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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軍少寵妻無度》第156章
一四八,重返藏邊

雪亮的車燈掃過他的臉,那熟悉的身影,一瞬間就讓聶素問屏住了呼吸!

汽車嘎的一聲停下,陸錚卸下軍帽,幾個大步就衝到了車門前,面對著車上露出驚訝和驚喜目光的素問,久久的佇立不動。愛蝤梟裻

離得近了,才感覺到他的肩在不停的小幅度聳動著,車燈的微弱光線下,可以看得到他眼中佈滿的血絲,聶素問的心咚的被狠狠的撞擊,一股無言的痛楚從心底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

她小心翼翼的噙著淚跳下車,什麼也沒說,靜靜的抱緊了她深愛著的男人。

陸錚的身體一顫,卻沒有動作。他嘶啞著嗓子,低低的問了句:「素素?」彷彿還不太確定。

「唔……是我。」臉一埋進陸錚懷裡,眼淚就再也忍不住的溢了出來,她嗚咽著強調。「我在這兒。」

陸錚僵硬的身體軟了下來,彷彿一下子卸去了心頭的大石,毫無顧慮的抱緊了素問的身體,把憔悴的生出了胡茬的臉埋進了她的頸子裡。

她的溫熱和細膩,他的冰冷和顫抖,慢慢的融為一體。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是素問感受到了頸部皮膚上的濕潤和冰涼,她牢牢的抱著他的腰,把臉頰緊緊的貼在他怎麼暖也暖不熱的肩上,和他一起祭奠被永埋在藏邊雪山下的邊防兵少尉——曹自彬排長。

軍車上的司機體諒的把車燈熄了,彷彿不存在似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黑逡逡的山野裡,只有悠長的蟲鳴,許久,陸錚把臉從她的頸窩裡拿出來,低啞著聲音說:「我想去藏邊送曹排最後一程。」

「可是顧隊長說你還有任務……」她遲疑道。

陸錚點了點頭,佈滿血絲的眼裡神采堅定:「我今夜出發,中間不作停頓的話,三天內可以來回。不會影響任務。」

素問倚在他懷裡,癡癡的仰著頭看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山路上遇到他。

她還以為陸錚是從顧隊長那裡聽說了自己要來的消息,所以提前在這裡等她,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如果不是碰巧半路遇到陸錚,他們只怕就要擦肩而過了。

素問抱在他腰上的手往下滑了滑,又再一次的抓緊了他的軍裝:「我陪你去!」

陸錚怔了下,想說什麼,但終究沒張口。

太危險了,內陸城市都還暖和著,可藏邊已經飄起了第一場大雪,雪下了五天五夜,現在正是化雪最容易發生雪崩的時候,連救援隊都不敢冒險進去尋找曹排的屍體,通往邊防連的路早已封山,除了直升機沒有別的交通工具。

若他不是特種兵,軍區也不會同意他冒險進入。

陸錚默默的,動也不動的站著。

素問眼眶一紅,抓在手裡的他的軍裝都汗濕得皺成了一團:「我知道你不單是去送他一程,曹排的屍體還沒找到,你去勢必要深入雪山。」她想起自己那次九死一生掛在懸崖上,就是陸錚單槍匹馬爬下來找到她的。她毫不懷疑陸錚會再一次單獨以身犯險,「就因為危險,我才一定要跟你去。起碼你在冒險的時候,會想想身後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你。如果你能夠狠心撇下我,現在你就放手。」

陸錚的目光裡透著深深的痛苦,想起當初在國旗下宣誓「同生共死」時的情景,陷入無盡的煎熬中。

車上的司機看著他們小夫妻倆,歎了口氣,打開了車門,說:「不是要去機場麼?趁山路還好走,趕緊上車吧。」

陸錚揉了揉凍得發僵的臉,拖起素問的手,一言不發的跳上車。

素問心裡一鬆,發覺自己還拽著他的衣角,生怕他剛才把自己甩開,於是低下了頭,不發一言的玩著手中的衣擺。

陸錚看著她,忽然間心裡就酸軟了起來。他不能只為了求得自己良心平安而活,他還有未盡的事業,還有需要疼愛呵護的妻子和家人,甚至為了天堂的曹排,他也應該振作起來。

他伸出手臂攬住素問:「曹排的愛人還在北京嗎?」

素問揚起臉看了看他,搖頭:「不知道,我一接到顧隊長的電話就趕來了,還沒來得及去那邊看看。」雖然同情曹排的妻子,可在她心裡,陸錚還是佔了更重要的位置。

「只是可憐了小嘉銘,這麼小就沒了爸爸。」

車裡因為他們的談話又陷入一片死寂。

開車的司機忽然問:「你們現在就要去機場嗎?這麼晚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聶同志畢竟是女性,她舟車勞頓連續坐了三十多個小時的火車,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話落,陸錚已經轉過身,捧起了她蒼白的小臉。

