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出神入化的針法
當三人各懷心思時——
「王爺!」信使十萬火急送來皇上密函,但見有外人在場,謹慎道,「請王爺借一步說話」
靜玄峰應了聲,「二位慢用」隨之與信使離開膳廳。
冉禪讓見靜玄峰離開,坐姿慵懶的仰靠在椅背上,沒頭沒腦讚歎道,「毒沁心,美女啊……」
賈笑笑憤怒的拍了下桌子,「天使的臉孔,魔鬼的心!也就算是個蛇蠍美人!」
「也未必是毒沁心培育的金翅九九歸,上一任女王,毒沁心的母親也會培育毒蟲」
賈笑笑頓時拍案而起,「最毒婦人心,我可找到這話的源頭了!……」她氣哼哼的坐下身,不由沮喪道,「我真想找那女人理論去,可我偏偏是個沒用的瞎子……」
西鵬汀倫柔和一笑,隨之安慰道,「若真是毒沁心所為,即便你耳聰目明也無對策,她既然已放出消息,說明有其它目的,我想,應該不會威脅到鎮南王的性命」
賈笑笑如釋重負的吐口氣,「難道是想借此手段逼迫靜玄峰退出雲地城?」
「事事皆有可能,本王倒低估了毒沁心的野心」 冉禪讓懶懶的接過話,「東沁國雖是小國,全國人口不過六萬,但煉毒本領無人能及,有效牽制他國的入侵動機,一直以為毒沁心是四國中最安分守己一位女王,如此看來,人心總是貪婪的,唉……」
「你們誰跟她熟?」賈笑笑突然想到拉拉關係這招。
西鵬汀倫無奈一笑,「即便我們跟她有些私人交情,也不可能出面相助鎮南王,所處位置不允許,懂否?」
「……」賈笑笑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是有點強人所難。
「我飽了,你們吃吧……」賈笑笑一抬手,丫鬟即刻上前攙扶,她走出幾步又轉過身,「冉禪讓,一會兒到我房間來」
冉禪讓雙手環胸,故作驚慌道,「去你房間?!難道你在對我發出某種暗示?……」
賈笑笑滿臉黑線的直徑走出,「你還是等著晚上疼死吧!」
「哦,我來了」冉禪讓失望的放下手起身跟上,隨手拉起西鵬汀倫,「我怕賈小小藉機報復,你陪我一起去」
「……」西鵬汀倫見他神色略帶緊張,似笑非笑的站起身,不由奚落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冉禪讓國王,居然怕針扎」
冉禪讓故作一本正經的反駁,「你別看賈小小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其實她下手相當狠毒,那日一語不合,她隨便在我身上捏了幾下,疼了兩日」
西鵬汀倫一怔,想起自己在衝動下輕薄賈小小的一幕,可那時她只是哭鬧喊叫,「是嗎?那她對我還算心慈手軟了」
「嗯?這話有問題,莫非你對她……」
西鵬汀倫頓時面無表情的提醒道,「別忘了你我身在何處」
「……」冉禪讓嘴角一抽,一定被他猜中了。
待進入王妃寢宮,賈笑笑命丫鬟鈴鐺取來針灸盒……她緊張得嚥了嚥口水,雖然腦子有準確的穴位位置,但一針扎錯有可能要了冉禪讓的命,她確實沒有殺人的衝動。
「我很久沒動過針了,萬一,我是說萬一把你扎壞了,你不會怪我吧?」
冉禪讓漫不經心的在屋中溜躂,舉起一隻古董花瓶細細欣賞,「能扎壞成何樣?」
「半,半身不遂……」
「啪嗒」!古董花瓶脫手落地……冉禪讓三步並作兩步退到門口,哭笑不得的抬起眸,「你還叫我莫怪你?為何本王感覺你詢問的初衷就是期盼結果為半身不遂呢?」
「當然不是啊,醫生為了推卸責任或者不小心造成醫療事故都是這樣自圓其說的,要在治病前把最壞的結果告訴病人,這樣說吧,比如你感冒了去醫院看病,但醫生會跟你說會轉成肺炎什麼的,雖然是事實,但也沒那麼邪乎」 賈笑笑說完這話,發現自己越解釋越混亂。
冉禪讓絕對是一句也未聽懂,「你……胡言亂語故意擾亂本王思緒」
「是是是,我想給你講個笑話,呵呵」
「本王決定!……不治了」
「那不行!既然我答應幫你治病就必須做到!做人怎能言而無信啊,你過來!」賈笑笑邊說邊喊向門外侍衛,「關門!沒本妃命令誰都不能出去!」話音剛落,只見大門已嚴絲合縫緊閉,門口還傳來增加把手人數的腳步聲——
「男子漢大丈夫,別讓我瞧不起你」 賈笑笑拍拍床面,信誓旦旦道,「治壞的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相信我,我在嫁給靜玄峰之前是皇宮御醫!」
「我懷疑你心裡特別希望我就是那萬中之一」冉禪讓將求助的目光拋給西鵬汀倫,而西鵬汀倫默不做聲,隨之趴在桌上偷笑。
「坐過來,把鞋脫了」 賈笑笑是真心想幫冉禪讓脫離苦海,但也有點小私心,如果順利的治癒的話,那冉禪讓就不會再恨靜玄峰入骨,這是她唯一能幫靜玄峰的小忙。
冉禪讓掙紮了一會,隨之將心一橫,既來之則安之吧,他不明所以的甩下木拖鞋,「胸口疼為何要脫鞋?」
