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這便是結局 ...

　　從蘇黛的口中亦凡知道了很多東西，比如那家醫院的名字，又比如克隆他的幕後主使。

　　那家醫院即是C市市立醫院，市立醫院已經存在近五十年，先後換過無數任院長，而現在的院長，便是二十年後發起這項實驗計劃的人，那時候，他還不是院長，而是個剛上任的主任。

　　他叫馬久中。

　　參與這項計劃的人幾乎都死了，除了刊登懺悔書的醫生和蘇黛。那名醫生算是死裡逃生，幾經周折才在一個隱蔽處藏身活下來，那之後，他就開始蒐集當年的證據，直到最近，才有機會發表出來。

　　而蘇黛，因為要撫養兩個孩子，又一直不曾反抗過馬久中，所以也成了活下來的知情人之一。

　　不用說，他們也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會死，也解釋了為什麼這件事情一直沒人知道。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就算只是為了受苦多年的蘇黛，亦凡也發誓決不讓罪魁禍首好過。

　　「你打算怎麼做？」勸蘇黛去睡覺後，亦舒小聲問著亦凡，「是找到那名醫生揭露真相嗎？」雖然他也很痛恨馬久中，但要揭露出來也確實不容易，首先一點，亦凡一定會成為焦點，他怕亦凡受到傷害。

　　亦凡是第一例克隆人，萬一被弄去做實驗怎麼辦？

　　亦凡伸出食指搖了搖，笑得高深莫測，「揭露真相固然是一個辦法，但週期太長，易發生變數，而且馬久中一定會做好防備，不過我們也不能放棄這條線索。」他頓了頓道：「我是想在進行這條計劃的同時進行另一項計劃。」

　　「什麼計劃？」亦舒一聽他有主意立刻來興趣了。

　　「不可說。」亦凡笑的十分欠扁，亦舒「切」了一聲，突然撲上去撓他癢癢，還一邊威脅道：「說不說，快說！」

　　亦凡自然不怕，沒幾下形式就逆轉過來。

　　「噓，小聲點，媽在隔壁呢。」故意讓亦舒大聲喘息著，亦凡壞笑著在他耳邊說道。

　　亦舒被撓的渾身沒了力氣，只能對他翻翻白眼，這人真是越來越惡劣了。

　　懺悔書的發布，不僅在娛樂圈引起軒然大/波，就連國家最高科研院都開始關注起這件事情來。網絡就不說了，大大小小的報紙，各電視台的新聞都在報導克隆人的事情。

　　中科院院長表示：製造克隆人是明令禁止的，如果此事屬實，那麼元兇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下面記者提問道：「那麼克隆人呢？國家會怎麼安置？讓他與我們一起生活嗎？」

　　「這個問題我們正在商討，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能與當事人見一面。」老院長表示，眼裡不自覺帶著些興奮的神色。

　　看到這則新聞，亦凡覺得他的計劃得提前實施了，被人弄成當小白鼠？抱歉，他沒這個癖好。雖然知道老院長是從科學的角度出發，但他還是很不舒服，實際上他們並沒有把他當正常人看待吧？

　　他煩躁地蹙起眉，雖然感謝這個軀體讓他重生，但同時也帶來很多麻煩，嘖嘖，為什麼就是克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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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好了？確定要這麼做？」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些不同意。

　　亦凡透過窗戶看著夜色，月亮隱藏在烏雲後，天上一顆星也沒有，整個天幕黑沉沉的。他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答道：「有一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有這樣，我才可能過上想要的生活。」

　　電話那頭沉默，半響才想起一個字：「好。」

　　好，既然這是你的想法，那麼我會幫你實現。

　　七月二十一，這天是亦凡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走出家門，亦舒和蘇黛本不同意他去的，但他在亦舒耳邊說了一句話，只見亦舒耳朵紅了紅，然後便不再反對。

　　亦凡行蹤很隱蔽，一路開車到市區也沒人認出他來，他出來是為了給亦舒買禮物，因為今天是農曆七月初七，中國的情人節。

　　大街上四處泛著粉色泡泡，一對對情侶挽著胳膊從路上走過，言笑晏晏。亦凡車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燈，心裡正琢磨著晚上回去怎樣與亦舒慶祝一番，綠燈亮了。

　　他滿腦子都是關於怎樣把亦舒吃乾抹盡，因此根本沒注意到右邊駛來的車輛，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右邊車輛速度太快，瞬間就撞了過來！

　　「碰……」的一聲巨響，車子翻出數米遠，亦凡頭部撞的鮮血直流，窗戶碎裂玻璃渣紮了他滿身都是，他伏在方向盤上奄奄一息。而肇事車輛擋風玻璃也完全碎掉，不知裡面人情形如何。

　　不遠處，一人坐在車裡目瞪口呆，半響才驚魂未定的掏出手機打電話。完蛋了，怎麼會出現這種意外？

　　不出一分鐘救護車就過來了，雖然有些奇怪為什麼來的這麼快，但由於事情緊急，很多人都忽略了這個問題。看到醫生下車，圍在亦凡車子附近的人自動退開，亦凡不知傷到了哪裡，鮮血已經順著車門流出來了，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幾個醫生對視一眼，均是滿臉詫異，但手腳還算麻利，很快將亦凡抬上了車。

　　半小時後，亦舒和蘇黛趕往醫院。接到醫院的電話時，他們還以為對方打錯了，直到聽說亦凡出了車禍生命垂危，他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車禍……生命垂危……這幾個字一直在亦舒腦子裡盤旋，直到衝到手術室外才稍微停了停。怎麼會？剛才還好好的，亦凡還說晚上回來要和他好好愛一場的，怎麼突然間就出了這種事？

