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下龍錫聽了篆兒的回答,便回頭笑對左雁亭道:「這可放心了吧?你還把自己當小孩子,殊不知你每天悶在家裡,你家人才擔心呢。」
左雁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想這是誰害的?若不是你三番兩次壞我婚姻,我爹娘至於擔心我嗎?可憐他們被蒙在鼓裡,還以為兒子真的是在這府裡散心,卻不知我是在這裡被欺負。
越想越怒,差點兒就要開口把那一貫錢要回來。他如今自己也明白過來,當時這個篆兒引自己去書房,想必就是知道龍錫對自己的心思,就是他把自己推進了那火坑裡呢。
還不等開口,卻見篆兒已經歡喜去了。然後另三四個小太監才細聲細氣的道:「回王爺,晚膳已經備好,現在就傳嗎?要在哪裡擺?」
龍錫想了想,忽然笑道:「雁亭,今日既然你來了,便奢侈一把,也讓你看看我這府裡的景色。」說完又對那小太監道:「打開園門,擺到渡雲軒去,讓人將那附近的燈都燃起來。」
左雁亭還有些不明白,龍錫卻已經拽著他走了,還笑道:「等下自然就明白的,走,我們先去屋裡等著,吃點熱茶和點心。」
兩人回到屋裡坐下,左雁亭想到日後自己的命運,不由有些憂心,也吃不下東西。只是怔怔的出神,過了不知多長時間,忽聽龍錫道:「園子裡想必好了,走,我帶你看看去。」
左雁亭有些困乏了,畢竟今日做的那項「運動」比他一年加起來的運動強度還要高。但龍錫拉了他的手,也不容他拒絕,只好跟著對方來到園裡。
此時已是酉時中了,一進園子,走過一條幽徑,忽然間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遠近高低,也不知燃了多少的燈,只將一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左雁亭何曾看過這些奇景,不由得呆了。傻傻跟著龍錫順著山路來到渡雲軒,憑欄四望,下面是數以萬計的燈火,都掛在樹上草上,遠遠的看著,倒似一片星海落入了這凡塵一般,果然是美不勝收瑰麗無比。
龍錫見左雁亭看呆了,面上不由浮現出自得之色,因又拽他回來道:「不必忙著看,吃完飯再看也不遲,今日我們便在這渡雲軒裡歇著吧,來,先吃飯,你平日裡愛吃的東西我都記著呢,你嘗嘗,王府裡的飲食合不合你口味。」
左雁亭無言回身,只見面前擺了滿滿一桌子菜,琳琅滿目,俱是色香味俱全的佳餚,他歎了口氣,想了想,到底忍不住道:「王爺,我知道咱們大寧王朝富強昌盛,然而你這樣奢華,終是太過了。」
「怕什麼?又不是天天如此。那荷花湖裡也有燈,現在正開著花呢,夏日裡我常愛坐在蓮風亭中,看那滿湖的燈火,反正我是知道自己的,死後也不可能做神仙,倒不如趁著生時富貴,將這仙家景色好好享受一番。」
龍錫一邊說著,就夾了塊粉蒸肉給左雁亭。卻見他眉頭緊鎖,只是喃喃道:「你們如此奢華,可知百姓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雖說大多數人還是能安居樂業富足安寧,但大街上,也不是沒有乞丐的,遭災的難民中,也有餓死的人吧。」
「你這時候只管吃飯,去操那些心做什麼?該施捨的時候,我也不會小氣的。」龍錫心中有些堵得慌,原本還以為左雁亭會欣喜讚歎,卻沒料到反而勾得他愁腸百轉了。難民百姓,和他有什麼關係啊?平日裡不就是一個小書獃嗎?竟看不出還有這份憂國憂民的情思。
因此這一頓飯也就吃得索然無味了。好在夏日時分,這渡雲軒裡倒十分清涼,又燃著助眠防蚊的熏香,因此倒是一夜好眠。
左雁亭最初一日,走路還不敢邁大步子,不過漸漸的就好了。龍錫為他用的那些密藥的確有用,只是過程未免太過羞恥。好在或許是憐惜於他又或者別的原因,竟沒有再對他施暴。
然而左雁亭心中始終是害怕的,經歷了一次被強迫進行的性事,讓他一想起那些情景,就忍不住發抖。
眼看三天過去了,自己後庭處的紅腫早已消退,而從昨日晚間開始,他就發覺龍錫看著自己的目光多了些許深意,偶爾還可以用眼角瞥到他帶點瘋狂渴望的眼神。
左雁亭很清楚,只怕今夜他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因此不等吃飯,就和龍錫說自己要回家。
他的理由倒也充分,離家三日,本就該回去看看。因此龍錫也沒有阻止,只說讓他早點回來。
依照左雁亭的心思,哪裡還想回來,然而情知若這樣說的話,只怕龍錫當場就會發飆要了自己,因此只好含混答應著。
龍錫卻似是沒發現他語氣中的敷衍,很高興的命人送他回去,還讓他帶兩包上好的貢品毛尖回家,權當是給他家人的禮物。
左雁亭也沒十分在意,回到家裡,因怕父母擔心,只好強做出一副歡笑模樣。左父左母只當兒子真被他的「好友」開解,解開了心結,也都十分高興。
午飯時,不免又說起要給左雁亭尋一個媳婦的話,卻見本來還笑著的左雁亭臉色驀然黯淡下來,連筷子也放下了,幾個老人都自悔失言,暗道兒子臉上才剛出現笑模樣,怎麼又著急提起這個來。
因此忙又好言安慰了一番,左雁亭卻聽不進去,淡淡的說自己已吃飽了,就回到房裡去。
