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福山鎮

黎芮往南區中心，人聲鼎沸之處走去。一路上，道路兩旁，甚至不是道路的密林之中，都躺著，趴著一具具鮮血淋漓的屍體。很多屍體，臨死都抱著懷中的點點食物，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這般死去。

而另一邊，還有燒的不成樣子的樹林，冒著濃臭的煙味，還有零零星星的小火在燒著，許多麵色嚴肅的男人提著水桶滅火。也有些看著是瘦骨如柴，走路都蹣跚的人，拿著各種各樣的工具幫忙撲火。就在大火過後的樹林中，地上有著零散的被燒焦的漆黑幹瘦的屍體，已經完全認不出生前的摸樣了，許多就是幹癟的人幹了。

黎芮不願多看，撇了頭步走過去。

將近中心處，活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少受了重傷的人，半死不活的躺靠在樹下，草地上。一個穿著軍綠衣服的男人，撕了體恤衫包紮右腿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然後找了個木棍支起身體，往中心走去。

還有許多健壯的男人，在屍體中搜羅著。黎芮注意到，他們似乎對屍體懷中的那一點食物不感興趣，找的，是昨日來襲之人的搶和武器。

但也出現了三三兩兩瘦的皮包骨頭的老幼蹣跚的走在屍體之間尋找食物。他們從那些緊抱著食物死不瞑目的屍體手中拿走食物之後，有好心的，順便擺正了屍體的姿勢，合了了屍體瞠大的眼睛。

一路上也有許多人抱著死去的親人朋友，哭的昏天暗地。他們許多都是一家人，或是三兩親人一起成功逃到葫蘆島的。怎麼也沒想到能從喪屍口中逃的一命，在葫蘆島才過了幾個月的安生日子，雖然人人都有覺悟哪一天到對岸，就回不來了。但是，昨夜那一場突襲，真的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沒有死在喪屍手下，反倒折在人類刀槍下的人，這麼突然的永別，這麼悲慘的死去，令活著的人，抱著死去的親人的屍體，哭的昏天暗地。

甚至在一個角落，黎芮見到了一個年紀相仿的短發漂亮女孩子，抱著懷中鮮血染紅半邊身體的長發女孩屍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走進了，黎芮還能聽到她對著屍體說，“阿瑞，你不要死，阿瑞，求求你，不要死......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從學校逃出來的時候，就說好了，以後沒有親人，我們就是對方的親人......我沒有爸爸了，也沒有媽媽了，你說沒有關係，就算隻有我們自己了，我們還是要好好活著，而且我們還有對方可以依靠。你還跟我說，以後你要照顧我保護我，兩人要永遠一起，要相依為命。我都相信你了，我都記在心了，我不敢忘了你說的每一個字。可是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你跟我保證要好好活著，你怎麼能就這麼死了......你不能現在就死了，求求你了，阿瑞......”她幾乎是崩潰般的抱著屍體喃喃自語，滿臉被淚水糊濕，一張漂亮的心形臉瘦的下巴尖尖，藏在**頭後，顯得更加消瘦可憐。

黎芮不忍再聽，匆匆跑了過去。可是，平日就靈敏的耳朵，總是捕捉了更多更多的含血泣訴。悲傷，痛恨，咒罵，自傷，無數的情緒從地上的人群中傳來，進入了她的耳朵。

她想到了瀕死的顧文禮，絕望的不敢承認現實，聽信她隨口的安慰之言的顧文燕。若是顧文禮當真死了，顧文燕有多傷心。就是她，也覺得相識不過兩天的顧文禮，就這般死在不知名的突襲人類的刀下，太不值得。

南區的中心，是穿過交易市場後的一片原住民的民房和新建的一些簡陋屋棚。就在交易市場，黎芮見到了滿地的屍體，昨夜侵犯者突襲，無聲無息。而後驚動島內的人，已經晚了，死的人太多了。在交易市場做買賣的人，有些幸運的跑得逃了，有一些卻永遠的留下來了。黎芮從屍體間穿過去，甚至還能看到幾個熟麵孔。

