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少爺，您回來了！」

　　「滾開！」艾亞想也不想，就將洛斯的臉按在自己懷裡。

　　「……是！」恭敬的讓路。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請您去用餐，我要去給老爺送飯了。」

　　柔軟的地毯隔絕了腳步聲，長長的樓梯下是寬敞的地下室，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拿著蠟燭，他緩慢的走著……

　　宛若玫瑰鋪成的紅色地毯中央放置著一具楠木棺材，在旁邊放下托盤後，來人推開了厚重的蓋子，「咯吱」一聲，棺蓋被移開，一個看上去比艾亞還要小上一、兩歲的少年安靜的躺在裡面，，宛如睡美人。

　　細長的眉毛微微上挑，緊閉的眼簾上是長而捲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樑，紅潤的唇，真是個美人，可惜平坦的胸部，暴露了他的真實性別。

　　「主人，該用膳了！」細弱的呼喚。

　　話音未落，棺中的人就睜開了眼，紫色的眸子在陰暗的燭火下深幽而空翠，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後，優雅的坐了起來。

　　「拿來。」清靈的聲音和他的形象吻合極了。

　　接過遞來的酒杯，少年一口喝光了杯巾的紅色，「他這幾天有沒有胡來？」

　　「少爺最近還是在外面玩到晚上才肯回來。」旁邊的人立刻答道。

　　少年擦了擦嘴角：「在外面玩不管他，他有沒有在外面亂吃東西？」

　　「沒有。」

　　「他現在還小，不能由著他胡來，我現在不方便出去，你給我看好他！」清朗的聲音道。

　　「是，主人！您安心的睡吧。」

　　在棺木即將關上的瞬間，一雙白皙的手突然從內部伸了出來。

　　「主、主人？」

　　一手洞穿棺蓋，稚氣的美貌開始扭曲，讓旁邊的人看的膽戰心驚。

　　「有那個賤人的氣味！」

　　站的筆直的人立刻跪下，「主人，這、這怎麼可能，難道——」

　　冷哼了一聲，少年算是認同了他的話，「看來，我要提前出來了。」

　　「可是您的身體——」

　　「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愛法！」

　　怒氣沖沖的少年一躍而出，揮手出掌，愛法沒有防備的被甩出老遠，重重撞在牆上。

　　牆角的燭火照亮了愛法的面容，一道傷疤貫穿了他的左右臉頰，破壞了本來不俗的姿容。

　　少年不予理會，逕直踏上樓梯步了出去，愛法緊按著胸口爬了起來，緊跟其後。

　　少年腳步不停，一直走到艾亞的房門前，並在門口遇到了正在關門的艾亞。

　　「你帶了人回來？」少年不悅的向艾亞問道。

　　雖然看見他很意外，艾亞還是掩飾著道：「沒有。」

　　「那麼，你是見了什麼人後回來？」

　　「我只是在小鎮上待了會兒。」艾亞鎮定的說。

　　「看住他，愛法。」

　　「是，主人。」聽到命令，愛法立刻閃到了艾亞背後，擒住他的雙手。

　　「你敢對我無禮？」

　　「得罪了，少爺。」愛法十指併攏，尖銳的指甲抵在了艾亞的頸項，掙扎不休的他立刻被劃了一道血痕，淡色的血液還沒有來得及溢出，傷口就瞬間癒合了。

　　「如果他亂動，就割斷他的脖子！」

　　少年一腳踢開了房門。

　　「艾亞，這是什麼？」指著床上包裹的一團，少年一把揭開，床上的人，果然是他意料之中的那個，不由冷聲道。

　　艾亞立刻溫順了下來，「請您不要傷害他……我，我立刻放他走，他不會知道這裡！」

　　「……你在哪裡遇到他的，艾亞？」

　　「是我經常去的一個墓地。」艾亞不敢隱瞞的說。

　　「出去。」

　　「可、可是，父親……」艾亞的眼裡有著掩不住的擔憂。

　　「出去！」聲音因為不耐而變的陰沉。

　　愛法拉了拉艾亞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咬了咬唇，艾亞低低說道：「他對我很重要，希望父親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