歪在床上,只覺眼淚要往下掉,心裡實是酸楚無比。想著爹娘不明就裡,還以為自己真的解開心結,能好好的娶妻生子,殊不知現在的自己,卻再也沒有娶妻生子的可能了。
一想到這裡,鼻子不由得一酸,一滴淚就落了下來。左雁亭看著床上那滴水漬,忽然間發狠似的去撕那床帳,然而他手無縛雞之力,哪有那麼容易就將床帳撕下來。
回憶起龍錫對他施暴的那一天,自己的衣服被他撕開了幾個大口子,那雙手竟比刀劍還要鋒利,如今這床帳只是薄薄的一層輕紗,自己尚且無能為力,又怎可能逃離他的魔掌,更不用提他的勢力,手下也定是有無數的能人異士。
難道這輩子便是注定如此了嗎?在王府裡做一輩子的禁臠,直到青春逝去容貌老醜?
左雁亭絕望的坐在床邊,發現似乎自己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但是他不甘心,他是男人,怎麼可以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充當著女人的角色,他一定要想辦法扭轉這屈辱的命運。
抬頭,就在不經意間,看見桌上的銅鏡,那是他素日用來梳頭時照著的,此時正被平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左雁亭將銅鏡拿起來,凝視著鏡中那張秀氣的臉,他的手指也慢慢來到自己的臉上,在那裡反覆摩挲著。
他記得龍錫說自己俊秀文雅,又說自己的皮膚細滑,比之少女也不遑多讓。那麼,吸引他的便是這兩樣東西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把臉毀了吧,把全身的皮膚都劃開了,讓臉上身上都是醜陋的疤痕,這樣的話,那人便不會再癡纏自己了吧?
左雁亭空前的興奮起來,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一條躲避龍錫的捷徑,他四處轉著圈子,最後在桌上的果盤中發現了一把水果刀。
重新坐在鏡子前,當最初的興奮過後,左雁亭的手也不禁有些顫抖,畢竟這是要自殘,鏡中那張俊秀的面龐,是自己的臉,一想到很快,它就會鮮血淋漓猙獰可怖,他又怎麼可能泰然自若。
然而比起一生都被當做禁臠的恥辱,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選擇。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舉起刀,慢慢的,向自己臉上劃去。
「叮」的一聲輕響,左雁亭的手腕霎時一陣劇痛酸麻,水果刀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啊……」他嚇得大叫了一聲,瞬間以為是龍錫就在窗外,然而看過去,卻只看到一個陌生的黑衣人。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左雁亭嚇得緊緊靠在桌邊,緊張的盯著那個黑衣人看,對方面無表情,一雙眼睛深不見底,帶給他的恐懼絲毫不亞於龍錫。
「公子,請別忘了王爺的話。」那黑衣人淡漠的看著左雁亭,想了想,又丟下一句:「念你初犯,這一次我可以當做不知道。」說完,他就向後一翻,等到左雁亭趕到窗邊時,他已經不知去向了。
「雁亭,怎麼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左雁亭連忙轉過身,走過去扶住鬢髮如銀的老太太,輕聲道:「奶奶,沒事兒,剛剛看見外面有只野貓,嚇了一跳。」
「我好像聽見你和誰說話。」老太太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但耳朵還是好使得很。
「哦,也……也沒什麼,我嚇了它幾句,它就走了。」左雁亭額頭上除了一層細汗,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傻孩子,那野貓又不懂人語,你揮揮手,它就跑得比什麼都快,還和它說什麼話?你真是個癡兒。」
老太太笑著搖頭,又叮囑了左雁亭幾句,就拄著枴杖自己走了,左雁亭一直送到院中,看見一個丫鬟趕了過來,方將奶奶交給她,直到親眼見著奶奶進了屋,他才回轉身來。
坐在床上怔了半日,左雁亭怎也沒想到龍錫竟會如此周密,他以往在那些傳奇腳本裡看到說那些達官貴族都養著能轉瞬無蹤的影子死士,瞬息即現瞬息即逝,他還以為那些都是小說裡編纂的,皇宮裡養的那些據說能高來高去的大內高手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哪裡又能有這種千里殺人一夜還的高手,那是神不是人了。
然而如今方知道,原來這種人是真有的,還被龍錫用來在暗中看守自己。他慢慢靠在床柱上,苦澀的自嘲一笑,喃喃道:「王爺啊王爺,你還真看得起我,竟派了這樣的能人異士來看著,你對我……還真是好得不得了啊。」
事已至此,左雁亭也知道,自殘的主意是別想打了。其實仔細想想,也是自己魯莽。那龍錫既然說他自殺就要讓合族人給自己陪葬,那如果自殘了,他不一樣要把氣出在親人和其他親友們的身上嗎?
