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半突變

“好，大家都沒有異議，今天就先歇一晚，明日一早走，東西該收拾的晚上就收拾了。”

秦峰仲最后下了定論，“我有言在先，這次大家不是去旅游，也不是要搬家，是逃命，自然是不能什麼東西想帶就帶，換洗衣服帶一套就夠，吃的可以全部帶上，其他無用的就不要帶了，不過如果你吃的少，那自然可以帶點其他東西，大家都看著辦，別帶旅行箱，那箱子太大，背包這種東西最好。”說罷就讓大家都先收拾收拾回家。

黎芮暗自想著，自己兩袋子米背包就裝不下了，看來要把大部分的米都放空間了，就剩些今年從葉惠州這里拿的零食和兩瓶礦泉水就好。

這麼想著，心里就急著上樓，問了吳漣漣要不要一起走，吳漣漣也揣著心事，兩人跟大家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來。

黎芮進了屋就鎖大門，看著滿室零亂的家具，小房間里唧唧咕咕的雞鴨叫聲，真不知如何收拾起。

雞鴨是大家都是知道的，光明正大就可以帶了。兩袋米扔一袋放空間，其余自己的衣櫥和書桌整個放到了空間中，想了想，又把廚房里的鍋碗瓢盆之類扔進空間，最后在主臥櫃子里找出幾床被子毛毯放進空間。

該放空間的弄好，黎芮擺出兩個布包，一個是上學時用的黑色書包，另一個是平常用的休閑灰色背包。她把一袋米裝進黑色書包，灰色背包內則是填放各式各樣的零食和水。

一切搞定，黎芮躺倒在沙發，想著走之前把沙發也放入空間。

雞鴨的話，跟秦叔叔商量下，看秦叔叔怎麼說怎麼安排。

秦峰仲打發秦恪回去準備行李，自己卻在五樓王珍信家停住。剛才離開時，郭奶奶郭爺爺兩人跟他提到王珍信和趙媛兒，希望他能找兩人談一談，也跟大家一起離開。雖然他跟王珍信和趙媛兒平日沒多少往來，但多兩個人，與他也無妨礙。

但停到了門口，他忽覺除卻招呼，還從未跟王珍信母女有任何真正的對話，這下貿貿然上門，倒顯得有點冒昧。

猶豫的在五樓樓梯間轉了個圈，又想，這樣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有什麼好尷尬的，只需問得她們的想法，也不必太過多說，勉強她們。如剛剛的程禮和魯琴，不正是個大大的教訓麼。

就因為他過于善心說服大家離開。程禮和魯琴就認為他有那責任護著他們的安全，仿佛是他求著，勉強著他們一家三口離開公寓。

這滋味不好受，責任也太重，以后也得注意了。

這般在心中敲定了主意，想好了說辭，秦峰仲才走到王珍信家門口，舉手敲了敲。

“咚咚咚”在寂靜的空間里響起，秦峰仲靜靜的等待著，但是許久，也沒人應門。他又敲了兩次，良久，才有人慢悠悠來開門。

門一開，王珍信蠟黃蠟黃的臉出現，一雙凌厲不耐的眼睛直看向秦峰仲，“什麼事？”

秦峰仲招呼也沒得到一個，心內苦笑，面上仍是一副端正樣子，“王珍信是吧，我是六樓的秦峰仲，你可以叫我老秦，我們這樓里上上下下，決定明早開了車離開，你們是否跟著一起走？”

王珍信冷冷的打量了他，“去哪，外面安全了麼，現在就出去不是送死麼？”

秦峰仲雖然心中對這種生硬的對話不耐，但說出的話仍是耐著性子，“外面還不安全，喪屍只怕遍地都是，但若就留在家中，沒有軍隊來救，更沒有食物來源，連水都沒有，人也無法活命，不如出去看看能否逃的一命，尋那安生的城市。”

王珍信仍要反駁了他，背后卻傳來淡淡的輕柔的女聲，“媽，答應了這位秦叔叔，我們跟著走。”

王珍信一聽，那臉上的不耐沒有消失，話卻完全轉了，“好，明天我們跟著一起走，我們母女自己開車，路上雖一道，我們的車，卻不歡迎其他人。”

秦峰仲本來也沒想用她們的車，但聽得好心的邀約，得到的卻是如仇人般冰冷回復，也惱了，“自然，你們若是不耐煩跟著我們兩輛車，隨意可以開你們自己的。”

“那是自然。”王珍信哼了一哼，“沒事我們關門了。”

“明日一早8點，不要遲了。”秦峰仲忍著氣把時間說了。

王珍信聽完，門“啪”一聲關上。

秦峰仲呆愣愣的看了眼前的門幾眼，最后，不知帶著幾分惱火幾分好笑，搖搖頭上了樓。

劇變就在這晚深夜發生。

黎芮裹著一床被子在沙發上睡去，好夢正甜，忽然聽到一陣汽車馬達聲和堂弟黎汀的大叫聲。

“黎芮，黎芮，快下來，黎芮......”