　　「少爺放心，老爺不會殺了他的。」

　　愛法帶著艾亞走出房間，並帶上了房門。拉著心神不寧的艾亞坐在沙發上，愛法為他倒了一杯血：「少爺請用！」

　　啪！

　　推開愛法的手，艾亞冷聲道：「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少爺，您要明白，我是不可能違抗老爺的。曾經，我也違逆過他，這道傷就是結果，當時我的腦袋幾乎裂成兩半，要不是老爺還用得上我，我早就沒命了。」

　　「我沒興趣聽這些。」艾亞對此毫不關心。

　　「我只是想告訴您，您父親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愛法的表情有些扭曲，「少爺，您怎麼會把那個人帶回來的？如果我知道您抱回來的人是他，我一定會制止你的！」

　　他剛才應該再仔細些，那個人的味道因為沉睡而十分淡薄，所以他才沒有發現，但距離這么遠，主人卻如此輕易就覺察到了。

　　艾亞疑惑的道：「怎麼了？」

　　「……這其中的緣由您還是問老爺吧……我只能告訴您，您最好遠離他！」

　　愛法剛從艾亞的面前離開，艾亞就耐不住的上了樓，但礙於非爾諾，他即使心急如焚，也只能在走廊上一遍遍的踱步。

　　而門裡的非爾諾，心裡則是冰火兩重天，既想立刻殺了他，又想慢慢折磨他，最讓他難堪的是，心裡居然還有些喜悅。

　　多少年了，即使自己在安靜的沉睡中，也無數次的想起，曾經，有一個人的血是那麼的讓他中意……

　　愛法放走洛斯時，為了救活頻臨死亡的艾亞，非爾諾消耗了大量的血，而當他因為失血過多而沉睡時，城堡失火了。

　　非爾諾因為火焰的灼痛而甦醒，滿身瘡痍的肉體為了保持力量的鼎盛和快速修復，退回到了少年時代。本來在非爾諾的預想中，是不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的，只要愛法及時帶回大量的血液，他就能立刻恢復。但是，在此期間，洛斯放了一把火。

　　五年的時光，對於擁有漫長人生的他來說，不過是彈指間：現在，為什麼又會覺得如此漫長……非爾諾沒有深究其中的原因，他以為自己能再次出去的時候，那個人應該早就死了，但是，他卻主動出現了……

　　雖然是個意外的巧合，非爾諾微微笑了。

　　他還是這麼充滿生氣，非爾諾摸上了他的脖子，感受其中的溫暖，但是，看到自己小巧的手指，指尖的暖意又齊齊退去。

　　似乎是感到了不舒服，洛斯嚶嚀了幾聲，非爾諾鬆開手，抱起了洛斯。

　　看著父親抱著洛斯走了出來，艾亞緊張的想要上前，卻被一個警告的眼神攔回了即將出口的話，他克制住擔憂，默默的跟在後面。

　　當洛斯被抱到了非爾諾的房間時，艾亞的臉繃的死死的。

　　摸著後腦的洛斯，覺得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好一會才集中了精神。

　　當他看清四周時，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房間，不，不會的，那個房子，早就已經……

　　還有艾亞，他到底是什么人？為什麼他的眼睛……

　　「不會……不會……」洛斯失神的道，心裡湧出不安的感覺。

　　「有什麼不會……」非爾諾斜倚在門前，白襯衣上很隨意的只扣了下面幾顆鈕扣，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

　　看到門口的漂亮少年，洛斯不由一愣。艾亞已經是長得很美形的孩子了，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好看的少年。

