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威廉送艾兒回旅館，巧合的在大廳中遇到了愛麗絲。

　　愛麗絲一見到他，趕緊起身大步來到他面前。

　　「威廉，我等你很久了，以為你……」見到他身旁的丁艾兒時，愛麗絲頓住了嘴。

　　她的眸光依舊充滿敵意，而且小心翼翼的。

　　艾兒不喜歡被人這麼看著，乾脆轉向威廉說：「既然剛好有朋友找你，我就先上樓去了，反正我還有重要的公事還沒處理。」

　　「也好。」威廉看看她，又轉看了愛麗絲一眼，在鬆手放開艾兒前，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啄。

　　「我一會兒上樓找你。」他在她耳邊輕聲地說。

　　艾兒點點頭，離開前對著愛麗絲禮貌地點頭一笑，轉身離去。

　　直到看著她的身影進了電梯，威廉才拉回眸光。「是桃樂絲要你來找我嗎?」

　　追隨著他的目光，愛麗絲知道他凝望的是誰，這樣的感覺讓她心傷。

　　「不是媽要我來找你，也沒有任何人要我來傳什麼話。」她就要失去他了嗎?在等了那麼多年之後。

　　「那……」威廉警覺到她眸光的不同，氤氳得似能掐出水來。

　　「是我想找你，我想找你把話說清楚。」愛麗絲鼓起勇氣，不要自己的戀情尚未告白就已逝去。

　　威廉想了下，已概略能推出緣由。「好吧，我們好久沒好好談談了，不如我送你回家。」

　　都怪這幾日太忙，忘了比爾的點醒。

　　對於愛麗絲的迷戀，他是應該趁早與她談清楚。最好是能讓她瞭解，她認知的愛戀不過是個假象，是如傾慕著一個能保護她、呵護著她的哥哥一樣的假象戀情。

　　那不是成熟的愛，也不該被稱為愛情，等她以後遇到了真正的戀情，就能知道兩者之間的差異。

　　「嗯。」愛麗絲點頭，表情異常認真，雙眼發亮。

　　「走吧，我們邊走邊說。」威廉轉身朝著飯店外走，在門口等著愛麗絲跟上腳步。

　　這是他相愛麗絲之間的事，他不希望艾兒被扯進來，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不能在飯店裡多作停留。

　　「威廉……她跟你是什麼關係?」愛麗絲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兩人的腳步走得很慢，直到離開了飯店有一些距離，愛麗絲才鼓起勇氣問。

　　「艾兒嗎?」威廉側過臉來看著她，嘴角上揚著笑。

　　愛麗絲無聲地點點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艾兒?這麼親密的稱呼?他們難道已經進展到非常親密的階段了?

　　「我喜歡她，如果沒有意外，在順利交往一段時間之後，可能考慮娶她為妻。」威廉不閃不避，坦誠直言。

　　感情的路上，他認同父親的見解，非一即零。

　　如果你永遠不可能愛上一個人，那麼就該直接將話給說清楚，以免讓對方深陷在痛苦中，誤人且害己。

　　「為什麼?」愛麗絲驟然停下腳步。

　　她慌了、亂了，眨著迷茫的眼兒，希望自己是耳誤。

　　「愛麗絲。」威廉轉同身，走到她的身邊，將雙手按在她的肩上。「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真的沒辦法，因為我一直都只將你當妹妹看待。」

　　「妹妹……」愛麗絲的心一顫，咬著嘴唇，晶亮的眼瞳中滾動著水光，眼看淚水就要掉下來。

　　「是的。」威廉伸手拍拍她的臉。「是最親的妹妹。」

　　愛麗絲的雙唇蠕動，許久之後終於擠出聲音：「為什麼只能是妹妹?我喜歡你好多年了，為什麼只能是妹妹?」

　　「愛麗絲。」威廉叫緊眉結，湛藍的眼裡染上一層郁色。「你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你將我當成像比爾一樣，那只是對兄長的一種喜歡而已。」