素問側過頭,在他溫暖的掌心蹭了蹭:「我沒事,回邊防連就是回家。哪有人回家還嫌累的?」

陸錚用力的把她抱進懷裡,薄唇親吻在她的髮絲上,細細的吻著。他深情的目光鎖著眼前不遠千里來到他面前的女子,禁不住動情的說:「謝謝你能來。有你陪著我,是我的幸運。」

素問喟歎了口氣,窩在他略顯粗糙的軍裝懷抱裡,閉上眼睛,雙手穿過他的腰身,在他的背後緊緊的連在一起。彷彿只有這樣的力度,彷彿只有這樣的擁抱,才能夠傾瀉她對他深沉的愛戀和思念。

陸錚輕吻著她的鬢髮,語氣變得愈發的低沉。

「覺得怕嗎?」

素問怔然。她明白陸錚的意思,指的是曹排犧牲的事情。

「怕,非常怕。」她睜開眼睛,靠在他的肩頭,用身體微微的顫抖表達了她的恐懼。

人的一生最寶貴的就是生命,其他的悲歡離合,在生命面前,都渺小得不值一提。

「陸錚,你答應我,要永遠陪著我,好嗎?」

陸錚唔了一聲,把懷裡心愛的女子攬得更緊了些,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我會永遠陪著你。永遠!」

身前,開車的司機尷尬的咳了一聲。

機場,陸錚拉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裡面盛滿了藏邊稀缺的藥品和生活必需品。他們先辦理托運,飛往拉薩,然後搭乘運送物資的直升機,直接進入營區。

在拉薩的軍區辦公室,她見到了曹排的妻子,嘉銘媽媽。

聽軍區的領導說,嘉銘媽媽紅著眼睛幾天幾夜沒合眼了,一聽說消息就買票飛來了拉薩。軍官一直在安慰她,可是沒有用,她堅持要親自進山,不看到丈夫的屍體她絕不死心。

桌上擺著一張曹排的黑白相片,嘉銘媽媽看著照片,用嘶啞破碎的嗓子哭喊著丈夫的名字:「彬子……彬子……你回來啊!你就算不回來看看我,也看看兒子啊!兒子三年沒見過你了,你忍心讓他一見面看到的就是冰冷的照片嗎?」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潸然淚下。

陸錚往前走了一步,被素問拉住。他們對視了一眼,陸錚點點頭,默默的退出了房間。他很久沒抽煙了,這一刻卻走到角落,大口大口的吞吐著雲霧。

房裡。

「嫂子,你身體不好,不方便進山。曹排肯定也不希望你去冒險。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嘉銘啊?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誰來照顧嘉銘呢?」

嘉銘媽媽怔了怔,乍一看見熟人,眼淚無聲的就掉了下來。

「可我不能讓他連骨灰盒都是空的啊。」

聶素問惻然落淚:「嫂子,你放心好了,我和陸錚一定會幫你找到曹排的屍體的。他是特種兵,什麼地方都難不倒他。」

嘉銘媽媽握緊了她的手,顫抖得說不出話來。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半被剜走了,還要面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悲愴場面,作為烈士的遺孀,該似乎一種怎樣撕心裂肺的痛。

聶素問留下來,又陪嘉銘媽媽說了會兒話。她說在她心目中的曹排是什麼樣的,又說嘉銘的將來,這是一個漫長悲哀的下午。

他們在部隊的招待所休息了一晚。陸錚出去準備進山需要的物資。晚上,他抱著素問凍僵的雙腳,揣在自己懷裡暖著,再一次問她:「你真的要跟我進山?你這幾天一直在路上跑著,都沒好好休息過一晚,要是你挺不住了,就留在拉薩等我,只要兩天,不會很久的。」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手撫過她又尖了一圈的下巴,有點心疼的撫摸著。