　　「請問，這裡是哪裡？」

　　「哈哈……呵呵……」非爾諾失聲大笑。他，認不出現在的自己了。

　　呆若木雞的看著笑到彎腰的少年，洛斯心裡除了不安，又多了些疑惑。

　　「那個……請問，這裡是哪裡？」等了好一會兒，見非爾諾止住了笑，洛斯又小聲的問。

　　「這裡？這裡是地獄……」非爾諾靠近洛斯。

　　洛斯突然想起自己是被艾亞打暈的，父親還在船上等著自己。現在，起航的時間早就已經過了，父親和管家又到底怎麼樣了？

　　洛斯顧不上穿鞋，就要往外衝。

　　非爾諾伸手攔住。

　　「請你讓開！」

　　「讓開？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這座城堡！洛斯。」

　　聽到少年喚了自己的名字，洛斯意外的看著他，仔細打量，少年和艾亞倒有幾分相似：「你和艾亞是什麼關係？」

　　「血緣之親。」

　　「我是被他擄來的，請讓我出去。」洛斯誠懇的請求，非爾諾搖頭。

　　「我要告訴你個秘密，保證你聽了以後就不想再走了。」

　　洛斯望著他，聽他語氣，倒像和自己多親暱一樣。沒有等洛斯的回答，非爾諾就貼身靠近了洛斯。

　　他現在居然沒有洛斯高，附耳說話也得踮著腳，非爾諾心裡的怨氣又上升了點，惡意的道：「你不用走，其實這裡也算是你家……艾亞可得喊你舅舅哦！」

　　血色瞬間從洛斯臉上褪去。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滿意的看著洛斯站立不穩的樣子，非爾諾繼續說：「那孩子會那麼喜歡你，也難怪，畢竟……」

　　「不、不可能。」洛斯打斷他的話，「我明明已經把他燒死了！」

　　洛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讓非爾諾心中煩悶至極，一腳掃過洛斯的腳踝，等他悶哼著坐倒在地後，非爾諾挑起洛斯的下巴，強迫他仰望著自己，「認不出我了？」

　　就著這樣的姿勢，非爾諾拖著洛斯到了旁邊的房間，裡面有一個鑲滿銀邊浮雕的大鏡子。

　　洛斯揉著眼，看著鏡子裡映出來的，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那是洛斯窮其一生也無法遺忘的，害死了妹妹，逼他們遠走他鄉的俊美惡魔。

　　反覆的對比著鏡子裡的人和少年，洛斯無法把他們兩人聯想在一起，如果他是非爾諾，那麼艾亞難道真是……

　　洛斯的十指抓著堅硬的地板，絕望的說：「殺了我吧。」

　　看著緊閉雙眸、歪在地上的洛斯，非爾諾蹲了下來。

　　感覺到非爾諾的氣息越來越近，洛斯用了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要後退的衝動。然而，非爾諾沒有掐他，也沒有打他，而是摸上他的臉。

　　洛斯等待著死亡的逼近，非爾諾卻久久沒有行動。

　　半晌後，非爾諾的手離開了他的臉，「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你以為在那之後過了幾年？」洛斯抱著必死之心，諷刺道：「你這個怪物倒是越活越年輕了。」

　　「沒錯，我是怪物。你呢？你殺你妹妹的孩子時可沒有手軟，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怪物？」

　　「如果不是他，艾兒根本不會死，你和小怪物全都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洛斯大吼。

　　非爾諾冷笑：「那又怎麼樣，我們就是死不了。讓你失望了，艾亞不僅沒有死，還活的好好的。」

　　「你胡說，就算那孩子還活著，也只有五歲而已。」

　　非爾諾挑起眉，「哦？在你看來，我像是多大呢？」

　　非爾諾現在看來最多十四、五歲的樣子，比艾亞還要稚嫩。

　　「明白了？年紀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既然能救活他，讓他提前長大又有何難？」

　　洛斯心裡還是有疑問：「那房子呢？」

　　「這種東西想要重建多少都可以。」

　　洛斯已經不抱活著離開這裡的期望，他閉眼說道：「既然落在你手裡，我也沒有話說，只恨不能為妹妹報仇，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我怎麼捨得，我恨不能將你千刀萬剮，這一次，你會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食物。把你豢養在華麗的籠子裡，一點點抽乾你的血，直到生命終結的那天。」