　　亦舒垂下腦袋用手背抵住額頭，不讓旁人看到自己的失控，他緊緊咬住下唇，突然聽見旁邊傳來嗚咽聲，是蘇黛在哭。

　　亦舒此時才覺得自己的語言是多麼貧乏，以前寫小說幾十萬字都不在話下，可是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母親，因為他連說服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

　　但他還是笨拙的摟住蘇黛，將蘇黛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媽，亦凡不會有事的。」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與其說是安慰蘇黛，不如說是安慰自己。

　　就像幾年前那一次，亦凡為護著他被小混混打的昏迷過去，他也是這樣憂心忡忡，但亦凡很快醒過來了，他相信這次也會一樣，亦凡一定沒事的。

　　兩人不肯聽醫生的勸阻，在手術室外坐了幾個小時，其間他們聽見過外面傳來大聲的吵鬧聲，後來才知道醫院門口被記者圍堵了。他們在裡面等，各行業記者在外面等，直到後手術室大門緩緩打開。

　　亦舒和蘇黛衝了上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嘆口氣，憂慮的搖著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亦舒突然爆發了，眼眶通紅，他揪住醫生的領子吼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怎麼可以這樣？你們怎麼可以讓他死？他不能死！」他死了我怎麼辦？最後一句他沒有說出來。

　　「對不起……」醫生沒有惱怒，他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很理解亦舒的心情。

　　「亦舒，快放手。」蘇黛急道，他從沒見過亦舒這樣子，不知為何，讓她莫名的有些心驚。

　　亦舒手開始顫抖，但依然沒放開，他知道他不應該這樣，可他就是忍不住。那個人是亦凡啊，醫生居然說他死了，亦凡怎麼可能死呢？他那麼愛他，晚上還要和他一起過情人節呢。

　　「請節哀。」醫生掰開他的手指，亦舒像脫了力般，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看著蓋著白布的病床從眼前推過，亦舒甚至失去了去看一眼的勇氣，似乎不去看，心裡就還有期待。如果看了，他怕自己承受不起，他不願意接受亦凡已經離開的事實。

　　蘇黛跟著行動病床走了，這一刻，她反而堅強起來。

　　亦舒蹲在地上默默不語，看著那塊白布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視線裡。

　　「怎麼會這樣？」蘇黛掀開白布問道。

　　「他臉部被碎玻璃割傷嚴重，導致毀容……」醫生看著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心裡升起一絲不忍，這張臉出現在電視電影上很多次，連他都牢牢記住了。

　　蘇黛伸手撫上亦凡支離破碎的臉，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很快，亦凡車禍死亡的消息就傳遍了每個角落，有人懷疑過這是炒作，但看到亦舒和蘇黛絕望的臉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這麼悲傷的表情絕不是裝出來的，因為並非每個人都是天生的演員。

　　很多人惋惜，他才剛成為影帝，甚至是近年來最年輕的影帝，居然就這樣突然死亡了，命運真是如此捉拿人。

　　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這一刻，粉絲紛紛為他祈福，希望他一路安好。

　　萬星旗下的藝人聯合為他唱了一首歌，並將他視為一生崇拜的偶像。

　　與此同時，罪魁禍首馬久中落網了，原因是有不知名人士將當年的資料全部寄給了警察局，警察局很快出動人馬將他逮捕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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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凡葬禮那天，亦舒一身黑色衣服出席，他神情看起來好了許多，只是再也不見往日溫和的笑容。他表情淡漠，給人一種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覺。

　　凌子墨陪著楊致浩也來了，那件事後，他們倆竟然走到了一起。

　　看著這樣的亦舒，楊致浩還是會覺得心疼，只不過是朋友之間的關心。他現在已經能面對亦舒了。

　　如果亦凡沒死，一切都將那麼美好，只可惜太不隨人願。地球少了誰都照樣轉，亦凡沒了，其他人照樣生活。只是亦舒，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亦凡當做了生命的一部分，沒有亦凡，他的生命將不完整。

　　「亦舒，真的非走不可嗎？」蘇黛不捨地看著亦舒，突然之間，她覺得亦舒真的長大了。

　　「媽，我只是出去看看而已，我會想你的。」他緊緊抱住蘇黛，撒嬌般蹭了蹭。

　　「那好吧，你要記得，這裡永遠是你的家，如果你累了，隨時歡迎回來。」蘇黛知道他的想法，亦凡不在了，這裡成了他的傷心地。

　　「嗯。」亦舒點頭。他打算獨自去旅行，帶上亦凡的照片，以及他們相處的每一刻。

　　那些和亦凡在一起的記憶點點滴滴都儲存在腦子裡，夠他回憶一輩子了。

　　即便不能在一起，只要他活著，亦凡也會活著，因為亦凡會一直活在他心裡。有人說時間會消磨一切，但他相信，時間過得越久，亦凡在他腦子裡就會越鮮明。

　　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忘掉？

　　他要帶著和亦凡在一起的記憶走遍世界每個角落，實現他們曾經許諾過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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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打算這麼讓他走？」一個聲音問道。

　　「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把他找回來，我現在這個樣子，他見了只會更傷心。」亦凡略顯疲倦的聲音響起。

　　楊琨嘆了口氣，看著全身纏滿繃帶的亦凡，眼裡有一絲不忍。

　　「不管他走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他，他，只能是我的。」亦凡聲音不大，卻字字有力，似乎那就是他不可磨滅的信念。

　　不管走到哪裡，我都要找到你！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