素問沉默了幾秒:「你是嫌我累贅嗎?」

這個問題讓陸錚有點意外:「不是……」

「如果不是,那我跟定你了!」她微微一笑。

這樣的笑容在這個靜夜裡顯得特別的柔和,特別的……溫暖。他幾不可察的怔愣惡劣一下,說:「好。」

陸錚給素問一共帶了兩件厚厚的軍大衣,他說:「什麼羽絨服衝鋒衣的,都沒這個實在。一件不夠就穿兩件,比什麼都暖和。」

素問裹著兩件軍大衣,窩在直升機裡,連臉都快看不見了,只剩一雙眼睛,隔著銀灰色的晦暗天空,看向腳下的茫茫白色。

這是素問第二次坐直升機。耳畔一直迴盪著螺旋槳的轟鳴聲,著陸後,艙門打開,一股勁風挾著凜冽的寒氣撲面而來,讓裹著兩件軍大衣的素問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陸錚敏捷利落的跳下機,然後在機艙下伸出雙手。

素問裹得像頭笨重的熊,在寒風裡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腳踏實地。

祁連率隊來迎接他們,一看到陸錚,什麼話也沒說,互相撞了撞胸口。分開後,陸錚依舊行了個標準莊重的軍禮,望著他面前雙眼通紅的老連長。

「祁連,曹排他……」

「是我的錯……我沒有看護好他啊!」祁連背過身去,久久沒有再轉過來。

營房裡到處都纏繞著麻布黑紗,禮堂的牆上懸掛著一張曹排的照片,天氣太冷,眼淚剛冒出來,就被寒風凍住了,綴在睫毛上成了碎碎的冰花。

陸錚把素問安頓好,跟著祁連默默的走到一邊。

祁連習慣性的摸出煙來,想抽卻又忍了下來。

「你吸吧,連長。」祁連身體不好,文書一直監督著他不許他吸煙,可今天他是真難受。

祁連最後還是把煙放回了兜裡,言辭間透出一股悲涼:「這次是我的失職。氣象台發佈了橙色風雪警報,我應該早下命令的。小曹和戰友們臨時出動,幫雪災地區的藏民轉移,中途一頭藏羚羊跑開了公路,小曹就為了一頭羊……」祁連哽咽的說不下去,「就為了一頭羊啊,我最好的兵沒了……要死也該是我這種老傢伙去死,小曹他還年輕,是國家的棟樑啊……」

陸錚拍了拍祁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存折,交到祁連手裡,說:「曹排在北京還有個妻子和兒子,這次他妻子也來了,留在拉薩等消息,他兒子今年才上小學,部隊上那點撫恤金,根本不夠他們孤兒寡母的過日子。這錢……算是戰友的一點心意,我要是直接給嫂子,她恐怕不肯收,所以想連長你出面……」

祁連忙把存折推回去:「去去去,收回去,要給也輪不到你這當兵一年的新兵蛋子給,你以為戰友們就你一個想到了嗎?」

沒想到祁連也從口袋裡掏出張存折。

陸錚想想,把自己的存折夾到祁連的存折裡:「那就一起給。曹排是我的第一個排長,他就一輩子都是我排長。這點只是心意。」

祁連沒再說什麼,他收好存折,陸錚又說:「連長,我還有件事想拜託你。」

「我打算進山一趟去把曹排帶回來,素素……麻煩你幫我照顧她一下。」

祁連頓時嚴肅起來:「不行,我不能讓你去亂來。現在天氣惡劣,連救援隊都不敢輕易進山,你一個人能幹什麼?」

陸錚歎口氣:「連長,你相信我,我不做沒把握的事。你看我連裝備都帶來了。」

他拉開自己帶來的軍事背包,呵,好傢伙,把特種兵的野外裝備都帶齊了。

祁連瞥了他一眼:「小子,當了特種兵牛掰了啊。」

人人都知道特種部隊配備的單兵裝備是最精良的,祁連看著他眼裡堅定的光,知道就算自己阻攔他也一定會去的。

「我相信你的能力。答應我!小子,我已經失去了一個戰友,不想再失去第二個了……」

陸錚用力的點了點頭。

祁連看著小伙子離去的背影,終究是血氣方剛啊,想想當年的自己,還有剛來邊防的曹自彬,都是一樣的。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風力明顯的小了,中午時候甚至出了會兒太陽。四周都開始化雪,這樣的天氣出行,反而更加危險。

