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盡糧將絕 （下）

這天，她在陽臺上，看著人都不在，就黎芮趴著看著遠方天際。吳漣漣聊天似的用著輕柔和煦的聲音對黎芮道：“小芮，我家里沒有吃的了，你還有麼？”這陣子幾乎沒有吃飽過，吳漣漣的瓜子臉現在越發的尖了，以往白皙的膚色變做了暗黃，不復半月前的美麗。

黎芮道：“還有的，我去給你拿點兒，你等等。”說著跑了進屋去，找了個袋子裝了半勺子米和六七個雞蛋，然后放在塑料桶里，又用繩子吊了塑料桶從陽臺外放下去。

吳漣漣從塑料桶里取了食物，隨口又道：“我水也沒了，小芮，再給我一點水吧。”

提到水，黎芮答應的沒那麼爽快了，大前天她把浴缸里的水都沖了廁所，現在，只剩下涼熱水壺的開水可以喝。

她自己，現在渴了基本吃蘋果解決，也不敢多喝水，但是聽到吳漣漣這麼說，還是不忍拒絕，拿了一個干凈的空礦泉水瓶子裝了半瓶，放塑料桶里用繩子吊了下去。

拿到需要的東西，吳漣漣說道：“那我進去了。”就入了屋子。

黎芮手里還拉著塑料桶，愣了一下，慢慢的，她才把水桶提了上來。

下午的時候，黎芮在陽臺上繡著十字繡，一副巨大的海岸景色，三個小孩子提著水桶在撿貝殼。

李慕陽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團團打轉，走進走出，最后十分不好意思，磕磕碰碰的走道欄桿前跟著黎芮開了口，“黎芮，能跟你再借點水麼？”

人沒有食物，能堅持忍饑挨餓，但是沒有水，那就是坐立不安，喉頭生火，無時無刻不想著解一下饑渴。雖然昨天借了一杯子的水，但是一家人再省著喝，也很快就喝完了。

黎芮道：“我去倒點給你。”

黎芮到了廚房，剩下的半桶水，都被她燒開倒入了熱水瓶中。

也有兩熱水瓶的水，黎芮找出一個大的干凈沒用過的杯子，倒了已經放涼的開水進去。

小心的端著滿滿的水杯，黎芮隔著陽臺遞給李慕陽。

李慕陽接過水，盡管口干舌燥，還是小口小口的抿了幾口，就不再喝了。

黎芮沒話，默默地看著李慕陽。

李慕陽黯然的開了口，“怎麼辦呢，一點水都沒了，我媽本來想跟你借點水，我爸攔著不讓，說你也沒水了，我是忍不住了，整個人干得不行。”

“其他人也沒水了麼？”黎芮擔憂的皺了眉。

李慕陽道：“是啊，郭爺爺郭奶奶昨天就沒水了，程叔叔家里，一直以來都是靠著以前為雨涵買的營養快線支撐，昨天聽說也喝完了，三樓的不知道他們，不過葉惠州王欣欣好像買了很多東西，可能備了不少的礦泉水，飲料，吳漣漣時不時都跟你借水了，可想而知，秦恪說家里也沒水了，今天還不知道怎麼辦。”

說完了，李慕陽滿懷希望的看著黎芮，“黎芮，你家里還有不少水吧，你一個人喝，應該比我們多多了。”

黎芮苦笑，“我家里是一個人，但是就三個水桶，幾個鍋碗，不像你們家里容器多啊，而且，”她一猶疑，“而且借了不少給漣漣姐，也只剩下兩熱水瓶不到的水了。”

李慕陽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有氣無力的繼續問，“那吃的呢，小芮姐你家里還有麼？”

黎芮道：“吃的還有一些呢。”

李慕陽聽了，眼中光芒閃了閃，但是卻沒有說什麼。太平歲月借點吃的算什麼呢，但是這時候，這點吃的，可能就是活命的保證。

他現在借了，哪一天黎芮可能就要挨餓，而且，誰都來借，這上下十幾個人，起碼一半以上已經在餓肚子了，開了頭，黎芮也吃不消。

李慕陽還不知道，黎芮剛剛借了吃的給吳漣漣。

二樓，郭爺爺拿著本象棋書，坐著邊擺棋局邊思索。

這一整天，他們兩老都沒吃過東西喝過水了。

郭奶奶拿了雞毛撣子撣灰，“怎麼辦呢，米吃完了，餅干也吃完了，水也喝光了，倒是還有一些別人家送的喜糖，也不止饑，還越吃越渴，這一天不吃飯，頭就發暈了，老郭啊，你說怎麼辦？”

“我說，你可以坐著休息休息，別浪費體力。”郭爺爺隨口應了一句。

“你倒鎮定，這眼看著就在家里，要餓死個人。”郭奶奶愁道。

“大家都一樣，都沒水沒吃的，你也別念了。”郭爺爺道。

郭奶奶苦著臉，“三樓的小夫妻小葉和欣欣倒是有水有糧啊，不過這倆孩子不見得肯支助大家。”

