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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之殤/鬼差》第33章
滿城印章

  原以為我只是和蘇毓身處一個空間中,沒想到時空是並行的,他既然在明朝存在過,在清朝,必然也有他存在過的痕跡,何況這痕跡居然無處不在。

  阿八帶我走上街頭,將家家戶戶門上的藥方指給我看,藥方有些像是蘇毓的字跡,有些則明顯不是,新的舊的也參差不齊,印章倒是都差不多,看不出真假。

  「這貼在門口幹什麼?」

  「問問不就知曉了。」阿八拉我走向路邊坐著的老太太。那老人耳背得很,但阿八的嗓門吠得也不輕,居然真聽明白了。

  「你們……是問蘇醫仙?」她眯縫著眼睛斷斷續續道,「他是兩百多年前的大夫,醫術奇高,不止妙手回春還能起死回生。傳說他是神仙轉世,所以上一輩的老人就將藥方貼在門上,保佑家宅平安,老少康泰。」

  「再來他一生義診無數,兩百年前的窮苦人家手裡都珍藏著他的藥方,遇到有富貴官宦來收購真跡,就賣予他們。我家祖上這宅子,就是靠賣藥方換得的錢買的。太老爺感念他的恩德,特地再仿了張藥方貼在門上。這街上其他人家,莫不是想求他保佑,就是想謝他的恩情,破了壞了,過年的時候再換新的,也就延續至今了。」

  我的手撫上那木門上破敗了的舊紙,想起他那時的螻蟻之說,而今覺得感慨,滴水之恩,當作湧泉相報。即便如此愚昧無知處於社會最底層的一群人,也懂得感恩戴德。

  阿八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有些刺耳。「這老太將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莫非聖人下凡,普渡眾生。」他的手伸過來,將那紙條扯起一個角,手一撕,紙條從中間被拉了條縫隙,那印章也破損了。

  老人老眼昏花,沒察覺他的動作。

  「你幹什麼?」我回頭怒瞪他。

  「想看看這若是被撕壞了,還真有惡果不成?」他裝模作樣的左右看看,「什麼都沒發生,這蘇毓也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

  「他當然是凡人。」沒有旁人比我更知道他的嬉笑怒嗔。

  阿八見我生氣了,便賴皮地笑著,「你說是凡人,就是凡人,彆氣啊。」

  老人突然悠悠嘆了口氣,「這麼好的人,卻沒有善報,真是老天無眼。想我也是一生為人織布作衣,老來卻只能守著這空蕩蕩的老宅,兒孫都死在……韃子手上了。」說著說著,居然說到自個身上來了。

  「王阿婆!」對面的女子尖聲喝斥她,「你活夠啦?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自己想死,別拖累旁人。」

  沒有善報?