　　非爾諾話雖說的凶狠，但其實他心裡並不是真的想要這麼做，他舔了舔嘴角，就像舔在洛斯身上一樣。

　　知道不會被殺，洛斯心裡沒有一點喜悅。不願被當作食物，不願被關在這裡一輩子，緊閉的牙關悄然鬆開，卻發現沒有咬下去的力量。

　　他詫異的看著非爾諾。

　　「想死？沒有那麼容易，上次就是對你太過仁慈，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抬抬手看看。」

　　洛斯試著活動肢體，全身就好像體力完全透支了一樣，軟麻無力，想要張口說話，也只是嘴唇微微蠕動了幾下。

　　「很好，只要這樣就好了……唔，你也許不會喜歡我的房間……」非爾諾又一次抱起了洛斯，還是住你以前的房間好不好？嗯？」

　　洛斯回以憤怒的瞪視。

　　非爾諾用力將他的身體往懷裡抱，環住洛斯肩膀：「我看，你一定也會喜歡這個主意。裡面還是以前的樣子，一模一樣……」

　　貪婪的等整杯血部下肚，艾亞才回話：「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的！」

　　非爾諾伸出兩指敲打了一下桌面，「不對，你以前也喝過，在你剛出生的時候。」

　　難怪自己會覺得熟悉。

　　艾亞果了腹，又想起洛斯，小心翼翼的問：「父親，您沒有把我帶回來的人怎麼樣吧？」

　　雖然不知道父親和那人有什麼淵源，但是，自己的本意只是想留住他，如果知道會害了他，也許就不會強求了。

　　非爾諾拿起桌上的銀勺在手中把玩：「猜猜，這是誰的血？」

　　艾亞呼吸一窒，臉色刷白，「您、您做了什麼！」

　　艾亞激動地站立起來，十指緊扣住桌沿。

　　看著這樣的兒子，非爾諾一把捏碎了掌中的銀器：「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因為一個人類？」非爾諾提高聲音問，「如果我說他已經死了，接下來你是不是準備殺了我為他報仇？」

　　站在二芳侍候的愛法默默退了出去。

　　「您、您怎麼能殺了他？為什麼要殺了他？就算以前他做了什麼，可是，他畢竟只是人類，您不是常說他們是卑微的種族嗎？為什麼要和他計較……」艾亞只覺得腦子裡一片血紅，如果知道這樣，他當時就應該強行把他帶出去，讓他遠離這裡……

　　非爾諾短暫的沉默後，開口道：「那我們呢？因為我們是吸血鬼，因為我們長生不死，因為我們是怪物，所以怎樣都不會受傷嗎？」

　　艾亞抬頭看著這麼說的父親，想想他的話。在知道洛斯要離開的時候，他難過了，受傷了，他們也並非全然冷血、不近人情的一族……

　　而且看父親眉宇間似有糾結，艾亞不知道該說什么。

　　倒是非爾諾冷笑幾聲：「我和你這孩子說些這做什麼，倒真像他說的越活越回去了！」

　　甩下這句話，非爾諾快步離開了餐桌。

　　洛斯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熟悉的場景，讓他有一種從來沒有逃離過的錯覺。也許這五年的自由，不過是他的一場美夢。

