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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藏品》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院子的地面是水泥的,越野靴踩在上面,無聲無息。月光隱了又開,院子中一片靜謐。霍克特停下腳步,他站定在卡俄斯身後,同樣注視著這個女子。

  文森說,她的腦子裡,不止一個人——再聯繫上他所說的腦部融合,霍克特想,他指的應該是在這女子的大腦不只屬於一個人。

  緘默片刻,霍克特開口問道。

  「她的狀況怎麼樣?」

  「我不知道。」欣長的身影半跪下來,任由束起的長發落到骯髒的地面上。卡俄斯的手指,靜靜的撫上女子的額頭,「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我感覺不到清醒的意識。」

  是的,全然的混沌,沒有任何清晰的存在,指尖慢慢從額頭上滑走,順過她耳邊的亂發,別到耳朵後面。對於這樣一個溫情又柔軟的動作,女子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她呆滯著無神的雙眼,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的腳尖,那在客廳中曾無聲呢喃卡俄斯名字的雙唇,似乎只是幻覺。

  不定飄散的雲層,再次遮擋了月光,在只剩模糊輪廓的光線中,霍克特再次開口。

  「——那金庫裡,到底有什麼?」

  不清楚前因後果,也不明白誰是誰非,不過霍克特還記得在五葉鎮中阿奇爾所說的背叛,以及卡俄斯記憶中的那些場景。

  沒有回答,重新站直的身影,在黯淡不明的光亮中,如同靜默的磐石。

  良久,卡俄斯緩緩開口。

  「名單,一份名單。」他的聲音既低且沉,「上面羅列有我手下所有的人,明的、暗的,穿插在每個國家每個家族的眼線——所有向我效忠的人,都在上面。」

  那麼多人,他們向他效忠,替他賣命,而這些人的命,握在他的手中。

  所以,他不能退。

  所以,他無路可退。

  無論他需要面對什麼。

  有傭人從屋子裡出來,手裡捧著一隻大托盤,托盤裡放滿各種食物。托盤被放在女子面前,用小矮凳支撐,食物的香味飄散出來,女子慢慢伸出了手,捏起盤子中離她最近的一塊小烤餅。

  天上的雲朵飄散開來,再次露出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捧著手裡的烤餅,呆滯的一口一口嚼著,沒有靈魂,也沒有意識。

  可是為了這個女子,卡俄斯登上那架直升機,他清楚等待他的會是些什麼,但他放棄了自己的力量,毫無抵抗。

  ……阿黛爾嗎?

  霍克特緩慢的別開目光,他提起腳跟,轉過半個圓。

  「人類。」

  「什麼?」霍克特頓了頓。

  「我有點事要和你談談。」

  「當然,陛下。」

  霍克特沒有問是什麼事,他等著卡俄斯走到他身邊,兩人一同往房屋走去。而在兩人身後,女子繼續咀嚼著口中的食物,她的眼神麻木而又機械,咀嚼的姿勢卻是十分仔細,仔細的似乎她的世界裡只剩下了生存和等待。

  關上屋子的門,卡俄斯把客廳的燈光調的微暗,當他在沙發上坐下來時,那隻神出鬼沒的黑貓從角落慢步出來,盤繞到卡俄斯腳邊。

  「明天,我要離開了,和亞歷山大一起。」

  「柏林多城?」霍克特點煙的手停頓一下。

  「昆坎城。」

  霍克特笑笑:「看來陛下忠心的手下已經獲得制勝權利,入駐高層了。」

  卡俄斯對這個倒是不在意的,在他看來這是遲早的事。他要說的,是其他的事。

  「但在我走之前,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希望你可以等一等。」

  等?等什麼?霍克特把煙放入唇角,有幾分不解。而此時,一直盤繞在卡俄斯腳邊,卻不時瞄看霍克特的貓咪,非常不看情勢的湊了過去。

  「喵~」

  它甩一甩尾巴,蹲到霍克特腳邊。

  其實這只神出鬼沒的貓,這麼做已經不是第一回了,自從嗅舔過霍克特的手背後,只要它出現,必定以一種小可憐討食的表情凝視霍克特。可惜的是霍克特不太喜歡肢體柔軟的貓科動物,而且對這種分不清是向他討要食物還是乾脆把他當成食物的表情,有點發毛。

  因此霍克特往腳下斜睨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視線。見他沒反應,貓咪側過身子,輕輕蹭他的褲腳管。