  「老人家!蘇毓他……」我想問個清楚,卻見她老皺的臉上滿是淒苦,龜縮回了屋內。

  ××××

  找了間茶館,我和阿八坐下歇息。

  「你手上的白玉環怎麼變紅了?」他指著我的手腕問。

  我抬手看了看,剛剛沒忍住,才叫了那老人一聲而已,儘管叫的有點淒厲。

  「只是……地府中有人找我罷了。」我隨口扯了個慌,並不想多做解釋,也不想牽扯出蘇毓。

  沒想到老天照顧我這難得扯謊的人,我和小倩用作聯絡的手機居然真的響了。

  我拿出手機來接聽,「小倩?」

  「可不就是我。」

  她那裡很吵,像是在舞廳,二十四世紀的舞廳?「你在哪裡?」

  「我在市長千金的PARTY上,她今晚嗑藥而死……」

  我對此不準備發表什麼意見,「有什麼事?」

  「只是想約你改天去鶴歸來酒樓吃菜喝酒,」幾乎可見到她垂涎三尺的樣子,「討厭的老吳老是在我面前吹噓,我氣壞了,七七,你一定要陪我去。」我只能滿口答應。

  掛上後,我卻見阿八盯著我的手機直看。

  「這是什麼?」

  「手機,你沒在地府中見別人用過?」

  「當然見過,」他瑟縮著雙肩小聲說,「但我怕人家笑我土,沒敢問他們。」

  這個人家真的很像鬼頭大哥?但我還是越來越懷疑他的身份。

  「你認識那蘇毓?」

  他冷不丁問我這麼一句,我差點不知如何回答。「認識,我在明朝永樂年間待過。」

  「他真的是個大善人嗎?」

  我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

  阿八迷惘了,「到底是還是不是?」

  「心上想的不是,行動上是。」

  「那倒比一些人心上口上都是善,卻無行動來的好。」

  我點頭,喝了口茶就擱下了。

  「這是茶館,沒有酒。這地方偏僻,酒樓並不多。」他很自然地拿過我的茶杯,還給了店小二。

  我愣住了,「你怎麼知道我好喝酒?」

  他又是一副羞澀無措的樣子,變臉真快,「小生那日相遇前曾跟著你半天,見過你到酒樓喝酒,喝了不少。」

  我不知該氣還是該笑,「阿八,我知道你不嬌羞,臉皮也夠厚。跟蹤過我就跟蹤過我,你不用扮成這樣子來噁心我。」

  他立馬整了整容顏,「我這不是活躍下氣氛嘛。」

  他這性格都是打哪學的?「為什麼要這樣?」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獨自呆著,沒有知己親人陪伴,就學會了自娛自樂。」他說得很是輕描淡寫。

  我知道這種情況,它只有一種詞形容:寂寞。

  「滿腹心事,無人可訴。」他聳聳肩,「每當轉頭時,卻沒找到那個想傾訴的人。」

  我想起了被留在明朝的蘇毓,他習不習慣沒有我在身旁的日子?還是他已位及人臣,興風作浪?

  沒有善報……

  每當想起這個,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現在的我,等於在看蘇毓的結局,而這結局,是不是也是我的結局?

  當初選擇清朝,我該是在潛意識中考慮到了這點。但……我看著手上的環,紅色的印子在慢慢消褪。若蘇毓真是因權力鬥爭而死的,而明朝的刑罰又如此恐怖,到了那時,我會不會不顧一切早一步結束他的生命?

  我命令自己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

  「你說蘇毓是怎麼死的?」

  心中所想突然被阿八問出,我嚇了一跳,驚惶地看著他,直覺反應,「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他被我的反應弄得倒是僵住了,隔了一會才道,「你怕什麼,無論他是怎麼死的,他都已經死了,已經作古了。」

  我有些後悔,當初真不該選清朝的。

  相比於我的落寞,阿八卻悠悠喝著茶,「瞧這滿縣滿城門上的藥方印章,倒只像是提醒別人他的存在,提醒那些永生不死的人。」

  熱茶的蒸汽升騰,模糊了面前的阿八,五年後我回去的明朝,究竟發生了什麼?

  紅顏禍水

  我並不是防人之心很重的人,若有人有心設局騙我,我多半是看不出來的。但身為女人,總有那一點半點的直覺。阿八給我的感覺很奇怪,聽過鬼官名字怪的,可沒聽過那麼怪的;見識過鬼官被人欺壓,但沒見過這麼多地府規條都不懂的。

  「七七,你生前是什麼朝代?」

  「沒什麼朝代,」中華人民共和國算哪朝哪代?「是距現在四百年後。」

  「那麼遠?」他很驚訝,「是什麼樣的?」

  「科技很先進,人類很蠻荒的世界。」粗暴地砍伐大地,極盡所能地摧殘自然。

  「聽不明白,再說些?」他饒有興致。

  「人的數量很多,森林很少,飛禽走獸大多滅亡。」

  不用看也能想像他此時的咋舌,「也有好的一面,男子女子平等入學應試。」

  「是考取功名?」

  「不是,只是為了將來謀生。若有才學,即便窮人出身也能晉陞名流。」

  一番口舌才解釋清,見他一臉豔羨,我隨口說,「鬼差每五年換一次時空,上下幾千年中可隨意選擇,你若是不中意這清朝,下次換至明朝或是四百年後也沒甚要緊。」

  這句話卻難得將他驚的連詫異都忘記掩飾了,「幾百年都可以隨意跳過?」

  「當然……」但凡去過地府的,哪個不曉得空間可隨意遊走的。

  除非,他根本就沒到過地府。

  這念頭讓我心驚,忙悄悄喚來同朝代的宮離,那個手上和我同樣戴有警示環的鬼差。她年數比我長,自然見識得也多。

  半晌後,宮離來了。

  她只淡淡地掃了一眼阿八,便道,「哪裡來的死魂?」

  她……是怎麼看出來的?我怎地看著他就和其他鬼官一樣?