郭爺爺道：“唉，聽天由命吧。”

郭奶奶跟著嘆一聲氣，“就等著餓死渴死麼，真是沒想到活了一輩子，怕得癌，怕高血壓，怕糖尿病，吃健康蔬菜，多運動，就指望著能健健康康的安享老年，誰知道竟然會是這麼一個下場。”

說道這個，郭爺爺也是搖搖頭，“唉，誰知道呢。”

隔壁的程禮家，程雨涵扭股糖似的在魯琴懷里掙動，“媽媽，我餓了，我渴了，我要吃東西，我想喝水。”

魯琴緊緊抓住了，不放手，程雨涵上次闖老劉家把她嚇壞了，早上家里斷了糧她就不讓程雨涵出陽臺了，就怕她餓的又亂跑，“你忍忍，爸爸再找了，看看哪里還有沒有什麼吃的。”

程雨涵一直掙，掙不開魯琴的手，忍不住含著哭腔道：“你別箍著我，我要去找屠阿姨，她有吃的。”

“胡扯，她現在就是有吃的，還能給你麼？”魯琴拍了一下程雨涵，斥道。

程雨涵不依，扭著身子，“會給的，屠阿姨對我可好了。”

魯琴懶得理她，死死的固定住程雨涵，“你再給我不聽話亂動，我可要打人了。”

這話一出，程雨涵馬上安靜了，上一次被大屁股讓她痛得記憶猶新。

三樓葉惠州家里。

兩室一廳的格局，其中小房間因為沒有孩子，被改作了書房兼客房，此時，卻被當作了糧倉。

一箱一箱的礦泉水水，雪碧，芬達，酸奶碼放的整整齊齊，竟有有十幾箱。還有一箱箱的方便面，餅干，罐頭，把書房堆放的人轉身都難。

葉惠州從中挑了幾樣吃的出來，關上門。

王欣欣正悶悶不樂的打著圍巾，看也不看他。

葉惠州自顧自的把吃的拿著吃的半躺在沙發上，打開了瓶蓋喝著礦泉水，吃著牛肉干。

屠麗鳳打量著屋內空空的櫃子抽屜，還有一點點的狗糧，沉思著給兩只狗狗喂了食物，把最后的一點水倒進碗里讓狗狗喝。

四樓，吳漣漣微微笑著把雞蛋放油里煎。

六樓，秦恪家飄出一絲絲極香的肉味。就在陽臺上的黎芮聞到了，皺著眉頭，心里覺的十分奇怪，沉吟著想到了什麼。

第二十二章 一畝地

入了夜，黎芮又失眠了。

她進了空間，空間里的蘋果樹又結出了滿滿一樹的大蘋果，二十多個平方的小菜地里，蔬菜水果也已經成熟。

但是，空間越發的小了，原本還多余了幾十平方的空地，已經漸漸的消失了，家具和菜地果樹越來越近，這里看著，比她家里還要小了。

那蘋果樹，被霧蒙蒙的天空往下壓，現在的高度已經是黎芮踮著腳，就能摘到大部分蘋果的高度了。

她不敢摘果實，也許，是這棵蘋果樹和菜地的蔬菜草莓耗盡了這片空間的能量，才讓空間越來越小。

但是不摘蘋果，不代表蘋果自己不會掉下來，她彎腰撿了地上幾十個太成熟自己掉落的大蘋果，堆放在了一邊。

空間太小了，黎芮把家具都重新的從空間中拿出來放在了空曠的客廳，打開了父母的房門，走了進去。

她想著，快了，大家都快堅持不下去了。

就算她和三樓的王欣欣和葉惠州有足夠的食物能堅持幾個月，但是當所有人都離開了，封閉安靜的世界，不知前途的未來也會逼瘋了他們。

只要大家都要離開公寓，L市；那麼，她就算有食物，也會跟著人群走的。

也許，外面還是安全的，大城市已經被政府清理干凈了。

如果不是，至少是大家在一起，守望相助，總有尋出一條生路來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黎芮開始搜索著父母的遺物。

這個房間，曾經被她關閉了幾年，卻在半個月前，開啟了。

她在這里睡了將近十幾天，已經十分清楚了東西的放置。

當年她父母是意外事故去世，等她趕往醫院的時候，她媽媽已然闔眼，爸爸還留了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六個數字，眼角留下了一行燭淚頹然逝世。