難道……就真的逃不開去了嗎?左雁亭呆呆看著窗外的綠蔭如蓋,如果是往年的夏日,他便喜歡去那株大樹下乘涼,可今日,卻沒有那個心情了。
想到乘涼,又想起白雲寺,那裡也是個避暑的好去處,自己往年夏天也是常去那裡的,那後山的湖裡有許多人在游泳嬉戲,還有淘氣的半大孩子摘荷花採菱角,只是如今已是初秋了,想必以後的夏天,也沒辦法再去白雲寺。
如果……如果那天沒有去白雲寺該有多好?他就不會知道龍錫的身份,也就不會衝動的上門問罪,現在想起當初理智盡失的自己,和主動把自己送往虎口的羔羊有什麼兩樣?
那是王爺啊,是你一個升斗小民可以問罪的嗎?連韓家都因為他一句話而不得不退婚,自己一個小小的書生,連個秀才的頭銜都沒有,又算得了什麼?
左雁亭又慘笑起來,他想著那韓三小姐退了婚,日後再嫁別人,總還有幸福可言,然而自己呢?只怕從此後,就只能陷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中了。
不甘心啊,真的是不甘心,為什麼?他一個小百姓,怎麼就不能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怎麼就必須要向那人低頭?怎麼就不能和女人成家生子?
「公子若家有餘財,趁早離開京城,奴家不知你和九王爺有何恩怨,然而你在京城一日,想必親事都無法順遂,不如離了這裡,或還能求一個夫妻白首子孫滿堂。」
想到成家生子,韓三小姐說過的那句話便如一道閃電般劃過左雁亭的腦際,他豁然站起身來,雙目中異彩連閃,暗暗道:「對啊,韓三小姐說的沒錯,我可以搬家啊,龍錫是親王,我無力和他鬥,但是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只是……只是這若要躲藏,卻也並非易事。左雁亭轉眼間又坐了下去,低頭開始思忖,暗道我若想躲開龍錫的視線,實在不易,不用別的,便是剛剛那個影子死士,我們全家人便避不開了。
何況就算搬走了,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老家的九族親戚們怎麼辦?龍錫找不到我,是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因越思越是心驚,只覺此事也並不可行,然而實在又想不出別的辦法。正覺煎熬得慌,忽聽外面傳來丫鬟的聲音道:「少爺,老爺夫人讓你去前廳吃飯,說你若不願去,把飯菜送到這裡也可的。」
左雁亭從沉思中被驚醒,向外面一看,只見天色不知何時竟已黑了,他只顧著想事情,渾然不覺時光流逝。因連忙高聲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訴老爺夫人,我等一下就過去吃。」
說完忙忙的打了水洗臉。因左家並不是大富之家,所以左雁亭身邊也沒有丫鬟小廝,一是左家父母擔心丫鬟勾引壞兒子。二來左雁亭也不願身邊有人伺候,他喜歡自由散漫一些,左家父母見兒子乖巧懂事,也就隨他,沒給他配伺候的人。
當下洗漱完畢,只覺一身清爽,這才換好衣服去前廳。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席間左雁亭見左父眉間似有憂色,心中不免惴惴,暗道不知爹爹是否聽到了什麼流言,那王府人口眾多,自己在裡面一住三天,若有什麼風言風語,也實是正常無比的。
因便小心開口詢問,卻聽左父道:「沒什麼,只是你三叔昨日從老家來信說,今年恰逢百年的大祭,左家族長徵詢了大家的意見,除少數幾個年輕子弟在外面奔波外,他想帶我們一起回長白山老家那邊祭祖。」
左雁亭幾乎叫出聲,連忙強自壓下了,一顆心卻怦怦的亂跳個不停,壓低了聲音問道:「祭祖?可是……可是真的嗎?我怎麼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
左父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難怪你這孩子未聽說過,就連我也沒趕上呢,你爺爺都沒趕上過,便是現在的族長,怕上一次祭祖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是在哪裡等著投胎呢。」