那個熱情的阿姨，給幾個柑橘就要把所有黃金珠寶都給她的人，也慘死在了一處。昨天白天她來買這個阿姨的黃金時，就發現這位年過四十的阿姨，外形消瘦臉色暗黃但是舉止仍然高雅脫俗。交易之時，明明不熟悉，這個阿姨也能帶著一臉的微笑跟她念叨。昔日她如何愛美，喜歡打扮買衣服做美容做瑜伽，日日節製自己的吃食，一天不僅吃的分量有限，且肉類極少沾碰，就算吃也吃的不超過二兩。而現在想吃一星半點的豬肉羊肉牛肉卻都成了是奢侈的白日夢，當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

黎芮上前兩步，這個阿姨，是腦門上被開了一槍。偌大一個黑紅色的孔洞就在她的額頭上，顯得昨日那張明明高雅親切又愛笑的臉，十分可怖。黎芮把這個阿姨脖子上絲巾解了下來，蒙在了她的臉上，遮住了她猙獰的可怕的臉。

“阿姨，你昨天還跟我說，要是死的話一定要死的漂漂亮亮。尤其不能死在喪屍口下，就怕被咬的亂七八糟的是不是，沒想到轉眼你就死在那群惡人手中。我今天還能再碰到你，就為你遮住麵孔，送你一程，你走好了。”輕輕的，仿佛怕驚動了死者，黎芮說完，就站起來離開。

她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她很想現在就可以進入空間休息，養傷。但是不可以，她知道顧文禮等著救命，一群孩子沒有著落，葫蘆島到底安全不安全。她必須要支撐住，去搞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不能弄到藥品給顧文禮，甚至找出醫生來看看。

就在一排排民房前的木圍欄邊，無數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擁擠著，憤怒的大聲叫喊著。

黎芮擠入人群中，她聽到了許多的話。有些人義憤填膺要萬老大出來給個交待，解釋昨夜突如其來的侵犯者屠殺事件。這中間，甚至有人爬到了樹上，衝著木欄之內大喊：“.....萬老大，你出來，你出來說話，我們要聽你解釋......我們南區，所有人每天上交了那麼多食物......那幾乎是整個南區所有食物的十分之一了，都用來供養你那些異能者了。為什麼，我們為什麼心甘情願的自己都吃不飽了，還乖乖的把食物交出來。你說，為什麼，因為大家相信異能者會保護南區的人。但是，昨天死了那麼多人，昨天從侵犯者入島到異能者最後出現，中間整整一個多小時了。你做什麼了，你手下做什麼了，你那些異能者都去做什麼了。你出來給我們解釋，你出來......”

黎芮回頭看到，那個人喊得聲嘶力竭，滿臉漲紅，眼睛充滿了憤怒，目光直直的就往民房最中間的一處看。

也有哭著喊著讓萬老大救命的，“......萬老大，你行行好，給點藥吧，我兒子不行了，求求你了......”

更有人隻是來出氣的，“萬老大，你現在當縮頭烏龜了，你平日的仁義呢，你嘴說的好聽啊，你還不如其他區的老大......”

“......”

“......”

黎芮等不到萬老大出來，她焦急不已。時間一刻刻過去，她想到第一次在岸邊見到的萬老大，當時的印象真的很好，覺得是個很爽朗很厲害很有擔當的男人。後來萬老大給大家免費分魚肉，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再後來，即使是碼頭上征收十分之一的食物，她也覺得有其理由在，可是現在，她當真無法理解。

昨日，她親眼看到岸邊一麵倒的屠殺。她相信萬老大在碼頭，岸邊這麼多的手下，不可能沒有收到消息。就算沒有，後來那些侵入者一路追趕著葫蘆島的人殺入內部，岸邊被燒成一片火紅的樹林，他們難道都沒有看見，沒有聽見麼。