　　「不是的、不是的。」愛麗絲猛力的搖晃著腦袋。「你跟比爾是不一樣的！」

　　她當然分得清楚，比爾是哥哥，而他不是，絕對不是。

　　「怎麼的不一樣?」威廉深歎了一口氣，瞅著她的眸光略暗沉了些。「難道不是因為你從小就跟我較為親近嗎?」

　　愛麗絲咬著嘴唇，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愛麗絲。」威廉的雙手再度搭上她的雙肩。「男女之愛跟兄妹之情是不一樣的，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收回手，他以誠摯的眸光看著她。

　　「那……」愛麗絲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來對上他的眼。「那，你到底愛她什麼?我覺得那個叫丁艾兒的，根本一點也配不上你！」

　　那個丁艾兒，撇開是有色的人種不談，人長得太小、太瘦，雖然她承認她是有幾分的姿色，但要配威廉……怎麼說都是高攀。

　　威廉望著她，勾唇笑笑。「光憑你會這麼問我，就證明了你還不懂愛。」

　　「咿?」愛麗絲眨著不解的雙眼。

　　「愛情如果可以用以外表來衡量的話，就看不見最深層，屬於內心和真性情的東西。」威廉拾起手來摸摸她的頭，那是極自然的動作，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疼愛。

　　愛麗絲抿緊雙唇，眼瞳骨碌碌的左轉右晃，一副認真思考著他的話的模樣。

　　過了許久，她的眉宇由平舒到蹙起，又由蹙緊到微揚。

　　「你說的話很深奧，我承認一時片刻無法馬上想通，也有可能我會一直想不通，但你不能拒絕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

　　聽完她的話，威廉歎息的搖搖頭。「等到哪日你能想通時，就表示你真的懂得愛情了。」

　　又睨了她一眼，威廉轉過身去，逕自往前走。

　　看著他居然不理她，愛麗絲心慌意亂的趕忙跟上腳步，跟在他的身邊。「威廉，我喜歡你，這對我來說，就是我的愛情。」

　　威廉笑著側過臉來看著她，「那麼我問你，你認定的愛情可有給過你什麼力量嗎?」

　　「力量?」愛麗絲自然又聽不懂他過於高深的話。

　　「就是你對我的愛，能達到怎樣的境界?」威廉覺得自己像個老師，更像長輩，對於兩人這樣的互動，怎可能會變成戀情?

　　「你所謂的境界是……」愛麗絲越來越聽不懂。

　　威廉停下腳步一歎息。「如果就像你自認的，你很愛我，那麼我問你，一旦要你為我犧牲且不求回報，你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這個……」愛麗絲的眉結完全揪鎮在一塊兒。「我、我……我可以幫你生兒育女，扶養他們長大成人。」

　　威廉頓覺好笑的朗笑了數聲，伸來一手揉亂她的發。「傻女孩，這件事，任何女人都能幫我！」

　　「我……」愛麗絲咬咬嘴唇，眸光變得黯淡。

　　「愛麗絲。」威廉低下臉來，在她的額頭上一親。「想不想聽聽我的答案?」

　　「啊?」愛麗絲眨眨眼。

　　「我愛的女人不需要為我犧牲什麼，我也不許她為我犧牲什麼，愛就是愛，沒有原因和理由。」他對著她說完話，又望著她綻開一抹笑，然後轉身繼續往前走。

　　愛麗絲愣住了，整個人陷入深度的思考中，等到回過神來，威廉已離她有了段距離。

　　她小跑步的趕上他。「你的意思是說，因為對方是你愛的，所以不需要有理由，也沒有任何原因，你就是愛她?」

　　「你長大了，也懂了。」威廉停下腳步，笑著伸來一手欲輕揉她的腦袋。

　　愛麗絲眼明的閃過了他的手，拒絕他的撫觸。「這樣的答案，沒有說服力，我很難接受。」

　　他都沒跟她試過談戀愛，怎知就一定不會愛上她?

