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一團亂糟糟
毒龍生死未卜,羅寶春右臂受傷。
傅英豪帶著小隊心情抑鬱地回了基地。
韓睿已經得到了消息,並沒有多問,而是將羅寶春送進了基地醫院。
「你小子命真大!」傅英豪看著羅寶春包紮好的手臂笑道:「子彈角度打得刁鑽,竟然沒傷到骨頭。」
羅寶春默然不語,他知道不是自己命大,而是顧祁的槍法準。
「到底是怎麼回事?」傅英豪見他不說話,臉色沉重起來:「為什麼放走毒龍?」
羅寶春搖了搖頭:「我沒有放走他。」
「你放屁!」傅英豪一拍桌子,上面的水杯差點被震下來:「當著他們的面我不問你,可你到現在都不跟我說實話?」
羅寶春想了想,低聲道:「我要見大隊長。」
「媽的,你竟然不信我?」傅英豪怒道。
「我要見大隊長。」
如果說在這個大隊中有一個人能讓羅寶春絕對信任的話,除了顧祁,就只剩韓睿了。
接到羅寶春的消息,韓睿來到了病房。
基地醫院裡的病人不多,羅寶春住了個單間。
「你找我?」韓睿坐到床邊的椅子上,直視羅寶春。
「顧祁,」羅寶春低頭想了想,坦白道:「我見到他了。」
「你說什麼?」韓睿大吃一驚,顧祁的死亡報告是確認無疑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你沒看錯吧?」韓睿追問了一句。
「在一起住了七八年,我怎麼會認錯。」
「這樣,」韓睿沉吟了下,道:「他留下什麼訊息沒有?」
「當時的情況很緊張,他好像是另一撥人派來堵毒龍的,我聽到他說萊恩的名字,還有他要毒龍交出鑰匙。」
「萊恩?」韓睿面色一凝:「你確定?」
「我確定。」
韓睿陷入了沉思,顯然羅寶春帶給他的消息太過震撼,顧祁,萊恩,鑰匙,這幾個毫不相干的詞合到一起卻給他提供了另一個思路。
「怪不得。」韓睿點了點頭,怪不得他竟然接到過兩個內線信息,當時他還以為是敵方發現了內線的存在想要反攻呢,後來才發現另一個神秘的信息比內線傳過來的更加詳細準確。
原來是顧祁沒死,可是他為什麼不回來?所謂的萊恩又是什麼人呢?
韓睿走了,他給羅寶春下的唯一的命令就是守口如瓶。
顧祁的「死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雖然猜不透他為什麼要深入虎穴執意不回,為了保護他,更不能留下他存在過的證據。
至於萊恩和鑰匙的問題,他需要等待內線的回報,也需要向上級情報部門去查勘一下。
這件事的真相,已經超過了羅寶春的職權範疇,所以他不能知道更多。
顧祁給飛鷹留下了一個大大的謎團,然而羅寶春卻探聽不出更多的消息了。
兩天後,羅寶春轉到了軍區醫院,他本來還奇怪為什麼一點小傷就要轉院,在看到等在醫院前的邵天陽時,不知為何,眼圈慢慢紅了。
「怎麼樣?」辦好了住院手續後,邵天陽摸了摸他的胳膊。
羅寶春看著他,悶聲道:「快好了。」
病房是單間,以羅寶春的傷勢和資格實在是住不到這麼好的房間,可是邵董是什麼人,票子有的是,如果票子砸不動人,那麼沈家的權勢也不是擺著好看的。所以在與醫院溝通之後,羅寶春住進了走廊盡頭一間極為清淨的病房。
「你怎麼來了?」最初的驚喜過後,羅寶春有些好奇。
「你都受傷了,我能不過來嗎?」邵天陽心裡還有氣,但是看到羅寶春手臂上纏著繃帶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再大的火氣也消散了。
「我們的任務是軍事機密。」
「我又沒探聽的意思,」邵天陽坐到床邊,拉著羅寶春的胳膊看了看,低聲道:「你受傷的事是沈惟信告訴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通知家屬是應該的。」
「啊?」家屬?這話怎麼說的。
「你張那麼大嘴乾什麼?」邵天陽瞪了他一眼,道:「上次的電話把我嚇壞了,現在任務結束了,你也該老老實實跟我回家過日子了吧?」
「可是……」羅寶春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顧祁沒死,可是這事不能跟任何人說。
「可是什麼?」邵天陽不悅道:「老子都不計前嫌奔波千里來接你回家了,你還敢拿喬?」
「我沒有。」羅寶春心中暗暗叫苦,怎麼幾天不見,邵天陽對兩人的關係定義成家屬了?
