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寶寶篇：你去死吧

　踩下油門時，巫姍姍笑了笑，她就是白目。

　別說是朋友，就算是母親站在她面前，哭喊著管她叫紀妍心，她也不會承認的。如今她的這種身份，也只能六親情絕。除此之外，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

　飛鷹國際大酒店，正在進行的婚禮中斷了，閻淨焰陷入了茫然沉思中，有關於這個女人的記憶都被他遺忘了嗎？在那場車禍裡嗎？

　生命中有個妻子，那麼重要的事情，他該死地竟然遺忘？

　悲催地，他就是想不起來。

　「焰，她是殺人犯，她是殺人犯啊......」林佳人抓緊了閻淨焰，她在害怕，她是真得害怕他就此走掉，對她不聞不問了起來。

　殺人犯？這三個字，似一根的細針，在他心臟上戳上了一個小口子。

　不算太痛，卻也不能忽略。

　他茫然了，可是心底湧出來的情緒卻是越發地鮮明，他會痛，因為那個過世的女人，卻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所謂的殺人犯之說。

　「黑子，他也知道的。要不你問他，紀妍心是不是殺人犯，黑子可以證明的。」林佳人努力地想把紀妍心描黑。

　「老大，我只能說大嫂的確因為有殺人嫌疑被判刑了。」

　不滿李黑小心翼翼的措詞，林佳人斬釘截鐵地說，「黑子，你睜眼說瞎話，她就是殺人了。」

　「畢竟當年的事情，只有你們兩個人在場，也沒有目擊證人不是嗎？」事隔七年，李黑還是覺得當年法院的判決過於草率了。

　特別是他最近看了幾場六點檔的包青天后，更是感慨萬千。

　有物證，有人證，有嫌疑犯的供詞，都有可能有假呢？兩個相互的利害關係人能成為證人嗎？物證是什麼，就是一把刀子而已，為什麼那把刀子上沒有林佳人的一枚指紋呢？難道她就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親媽被人刺死嗎？就算是黃麗為她抵擋上一刀，她的手就完全沒有碰上刀把嗎？

　他總覺得當年那一場兇殺案，來勢洶洶，收場卻是莫名其妙。

　「黑子，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和那女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才這麼偏袒她？」

　「我和她沒什麼瓜葛，和你更不熟，你的事情少問我。」李黑被激得臉紅，脖子粗了起來。李黑是個公正客觀的人，要讓他撒謊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會因為紀妍心已經被判處了死刑，就把所有的髒水往她身上潑，他不是那樣的人。

　兩個人也算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就衝著多年的相識相知，林佳人都不能質疑他的人品。她這麼極端的話，讓李黑覺得難於承受。

　閻淨焰把林佳人扶直了，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今天的婚禮取消！」

　林佳人的臉色變得慘白，「為什麼？」

　「對不起！」閻淨焰滾動著喉結，艱難地吐出了心裡沉澱已久的這句話。話落時，他覺得自己輕鬆了起多。

　紀妍心的照片在他面前攤開時，他心裡的那根繃得緊緊的弦，徹底地斷裂了。那個時候，他已經在心裡篤定，這個婚是要退的。

　不能自欺欺人地說自己還能讓這一份無愛的婚姻走下去，七年來，他苦苦追尋的那個背影，那雙眸子，已經有了答案。

　他想找尋回那一段記憶，找回生命裡錯過的那個女人，哪怕對方已化為一縷黃土。

　「不.......我不同意，我不會同意的。」她的夢想，她的等待，她的堅持，終於等到的婚禮，竟然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讓她怎麼能甘心呢？

　「你知道，我不愛你的。」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閻淨焰張口殘忍地說著，他不想再猶豫不決，他想讓她再次正視這個事實。