　　「你這白癡，為什麼要回來！」愛法站在床邊皺起眉，「枉費我幫你逃走。」

　　洛斯看到愛法，彷彿看到了最後一絲希望之光。

　　愛法抬手按住洛斯的胸口，只要一用力，那躍動的心臟就會停擺，生命就會終結。

　　求你，殺了我！無法出聲的他，靠著口形傳遞著他的希望。

　　驀然回神，愛法像是要甩掉剛才的動作，搖了搖頭笑道：「上次主人已經知道是我動的手腳，這次如果我再幫你，死的人就是我了！」

　　愛法剛離開片刻，非爾諾就出現在洛斯的眼前。

　　看著這粉嫩的少年，洛斯還是很難置信他就是那個非爾諾。

　　「你的血還是那麼甜！」非爾諾掀開被子，執起洛斯的手腕。撫著上面完全看不見的傷口。將洛斯寬鬆的睡衣褪到腰下，然後兩手固定住洛斯的頭顱，張嘴咬上他緊繃的頸項。

　　非爾諾吸了很久，直到洛斯躺在床上也開始眼前發，才放開他。

　　「難受嗎？」非爾諾看著低低呻吟的洛斯。

　　洛斯沒有回答，急劇的失血讓他昏昏欲睡。

　　「放心，你死不了。沒有我的允許，就算死神也沒有辦法把你帶走。」

　　洛斯虛弱的扯了下嘴角，合上了眼簾。實在是太累了，身體和心都疲倦極了。

　　昏睡的洛斯不會知道在他沉睡的時候，一雙手曾仔細的撫摸過他的臉，而手的主人，也不願承認剛才那個動作曖昧的人是自己。

　　洛斯感覺到有人在晃著他的肩膀，勉強睜開眼皮，看到艾亞焦急的望著自己，一時間，洛斯心裡百感交集。

　　難怪自己會對他一見如故，倍感親切，他身上還是有一些妹妹的影子，臉上的輪廓，很像……

　　模糊的妹妹的容顏。

　　艾亞突然紅了臉，洛斯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居然摸了上去。

　　看他這麼大了，心裡想要他死的念頭淡了不少，也許是因為之前的相處，比起非爾諾，洛斯還覺得他比較善良。

　　如果他不是非爾諾的孩子，該多好……只是妹妹的孩子……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和父親有仇。」艾亞滿懷歉意的說。

　　洛斯也沒有想到會那麼巧，也許，這就是命運！

　　「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你走……洛斯張口無聲的說。

　　艾亞看懂了後，一臉難過的說：「我知道你怪我，我會想辦法的。父親為了救我，力量減弱了很多，又在恢復期間被火燒過，所以，他現在白天沒有辦法出去。只要有機會我就帶你出去，然後，在你有生之年，就不用擔心被父親找到了……」

　　洛斯微微錯愕。原來，他並不是沒有出去找自己報仇，而是無法出去。

　　這個少年是真的想要幫自己，也真的在後侮自己的舉動，他，畢竟是妹妹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至於非爾諾沒有告訴他的原因，洛斯不知道。但是，現在，這個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

　　於是洛斯笑著點了點頭。

　　「我陪陪你！」艾亞說。

　　洛斯往門口望了望，非爾諾的精明會讓這一點火苗熄滅。

　　「不要擔心，父親現在在休息，愛法不會多事的。」艾亞握住了洛斯的手說。

　　聽了他的話，洛斯安心的又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非爾諾沒有取食，因為他上次沒有節制的吸食，洛斯的身體一直很虛弱。