  「喵~~喵——!」

  貓咪嬌嫩的聲音忽然轉為慘叫聲,但這記慘叫只發了半個,就卡死在喉嚨裡。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捏起黑貓後頸,拎到眼前,卡俄斯微微一笑。

  「下回再讓我看見你這樣,我就讓你變回原形。」

  「喵……」

  尾巴耷拉了下來。

  就那樣拎著黑貓後頸,卡俄斯走到窗邊,以一種扔垃圾的嫌棄姿勢,把它扔了出去。

  「好了,讓我們談回剛才的話題吧。」解決掉這段小小的沒有所謂的插曲,卡俄斯將窗子關上,再扯上窗簾。說是繼續方才的話題,再開口時,卻是一句似乎沒有前後的話,「人類,我想你應該知道,戰爭很快就要爆發了——在這場戰爭中,有人會大發橫財,踏著骨骸爬上巔峰,有人會一無所有,淪為街道上的野狗。」

  對於戰爭的爆發,霍克特是沒有置喙的權利的,因此他只是交疊起兩條長腿,翹到茶几玻璃上。

  「所以呢陛下?」

  「沒什麼所以。」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卡俄斯語氣漫漫像是閒聊,「我只是想和你說說在即將來臨的這場戰爭前,諾爾亞和巴美爾的一些事——人類,你覺得這兩個國家對待它們研究院長的態度,是一樣的麼?」

  霍克特更困惑了,他正了下帽子,「您想說什麼就直說吧陛下。」

  卡俄斯不由的笑了。

  「諾爾亞和巴美爾——毫無疑問的,都想要更強的軍事力量,任何形式的。諾爾亞帝國的威爾森做到了,他用無數實驗品的累積,將他的女兒轉換成了人形兵器,他的經驗是可複製的,雖然沒有了我,但從那棟屋子裡搜去的血液足夠他們玩樂了。相比之下,巴美爾帝國就不幸的多,他們的研究院長更聰明一些,他一樣可以做出人形兵器,可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是失敗品,他想要的,是別的。他也創造了實用的換腦術,只要他專注在這上頭,巴美爾帝國很快會有一大批不懼死亡的機器戰士,可惜他心不在焉,計劃一拖再拖。這次又因為抓捕我的事,給巴美爾帝國惹來了大麻煩。」

  說到這裡,他輕掀開唇角,半帶戲虐:「你說,巴美爾帝國對這麼一個不聽話的院長,應該是什麼態度?」

  被拋棄,被冷藏——科學界永遠都不缺天才,它經常缺少的,是聽話的天才。可是這個不聽話的傑夫康迪一直牢牢佔據著研究總院院長的位置,高層從來不曾對他的所作所為置喙過半句。

  這太奇怪了,不是麼?

  「所以你找來了文森。」霍克特終於明白文森突然受邀的原因。

  只要調查一下就可以明白,是誰在背後力挺傑夫康迪,又是誰動用自己深厚的軍事背景,讓所有人都不敢張嘴。

  「可是你怎麼能預料文森是受要挾?如果他的確是那傑夫康迪的忠實擁護,你打算怎麼辦?」

  「殺掉他就好了。」

  卡俄斯的語氣極為輕巧。這是最終的辦法,殺掉文森當然不是他的本意,他的突然死亡不足以表明他的立場,文森曾經傾力的支持,使得傑夫在他死後可能會繼續得到文森同僚的幫助,這不是卡俄斯想要看到的。但如果文森真是心甘情願幫助康迪的,那麼也只好殺掉了。

  「剛才我說的,你都聽明白了麼,人類?」卡俄斯走到霍克特跟前。

  霍克特點點頭。邏輯很清楚,沒什麼聽不明白的。

  「你真的——都明白了?」這個問題被重複了一遍,重音落在第二和第三個字上。卡俄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本就不明的光線被他身體所擋,更是看不清了,昏暗中,只見他的暗色紅眸閃著莫測的光芒。