　「你是不是早就這樣想了，你早就想取消了？」

　「那個女人回來，那個殺人犯回來了，你早就和她勾搭上了，是嗎？」林佳人冷冷地瞪著閻淨焰，冷漠地指責著。

　「你到底是不明白，還是不願意承認呢？我不喜歡你，無關她人。」閻淨焰希望林佳人能清醒地正視到這個問題，而不是把別人拉下水。

　林佳人語帶哽咽地哭喊著：「焰，你騙我的，你是喜歡我的。你是的......」

　「給各位造成的不便我很抱歉，今天的婚禮取消！」閻淨焰轉身，面對著場上竊竊私語的觀眾，誠摯地致歉著，「請大家開始用餐。」

　唯美的燈光佈景，美麗的婚紗照，恭祝：閻淨焰與林侍人百年好合的祝福字幕，浪漫的水晶燭台，刺得讓人晃眼，卻是那麼地諷刺。

　林佳人淒然哭著：「焰，你忍心拋下我，獨自走掉嗎？」

　如果不愛，就要絕決。在這一刻，閻淨焰終於明白了，自己這麼多年來，犯得唯一錯誤就是把愛情和責任混為一談。

　他以為任何事物在大義面前都要不折不扣地低頭，只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品行。他只是個凡人，他無法自欺欺人。

　她的哀求，閻淨焰不再回應她。

　百年好合嗎？真***可笑，林佳人用力掃掉了面前的那個玻璃燭台，宏大的撞擊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酒店中，碎碎響起。

　突出其來的聲音，讓閻淨焰頓住了腳步。

　終於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林佳人笑了笑，她自信閻淨焰終是放不下她的。

　只是她等了良久，也不見他回頭。林佳人慌了神，他真得就那麼地絕情嗎？

　「焰，父親是什麼死的，你忘記了嗎？」林佳人再次落淚了，那個時候他承諾過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啊！他的承諾怎麼就不能兌現呢？

　閻淨焰轉身凝著她，對閻家欠下的這份恩情，有些無奈，「如果你想出國留學，我會送你去。哪一天，你有了喜歡的男人，需要我幫忙做些什麼，我隨傳隨到。」

　林佳人一直在落淚，也沒有回答他。

　閻淨焰最後做了關鍵性的總結陳詞，「只要你想要的，我會盡力去完成，但是我不能娶你。」

　林佳人抓狂，「放屁，我就是要你娶我，愛我，除此之外，我什麼也不要，什麼都不要。」

　閻淨焰把當初對她說過的話，再重述了一遍，「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把你當成妹妹看待，二十年來如一，從未改變過。」

　「我們有血緣關係嗎？我憑什麼要當你妹？」林佳人咬了咬牙，俯身撿起地面上的一塊碎玻璃，對準了自己的手腕，「閻淨焰，如果你想讓我再死一次，你就走吧，你儘管走吧。」

　對上她憤怒的眸，閻淨焰的目光慢慢銳利起來，似芒刺直射向她，沒有絲毫閃避，口吻清冷地道了句：「那你去死吧。」

　「閻淨焰......」她從未曾想過，他居然會如此地絕決。他居然會變成這般地冷血。

　「如果真得做了決定，那就去執行吧。清明掃墓時，我會到林老堂主墳前謝罪的。」他是真得累了，多少年槍林彈林中生死穿越，從未像今天這般地疲憊過。

　「閻淨焰，想讓天下人唾棄你，恥笑你嗎？」

　「飛鷹幫的弟兄們，會容忍一個背信棄義的人，當一幫之主嗎？」林佳人冷然地警告他，如果今天他敢走，後果絕對超乎她的想像。

　「我看起來是那麼在意別人的看法嗎？」閻淨焰的眸光一凜，漸漸變深，深邃無底的寒，透著霸氣的絕決。

　閻淨焰的嘴角微微上翹，極度地無情地表態了，「我閻淨焰絕對不會無故背棄多年生死與共的兄弟，如果大家覺得我不能勝任飛鷹幫幫主，大家可以另選賢能，我無話可說。」

　冷酷的眸，猶如天空中最耀眼的星辰，冷魅優雅野性，帶著深入人心的霸氣。

　「閻淨焰，你就等著眾判親離，一無所有吧。」對著他冷絕的背景，林佳人歇斯底里地吼著，柔和的面容在此刻變得猙獰。

　是她太高估了閻淨焰對權力、***的佔有慾了，也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她先是以為可以藉著他重情義這個軟肋來牽綁他一生一世，可惜這一次失敗了。飛鷹幫成為她的最後利刃，不想還是沒能捅進他的胸口裡，沒能撼動他分毫。

　她徹底敗北了，所有的手段都用盡了，卻抵不過那個女人照片裡的一個笑靨。

　她的愛情，她的希望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