但是她沒有聽到萬老大有派人出來抵擋，當槍聲出現了，才有萬老大的人出來抵抗，把人逼退。

等了很久，群眾越來越憤怒，言語也已經越來越激烈。若不是木欄內站了一排的守衛，死死抵擋住了前來討公道討說法等救命的人們，防護欄早就被破壞，人早就衝進入找萬老大了。

這時候一間民房的門總算開了。遠遠的，眼力極好，且踮著腳透過人群努力看的黎芮，清楚的看到了被人包圍的一個高大健壯的中年男人走過來。

男人走到將近防護欄三四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人群安靜了下來，所有的聲音頓時都消失了。

但隨後，馬上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縮頭烏龜，你總算出來了......”

“你說，為什麼你要見死不救......”

“你拿了我們命一般重要的食物，你做了什麼......”也有老人憤怒的痛訴。

“......”

“......”

萬老大一臉的胡渣，憔悴的麵容，充滿紅血絲的眼球，憤怒而節製的表情。

他對於這些挑釁的言語，毫不動怒，飽含複雜情緒的雙眼看著群眾，“大家聽我說，全都靜一靜，聽我說。”連續喊了幾遍，嘈雜的聲音漸才漸低了，萬老大啞著嗓子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首先我告訴大家，昨天來島的那群人，是福山鎮的那群卑鄙無恥的小人。”

說罷，他頓了頓，想到數不清的死在福山鎮的人，才有些困難的開口繼續說，“福山鎮打我們葫蘆島的主意已經很久了，一直以來他們都拿我們葫蘆島沒辦法。可是，最近他們不知從何處得到了幾艘大船，更弄到了許多的槍支。誰也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喪心病狂，夜間突襲我們葫蘆島，屠殺同類，就為了一個島。我，真的沒想到。”

第七十八章 治傷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中間很多人，其實之前甚至是在福山鎮落腳過，而后再來葫蘆島。但是福山鎮，作為這一帶唯二的較安全的人類居住地，和葫蘆島雖然因為距離較遠，交集不多，但是絕大多數人都還是知道的。

但是誰都沒想到，福山鎮會喪心病狂到派遣人來殺害葫蘆島的幸存者。

萬老大一臉沉重，道：“從昨夜開始我就沒有一刻安歇過，福山鎮的所作所為，我們一定要討個公道。受傷的人，我也在想辦法，我們南區這幾個月到城鎮搜羅的各種藥物，今天都拿出來，希望對受傷的人，能有幫助。”

然后，他示意身后的兩個男人上前，指著這兩個人道：“他們都是醫生，也會在這兩天照顧醫治受傷的人。”

等萬老大的說完，就是剛才還憤怒詰問的人，一時見都沒有了言語。

只剩下焦慮的問話者。

“醫生，趕緊來幫我兒子看看”

“萬老大，什麼時候給藥啊，我這里快撐不住了”

“萬老大，”

萬老大回答，“馬上就發藥，醫生要先看傷的最重的人，傷的輕的就先等等。”然后看了看騷亂的群眾，聲音不高不低的說道，“后天，我們南區要組織去一趟附近的大城市匯江搜羅物資，尤其是藥物。若是有人願意跟著去，在后天天亮之前來這里集合。”

聞言，只剩下些許人還敢發言，其他人都縮了回去。

萬老大很快就讓人在木欄外擺了桌椅，讓人排成長隊領藥。黎芮趕緊上前站了個好位子。

萬老大就算有再多庫存的藥物，也絕對滿足不了上千人的需求。只有最前面的一部分人，才可能得到這些救命的藥。

果然，黎芮看著手里那一小卷紗布，碘酒和幾粒消炎藥，又看看桌椅后面所剩不多的藥品，暗暗為余人擔憂。但此刻，她亦無法，只能拿著藥品趕緊跑回去找顧文禮。

一群小孩子圍著顧文禮和顧文燕，好奇而不敢靠近的關注著。一些些小不點還那小手捂住了眼睛，從指縫里偷看顧文禮滿是暗紅血跡的肩膀。

看到黎芮回來，已經身心俱疲的顧文燕眼睛一亮，看著黎芮手中的紗布和碘酒，道：“黎芮，你去弄藥了，又藥了，我哥哥有救了。”她的臉，笑也笑不起來，僵硬的臉上浮現出的驚喜和希望，十分扭曲。