「控制脈絡的穴位大部分在腳上和頭頂,先扎這裡而已……」賈笑笑拍拍大腿,「腳放這」
冉禪讓不安好心的斜起嘴唇,「鎮南王妃的大白腿……」
未等賈笑笑開罵,西鵬汀倫率先開口,「你若再激怒她,或許真會成為罕見的萬里挑一」
冉禪讓心有餘悸的抿抿唇,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賈笑笑已將第一根針捏進他的腳底穴位,「呃,疼疼疼!……」
「疼?應該是酸吧?……」賈笑笑一頭霧水的即刻拔出針,話說「賈御醫」用針極為熟練,有入穴不痛的本領……她用手指摸了摸針尖,頓時臉一綠,隨之賠笑道,「呵呵,對不起啊,我拿錯針了,順序問題,呵呵,沒事沒事……」
「……」冉禪讓面部抽搐,一頭向床面躺去,欲哭無力道,「罷了,本王若是不幸身亡,你替本王照顧好那七八個老婆便可」
「好」 賈笑笑此刻只專注於用針。
「……」這回答太殘忍了。
……西鵬汀倫坐在一旁不知何味的品茶,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視賈笑笑……她認真嚴肅的神情好似變了一個人,緊抿薄唇,夕陽下映襯在緩慢眨動的彎長睫毛上,她小心翼翼且信心滿滿的攆著一根根細針,安靜淡然的好似一副畫卷,西鵬汀倫突然又有了為她作畫的念頭,或者說,他能留在心底的,只是一幅幅美妙甜蜜的記憶。
待過了二個時辰後
賈笑笑將最後一根針從冉禪讓頭頂拔出,然後再按順序放入針灸盒中碼放整齊,說來這事倒奇了,不知是「賈小小」用針灸太多,還是自己適應能力強,在別的方面她都犯迷糊,但就是在針灸時好似被人控制了手腳與頭腦,不用她多做思考,自然會拿出該用的針,該紮下的穴位……呃!她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最後一根,為以防萬一,她不由摸了摸冉禪讓的腦頂尋找……冉禪讓未想到自己居然在針灸時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未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那麼多根針扎入身體卻不覺得難受……」他發現賈笑笑正在抓他頭髮,好奇道,「不過,你在摸什麼?」
「沒事,我怕漏針,檢查一遍就踏實了」
「……」誇她誇早了。
冉禪讓輕手輕腳的打開針灸盒,看到一排排、粗細、長短不一的毫針擺放其中,不得不對鎮南王妃深感欽佩,而對她的瞭解又深了一層,畢竟她是盲人,要比他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你當初學針灸的時,定吃了不少苦吧?」
「嗯,起初練習時在自己身上扎,為了拿捏好力道確實很疼很辛苦」 賈笑笑撥開他的手扣上針灸盒……「賈小小」並非是天才兒童,當初「賈小小」的師父選中她的原因是——師父說她最大的優點是有耐心夠細膩,且盲人不會因光線問題影響治療。而今時今日她能用針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確實是一滴汗一滴血灌溉而來。
冉禪讓活動活動筋骨站起身走道,似乎覺得渾身血脈舒暢許多,他不確定道,「你別告訴本王,這就完全治癒了」
「還要再治療十二次」 賈笑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抬手感到有人站在她身旁,西鵬汀倫將一杯涼茶遞到她手中,「辛苦了」
「呵呵,冉禪讓因靜玄峰而受傷,我為他治療是應該的」 賈笑笑一杯涼茶下肚,尷尬的又笑了笑,「你一直沒說話,我還以為你出去了」
「看你針灸,也挺有趣」 西鵬汀倫並未覺得無聊。
未等冉禪讓開口揭穿西鵬汀倫分明是在看人的事兒,只聽大門一展,靜玄峰隨之走入,他已從侍衛口中聽說小瞎子正在針灸一事,雖兩個大男人身處王妃寢宮不合規矩,但屋中還有三、四個丫鬟服侍左右,他沉了沉氣,只當無視了。
「王爺,我正在說你」 賈笑笑從腳步聲中就能辨出來人,她如大家閨秀般站起身,在心中默默祈禱,靜玄峰千萬別當著別人面就開始大發雷霆。
「嗯?……」靜玄峰雖提醒自己眼神要儘量平和,但他憑男人的直覺——西鵬汀倫確實對小瞎子有想法。
西鵬汀倫自然感到靜玄峰不悅的眸光,他倆相視不語,因為西鵬汀倫心裡清楚,關於感情的事,並非解釋那般簡單。
冉禪讓見兩人僵持不下,朝老管家招招手,謊稱自己又餓了,老管家即刻命令手下去準備夜宵,請客人在小廳等候,冉禪讓藉機拉著西鵬汀倫離開,因這屋裡的氣氛實在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