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注意!不要被色誘。
安謐的月光下,靜玄峰牽手賈笑笑在百花叢中的緩慢行走,而靜玄峰一語不發,賈笑笑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在身旁跟隨,不由撇了撇嘴角,難道因為她幫冉禪讓治病生氣了?哼……這小子抓住她弱點了,可以打她罵她,就是不能不理她,她承認自己是名副其實的話嘮。
「帥哥,想什麼呢?」賈笑笑將大部分體重掛在他胳膊上懶散行走。
「嗯?……」靜玄峰若有所思的側過頭……他方才離開,則是接到父皇從京城急發的密函,信中指出,父皇只攜四名大內侍衛微服出巡,親自體察各地民情,而今日已從京城出發,最後一站便是最南端的雲地城。據靜玄峰粗略估計,父皇邊私訪邊遊山玩水,最慢一個月也可到達此地了,他此刻擔心的是,自身所中劇毒還未解,若父皇得知此事定會心急如焚,甚至會責怪小瞎子身為御醫未照料好自己,更何況他暈倒次數上十,似乎也堅持不了多久,必須即刻動身趕赴東沁國找解藥,不過,為避免軍心不穩,他還要悄聲無息的離開雲地城,這五萬精兵交付誰來管?他思前想後找不出合適人選,即便軍師故作不知情代他練兵幾日,但鎮南王無故消失定會在軍隊中傳出流言蜚語,一旦不實情報肆意散播,後果將不堪設想。
靜玄峰凝重的目光注視在賈笑笑臉頰上,最重要的是小瞎子,他更是放心不下,「本王要離開幾日,你別到處亂跑,若因貪玩溜出王府出何差池,本王絕不會救你」
「喲喲喲……你這人說話怎麼從來不給自己留餘地啊……嘿嘿……」 賈笑笑不屑一顧的抽抽嘴角,摟著他手臂甩來甩去,「你要去東沁國嗎?帶我一起吧」
靜玄峰輕聲一笑,他何嘗願意獨自離開呢?隨之將她抱起身,邊緩行邊叮囑道,「你別添亂了,東沁國各家各戶擅養各類毒物,你老老實實在王府裡待著就好,若一切順利,我十日內便可回來」
賈笑笑沒精打采的躺在他肩頭,「我拜託你別把我當小孩糊弄行不行?順利給你解藥就不會害你了,據說東沁國的女王很妖豔,你會不會春心蕩漾跟人家跑了啊……」
靜玄峰一怔,「西鵬汀倫跟你說的?」
「他才沒有那麼八卦,是冉禪讓順口提起過,他貌似對東沁國女王垂涎已久了」 賈笑笑雙手勾住靜玄峰脖頸後,順手揪起他的一縷頭髮編辮子,「男人為什麼要留長頭髮?」賈笑笑問話的同時,眼前出現一幅大男人歪著頭,坐在銅鏡前慢慢梳理長發的畫面,或許嘴角還掛著一絲的笑容,那畫面……吐!
靜玄峰如看怪物似的眨眨眼,「也有不留的」
「是嗎?也有短頭髮的嗎?」賈笑笑一琢磨,原來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和尚一根毛都不留,夠短吧」
「……」賈笑笑翻個白眼,跳回上一個問題,「問你呢,如果那女王真要勾搭你,你能守身如玉麼?」
「我三年前攻下雲地城時便見過毒沁心,倘若有想法何必等到今日?」靜玄峰不耐煩的回答,隨之揚起嘴角,心情莫名大好,「聽這話,你是怕本王不要你了?」
賈笑笑撇開頭一哼,「男人都是那樣,得到了就不珍惜,喜新厭舊還不是見怪不怪的事兒」
靜玄峰挑起眉,不懷好意反問道,「哦?本王得到何物了?」
賈笑笑知道他在有意為難,大膽直言道,「當然是我冰清玉潔、潔白無暇的身體!」
靜玄峰撲哧一笑,胡攪蠻纏反駁道,「這話得兩面講,我原本一塵不染的身體不是也沒了,你佔我便宜就不算佔便宜了?」
「……」賈笑笑目瞪口呆的張大嘴,這種事怎麼都是女的吃虧吧?她一直不理解一件事,為什麼男的花心亂搞叫風流、放蕩不羈,而女的即便心靈出軌都稱之為不檢點,被鄙視、唾棄,幾千年了,人們的觀點能不能對女人公平點啊?