　　而艾亞也一直很聽話，偶爾會向非爾諾求情，當然結果是不了了之。

　　第四天，固定的時間，非爾諾睡去後，艾亞又來了洛斯的房間。

　　「噓！我抱著你出去。父親睡著了，愛法也出去採買了，我們要緊離開這裡，只要走出這裡，就安全了。離開後，我會想辦法解除父親的力量，讓你自由活動。」

　　洛斯任由他抱起自己，小心的往樓下走去，一步一步的接近門口。

　　封閉的大門就在眼前，艾亞興奮的吻了吻洛斯的額頭。然而，手還沒有握住把手，不該響起的聲音就出現了。

　　「艾亞，你要抱著我的食物去哪裡，嗯？」

　　非爾諾環手抱於胸前，冷眼看著他們。艾亞瞬間繃緊了脊背，環抱洛斯的手也加大了力量。

　　「您早就知道了！」艾亞道。

　　「若還看不透你那點心思，就枉費我活了幾百年！」手一揮，本應出去的愛法規規矩矩的站在了非爾諾身後。

　　「父親，請您放過我們！我要和洛斯一起生活。」

　　洛斯心裡一慌，他沒有想到艾亞會說出這樣的話，非爾諾更是臉色鐵青。

　　「現在，立刻上樓去！」

　　艾亞堅定的往後退了一步，表明態度。

　　「今天，我一定要帶他出去，父親！」

　　「你這個混帳東西，愛法，給我拿下他！」非爾諾震怒，暴喝一聲。

　　愛法立刻上前。

　　「你想送死嗎？你也很不甘心受制於父親吧！我不要你幫我，只要你站在那裡就好。當然我會幫你解除束縛，不一定要父親的血，我的也可以，我身上流著他的血！」艾亞急急地對愛法叫道。

　　愛法明顯的猶豫了，他的動作停下來。

　　「哼，真是說笑，你以為你可以逃出我的手心？立刻上樓去，否則我就不客氣了，不聽話的繼承人還是早點消失的好。」

　　艾亞仗著非爾諾受傷未癒，膽子也大了起來：「我今天一定要出去！」

　　然而事情的結果是他們沒有想到的，連洛斯都以為根本不會出手的愛法，居然在最後關鍵時刻出手，他幫的是非爾諾。

　　「聰明的選擇，艾亞就算有我的血，他也沒有完全支配它的力量和技巧，也許多年後，我的確會輸給他，但不是現在……」

　　看著昏迷的艾亞被愛法拖走，洛斯乾澀的嗓子無法向非爾諾詢問，艾亞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置。在他剛出生的時候，非爾諾就差一點親手掐死他。

　　何況是現在。

　　非爾諾扯住洛斯的衣領，就這麼像貨物一樣將他拖上樓。在非爾諾粗魯的動作下，長長的樓梯碰的洛斯渾身青紫。

　　被扔上床的時候，洛斯還沒有意識到會發生什麼。

　　直到衣服被非爾諾撕開，肩膀被他惡狠狠的咬住。

　　「你這個賤人，居然勾引艾亞，為了離開這裡，你就這麼不知羞恥！」不知道是譴責洛斯的離開，還是譴責他與艾亞的親密，非爾諾兩眼發紅。

　　聽了他污穢的言語，洛斯又羞又氣，全身發抖。雖然他是想離開，但是從來沒有勾引過艾亞，以前他當他是自己弟弟，現在知道自己是他舅舅，又怎麼會有那種心思。

　　乳頭被非爾諾用力的咬住。

　　洛斯呻吟著，低頭看自己血淋淋的胸前，非爾諾將他略長的頭髮綁在床前的柱子上，以至於洛斯輕輕一動，頭上就扯的生疼。

　　僅僅是解開了兩人的褲子，沒有任何愛撫和潤滑，非爾諾抬起洛斯的腿架在肩上，強硬的插了進去。

　　「啊！」腸壁被撕裂，劇痛讓洛斯的眼裡含滿淚珠，仰著脖子，艱難地呼吸。

　　非爾諾全然不顧洛斯的苦楚，每一次都幾乎完全拔出後，再全然挺進，打樁一樣大起大落的交合。

　　很快，洛斯的後穴就鮮血淋漓，血 腥味瀰漫了整個房間，刺激的非爾諾更加亢奮，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

　　射出一次後，非爾諾放下洛斯的一條腿，將它曲起按壓在洛斯的胸前，另一條腿纏在自己的腰際。這個體位，非爾諾可以輕易欣賞到洛斯被貫穿的過程，看清一點點吞吐著自己慾望的後穴。