黎芮一下子從沙發上驚起，真的是黎汀的聲音，她沒有做夢，也沒有聽錯。

三步並作兩步，黎芮跑到陽臺上，那黑糊糊無路燈照明的樓下，此時竟然被兩道汽車大燈的光束照的明亮，那是輛大客車，開了車門探出頭的正是黎汀。

黎芮震驚，大喊，“黎汀是你麼，你怎麼來的，伯父伯母堂姐呢？”

黎汀臉上帶了焦急，腦袋伸出來大聲說：“黎汀你快下來，我們來帶你離開L市，我爸媽姐姐都在車上，你別多問，快下來。”

黎芮正要答應，卻看到那車子后面，搖搖晃晃，竟然跟了群一眼望去數不清的喪屍。

“黎汀，你們車后面，好多喪屍。”一急之下，黎芮趕緊示警。

黎汀隨之回頭看了，大喊：“你先別下來。”

這般大吵大嚷，已經吵得半數人從睡夢中清醒來，陽臺上一時集齊了大部分人。

第二十八章 火球

黎汀乘坐的那輛那客車造出的聲音太大。

已經驚動了兩邊的公寓樓還活著的人，一路上更是引來了大量路邊的喪屍，搖搖晃晃的跟著汽車來到社區樓下。

黎汀關上了車窗，司機開始駕著客車一個倒退，撞翻了四五個喪屍。

但是后面的喪屍仍然源源不斷的涌上來，客車來回傾軋，十幾只喪屍轉眼被撞壓的缺胳膊少腿，有些更是腦袋開花。

可就這樣，那些死徹底的喪屍堆成小堆，擋住了客車的輪胎，客車被堵得開動不了，而喪失已經就著屍體爬上來。

黎芮看得心驚膽戰，一兩具喪屍敲玻璃不可怕，但是十多具喪屍爬上來錘玻璃窗，只怕堅持不了幾十分鐘，車窗就要破碎。

除了黎芮的這棟公寓人人屏住呼吸，關心下面人的命運。

對面的公寓樓里，那臥室內的的人悄悄的掀開窗簾，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觀察著樓下的大客車。

客車徹底熄火了，不再嘗試從半米高的屍體上開過去。

大家以為客車的人難以幸免于難，在車子里跟喪屍僵持一陣，就要落入喪屍手中。

黑暗中，熄了燈的客車前排的一個車窗突然打開，里頭的人用書包狠狠砸在喪屍的頭上，推開了窗口的喪屍。

隨即一個圓滾滾的火球出現，直直飛向車窗附近的另一個喪屍，火球撞在喪屍松垮發臭的臉上，那喪屍沒有痛覺，仍然往前沖向窗口，但沒一分鐘的時間，喪屍的整個腦袋，都被燒黑燒干了，走道窗口，猛的就倒地不起，干巴巴黑漆漆的瘦癟腦袋就滾落在地。

“那......那火球是什麼，我看花眼了麼”于洪震驚的回頭緊緊抓住李忠的手，一手指著樓下，那里，另一個火球又出現，撞上另一個喪屍的腦袋。

“不是吧，不是吧，拍電視麼，寫小說呢，”李慕陽震驚到喃喃自語，無法自信，但沒幾分鐘，他整個人就興奮的大叫，“這是異能麼，天啊，好神奇。”

黎芮也驚呆了，那火球，就這樣憑空出現，而且，似乎，那個窗口放火球的人，就是黎汀啊。

雖然她也有奇遇，擁有空間，直到現在都讓她感到這個世界的神奇，不思議。但是，一個人，竟然能憑空的制造火球，這是什麼概念？完全的顛覆了她的世界觀。

一個個火球出現，人人驚疑，詫異，所有人的眼神全部不由自主的盯住了那些火球。

一個火球，一具喪屍倒下，火球燒光了喪屍頭上的毛發，皮肉，直燒到腦袋掉落，只剩腦骨頭為止。

一陣陣的頭發燒焦，腐敗皮肉燒干的味道傳了上來，又臭又惡心。

十幾具喪屍倒下了，剩下的五六具喪屍在車屁股后面，三四個火球打歪了，怎麼也沒打中目標。

最后，大家看到車子啟動，大燈照亮了地面，有人開了車門，七八個人手持各種武器沖上前去擊打最后的喪屍，沒一會，在以多勝少，又有火球時不時來個偷襲的情況下，喪屍全部被解決了。

