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麼會這麼餓？只是一頓飯未吃而已。

　　咽嚥口水，洛斯握緊拳頭，縮著身體忍耐。

　　敲門聲響了兩下，然後愛法笑著給洛斯拿來了食物。

　　「你應該受不了了吧！」

　　在看到到愛法手裡東西的瞬間，洛斯就撲上去狼吞虎嚥的饕食，以前的禮儀和修養全都拋諸腦後，只要能緩解那深入骨髓一樣的飢餓感就好！

　　「效果真好！看，只是一頓，你就這麼狼狽，也許主人不應該擔心了，只是這樣，效果就已經很好了！」

　　洛斯被口中的牛排噎住，猛烈亂咳了一陣後，胡亂的用手擦了擦嘴，顫抖著問：「他給我吃了什麼，你給我吃了什麼？」

　　「笨啊，我已經暗示了你那麼多次，你都沒有明白嗎？」愛法握住他的手，擦拭著洛斯滿是油膩的手指，「想想，我都和你說過什麼……」

　　愛法擦乾淨了他的手，又將水遞到洛斯的嘴邊，等他木然的喝了幾口，才拉著他坐好。

　　「你們給我吃了……花……」洛斯的腦海裡不停迴盪著愛法的話。

　　「錯，是主人給你吃的。你就當作不知道繼續吃下去吧，看你，現在多健康！」愛法打量他。

　　想起自己剛才吃的東西，洛斯狼狽的趴在床邊摳著喉嚨拚命嘔著。

　　「你能吐掉剛才的，可以前的早就融進你身體了。不要浪費力氣了，吐出來一會你又會餓了！」

　　「非爾諾在哪裡？」洛斯抽噎著問。

　　「地下室，你要做什麼？你就算去找主人又有什麼用？」愛法抓住他的手腕。

　　洛斯拿手肘撞向他的胸膛，一把掙開。

　　地下室是鎖著的，洛斯氣喘吁吁的用力敲打著，直到手側紅腫。門是用特殊材料造的，手指打在上面沒有一點聲音。

　　「你這樣沒用！」愛法緊跟其後，手裡拿著鑰匙。

　　愛法剛開了鎖，洛斯就急匆匆的奔了進去。

　　非爾諾聽到熟悉的腳步，回頭一看，洛斯正朝自己走來。因為爭吵，他正在猶豫要不要去看洛斯。

　　意外的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洛斯突如其來的一拳打散，當洛斯準備將手再次向非爾諾臉上招呼時，非爾諾輕易的抓住了它。

　　洛斯扭動著要脫離非爾諾的控制，無奈以非爾諾的力氣來說是不可能的。

　　「你給我吃了什麼？」洛斯紅著眼睛問。

　　非爾諾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坦然承認，「對你有好處的東西！如果不是你不肯接受我的血，我也不會給你吃那種低劣的東西。」

　　愛法說過花會讓人成癮，洛斯一回想剛才的情形，那種骨頭被噬咬的感覺，就好像又回到了體內。

　　見洛斯腳步不穩，非爾諾鬆開手，自顧自的的說道：「只要一直吃下去，對你的身體是沒有害處的，不要擔心。」

　　「就算死我也不會再吃了！」洛斯決定不再和非爾諾有任何的妥協。

　　看著洛斯轉身的背影，非爾諾縱身將他撲倒在地毯上。

　　他咬著洛斯的耳垂，「這麼快就要走？現在可是夜裡……」

　　「滾開！」洛斯的聲音像是從胸腔裡擠出，沉悶而沙啞。

　　非爾諾心頭火起，將洛斯的頭往地上一磕，即使隔著厚重的地毯，仍是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還沒有來得及感受額頭上的疼痛，背後的重量就先讓洛斯惶恐。

　　察覺到非爾諾又要對自己不軌，洛斯下定了決心，即使心裡仍然牽掛老父，還是用力的往舌上咬去。

　　非爾諾的手指適時的卡在了洛斯的嘴裡。

　　洛斯咬的很用力，傷口深可見骨，空氣裡立刻瀰漫著濃郁的血 腥味。但是當非爾諾將手指從洛斯的口中抽出的時候，手指又恢復成完美的青蔥般白皙。

　　「你真狠，如果是舌頭，恐怕早就斷了吧！」非爾諾說。

　　準備繼續咬舌的洛斯眼前一，眩暈感過去後，身體又像以前一樣變得無力。

　　「哈哈。」趴在洛斯身上，非爾諾哈哈大笑。

　　洛斯看瘋子一樣的看著非爾諾。

　　「我不會讓你死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我不想看見你和其他人類一樣被光陰摧殘！我餵你吃花，也怕你知道了就不會吃，所以才將它們藏在飯菜裡，你卻毫不領情，你就這麼想死？」