「倆男人沒結果的吧?」他小心翼翼問道。
「怎麼,你想跟我註冊結婚?」邵天陽挑眉說道:「據我所知退役軍人兩年內不得出國吧?更何況你情況比一般軍人還特殊呢。」
「去國外幹嗎?」羅寶春沒有轉過彎來。
「國內能結婚嗎?你敢,我還不敢呢。」邵天陽敲他額頭一記,嗤笑道:「我家老頭子還算有頭有臉,我要是真跟你弄個婚禮,就是斷絕父子關係都消除不了影響。」
「我沒那個意思。」羅寶春被他天馬行空的想法嚇傻了。
「那你還鬧什麼?」邵天陽不悅道:「早點養好病,好了咱們回京城。我聽說你們任務完成的不錯,你的心願也算了了。」
羅寶春憋得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不了我以後允許你給他燒點紙送束花什麼的……」說完,邵天陽將臉轉到了一邊,顯然對自己這麼沒夫綱的行為很不齒。
聽了這話,羅寶春臉上的驚訝掩都掩不住:「你,你……」
「我什麼?」邵天陽帶著一絲不甘的怒氣說道:「你別指望我和你一起去,能允許你一年留一天來悼念他已經很不錯了。」
不得不說,邵天陽此番的表現實在是讓他羅寶春的心裡大大的加分。
雖然心裡還有很多謎團未解,顧祁也仍然不時在他心頭縈繞不去。但是羅寶春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邵天陽是如此地對自己好。
H省的氣候比京城要好一些,醫院的樓下時時都有鮮花綻放,邵天陽似乎忘了自己是個財大氣粗的大老闆,躲過醫院職工的眼線,偷摘一朵鮮花給羅寶春看。
「這樣做不好。」羅寶春老老實實道。
「你懂什麼,這叫浪漫好不好?」邵天陽將花朵送到羅寶春鼻尖:「聞聞,香不香?」
羅寶春吸了口氣,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牛嚼牡丹,不解風情。」邵天陽嫌惡地將花扔進了垃圾桶。
兩個人正在說話,病房門被敲響了。
羅寶春換藥的時間到了。
紗布解開,護士拿著消毒的藥棉從羅寶春胳膊上面的孔一直捅到了下面,羅寶春的胳膊被子彈打穿了,消毒必須貫穿徹底。
「你能輕點嗎?」看到羅寶春緊皺的眉頭,邵天陽心疼地直吸涼氣,這是醫院還是屠宰場呀?怎麼能這麼野蠻呢?