那七八個殺喪屍的人中，一個高大的，穿著土灰色破舊外套的男人站了出來。用熟悉的，老沉沙啞的聲音大喊：“小芮，快下來，是大伯來接你了。”

黎芮聽出來了，那是大伯的聲音，那身形，也是大伯的。她激動的眼眶濕潤，不敢相信他們竟然會穿越整個L市來救她，這麼巧就在她們準備離開前出現了。“大伯，我馬上下來。”

不止黎芮跑下樓去，在確認安全的情況下，大家的好奇心，獵奇心滿滿的膨脹了，紛紛打開門跑了下來。這可不是拍電視啊，真正的一個個甜瓜大小的火球憑空出現。

黎芮跑下來，地面滿是喪屍支離破碎的軀體，惡臭的血跡，古怪的燒焦味，喪屍本身發臭的腐肉味，一下子沖入鼻尖，鼻子一向有點敏感的她猛的打了三個噴嚏。

就這麼一會兒，已經有其他人從公寓樓里出來了。

黎芮抬起頭，看到幾個人毫不在意的跨過地上的喪屍，跨不過直接踩在腳下，走到她面前。

當先一人，臉頰消瘦，鼻子高高，單眼皮，下巴滿是胡子，臉臟兮兮的。

頭發零亂夾雜著不知道是灰還是泥土，身上的大衣球鞋早看不出什麼顏色來。但是，那一笑起來，有個小梨渦的，不正是她堂弟黎汀麼。

黎汀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黎芮，我們來接你了。”

黎芮差點被他身上的味道熏著，趕緊的憋了一口氣不呼吸。這都什麼味道，又酸又臭，以前堂弟長得雖然不咋地，但是那高挺挺的個子，小小的可愛梨渦，笑起來一口的白牙，還是挺有幾分味道的。

再加上衣服一穿，發型一弄，也是被人稱作小帥哥的人啊，雖然這個帥，水分極多。

“黎汀，快走開些，你身上臭死了，別熏著黎芮。”黎悅在后面淡淡的說。

這麼一說，黎芮本來向后退的動作，給硬生生的止住了。

她看向后面，堂姐黎悅正站一旁，往日里十分愛潔凈又注重打扮的黎悅，竟然是穿了一身厚厚的睡衣，原來白底暗紅花紋早已經被各種污漬染臟，更有那暗紅的血漬東一塊西一塊的附著。長長的頭發凌亂的散著，看得出來本來扎的是馬尾，但現在那皮筋不知哪里去了，如今頭發及其古怪的在腦后半突著掉落。

黎悅長得不漂亮，單眼皮沒有黎汀的大，十分瞇，嘴巴又比較厚，鼻頭也大，但是皮膚白皙，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如今看過去，消瘦的臉頰上的那幾兩肉，蠟黃泛黑，十二分的憔悴難看。

黎芮感受到黎悅疏離中帶有一點點的不滿，卻不知這不滿從何而來，“悅姐姐，你來了。”

黎悅隨意的扯扯嘴角，不回答，目光投在地面。

“小芮啊，你趕緊收拾收拾，跟著大伯走，我們馬上離開L市。”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響起。

黎芮看過去，是大伯，大伯變得好老，兩鬢增加了許多的白發，胡子也是黑中摻白，渾身臟兮兮，土灰色外套上滿是刮痕，破破爛爛，那臉上，更是比上次見到時，多了許多的皺紋，也瘦了好多。

“大伯，你們先到樓上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馬上收拾東西。”黎芮道，又問：“大伯母呢？”

這車下的七人中，上前了三人，還有四人停留在遠遠的一處，看著這邊。那身形樣子，都不像是大伯母。

黎國棟嘆口氣，那蒼老的瘦臉更顯的疲憊，道：“你大伯母在車上，你去看一看她吧。”

聽到這里，黎芮心里猛的揪了一下，看一看，是出什麼問題了麼？

黎芮道：“大伯，那我過去看看伯母。”

黎國棟點點頭，站在原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