　　領情？洛斯冷笑。

　　看到洛斯譏諷的表情，似乎在諷刺非爾諾對他的心意，非爾諾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為了洛斯，他甚至學會了名為體貼的事情，可是對方不僅不接受，還要在他的心上踩上一腳！

　　非爾諾的雙眼變了顏色，粗暴的撕開洛斯的衣服。

　　指甲在洛斯身上劃出許多細小的傷口，衣服脫離洛斯的時候，洛斯的軀體上佈滿了痕跡。

　　非爾諾舔著它們，很多日子都沒有嘗過洛斯的血了。

　　這一點點血珠聊勝於無。

　　非爾諾舔掉它們，但是對現在的非爾諾來說，性慾已取代了食慾，他更加欺近洛斯。

　　非爾諾握住洛斯疲軟的下體，五指交替著愛撫。

　　刁鑽的角度和力度，很快就使洛斯的身體有了反應。洛斯不願自己如此輕易的就被他勾起了情慾，他閉眼壓抑著。

　　非爾諾本來就是個無情的人，今天又多次被洛斯傷了心，現下見洛斯還在抗拒自己，手上的動作就越發殘忍，每一次都將洛斯逼上頂端，然後掐住根部不許他洩出，等疼痛讓他的分身稍稍萎靡，又再次施展手技。

　　如此反覆，洛斯再也抵抗不住，喉嚨喘動，汗如雨下。

　　非爾諾吻著洛斯的眼角，將襯衣撕開一條，一圈圈緊纏在他勃發的下體上，最後綁了一個結。空出手的非爾諾開始探尋他的後穴，手指一根根的進入，直至四指都被嫩熱的黏膜含住。

　　洛斯在天堂和地獄之間徘徊，前面脹得難受，後面敏感的一點又不停的被按壓刮搔。

　　將洛斯玩弄的氣若游絲後，非爾諾才撩起衣擺，解開褲帶，露出高高挺起的下體，腰身一用力，整根沒入濕潤的後穴。

　　溫暖的內部被粗大的分身盈滿，飽脹的感覺充斥著洛斯的腹部。還沒有習慣那質感，非爾諾就擺動起來，堅硬的鐵棒一次次撞上洛斯內壁，擠壓著敏感的腸肉。

　　當非爾諾發洩完後，他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並制止傷口癒合，點了點洛斯乾燥的唇說：「如你所願，以後，不用再吃那些花了。」

　　非爾諾捏住他的下顎，強迫被蹂躪得昏沉沉的他張開嘴，在洛斯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將手伸入他的喉間，不停的攪動，直到確定洛斯吞下足夠的血液後，才收回手指。

　　解除掉對洛斯的控制，在洛斯的眼淚中，非爾諾順了順在激烈的動作下散開的髮絲。

　　洛斯低頭，突然，他起身往旁邊的牆上撞去，非爾諾冷眼旁觀。

　　洛斯感受到了疼痛和暈眩，但是只有數秒而已。手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往額頭摸去，除了血跡完全摸不到傷口。閉上眼，洛斯咬下了自己的舌頭，但是當最初的疼痛過後，洛斯的舌又變得完好無損。

　　「不！不！」洛斯雙手抱頭，手指陷入發間。

　　非爾諾用兩指抬起他的臉：「一定要這麼折磨自己嗎？」

　　洛斯顧不得穿上衣服，跌跌撞撞的直起身子。

　　「我要走了！」洛斯搖晃著離開地下室。

　　洛斯有了無限的生命，非爾諾不再擔心洛斯會在還沒有接受他之前就死掉。

　　非爾諾陶醉在自己對未來的想像裡，而沒有發現洛斯的絕望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天也快亮了，非爾諾鑽進了豪華的棺木裡。