「你的臉皮也忒厚了吧?犀牛皮出品?」她攥住靜玄峰一縷髮絲向下狠狠一扯,憤恨道,「我又看不見你長什麼樣,可我呢?從裡到外讓您看了一遍,這能算公平麼?」
靜玄峰笑而不語,探頭親了她臉蛋一下……她若真能恢復視力,便可以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跟他交流,多希望她能專注的看著他,或生氣或開心或思考,做夢都想,不過,那他的一生似乎完美的有些不真實。
賈笑笑明白他為什麼不說話,因為無法回答,她心有遺憾的嘟起嘴,「我真希望有那麼一天,我也能拉著你到處走,或許,你騎馬帶著我翻山越嶺,手指指引的方向我能清楚看到,哪怕只有一分鐘也好,我想看看你,嗚嗚……」
靜玄峰見她難受得掉眼淚,摟住她脊背輕輕撫摸,「人生總有缺憾,老天爺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送你一樣也會讓你失去一樣,你雖然看不見,但卻少了對冷酷人性的恐懼,多了別人對你關心,也不必去學那些枯燥乏味的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我雖尊為三皇子,但當他人在羨慕我的地位與榮耀時,我卻失去了同齡者的快樂,在不斷的歷練中逼自己日益強大,付出的辛苦無人體會……」他淺淺一笑,「你瞧你多能幹,輕易俘虜了三皇子的心,你想去哪我會帶你去,我可以把眼前所見全告訴你,要眼睛作何呢?」
賈笑笑頓感一股股暖流湧上全身,控制不住的大哭起來……只因太瞭解他,他那麼尊嚴高於一切的人,能說出一番樸實又真切的話語,是那麼那麼難得,甚至令人感動得全身顫抖……靜玄峰見她越哭越凶,顯然自己未學會安慰人,「莫哭了啊,要不你打我幾下出出氣?」
「你對我這麼好,我才不捨得打你……」賈笑笑緊緊摟住他,百感交集的啜泣道,「當我穿越後,知道是個瞎子時真想一頭撞死,對這幅身體一點愛都沒有,決定嫁給你純屬為了噁心你,想到你堂堂三皇子的老婆是瞎子,因此被人指指點點,便成了我活下的唯一樂趣,而你一路欺負我,使我更堅定了報復的信念,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卻習慣了跟你鬥嘴,習慣了有你在身邊嘮嘮叨叨的說教,聽慣了你叫我小瞎子,可怎麼想這些事,明明是你在虐待我,我竟覺得小日子過得很開心,你說人是不是賤骨頭?嗚嗚……我覺得能嫁給你真的很幸運,嗚嗚……」
靜玄峰聽了半天沒一句好話,發愁道,「怎說得我像十惡不赦的壞人?你確定幸運?」
賈笑笑抿唇甜笑……當然,有一點最重要的她沒說,每次靜玄峰欺負完人,最後還要硬著頭皮自己收場,這就是他笨得可愛之處。
她笑而不答,伸起兩隻手認真的撫摸在靜玄峰臉頰上,既然看不到,她便閉起雙眼,在腦海中勾勒出他的容貌……臉頰輪廓很完美,粗粗的眉毛,挺直的鼻樑,貌似眼睛也不小,嘴唇很薄……當她的手指摸到他的顴骨上時,隨之睜開眼,「呃?你臉上有道傷疤?」
靜玄峰揚唇一笑,抓起她的手指,從太陽穴一直摸到顴骨下方,「我十六歲那年初次擔當主帥,當時心浮氣躁未部署完善便強行闖入敵軍,雖僥倖獲勝,卻犧牲了半數士兵的性命,最終還在混戰中留下這道不光彩的傷疤,原本可以去除,但『自責』磨滅不了」
「哦,怪不得西鵬汀倫說你在用兵打仗方面耐性好佈局縝密,原來是這樣……」
靜玄峰不悅的蹙起眉,「你們倒聊得很投機」
「……」賈笑笑真想咬掉舌頭算了,她居然一不小心成了破壞氣氛的人,頓時猛搖頭否認,「就說過幾句話而已,我跟他真不熟,而且十句話裡有九句半都是在說你!」
靜玄峰完全不信的追問道,「哦,那剩下的半句聊何事?」
「……」靜玄峰最大的特點就是將糖衣炮彈外的糖衣吃了,然後再把炮彈無情的扔回來,做人幹嘛這麼較勁兒啊!
經這話一提醒,靜玄峰才想起西鵬汀倫與冉禪讓還在府中做客,他一走便是十幾日,怎能放心讓小瞎子身邊圍著兩隻居心叵測的狼呢?
「你還要替冉禪讓針灸幾次?大致需要幾日?」
「十二次,四天」
靜玄峰若有所思的應了聲,「不能在一日內針灸十二次嗎?」
賈笑笑滿臉黑線,「你說的那是篩子,其實應該分十二天治療,我已經是儘可能縮短時間了,我希望他能陪你去東沁國走一趟,畢竟他跟東沁國女王認識,熟人好說話」
「嗯?!」靜玄峰根本未去想這是她的一番好意,更為不悅的咄咄逼人道,「莫非你想與西鵬汀倫獨處?要造反啊你!」
「……」賈笑笑解釋不清楚了,一翻白眼昏倒在他肩膀上,「我困了,咱們去睡覺吧」
靜玄峰見她逃避問題,惱火的將她放落在石椅上站立,不依不饒的繼續拷問,「今日解釋不清就別想睡覺」
「我……」賈笑笑像沒骨頭似的往他身上趴,順勢在他耳畔輕語,「只愛你」
「……」此話一出,靜玄峰頓感渾身上下如雷電擊中般酥麻了一下,僵硬的嘴角微微上揚,隨之口不對心的生硬道,「敷衍了事」
賈笑笑聽他語氣有所緩和就知道某人心裡很爽,她懶懶的依在他胸口上,「我的心很小,只能裝下一個男人,何況,你媳婦不是仙女下凡,或許人家只是同情我是瞎子,你就從來沒同情過我,還經常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人比人啊……」
靜玄峰輕聲一笑,「為何要同情你?你是我妻,我能給你的東西沒那麼無聊」語畢,他拉起賈笑笑向寢宮走去,安謐的月光下,大手拉小手,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