  霍克特取下唇角的煙。

  「我很明白,陛下,文森現在死不得,至於傑夫康迪,遲早倒台。」

  「所以你能保證麼?保證乖乖的,哪裡也不去?」卡俄斯要的可不是精簡的結論,他解釋了那麼多,不是讓霍克特做概括總結的。

  霍克特笑起來。

  「我能去哪裡?我不過是個巴美爾帝國的通緝犯,本來的目的是想潛回去殺了文森,但既然你現在說文森還不能殺,那我除了待在這裡,又還能去哪裡?」

  這可不好說。

  卡俄斯在心裡嘆口氣,他可以帶走霍克特的,罔顧他的意志,硬是帶走就行了。可只要是這人類不願意的事,執行起來總是分外困難,他如果想溜,可以找到任何可能的機會,他只需要成功一次,而防範他逃跑的,則需要次次成功。

  聽上去,就是件費力的事。

  側過身,卡俄斯在霍克特的大腿上坐下,這本該是個弱勢的姿態,可由他做來,倒像是公爵登上寶座。

  「我還有件事得告訴你,我現在不能使用力量了。」

  這並不是新聞,作為一名差點踏入鬼門關的「義務捐獻員」,霍克特對此再清楚不過了。他放下一條腿在地面上踏實,同時伸手圍上對方的腰際,好讓他的公爵陛下能坐的更舒服些。

  「我知道,你的力量乾涸了。」

  ——不過那又怎樣?這絲毫不影響在你願意的時候,把自己當蝴蝶標本一樣摁倒在地上。回憶起某些極為「慘痛」的場景,霍克特默默的撓了下臉。

  說起來,物種之間的差異,實在是件令人無可奈何的事。

  「力量乾涸只是原因之一。」卡俄斯半搖下頭,「更主要的,是因為我們訂立了二級印記——關於印記,我知道你沒什麼概念,不過有一點你必須清楚——從訂立二級印記開始,我每一次動用力量都會影響到你,而你身為人類的身體,是支持不住的,你的肉體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崩壞。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用手指固定住霍克特的下顎,卡俄斯筆直看進他的眼中,發音清晰的似乎要把這句話刻進他的心裡:「這意味著,即便你發生危險,命懸一線,我也無法立刻出現。所以無論你要去做什麼,你得小心,很小心。」

  我總是願意縱容你的,人類,但你與死神的遊戲有時太過火,你該收斂些了。

  順著卡俄斯的力道,霍克特凝視進眼前的紅眸,這雙眼眸很少有人敢直視,雖然它們很漂亮,暗夜中的死亡之花,即便當它不再收割性命,仍然美的攝人心魄。

  看著倒映在眸底的自己的臉龐,霍克特感到心裡極深處的什麼地方,安安靜靜的,如同退潮後的沙灘,鬆軟下來,散發出柔軟的濕氣。

  「好吧,陛下,我知道了。」

  就著卡俄斯的手,霍克特湊過去在他唇上輕吻一下。

  卡俄斯終於準備啟程了,亞歷山大鬆了口氣。但在啟程前,他做錯了一件事,是和院子中的女子有關的。亞歷山大不知道這女人是誰,不過他知道她的重要性,所以他原本打算帶她走,卻沒有想到試圖將她帶離院落的企圖,頃刻間破壞了女子沉默而麻木的世界。

  在發出這段時間以來的第一下驚叫聲後,她開始拚命掙扎,瘋狂攻擊這些試圖靠近她的人,她沒有武器,但她的指甲已足以抓的隨從們一臉花印子。在掙脫開男人們的手掌後,她立刻蜷縮到角落,驚恐的顫抖,彷彿下一秒就要散架,她嗚嚥著,想要儘量掩藏起自己的身形。

  「算了,停手吧。」

  卡俄斯制止了這場鬧劇。他在她面前半俯下身體,想要用手指替她理一下額邊的頭髮,卻遭到女子警惕的閃躲,她從散亂的發絲後向他看來,茫然而又恐懼。

  把手指緩緩收回來,卡俄斯半閉下眼,他脫下大衣,披到女子單薄的身體上,再替她掩好衣領。

  在他身後,霍克特斜靠著門框,正在抽一根菸。

  他們彼此互視一眼,便算作道了別。

  車內,亞歷山大掃視著外面的院子,不由問:「先生,要不要我派個人看住這裡?如果霍克特先生離開,您可以立刻知道。」

  「是要派些人,不過是看住阿黛爾。過幾天,等她平靜一些了,在她的食物裡摻一些溫和的藥,把她帶過來。至於那人類,就不用了。」卡俄斯靠上車椅背,向後微仰的頭顱拉展出流水般的脖頸曲線,「他是看不住的——看住了也沒用,他想做的事,總是要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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