等到所有的喪事辦完了，孑然一身的回到以往溫馨的家中，黎芮滿心的迷惘與悲痛。

她在父母的抽屜里找到了幾千塊現金和幾張存折，密碼無一例外，都是那六個數字。

除了存折，黎芮那時候什麼都沒動，就關閉了父母的房間，不願再觸及傷心往事。

她打開了衣櫃中內含的兩個小抽屜，里面是房產證，土地證和身份證，戶口本之類的重要文件，除此外，還有一個大鐵盒子。

黎芮搬出了大鐵盒子，坐在床上，慢慢的打開。

最上面覆蓋著的，是父親年輕是在北京頤和園照的幾張照片，年輕的清俊的少年笑著和另一個高個男子搭肩。

下面是五六張的借據，黎芮仔細看看，原來，自己家里還有這麼多的錢，只是都借給了父母的親戚朋友，現在只怕也要不回來了。

剩下的，就是母親的一些首飾和一個雕工精美木質盒子，等黎芮打開一細看，不禁倒吸一口氣。

精致木盒中，竟然是十二尊黃金制的生肖，每一個，都有大半個拳頭大小。

黎芮伸手拿了一個，是實心的，好沉。

爸爸媽媽，竟然還留了這麼多黃金給她。

而她這麼多年，竟然因為害怕觸景生情，從來也沒有打開這些東西看過。每日里的生活總是節儉再節儉，穿的不敢多買，吃的也是樣樣算著。

忍不住，淚水從眼眶中涌了出來。

吸吸鼻子，黎芮把父親的照片和母親的首飾黃金，以及房產證，土地證，戶口本等等都收到了空間。又開始查看兩個床頭櫃抽屜，里面倒是沒什麼要緊的東西，就是許多的照片，黎芮都一一收進了空間。

她心里估算著，把鍋碗瓢盆煤氣灶和煤氣桶等等都扔進空間的話，以空間現在的大小還能容下多少的家具。

萬一以后進了空間，不能就睡草坪吧，而且自己衣服鞋子還有許多的日用品，也要帶著。

想著，黎芮進了空間。

頓時，她驚訝的睜大了雙眼。

空間，竟然大變樣了。

天空好像高了七八米的樣子，空間卻擴大了五百多平方米，加上原來的一百來個平方，看著有一畝的樣子了。

最大的變化，卻是中間憑空凸起一塊小山丘和從山丘中蜿蜒而下的一條小溪。

潺潺流動的溪水！

真的是溪水，有活水，有水了！！

黎芮驚到般，直直的一步一步走進了溪水，跪在溪水邊的草地里，雙手虔誠的掬了水，湊近嘴巴。

她喝了一口，好甘甜啊，好清香啊，隨即大口大口的把水喝完了。

好久沒有這樣喝水了，每一次每一次總是在想喝水的時候，憋住了，吃水果。

黎芮開心的，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有水了，我有水了。”

她猛的撲進了溪水中，把頭整個潛入。

“咕咚咕咚”好幾口，她直灌得肚腹飽飽的，才仰躺在岸邊，看著出現了藍天白云的天空。

好幸福啊！

現在的空間，十分的不一樣了，天空不再矮矮的仿佛要壓下來似的，也不再霧蒙蒙的，只透著微光。如今藍天白云的十分溫暖。

且不再只是一片平平的小草地，半畝地有一半是隆起的小山丘，一小半才是平地。溪水從山丘上蜿蜒而下，一直穿過小草地入了那不知名的屏障中去。

小山丘並不是光禿禿的，而且郁郁蔥蔥的一片小森林。現如今黎芮自己種的蘋果樹和幾十平方米的水果蔬菜都在山丘下的平地上，在溪水的南方。

等到興奮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黎芮開始疑惑，怎麼空間突然就起了這麼大的變化。

剛才她還在擔心，空間縮小縮小，到最后就會消失了，誰知道，竟然還會變大，變得有山有水了。

身上濕嗒嗒的，黎芮也不在意，隨意的脫了衣服扔在溪水邊。跑到蘋果樹那邊去查看自己扔進來的東西，照片和各種房產證，身份證都在，但是，媽媽的首飾呢，十二生肖黃金呢？

黎芮趴在地上到處找，就是沒有找到首飾和黃金，她急的團團轉，最后，就在腳下發現了幾顆鋯石。

這幾顆鋯石，好像是鑲在白金戒指和耳環上的，為什麼現在白金黃金都不見了，只剩鋯石了。

心中靈機一閃，黎芮喃喃自語，“不會吧，空間吃黃金？”

雖然她說著不會，但是握著鋯石，黎芮幾乎肯定了，是黃金的關系。

空間吃了黃金，有了能量，變大了或者說是恢復了它一部分的大小。

可是也讓黎芮肯定了一點，那就是空間是需要能量支持的，她使用的越多，耗費的能量越多，如果不補充能量，空間還會縮小，甚至消失。

她必須，尋找更多的黃金。

普通的放置東西，並不能耗費了空間的能量，只有種植食品，才會讓空間損耗能量。

黎芮打量著這一畝地的空間，雖然有這麼大的空間，但是並不能隨心所欲的種植，不然的話只怕很快就會耗盡那些黃金的能量。

不過，卻可以把拿出去的家具，從新拿進來了。

而且小山丘上樹林茂密，要是有機會，可以自己自蓋一間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