一大早,陸錚就背上他的戰鬥背包,全副武裝的進山去了。

素問知道這一次自己不能再任性跟去了,不然真的會成為他的累贅。

素問和祁連已經其他戰士一樣,在禮堂裡靜靜的等著他的歸來。整整一天,沒有一個回屋休息的戰士。禮堂裡準備了簡易的追悼會,黑白相框下是一口空棺,他們都在等著陸錚把他們的排長帶回來。愈來愈加昏暗的天色裡,還是能夠看到一個個挺拔的身影在朝著進山的方向默默凝望。

今天是農曆八月二十,月已殘缺。晚上又起了風,嗚嗚咽咽的像是人在悲泣,聞者令人心酸。

炊事班給戰士們煮了點面,班長端了一碗給素問。其他人的都是清湯白面,只有素問這碗撇了點豬油,飄著幾片菜葉子,已經算對她的額外照顧了。

這時風雪裡忽然有一個影子向著門口的哨崗走來。

祁連放下了碗筷,所有的戰士都放下了碗筷,齊齊的起立,目視著那影子的來向。

夜色像一具黑紗蒙蓋著來人的臉,可素問知道,一定是他,陸錚回來了!

營房前的應急燈照亮了他的身影,他的表情肅穆,手裡抱著的,果然是曹排!

一瞬間,無數的戰士,像心靈感應似的,整齊劃一的舉起了右手,向著風雪中走來的影子敬禮——

連素問也不禁肅然起敬,向著沉眠的烈士行注目禮。

陸錚抱著曹排走進了禮堂,曹排在大雪下埋得太久,皮膚已僵硬烏青,在戰士們的幫忙下,將他放進棺木。棺木四周鮮花環繞,黑紗做成的挽幛,輓聯,懸於左右,曹排的照片下方整整齊齊的放著一個白色的托盤,上面是曹排生前最喜歡穿的少尉制服,被疊的整整齊齊的擺放在那裡,靜靜的,就好像躺在棺木裡的曹排。

祁連神色嚴肅而鄭重的把一頂軍帽和軍徽輕輕的放在衣服上。

不知是誰抽泣了一聲,接著是更多哽咽的聲音。

悲痛欲絕的祁連長大吼了聲:「不許哭!難道要你們的排長臨走還看到你們這些孬兵的熊樣嗎?」

這一吼,戰士們卻更傷心了,眼淚流得更凶,卻一個個都咬緊了牙關,不發出一絲聲音。部隊的禮堂從來都是歡聲笑語,軍歌嘹亮,從未曾有一天像這樣被黑紗蒙蓋著,氣氛壓抑而肅穆。祁連繃著的臉上,也悄然劃過一道淚痕。

他沉重而緩慢的走上台,記不清第幾次深呼吸之後,終於開口,用嘶啞的嗓音命令:

「脫帽——」

無聲卻整齊劃一的動作,沒有領導,沒有其他連的戰士,只有邊防連一百二十三名同甘共苦的戰友,祁連鏗鏘有力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雪原上空:

「今天,我們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在這裡沉痛悼念為搶救人民財產而英勇犧牲的曹自彬烈士……」

一個有可能成為狙擊手的傑出軍官,卻默默無聞的犧牲在藏邊的大雪裡。

追悼會結束後,戰士們一起來到後山,冒雪將曹排下葬。所謂落葉歸根,曹自彬排長在邊防連服役七年,早已將這裡當成他的家。祁連尊重他生前的願望,將他葬在了後山的「烈士園」裡。

在這片積雪終年不化的潔白神聖的地方,在一個個豎起的小雪堆裡,又多出了一個新雪堆。

又一段悲愴的故事連同一位英雄,長眠於聖潔的冰雪下。

在下葬之前,陸錚爭取到了祁連的同意,剪下曹排的一撮頭髮,燃燒成灰,裝進了骨灰盒裡。他尊重了曹排的意願,將他葬在雪中,讓他能永遠的看著隆子縣邊防連,他也沒有讓守候在拉薩的曹排妻子失望,帶回了曹排的「骨灰」。