黎芮沖上來蹲了下去，她看了看顧文禮的肩膀，那衣裳被血水浸泡如今過了這麼久，早已經緊緊黏在了皮肉上。“我們把他的上衣脫掉。”

顧文燕點點頭，但是又不知所措不知道從何做起的看著黎芮。她昨夜也試過要查看顧文禮的傷口，但是才一碰，顧文禮就疼得受不了了。她自己，看到顧文禮這麼難受，也忍不下手去繼續。

黎芮已經動手，她解開了顧文禮襯衫的扣子，然后輕輕的撕過去。一陣陣衣服從皮肉上硬拉起來的聲音，傳入幾人耳內。這里還是完好的皮肉，因為濃稠的血液，也跟衣服粘合了。黎芮專注的慢慢的把衣服一點點拉過去。但是，等到了肩膀處，才撕開一小部分，露出了暗紅的血痂和皮肉，顧文禮猛的整個身體都震動了，嘴里“啊啊”的叫。

黎芮猛的停下手，回頭對一直緊緊看著黎芮行動，動也不敢亂動的顧文燕道：“快按住顧文禮，別讓他亂動。”

顧文燕慌亂的點點頭，“啊，好，好。”她跑到顧文禮頭部方向，一手按住了顧文禮完好的肩膀，但另一只手卻不知道要放哪里了。

黎芮也不管那許多，雙眼專注的盯著顧文禮的傷口，不顧顧文禮無意識間的身體激烈的反抗，一點點，一點點的撕開了黏連的衣服。

看著幾乎已經離開了肩膀的那一大片肉，僅剩肩膀尾部還掛在肩膀上，黎芮的手也忍不住顫了顫。而顧文燕，早就看得不忍再看，臉色蒼白浮汗，撇了頭往一邊瞧。

黎芮手上那一點碘酒根本不夠整個傷口，那一小卷的紗布，更是勉強包扎。最后弄好，顧文燕脫了外套搭在顧文禮半裸的上身，反倒忍不住撐著額頭，坐在他身邊哭了。

黎芮她想找水喂顧文禮吃消炎藥，卻想到幾次都是直接去河邊喝水，如今如何帶著這樣傷重的顧文禮前往河邊。左右一打量，發現阿霞早在她為顧文禮撕衣服時，把小孩子們都帶遠了，不讓看這血腥的一幕。而顧文燕，在一旁哭得無法自己。

黎芮走到顧文禮身旁，背對著顧文燕，將手中的藥放入顧文禮的口中，神情專注從空間攝了一小口分量的水。初時她本來是打算照常用小溪之水，但下意思的，她卻攝了藍色水池的水，喂顧文禮吞下了藥。

黎芮微抬顧文禮的腦袋，卻不想顧文禮一碰觸到那富裕極清靈水汽的藍水，馬上無意思的連水帶藥吞了下去，喉頭微動。

黎芮看得愣了一愣，她正煩惱顧文禮不能吞藥，怕水和藥會從他口中流出來。水倒很多，但若消炎藥化開了，這時候她再去南區中心發放藥物的地方排隊，也肯定沒有藥了。誰知道昏迷的神志不清的顧文禮，竟然還能自己吞藥。

阿霞和小孩子們正在昨日還剩下的些許食物，叫阿巒的小男孩抓了兩個柑橘跑來黎芮和顧文燕面前，把兩只手一伸，“給你們吃。”

