們關係很好，表面看那容妃好像與世無爭的樣子，但其實說不定她有異心呢。”

　太后一聽，白皙的臉立刻湧上一股驚慌，說“難道她想追查當年的事？”

　“也有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我們就要防備了，娘娘。”許公公繼續說：“還有，今晚小公主宴會期間，奴才看到貴妃娘娘與那塵先生在殿外低聲談了好久，因為周圍有侍衛守著，奴才不敢走近去偷聽。所以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奴才只隱約看到他們臉色都很嚴肅和憤怒。”

　“那個塵先生難道知道了些什麼？按理說當時那件事發生後他就被譴出宮了，他肯定不知道是我們逼死沁妃的。”太后又納悶又擔憂：“不過，為了安全起見，許公公，你偷偷留意舞貴妃的行動，如有異樣，隨時向哀家禀告！”

　“是！”許公公說完便退了出去。

　太后繼續呆在殿內，心神不定地來回走動著，她以為再也沒人知道當年的事，她以為好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即使知道皇上獨寵舞貴妃，她也打算任由他，畢竟她是真心希望他快樂，希望盛濯皇朝能安定富強。可那個消失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如何叫她不擔心，不焦急？

　還有那個舞貴妃，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何一直跟她作對？一想起那令人憎恨的人影，明慧太后心裡即刻湧上一股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