「全體——都有了!」

「敬禮——」

無數只手高舉至齊眉處,夜色中,一面五星紅旗在風雪中獵獵飄揚,斷人衷腸。

直升機按時來接他們回去,素問遵守約定,把曹排的「骨灰」交到他愛人的手裡。除此之外,還有曹排的一套軍裝,和一本日記。日子是鎖在櫃子裡的,祁連收拾他的遺物時找到的。

陸錚本想讓素問陪曹排愛人一起回北京,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自己則直接回狼牙基地,結果顧淮安打電話來,說任務暫時不需要他,可以放他幾天假。

這樣陸錚就和素問一起買了回北京的機票。

坐在飛機上,素問打開遮光板,看著腳下這片神秘的高原,感慨萬千。她在這裡收穫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見證了一位優秀的軍官被永遠的留在了雪地裡。

陸錚和她一同看著窗外,自嘲的笑道:「差一點兒,我也被永遠的留在這兒了。」

素問嗔他一眼,其實那一天直到天黑了,陸錚還久久未歸,她也擔心得要死,只差一點就要出去找他。只是戰士們都不說話,她便更說不出口。

「既然曹排生前的願望就是長眠於雪地之中,你為什麼還要大費周折的去把他找回來呢?」

陸錚不知道想到了事呢麼,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嚴肅起來:「這不一樣。部隊是戰士的家,曹排能和以往犧牲的戰友一起,長眠在烈士園裡,是他的願望。可若任他被埋在深山裡,死後靈魂漂泊在外不得歸家,該有多麼可憐。你也看到了,追悼會現場早就佈置好了,可一直沒進行,那一口空棺就是等著曹排回家的。」

他緊緊的抿著唇,目光落在漸漸渺小的高原上。

聶素問倚靠在他肩頭,輕聲說:「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一直等著你回家。」

飛機像一頭怪獸,咆哮著直衝雲霄,漸漸將這座神秘的高原丟在了腦後,機身在空中劃下淒愴的弧線。

下了飛機當晚,聶素問就發現自己感冒了。大概是兩地溫差太大,一時還沒調節過來,她頭痛,鼻塞,還有輕微發冷的症狀。

她的身體一向很好,唸書的時候一年到頭都不用進一次醫院,近年來卻頻頻被折騰進去,連她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踩上霉運了。

在床上躺了沒一會,就掙扎著起來。

今天她還有很重要的事,她要去機場送別陸錚。

從蒙古高原吹來的冷空氣,使北京的天氣也開始轉壞。

中秋過後,連降幾場小雨,氣溫驟降。感冒發冷的聶素問已經裹上了羽絨服,蜷在車裡不停的哆嗦。

陸錚看著這樣的她,一陣不忍:「早讓你不要送了,你非要來。」

聶素問吸著鼻子不說話,抱著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的想法,等走了就看不著了。

下了車,陸錚去換登機牌,回來時手裡多了包紙巾,給素問擦了擦一直流個不停的鼻涕,抑制著眼神裡洶湧的不捨和依戀,佯裝很平靜的說:「又不是第一次分別了,我們就不用搞得那麼隆重了,好嗎?」

素問點點頭,堅強的揚起臉,用濃重的鼻音說:「有空就打電話回來,讓我放個心。」

「嗯,一定!」陸錚鄭重的向她承諾,然後拍了拍她的頭。

素問拚命的忍著撲向他懷裡抱住他的衝動,眨巴眨巴濕漉漉的眼睛:「讓我再看看你,我怕時間太久,記不得你的樣子了。」

「傻丫頭。記得待會早點回去休息,生病了就別老往外跑,吃完藥就睡覺。要是還不好就打電話給馮湛,讓他送你去醫院。」

「知道了……」她嘟囔著,向他比了個放心的手勢,「一路平安,好好保重!」

說完,向他揮了揮手。

以為陸錚要走了,誰知他忽然用力,把她緊緊抱在懷中。

素問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卻一動不動的埋在他胸口。

「再讓我抱抱你。」

「……唔,鼻涕……要抹到你衣服上了……」素問支吾了半天,終於斷斷續續的說完了。

陸錚失笑。揉揉她冰涼的小臉:「我走了。」然後後退一步,向她揮了揮手。

這次,他是真的離開了。

素問看著他轉身的背影,極力隱藏了半天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湧出來,視線漸漸的模糊,連意識好像也模糊了,一陣天旋地轉,她眼一黑,咚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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