  阿八比我鎮定坦然,「你如何看出來的?」

  「就是,哪裡看得出來?」我也問。

  宮離指著阿八,「臉。他的臉我在定魂時見過,儘管那人已經五十餘歲,但仍見得年輕時的風貌。那種不是很俊朗,卻總能引得女子信任傾心,你應該是見過他,才會借他的容貌一用吧。」

  「不錯,我一直想不通,憑他這種人面獸心的男人,居然能唆使多位青樓花魁傻傻的傾囊相助,」他手指劃上自己的臉頰,「後來想著,約莫是那付嘴臉的關係。」眼神柔弱,眉角乾淨,瞧著很是溫柔專一,總能打動命運淒苦又富母愛的女人心。

  「找個地方談吧,這站著也不是個事。」宮離拉著我,「城中有家酒樓,咱們去嘗嘗。」

  我還處於一片茫然,「談?談什麼?」現在是發現流落在外的死魂,我心裡很猶豫,不想舉報阿八。

  「七七,死魂沒有被定魂,是定他魂的那個鬼差做錯事,與我們無關,」宮離轉頭對我說,「再來,只要他不為禍人間,地府也沒閒工夫抓他,反正早幾十年投胎和晚幾十年投胎沒什麼區別。地府死魂多的是,拿個充數就是了。」

  是這樣嗎?

  等我回過神時,我已在天府酒樓的包房中了。

  「這種情況甚少,不危害人,又不願離去的死魂難熬百年孤獨的。」宮離問他。「你叫什麼?」

  「阿八。」他還頂著那帶有羞澀的臉孔。

  「化名?為了保護那個放過你的鬼差?」宮離再問。

  阿八不答反問,「你也是鬼差?叫什麼?」

  「宮離。」她說完後便轉頭對我道,「七七,別擔心越矩了,再說,你手上的環也沒紅過。」

  這是不是說明鬼差是允許與死魂交流的?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我都交談了幾天了。

  「手上的環變紅?什麼意思?」阿八在旁插嘴。

  我和宮離一對眼,決定無視他,我則問我想問的,「那鬼差為何放過你,還替你隱瞞?」

  阿八緩緩轉頭給我拋個媚眼,「小生生前可是絕世美男。」

  是這原因嗎?美色誘人?不,誘鬼差?

  我想起小倩,倒也不無可能,若有朝一日讓她去定蘇毓的魂,沒準也屁顛屁顛放他走了。

  紅顏禍水,而禍水向來貽害萬年……

  ××××

  「阿八,你死了多少年了?」

  坐在屋簷上看星星,是只有鬼差和死魂才能做的事,凡人若不是擔心摔死,便是害怕被人當作痴人傻子。

  「很多年了,記不清了。」

  「做死魂有意思嗎?」

  「在你之前,我從沒遇到過其他鬼差或死魂,天地間獨我一個,你說能有意思嗎?」

  「不,那很苦。」很寂寞。

  「剛開始閒著時,我會自己和自己說話,一個論述,一個辯駁,一個出題,一個解惑。久而久之,便成了一個極盡耍寶,一個極盡……」

  「極盡什麼?」我轉頭看向身旁的他,他半邊臉在月光下,被照的透亮。另半邊,卻在陰影中,是我看不到的。

  「有些法力後,我便耍弄凡人,扮成老人,扮成美女,扮成俊男,擾亂他們的心境……可日子長了,也甚是無趣。」他伸出的手,打出個火球,照的他臉透亮,話說得落寞,臉上卻笑著。「後來我才發覺,原來凡人和死魂最大的區別,便是他們能呼呼睡去,我卻永遠清醒。自此以後,我便用法術困住自己,讓自己長眠。」

  「為何不去投胎?」既然日子熬得那麼痛苦。

  他沉默良久,沒有回答。

  曾有那麼一瞬間,我將阿八和蘇毓重疊,卻立即被自己否決了。

  蘇毓不會是阿八,即便蘇毓死時是我親自定魂,我也不會任他成為死魂,帶著殘念遊走百年,那有多殘忍?