　　愛法看著洛斯魂不守舍的出來，扶著他回到了房間。

　　「你終於還是成同類了。」端了杯血給洛斯，愛法歎息。

　　洛斯接過來，重重捏碎。

　　「你應該早點習慣，以後，不用給你麻煩的準備食物了。」

　　拾起地下的玻璃碎片，洛斯深深插進自己手腕的動脈裡，看著剛溢出血的傷口立刻開始再生，並且將碎片排出。

　　洛斯望向愛法，清的眼裡滿是淚痕。「你一定知道方法，變回人類的方法！不，只要死掉的方法就好！……太陽？是不是我出去就可以解脫？」

　　「不可能的，改變的過程是不可逆的。就像與惡魔制定的契約是不可毀的一樣，你應該知道吧……

　　「你繼承的是主人的血，也許沒有他那麼強大的力量，但是我能肯定，在你接受他的血的時候，主人一定給予很強烈的願望改變你的體質，不可能會讓陽光殺了你！」

　　看著沉默的洛斯，愛法巧言道：「現在你擁有了靜止的時間，就有了無限的機會，不想離開嗎？即使你要死，現在你能甘心嗎？」

　　非爾諾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洛斯都不甘心。

　　「我一定要殺了非爾諾，不管多少年，我也要找到殺了他的方法！」

　　愛法愣住，他只是想要洛斯離開，但以洛斯的能力，殺掉非爾諾只能是妄想。

　　「既然想通了，你就用點血吧。」愛法說。

　　「不！」

　　顧慮到洛斯心情不太穩定，而且也不是自願變化的，愛法想他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人類的血，便道：「好吧，你好好休息。」

　　天雖然亮了，但洛斯經歷了夜裡的變故，心裡倦怠極了，一直到下午愛法來喚他才醒來，後面跟著許久沒有理洛斯的艾亞。

　　愛法沒有給洛斯拿來血液，而是一盤用薔薇花製作的糕點。

　　「現在最好不要吃人類的食物，但考慮目前你剛變化，少量食用吧，拿去果腹，總比什麼都不吃好。」

　　洛斯厭惡的盯著切成拇指大小的酥餅，想著是非爾諾的血養成的，怎麼也不願去碰它。刀叉已經成了擺設，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用了，對以前的食物，洛斯現在看著它們就像看著樹皮一樣，完全沒有食慾。