　　看著落空的手，威廉笑笑。「那要怎樣的答案，你才能接受?」

　　愛麗絲噘起嘴，雙眸直勾勾的看著他。「總之……總之……就是沒有說服力。」

　　「那要如何才算有說服力呢?」威廉覺得奸笑了，對於她的固執。「不是愛情的東西，就不要硬說成是。對於我，你可曾有過只要見一眼就心跳加速、呼吸加遽、心裡映得滿滿的全是我的影像的經驗?還有，很自然的非我不可?」

　　「我……」愛麗絲被問得一時語塞。

　　「嗯?」威廉哼著鼻音問。「小丫頭，你再仔細想想。」他笑著又揉亂了她的發。

　　愛麗絲不服氣的揮掉他作怪的手。「別叫我小丫頭，我說過，我早就已經長大了。」

　　「是、是。」威廉收回手，雙手抱胸，笑睨著她。

　　被看得不自然，愛麗絲氣得用力一跺腳。「不理你了，我要回家了。」

　　她一扭身就要往前走，威廉適時的伸來一手拉住她。

　　「我送你！」他說。

　　愛麗絲卻伸手推開他。「不用了！你回你的飯店去吧！」一旋身，她拔腿往前跑。

　　威廉愣了一下，在她身後喊：「愛麗絲。」

　　愛麗絲沒停下腳步，但回過頭來看著他，大喊：「我還沒死心，也沒人規定我不能喜歡你！」

　　看著她逐漸消失的身影，威廉重重的歎了口氣。「真是人小鬼大的傢伙。」

　　「什麼?好，我想法子吧，問問有沒有電腦，一會兒你等我電話，如果可以再撥電話給你，把伊媚兒給你。」

　　丁艾兒邊與手機那端的人說話，邊走去開門。

　　由旅館房裡門板上的貓眼，往外望了站在外頭的人一眼，見到是威廉，她隨即將門給拉開來。

　　「好的，總之你等我的電話，我會想辦法，最多半小時好了。」她說著，沒等威廉走進來，就逕自轉身往房裡走。

　　威廉看著她，覺得好笑。

　　有人這樣開門的嗎?只看到是他，就想都沒想的將門給拉開來，然後轉身走人，繼續說她的電話?

　　萬一他要是心存不軌，她不就糟了?

　　看著她的身影，威廉深深一歎，轉身推上門，順道落了鎖，無聲地大步走向她。

　　「好、好，就這樣，你等我。」艾兒終於和管小淑通完話，掛斷手機一轉身，威廉剛好來到她的身後，無預警的張開雙臂抱緊她。

　　「喂，幹嘛啦！」艾兒嚇了一大跳，大聲抗議。

　　「威廉。」威廉將臉埋在她的耳邊說，她這個壞習慣實在糟糕，老是喜歡喂呀喂的喊他。

　　「是、是，威廉先生，請問你幹嘛?」艾兒翻翻白眼，雙手忙碌的推著她，想將人給推開來。

　　現在她承認，似乎是無法擺脫這段情感了。

　　何況，一個女人一生之中又有多少次機會，能遇到像這樣一個男人?能愛得這麼純粹，愛得令她感動，愛得讓她無法拒絕?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與他談戀愛，似乎是件不錯的事，因為他太迷人。

　　「威廉。」他張口強調，親了親她的耳窩。

　　艾兒渾身竄過一陣顫慄，趕快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將他給推開來，讓兩人保持一點距離。

　　「好吧，就威廉。」她顯出難得的靦腆，頰靨上染著淡淡的桃紅。

　　「你還在忙嗎?」看出她的羞怯，威廉不再上前，只是笑著聳聳肩，逕自踱到一旁的床鋪去坐下。

　　「是呀。」艾兒偷偷的吸了幾口氣，藉以平復下心跳，才敢再次抬眼與他對視。「我說過，我會到愛丁堡來是為了工作。」

　　靈機一閃，她波光瀲濫的瞳仁眨了幾下，然後咚咚咚的跑到他的身邊，用一種期待的眸光看著他。

　　「威廉，你有電腦嗎?」雖然他曾說過他不是愛丁堡人，但能這麼熟悉這個地方，搞不好在這裡會有住處吧?