一手一個柑橘，黎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阿巒的腦袋。小男孩細細的黑色發絲，已經長的快到脖子了，看是看著還是很可愛。

黎芮拿了一個柑橘，看看還低著頭哭，不願抬頭叫小孩子看到這副摸樣的顧文燕，黎芮對阿巒道：“姐姐們一個就夠了，剩下的你自己吃，乖，到那邊跟小朋友們一起吃。”

阿巒看看手里剩下的柑橘，抬頭問道：“兩個姐姐吃一個柑橘會不夠的，要餓肚子，阿巒都要吃一個柑橘才不餓。”

黎芮忍不住笑了，道：“夠的，姐姐已經吃過了，這個是給顧姐姐吃的，你別操心了，快去跟小朋友一起。”

阿巒這才點點頭，笑開了抓著剩下的一個柑橘跑到那邊小孩子聚集處去。

小男孩一跑遠，黎芮臉上的笑容就褪去了。

她坐到顧文燕身邊，將柑橘遞給她。

顧文燕低著頭，伸手把柑橘接過了，聲音模糊沙啞，“謝謝你，黎芮。”

黎芮搖搖頭，低聲道，“你哥哥會沒事的，你先別哭了，好好照顧他，用了藥，應該會好快點。”

顧文燕聞言，眼淚忍不住又冒了出來，道：“我看到他受的傷，那麼一大塊肉差不多都被砍下來了，流了多少血，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痛。他昨天都是為了保護我，不然我哥哥跑的很快的，他又會躲，肯定不會受傷。”說罷眼睛看著黎芮，一手拉住了黎芮的手，“你不知道，從我們離開家到葫蘆島，一路上將近半個多月的逃亡，都是我哥哥保護我，剩下吃的喝的給我。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黎芮理解的拍了拍顧文燕的手，只能安慰她，“會好的，你哥哥不會有事的。”

“可是他流了這麼多血，一個人怎麼可能流這麼多血”顧文燕忍不住哽咽的嗚鳴起來，哭得不能自己。

黎芮看到了顧文禮身下的干草和紗布，早已又被血浸濕，她暗嘆，但不能多說什麼。

顧文燕道：“如果我哥哥有什麼事，我不知道該什麼辦了，一個人活著連個親人都沒有，還有什麼意思呢。”

黎芮忍不住打斷她，“我也一個親人都沒有，我還不是活下來了，而且你哥哥還沒有死，他不一定會死，你要相信他。”

顧文燕沒有話，放開了黎芮的手，臉埋到了腿間，雙手抱膝，自顧自的流淚。

黎芮知道顧文燕不再相信這些安慰之詞，她是害怕極了顧文禮可能撐不過這一關。會被親人拋下，一個人生活在末日的這一可能事實，讓她再也支撐不住。

但黎芮卻沒有時間一直陪著顧文燕傷心，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最后，只能站起來，看看無聲哭泣的顧文燕，旁邊面色死灰的顧文禮，往傳來嘰嘰喳喳輕響聲的小孩子聚集處走去。

阿霞正帶著一群小朋友乖乖的坐在草堆里吃西紅柿，柑橘和青棗。

她看到了黎芮，馬上站起來跑過來，“大姐姐，那個哥哥還好麼，他沒有事情吧。”

黎芮哪里能說真話讓這個女孩擔心，只能點點頭道：“他沒事的，就是要休養，你讓大家別去打擾了大哥哥和大姐姐。”

阿霞聞言，鄭重的點點頭，道：“姐姐放心，我會看好他們的，不讓他們去那邊玩。”

黎芮聞言，笑了笑，道：“那你帶著弟弟妹妹們就這里待著，不要出去了，姐姐離開一下。”

阿霞聽了，一慌，又忍不住問，“姐姐你去哪里，你要走了麼？”她伸出手來拉住黎芮，抬頭一雙黑亮的眼睛盯著黎芮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