　　等非爾諾完全滿足的時候，洛斯幾乎翻出了眼白，腰腹上滿佈瘀紫。

　　非爾諾接連打了洛斯好幾個耳光，他才漸漸回神，瞟了非爾諾一眼後，又昏死過去。

　　儘管事後愛法給予了洛斯精心的護理，洛斯還是在床上虛弱地躺了好幾天。

　　讓洛斯意外的是，非爾諾居然沒有殺了艾亞，當洛斯看到他的時候驚訝極了。

　　然而，艾亞卻是一臉憤怒的罵了句：「無恥。」然後離開。

　　洛斯怔然。

　　非爾諾笑著說：「我把事情都告訴他了，你是如何想要殺了他，如何燒了這裡，如何想要利用他離開，他還是個孩子，所以他現在恨死你了！」

　　非爾諾說的都是事實，也許對於艾亞來看，這是卑鄙的事，但是對於洛斯自己來說，那不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之後連著幾晚，非爾諾都會壓著洛斯上床，一直到天亮才放開他。

　　雖然沒有取血，洛斯的身體卻更差了。

　　非爾諾不滿的看著愛法：「怎麼回事？」

　　「主人，他畢竟是個人類。」

　　非爾諾思索了一會，擰起了趴在床上的洛斯。瞬間漲大的瞳孔對上了洛斯的眼，解除對洛斯肢體的禁錮。

　　洛斯看著非爾諾把淌血的手指放在他面前，驚異的問：「你、你要、你要做什麼……」

　　終於能發聲了。

　　「喝下去！」

　　洛斯死死的咬著唇，拚命搖頭。非爾諾不耐的掐著他的下巴，儘管疼的抽氣，洛斯還是不肯張開嘴。

　　「喝了它，你就可以沒有痛苦，沒有死亡！」非爾諾低聲伏在洛斯耳邊說，全然忘了把他當作食物的初衷。

　　洛斯還是拒絕。

　　「你喝不喝？」非爾諾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眼淚痛得止不住地流出，但洛斯還是搖頭。

　　非爾諾沒有再逼他，而是在當天夜裡更加折磨他。

　　「怎麼樣？想喝嗎？喝了就不會再有痛苦，可以永遠享受著生命的樂趣。」

　　「呵呵……我唯一渴望的不是永生，而是死亡！你永遠不會懂，就算你活了幾百年，幾千年，你也不會有人類只活幾十年快樂……」洛斯的雙眼茫然，沒有焦距。

　　「你說我不懂？那是因為你一直把我們當怪物。除了不老不死，還有食物不同，我們和人類一樣有感情……」

　　「如果有感情，你就不會殺了艾兒，她是你的妻子……如果有感情，你就不會吸人血……」洛斯說到一半，鄙夷的看著非爾諾。ｄｍｆｑ

　　那種銳利的目光，刺得非爾諾摀住了胸口。

　　明明不可能有心痛的感覺，為什麼卻覺得很難受？

　　非爾諾搖搖頭，揮去這種感覺，諷刺地說：「你們人類殺害牲畜，飲其血肉，和我們又有什麼分別？同樣是殺戮，你們是為了生存，我們也一樣……如果我沒有感情，你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洛斯覺得非爾諾的話很荒謬：「你覺得……我應該感激你的不殺之恩嗎？不，這只能讓我更恨你！」

　　非爾諾閉起眼睛，久久之後，他張眼，問道：「變成吸血鬼，對你來說就那麼痛苦嗎？」

　　「如果我殺了你的親人，還要把你變成吃你同類的怪物，讓你感激我的仁慈，你覺得好受嗎？」洛斯反問。

　　非爾諾不解的看著他。在他看來，變成他的同類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

　　「你當然不會，一個喝人血、殺了自己妻子、又面不改色掐著新生孩子的怪物，怎麼可能會難受？說不定你還會面不改色的吃了他們的屍體……」惡毒的語言不停的從洛斯嘴裡蹦出。

　　非爾諾低下頭：「人類的身體是很脆弱的，你要自討苦吃，那就隨你高興。不過你別奢望死亡，就算拖著一口氣，你也得活著……」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洛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覺得幾年過去，非爾諾改變的不只是外貌，總覺得非爾諾有什麼和以前不同了。

　　想要搖頭甩開自己莫名的念頭，卻發現身體又再次動彈不得。

　　要變也是變得更惡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