　　摩挲著銀製的器具，洛斯將刀插入自己手掌，和昨天夜裡一樣，銀器完全沒有特殊的意義。

　　洛斯歪起嘴角一笑，現在的身體用來做實驗倒是不錯。

　　「你瘋了嗎？」艾亞用冰冷的眼神看著洛斯。

　　「瘋了？我也希望我瘋了，可是，我很清醒！」

　　艾亞看起來還是不甚健康，但是臉色好了很多，他聽到洛斯自嘲的話後，倏然拉下了臉，用凶神惡煞似的眼神盯著他，像是隨時要跳過去把他掐死。

　　「少爺，你現在不宜動氣。」愛法適時勸道。

　　「我沒有那麼脆弱！」雖然這樣說，艾亞還是慢慢的坐了下來。

　　沒想到艾亞會聽愛法的話，洛斯有些驚訝。

　　愛法立刻笑起來，甜甜的微笑沖淡了疤痕，俊俏的少年面孔十分可愛，「我是為少爺好，呵呵……」

　　「你太多嘴了！」艾亞面無表情的臉上變的不甘。

　　「是，是！少爺該出去用餐了，是很上等的哦！」

　　「上等？」艾亞不屑的冷哼。

　　洛斯被改變體質之後，非爾諾放鬆了對他的戒備，愛法不再無時無刻的盯梢。

　　洛斯從開始變化後的第一天下午步入書房。非爾諾的書庫仍和以前一樣，不知道是怎麼在那場火中保留下來的。

　　對著琳琅滿目的書櫃，洛斯粗略的掃著。以前他曾經看過幾本，裡面說的方法根本對非爾諾沒有效果，非爾諾一定是帶著很可笑的心態看著這些書吧！

　　解悶而已，非爾諾對洛斯說過。

　　洛斯曾扯下床單扔在地上，點燃，伸手放在火焰上，灼熱的痛感從手掌襲來。

　　一盆涼水從頭潑來，「愚蠢！」艾亞抓起燒焦的床單，將它揉成一團。

　　洛斯上前準備搶奪：「你來做什麼？」

　　「路過。當年父親若不是在沉睡，火焰是不可能傷到他的，但對你來說，這是自尋死路，不，你死不了，父親會給你補充血液，只能是自討苦吃！」

　　艾亞抬手，破爛的床單在他手中莫名燃起火焰，很快就成了灰燼，艾亞蔚藍的眸子波瀾不驚，看穿了洛斯的想法。

　　像是證明只是路過而已，艾亞沒有多停留的走了出去。

　　洛斯捶打著牆壁，火燒也不行嗎？

　　洛斯開始找一些年代久遠，相對複雜的書，但是裡面的書大多都很古老，看起來也很有價值的樣子。洛斯只好一本本的翻。

　　拿出幾本後，洛斯走到窗邊，那裡一如既往的放置著一張躺椅，陽光暖暖的照進來，如果不是死不了的身體，洛斯很難相信自己已經成了怪物。

　　一日一日，洛斯重複著沒有結果的事，書裡的每一個方法他都在自己身上試過，但是每一個希望都破滅了。

　　傷痕纍纍的身體幾乎在下一秒就會完好如初。身體復原的速度越來越快，非爾諾的血流遍了全身，洛斯知道自己完全是個怪物了。

　　堅持不肯喝血，對血的渴望卻日益加重，雖然吸血鬼即使不喝血也可以存活很久，但是對他們來說，人類是食物，為了食物而餓肚子是不可能的，而那些後天的吸血鬼，有了永生不朽的青春，在時間的侵蝕下，也逐漸鄙棄了性格中屬於人類的那部分。

　　非爾諾倒是很滿意洛斯現在的狀態。即使洛斯不吃不喝，也只是臉色稍微差了些。夜裡再怎麼折騰，堅韌的肉體也不會有負擔。即使做得厲害而導致後面受傷，也會自動癒合。

　　最初，洛斯還可以感受到陽光的溫暖。現在，即使在正午最強烈的光線下，也和午夜沒有區別，彷彿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凍結了，什麼也感覺不到。

　　連心也冰凍起來。

　　書架上的書終於被洛斯翻遍了，洛斯開始煩躁不安，看完這些書到底用了多久，一個月，或三個月……？

　　「以後，都不會來書房了吧？」愛法說。

　　洛斯不知道不去書房他還可以去哪裡，每一天都漫長的可怕。

　　艾亞靜靜的用著他的午餐，等到愛法退下後，他開了口。

　　「你應該和愛法保持距離。」

　　洛斯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艾亞是在對他說話，洛斯想要向艾亞進一步詢問的時候，艾亞已經離桌。敵不過心裡的疑問，洛斯主動去了艾亞的房間。

　　艾亞坐在椅上，彷彿在等著洛斯的到來。

　　「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真想聽？」

　　「當然。」洛斯追問。

　　艾亞關上了房門後，轉身對洛斯說道：「愛法不可以信任。」

　　「你憑什麼這麼說？」

　　畢竟，愛法曾經幫助過洛斯。

　　「我可以告訴你，教我吃花的是愛法，給父親出主意餵你吃花的也是他！」

　　洛斯聽了，身形不由一晃。他不明白，愛法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知道父親早晚會除掉他，等他完全恢復——背叛者是不可能被放過的。」艾亞平靜的陳述。

　　「那他為何不告訴我非爾諾的弱點？」

　　「因為那個弱點幾乎不算弱點。」

　　「你知道？」洛斯急切的看著艾亞，但心中又很懷疑。

　　「我也是非爾諾家族的人啊！」艾亞緩緩說道。

　　「告訴我！」洛斯上前。

　　「除非你答應我的要求。」

　　艾亞給洛斯考慮的時間，他抬腿走到掛著油畫的牆前，定神欣賞。

　　洛斯眼睛無力又疲倦的半閉著，但全身散發著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堅定，「只要你告訴我非爾諾的弱點，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我要你陪我遊遍全世界。」艾亞平淡的說。

　　洛斯一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就這樣？」

　　艾亞乾脆的又說了一次：「沒錯，等你達成心願，你就必須履行諾言。」

　　也許是因為艾亞的要求過於簡單，洛斯望著他警戒的問：「你為什麼幫我？」

　　艾亞嗤笑一聲，抬眼與他對視：「因為我不想繼續被父親控制。」

　　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再加上洛斯很清楚血族間的親情到底有多單薄，於是他點頭道：「我答應你。」

　　「非爾諾，不，所有的吸血鬼都害怕F?B的血，那會讓我們從內部開始糜爛。」

　　「真的有用？」洛斯有點激動。

　　「當然，勸你不要拿自己做試驗，你變化沒有多久，身體抵抗不了的，父親的話，少量的血要不了他的命，要大量的F?B的血。即使我告訴你，你也無法讓他喝下F?B的血。只要血不新鮮，父親是不會喝的。」

　　非爾諾的食物都是愛法準備的，就算洛斯能接觸血液也找不到F?B的血，也不能不被非爾諾發現而讓他喝下去。

　　和洛斯在一起的時間過長會引起注意，艾亞接著道：「你待在這裡的時間太長了，父親會懷疑的。」

　　語畢，洛斯馬上咬著唇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