左雁亭隱隱知道自家先祖好像是從長白山那裡來的。聽說幾百年前朝代更迭的時候遭了難被迫害,遂帶全族子孫遷至長白山中,因那裡有個部落首領十分和藹,收留了他們,以後幾十年,他們左家的祖先一直避居山中,祖宗們的牌位也都在那裡。
後來天下大定,左家有些年輕人戀著中原繁華,知道先前左氏一族也是遷過來的,便又動了念頭要回去。幾經周折,終於回到中原定居,然而有一些老人,卻過慣了世外桃源的日子,不願回來了。
也因此,那些重回中原的左家族人便定下了一條規矩,平日裡沒辦法祭拜祖宗牌位,但每五十年便要舉族回長白山祭一次祖宗。但幾百年下來,真正能按時回去祭祖的次數並不多,而且族中人口眾多,就算回去一趟,也總有人因為各種原因去不成。
左雁亭心裡雖然放下了自殘的念頭,但剛剛起的那個逃走的念頭卻並未完全斷過,只是因為覺得那太渺茫,十分之不可能,才無奈之下只好放棄,卻不料此時父親的一句話,又重新讓他看到了希望。
細細籌算了一番,覺著這事情可行,大不了回到長白山之後,自己和族人們說明一切,阻止他們回中原。如果他們執意回來,被龍錫怪罪,卻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至於那些沒辦法去的子弟,左雁亭實在就顧不上他們了。因為都是些遠親,想必龍錫也不一定就會遷怒於他們。更何況,他心中總隱隱有一絲希望,覺得當今皇上聖明,河清海晏,龍錫雖然嘴上說的狠,但是自己若真和家人逃走了,他也未必就能去動自己的族人,就算他想,皇上也不一定就相信,滅族之罪啊,要皇帝親筆朱批的。
因當下暗暗的計議上了。只是不能著急,免得引起龍錫疑心。
左雁亭太知道那人的隱忍精明,而此次是自己唯一的一次機會,定然要好好把握,務必做到萬無一失,反正父親說了,若真要和族人一起祭祖,怎麼著也要一個多月後方能動身,正好讓自己好好的計劃籌謀。
這話也便揭過去了,左雁亭在家裡又休息了兩日,這日晚間忽見那黑衣人又推窗進來,淡淡道:「王爺讓公子明日務必要回王府,不管你用什麼理由。」說完就又轉瞬離開。
左雁亭氣得渾身哆嗦,心想我是什麼?我是你龍錫的玩物嗎?你讓我去我便要去。當下性子上來,暗道我拼著落吧齋倒閉,我就不出門了,難道你還能把我擄走不成?你把我擄走了,我父母豈不報案?哼,倒不如拼了全家性命,和你鬥一個魚死網破,縱然身死,也比受你的欺負強。
因這股血性發作,竟就閉門不出。左家父母就又擔心起來,問他時聽他說不想經營落吧齋了,不由得都是大驚,唯恐兒子還沒有想開,紛紛勸說不已。
左雁亭有苦說不出,只好說自己是為了回長白山做準備,與其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倒不如從長白山回來後再開落吧齋,也能長久的經營下去。
他父母想想也有道理,就都點頭答應了。
第二日中午,那黑衣人又來催了一遍,左雁亭卻仍不動。倒惹得那黑衣人笑起來,搖頭道:「明明是雞蛋碰石頭,又為什麼非要去碰?」言罷倒也沒逼他,就走了。
左雁亭鬆了口氣,其實他雖然有血性,但心裡還是極怕的,此時見這般容易就打發走了這惡鬼,心中倒覺詫異,又覺欣喜,暗道龍錫果然是嘴上說得狠,但行事還算是有點分寸的。
誰料到了晚間,自家後院的雞捨牛棚以及豬圈卻忽然失火,燒死了幾十隻雞和兩頭牛以及三頭豬,那都是預備過年時宰殺了招待客人的,如今卻全燒死了。左母傷心非常,對於他們來說,這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左父安慰了左母幾句,言說再買就是了。左雁亭卻呆呆的站在當場,看著那一片化為灰燼的廢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左母猶在那裡念著:「好好兒的怎麼就起了火?怎麼我們竟就不知道?怎麼竟沒有一個人看見?」等語。
左父也覺這火著實蹊蹺,然而查無可查之下,也只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