　　要是有住處，就表示……

　　「有呀，你問這幹嘛?」看著她剔亮的過於燦爛的眼，威廉想不好奇都難。

　　「借我。」艾兒難得主動的抓握起他的雙手，只差沒當場跪下來了。

　　「你不是自己有嗎?」他記得她說過，行李中有筆記型電腦。

　　「我的筆電當機了，可能是摔壞的，裡頭有很多的資料，不過現在全沒了。」艾兒皺著臉，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握著他的一手還拚命的甩呀甩的撒起嬌。

　　看著她的模樣，威廉頓覺奸笑。

　　「那些資料很重要?」他想，一定是的，否則她不會向他撒嬌。

　　這讓他見識到了另一面的她，不過，他很喜歡。

　　「是的、是的。」艾兒用力的點著頭，彷彿被宣告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在剎那間尋獲了靈藥。「我說過，這回到英國是來洽談公事，現在電腦壞了，偏偏許多資料都在裡頭，所以只能仰賴公司的同事，你趕快借我電腦，然後我請同事將資料傳送過來給我，還有、還有……」

　　她突然沒了聲音，圓滾滾的黑瞳眨呀眨地。

　　腦子裡突然想到的事，教她怔愕的可以忘了自己姓什麼，名為何。

　　「我的艾兒，你怎麼了?」見她突然不說話，整個人怔住，威廉趕緊伸來雙手，將人給拉到面前。

　　「你、你……你先告訴我，在愛丁堡，我是說這兒的人，你熟嗎?」艾兒興奮得渾身顫抖。

　　「你是指住在愛丁堡的人嗎?」他伸手摸摸她的臉，摸摸她的額頭，伯她是不是生病了?還是為了何事而興奮過度?

　　「嗯、嗯。」艾兒的雙眼發亮，點頭如搗蒜。

　　威廉將她給拉坐到床上。「是要我幫你什麼忙嗎?」

　　「嗯、嗯。」她又一個勁的點頭，唇辦露出甜得如蜜糖般的笑。

　　威廉怎會忍心拒絕。「說吧，雖然我不是愛丁堡的人，但在這裡的人脈還是有的，如果你需要幫忙，我多少應該還能幫得上。」

　　他的話如一記強心針，艾兒頰靨上的笑花，綻放得更燦爛。

　　「我要找一個人。」她說。

　　唉，真好，原本已跌入失望的深淵，沒想到居然還有威廉能幫她！

　　「找誰?」他揚揚眉。

　　「你有沒有聽過萊德伯爵?」

　　「萊德伯爵?」威廉困惑的鎖緊了眉結。

　　除非有第二個萊德家族，否則在蘇格蘭這塊土地上，就只有一個萊德伯爵，那個人正是他本人。

　　「是的，威廉‧萊德伯爵。」艾兒不覺有異的接著說。

　　「威廉‧萊德?」現在他想笑了，笑這個小妮子的迷糊與莫名其妙。

　　他幾乎能確定，她想找的人就是他。而他如果告訴她，他就是威廉‧萊德的話，她會相信嗎?還有……她找他做什麼?

　　「嗯、嗯，怎樣?你認得他嗎?」艾兒是以一種近乎期待的眼神，呆望著他，等著答案。

　　「……」威廉想說「認得，我不就是威廉‧萊德」，但想了下，他猶豫了起來。該在現在就告訴她嗎?會不會……

　　「怎樣?你到底認不認得嘛?」艾兒催促著問。

　　「認得，當然認得。在蘇格蘭高地上，有誰不認得他。」他決定了，暫且先不表明身份。

　　也許先聽聽這個小妮子大老遠由台灣跑到英國來找他，是為何事?

　　「真的！？」艾兒的雙眼發亮，閃著星星般的光彩。

　　「是的，不過……你找那個傢伙做什麼?」

　　「談生意呀。」艾兒回答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談生意?」威廉很驚訝，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瞧她迷糊的模樣，能信嗎?還有，她到底要找他談什麼生意?