「我沒事。」羅寶春擦去額頭的冷汗對著邵天陽笑了笑,又禮貌地對護士小姐說謝謝。
「咱回京城吧。」等護士小姐走後,邵天陽鄭重其事道。
「為什麼?」剛一問出口,羅寶春也就明白了,邵天陽事業那麼大總不能每天陪著他在這邊陲之地枯等。
「你想什麼呢?」一看到羅寶春瞬間恍然的表情,邵天陽上去敲了他一記:「咱轉院去軍總。」
這次羅寶春是真的嚇住了:「我這傷只要按時換藥就可以了,不用住院了。」
「真的?」邵天陽挑了挑眉,心中一喜。
老實說這醫院他實在是住夠了,在H省人生地不熟不說,就連晚上睡覺都不能守著羅大熊。邵董真有點春閨寂寞了。
與韓睿打過招呼,兩人辦了出院手續,直飛京城。
頭等艙的服務很周到,但是邵董的貴公子脾性一上來,仍然把空姐折騰的不輕。
「我說邵四,你是沒坐過飛機還是怎麼著?」就在邵天陽再次支使空姐拿毛毯的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邵天陽吃了一驚,轉頭道:「殷衛,你怎麼在飛機上?」
「這話可不中聽啊,」殷衛不悅道:「我早就上來了,誰像你,最後一個上飛機,差點害全飛機的人等你。」
邵天陽老臉一紅,他是拉著羅寶春東走西逛的忘時間了。
不過邵董也不是任人調侃的,他斜睨了殷衛一眼,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怎麼在這班飛機上?」
「我有事唄。」殷衛顧左右而言他道。
「是去看小賀了?」
「咳,」殷衛乾咳一聲道:「沒有。」
「沒有?攝制組難道穿越了消失了?」邵天陽似笑非笑道。
殷衛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
一路平安地回了京城,邵天陽將羅寶春送到軍總做了個詳細檢查。
檢查結果很樂觀,羅寶春完全可以在家休養,按時去換藥就可以了。
「走吧,回家。」邵天陽摸著大熊毛絨絨的頭髮,笑得見牙不見眼。
羅寶春看著他美滋滋的模樣,掙扎了幾天的心情慢慢緩和下來,不管在那個叢林中曾經發生了什麼,此刻的天空是那麼美好,陪在自己身邊的人真實可靠。
將羅寶春安頓好,又吩咐趙嬸給羅寶春做了他愛吃的。邵天陽終於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
今天有個高端酒會,日程是一個月前就定好的,邵天陽需要通過這個酒會結識一位來自國外的資深投資客,這對邵氏的一部全球公映影片有很好的幫助。
酒會很熱鬧,圈裡有頭有臉的人士都來了,甚至連殷衛都來湊熱鬧。
邵天陽與殷衛客套了一句,就直奔目標人物而去。
「威廉先生,您好。」邵天陽笑瞇瞇地接近了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正跟一個英俊的外國男人說話,見到邵天陽的到來,微笑道:「邵先生。」
「這位是?」邵天陽笑著對陌生男人示意道。
「請允許我為您介紹,這位是布萊恩先生。」威廉正色道,神態中對這位布萊恩先生很是推崇。
邵天陽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也不再多問,反正這位布萊恩跟他此行的目的無關。
「邵先生很英俊。」布萊恩突然笑著出了一句,眼裡的光芒很奇特,充滿了探究。
「謝謝,您也很帥。」邵天陽禮貌地答了一句後,帶著威廉先生到旁邊說話。在說話的當口,邵天陽眼角的餘光發現這位布萊恩似乎絲毫不避諱,目光非常肆無忌憚地在自己身上打量。
邵天陽心說不會遇上外國GAY了吧,怎麼他娘的這人的眼光像要剝人衣服似的?
草草地約了威廉第二次的會面時間,邵天陽決定打道回府。
家裡還有春兒在等著呢,可不能回家太晚。
一想到好摸又好抱的春兒,邵天陽的腳步更加迅速了,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布萊恩也放棄宴會跟了出來。
「邵先生,你很著急?」布萊恩雖然腳步很快,但是語音倒很沉穩,一點都沒有氣喘的樣子。
「嗯。」邵天陽愛理不理道。
「邵先生,容我冒昧問一句,您有沒有兄弟?」
「兄弟?」邵天陽眉頭皺了皺:「你問這個幹嗎?」
「那就是有嘍?」布萊恩毫不放鬆道。
「我弟弟才十七歲,未成年。」邵天陽不悅道。
「十七歲?」布萊恩看起來很驚訝,而很快邵天陽就理解了這種驚訝。
因為在布萊恩的豪華座駕旁,站著一個英姿颯爽的男人。
那個男人與自己有七八分像,唯一不像的是他的身高,還有冷漠到極致的眼神。
邵天陽看著他,腦子裡轟地一聲,整個人都僵了。
這個人,一定是羅寶春提到過的,和他有七分像的顧祁。
可是,他怎麼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