  「七七,你上次定魂的年代是什麼時候?」

  「永樂十五年至二十年。」

  「下次呢?」

  「該是回到明朝吧。」

  「哦……」

  我曾經以為才五年時間,我就能回到蘇毓身邊,可現今卻發現,即便只是五年,也是如此漫長。難道我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在懷疑中,惶惶不安終日?

  蘇毓的不得善終是為何?若不能在清朝弄清,難不成等到明朝才追悔?

  「阿八?」

  「怎麼了?」他問得輕柔,配上他那張臉,效果好得不可思議。

  「你知不知道……蘇毓葬在哪裡?」

  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

  墊下留字

  鳳陽府城中的百姓除了髮型與服飾之外,便如百年前一般,過著庸庸碌碌的繁忙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春堂卻比我離開時擴建了不少,從兩開面的門擴建到八開面,右邊是就診,左邊是配藥。

  堂中陳設雜亂,顯見得是忙碌多時沒有整理,我聽他們對大夫的稱呼,這個醫館已交由歐陽家世代打理。回春堂病患很多,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我這閒人,更何況閒人也不止我一個。

  屋中最顯眼處,掛著兩幅畫卷,諸多人在畫前圍觀。畫中的一個人我很熟悉,他的眉目唇齒,是我從小看到大的,最終長得逸群絕倫。

  一旁掛著的女子畫像,卻是我不識得的。

  「怎麼蘇大夫和蘇小妹長得如此迥異?」畫前站著的女子問她的丫鬟。

  「小姐,城裡很多人都這麼說,可能蘇小妹是蘇大夫收留的義妹吧。以蘇大夫的慈善心腸,也未嘗不可。」

  「為何本朝就無如此俊逸的大夫吶?」

  一干人等一同點頭。

  原來這畫中的女子居然是我,想起曾跟蘇毓描述過的:

  蘇毓……我眼睛不大……單眼皮……鼻樑有點塌……嘴唇不厚……但也不薄……我不漂亮……在人群中也不顯眼……喜歡穿青色衣衫……白色的鞋……頭髮總是長過肩膀就剪了……剩下的紮成馬尾……

  世人五官平凡的都是差不多,他畫不出個所以然來,難怪我怎麼瞧著都不像,只是那眼中的寂寞倒是畫了個十成十。他也不知何為馬尾,頭髮只作衝天冠,煞是奇怪,看上去真像個小女孩,難怪旁人把我當成他收養的。

  有個女子想伸手碰蘇毓的畫卷,回春堂的夥計趕忙上前阻止,「小姐,這畫像已掛了兩百多年,日出掛起,日落收起,才保存完好,請遠觀切勿碰觸。」

  那女子訕訕地收回手,羞紅了臉。

  「若您想要蘇大夫的畫像,出門左轉街尾有位師傅臨摹了許多,可供購買。」

  「誰說我家小姐要蘇大夫的畫了,小姐冰清玉潔,長於書畫,只是想看看這畫功如何罷了。」丫鬟大聲回護主子。

  夥計答得也不亢不卑,「此畫是蘇大夫真跡,他當年曾學畫兩年,最後只是畫了這兩幅流傳後世,便已驚豔畫壇,幾代下來畫家臨摹收藏無數。再者,買蘇大夫畫像者,多半也是為了家宅平安。」