　　「是呀。」艾兒繃起了臉，對於他不置信的表情感到不滿。「怎樣，你不相信呀?」

　　哇，瞧那是什麼表情?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樣。

　　威廉覺得好笑的搖搖頭。「我怎麼敢?」

　　她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有多可愛、多誘人嗎?真想直接將人給抓過來，狠狠用力的吻暈她。

　　「算你識趣。」艾兒呵呵的半哼著。「我是專做理財服務的，因為聽說萊德伯爵有意願將一部分的資金轉投入亞洲市場，所以我的公司才派我到英國來，沒想到人才到倫敦卻見不到他，他的助理說他到了愛丁堡，所以我才會轉而到這裡來……」

　　一提到專業的東西，丁艾兒就像個被強行封閉了許久的話匣子，一旦開啟，便哇啦哇啦的說個沒完。

　　威廉聽得頻頻點頭，對她的認識又多了一層。

　　「好吧，我幫你。你放心，你一定能見到威廉‧萊德的。」原來他可愛的艾兒，一投身在專業的領域，就半點也不迷糊了。

　　「真的！」艾兒高興得跳起來，用力的抱緊他，在他的臉上親呀親的。

　　威廉被親得突然，但沒抗拒，說實在，這真是個不錯的福利。

　　「是的，我保證你一定能見到他。」而且，是很快的！

　　一早，威廉跟倫敦的秘書聯絡。

　　「你就照著我的意思做，一會兒掛斷電話後，你馬上撥這個手機號碼給丁艾兒小姐，告訴她我願意見她，聽聽她的企畫內容，至於地點……就約在威廉堡好了。」

　　他想著，當艾兒知道他就是威廉‧萊德時，不知道會是何種表情?

　　還有，約在威廉堡見面，則是他想了一夜之後的另一考量。

　　為了不想讓兩人的情感生變，早日離開愛丁堡是好的，愛麗絲一向任性慣了，昨日離去時那不放棄的神情和口吻，教他隱隱擔心。

　　「時間就約在兩天後好了。」威廉繼續說著，等掛上電話時，門鈴的聲音剛好響起。

　　他走去開門，一拉開門，見到站在門外的竟是比爾。

　　「怎麼了?這麼早來找我。」

　　比爾聳聳肩，臉上掛著苦笑，「我讓愛麗絲煩了一整夜。」

　　威廉退開一步，讓他進屋裡。「要不要一同用早餐?我讓人送上來。」

　　比爾沒拒絕的一笑，轉身推上門。「你昨夜都跟她談清楚了?」

　　他自己都覺得這問題是多餘，否則愛麗絲也不會纏著他哭鬧了一整夜。

　　威廉走到沙發旁，拿起話筒，按了一個內鍵。「幫我送早餐上來，還有，此爾少爺要留在這裡與我一同用餐。」

　　說完，他掛上電話，比爾剛好已來到他的身旁。

　　「愛麗絲哭得很傷心。」比爾歎了一大口氣後坐了下來。

　　「這是難免的，這種事情，我覺得不該欺騙她，早點說清楚，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威廉伸來一手拍拍他的肩，在他身旁坐下。

　　比爾偏頭想想，沒否認他的見解是對的。

　　「怎麼?你真的愛上了那個東方女子嗎?愛麗絲對我說，未來你甚至不排除娶她為妻?」

　　沒談過感情的威廉，一談起戀愛來竟快如閃電，有點教人擔心。

　　「你覺得她不好嗎?」威廉揚眉笑著。

　　「也不是。」比爾無法否認，自從昨天見到丁艾兒，與她共舞深談之後，對她的印象可稱不錯。

　　「那不就好了。」聳聳肩，威廉唇上的笑意燦爛。

　　「威廉，可是我覺得……」比爾欲接話，威廉卻早一步打斷了他。

　　「我要回威廉堡去了。」

　　「什麼?」比爾驚訝地低呼。

　　「可以的話，這一兩天就走。」威廉的臉上雖維持著不變的笑，但態度堅決。

　　「為什麼?」以往不都是待到藝術節結束嗎?

　　威廉靠了過來，在比爾的胸膛輕輕槌了一記。「相信我，這次我早一點走，對誰都好。」

　　比爾知道他話中喻意。「短期內，愛麗絲恐怕不會那麼快死心。」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說，早點回去也好。」這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他不希望愛麗絲節外生枝，萬一她找上艾兒，不知道會帶來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