  學畫兩年?他倒是把自己的俊俏貌美畫了個十成十的,而我的畫像掛在旁邊,雖覺得是個陌生人,但在他心中,恐怕就是我本人了。

  這就是蘇毓眼中的我,而這畫卷就掛在他旁邊,不知陪伴了多少年月。

  ××××

  兩百多年不見,紫禁城擴建得更加巍峨壯觀,蘇毓曾住過的太醫院四合院早就不知去向,是拆了還是改建,抑或是炮火毀滅,無從揣測。

  我在離開京師兩百多年後又回到了這裡,京師對我而言,若沒有蘇毓,只是一個驛站,休憩後便前行……

  鬼差在人世間穿梭,閱盡滄桑,直到一日,連自己都變得無感無慾後,悄然離去。這是鬼頭大哥告訴我的,一個決定去投胎的鬼差跟他說的話,看似是離活人距離最近的工作,卻是最被漠視,在冷眼旁觀幾多年後心終究結冰。

  現今想想,死魂又何嘗不是?自那日起,阿八便消失了。

  本以為蘇毓的墓必在鳳陽城邊,但我轉了一圈,卻一無所獲,幸而在酒樓中聽人提起,才知道蘇毓的墓在京師。

  為什麼會在京師?

  一般官員即便是在天子腳下當再大的官,最後也是榮葬故里祖墳。蘇毓祖籍不知是在哪裡,但肯定不在京師,那年他當院判,是第一次入京城。

  不知我回去後在京師又發生了何事,但京師中若真有對於現在的我最值得紀念的地方只有一個。

  我踏上一節節石階,山路早已被鋪平多時,石階因為踩踏過多而光滑潤澤,即便如此,走這山路的人還是甚眾,攜著香燭,心懷虔誠,如同百年前的我和蘇毓。

  月老廟前劃歸出一大塊空地,紅磚牆琉璃瓦圍起,前朝皇帝御賜的頌碑立於門口,門中卻只是起了個簡單的墳冢。

  蘇毓墓。

  ××××

  你葬在這裡嗎?我撫上石碑。

  很難想像我手下的,是蘇毓的墓碑,我走時,他還是翩翩少年。

  墓碑上的頌文我看不懂,是長篇古文,只是那卒日我看得分明,他應是死於三十九歲。

  三十九歲,尚且風華正茂。

  三十九歲,我還能在他身邊十四年。

  繞了一圈,除了墓碑上簡單的生卒時辰外,就無其他線索。

  我走出門時才發現門口的頌碑背面居然刻有字,而且甚是簡單。

  「月老廟,跪墊下。」

  這是蘇毓留下的線索?

  月老廟的廟樓被幾度翻新,再加建二樓,可見香火鼎盛確實很有幫助。

  我走入時,唯一一個簡單的跪墊旁居然還有文人墨客,揣測留在頌碑背面的謎題。

  「跪墊下明明無任何字,為何在蘇毓墓那裡卻指明內有玄機?」

  「非也非也,月老廟不定指這間。天下月老廟何其多,蘇毓不過是故弄玄虛。」

  「難不成要一家家去找?」

  「何人有如此閒工夫。」

  「聽聞明朝也有痴情女子踏遍天下月老廟,只為找到蘇毓真義。」

  「結果如何?」

  「誰人知道。」

  這群不知是求姻緣還是閒啃牙的書生調侃了半天,才隨著香客離去,偌大的廟竟然沒留有半個尼姑或和尚打理。

  我摸了摸香案,一日下來,居然還是纖塵不染,是用法術的吧,蹲下把跪墊移開,下面的確是平坦石板,沒有一絲痕跡,但若能在這廟中任意使用法術,想必這石板上的,也只是彫蟲小技。

  暗運法術恢復石板先前的樣子,我手下變得凹凸不平,密密麻麻,細細摸索後,我倒抽一口涼氣。

  「摸到了?」背後阿八的聲音響起,略帶撒嬌,「這局我都布了兩百多年了,現在你才來,真等煞我了。」

  生前死後的聲音會有所不同,我記住了,這蘇毓死後的聲音。

  「其實不止這跪墊下,整個廟的地上都是,你再摸摸。」聲音漸漸冷卻,尖銳。

  我轉過身喚他,「蘇毓。」

  蘇毓依舊是那絕魅容顏,可眼角卻不再帶有一絲和煦。

  那地上遍佈的只有一個字:恨。

  「你等了兩百多年,竟是想告訴我,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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