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再見

第二天韓梅早早地就起床，用昨天做面疙瘩剩下的麵粉蒸了幾個饅頭，煮了一鍋粥，再配上老家帶來的酸菜、豆角干之類的小菜，一頓早餐就做好了。

趙建國稀里嘩啦地喝了兩碗粥，吃了幾個饅頭就出門了。劉英來敲門的時候，韓梅剛剛整理完畢，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和她走了。

「英子姐，你平時都是在哪買的菜啊？」

「一般都到食堂去領，有關係的，也可以叫炊事班的幫忙代買。像你今天要買這麼多的我們可以搭車到附近的外面買回來。對了，你們今天準備請多少人啊？」

「昨天跟我家那口子商量過了，大概十幾個吧！不過我家的桌椅好像不夠用。」

「我那有啊！待會回來後叫你們家趙連長過來搬就是了。」

「那我先謝過咯！」

「看你，這還跟姐客氣！」

倆人坐著部隊的車子一路有說有笑的到市裡的菜市場買了晚上要做的菜。把菜放到車上後，韓梅又拉著劉英讓她帶自己到百貨商場逛逛。

倆人來到傢俱專區，韓梅看中了一款皮革面的沙發，只是價錢要比旁邊布面的要貴得多。

劉英看到標籤上的標價時，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趕忙把韓梅拉到一旁，煞有介事地說道，「我說梅子啊，你還年輕，有的事你還不懂。這過日子啊，就得算計著點，有錢了也不是你這樣花的啊！就咱這屁股擱哪不是坐的，犯得著花那冤枉錢嗎？你是不知道，這往後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你可得悠著點！」

「英子姐，你放心我知道的！就那價錢我就是想買也買不下去啊！」

「那我就放心了！」

其實，皮革的雖然貴了點，但韓梅也不是買不起。來時侯，石頭把原先向她借的錢和這幾個月石記掙得都給了她，而且，每個月還有一筆錢入賬。她現在不能說是富有，但跟一般人比起來小康那絕對是算得上的。只是皮革的那一款跟家裡窗簾和其它傢俱都不太配，顏色太深了，就算買回家擺在一起，看起來也會很不協調，想想還是算了。最後，韓梅選中了一款燈芯絨布面的，顏色比窗簾布要深一點，摸上去不像皮革的那樣冰冰涼的。最重要的是這種沙發的底座可以倒翻過來，變成一張小床，以後要是家裡來人了，還可以將就著在這裡開一張床。

下了單後商場會負責送貨，可是他們說韓梅報的地址太偏僻了，不在他們的送貨範圍，為了一件沙發他們要專門出一趟車，而且都是山路不好走，這樣對他們來說很不划算。最後韓梅答應給他們補了一點運送費，這事才算是定了下來。

出來之後韓梅又拉著劉英去逛了服裝店。她本來夏天的衣服就不多，這回也只帶了幾件換洗的，款式雖然在農村算得上是新潮的，而且她還自己加了改動，可到了這大點的地方，那些小花樣就算不了什麼了。這次她打算給自己買上幾套回去。

劉英還是第一次來這地方，結婚前幾年，因為家裡公爹還在，林大偉家裡又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還在部隊當兵，所以她這個做媳婦的說什麼也得在家照顧著。後來公爹過世了，她就想著帶部隊來隨軍，可那會兒肚子又大了起來，這部隊裡條件艱苦不說，就大偉整天忙著連隊的事，也沒時間給自己搭把手的，這孩子要是真生了下來，自己一個人能不能照顧得過來還不知道呢，所以她就又在家待了下來。萍萍出生後也多虧了有她母親和娘家的幾個姐姐輪流照顧她才挺了過來。到部隊後時間都花在了林大偉父女倆身上了，自己一個人也沒心思出來逛的，要買個什麼的也是隨便在外面的小攤上挑了就走了。現在被韓梅拉著來到這種店裡來，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的，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都想往外逃了。可看看韓梅，她倒是逛得津津有味的。

韓梅看中了一條的確良料子的連衣長裙，薄薄的，夏天穿很透氣。她拿著試穿了一下，白底上印著紅黃藍三色的圓點，不會很張揚，又顯得俏皮可愛，符合韓梅的年齡。其實最主要還是她的皮膚白，穿著這裙子更襯膚色白皙，兩邊臉頰上的蘋果肌更是粉嫩粉嫩的，這老話說的一白遮百丑倒還真不是沒道理的。

劉英看著穿上裙子的韓梅眼睛都直了，這還是她家妹子嗎？

「哎喲，我的娘呀！這真的是比那牆報上貼的明星還漂亮呢！看看這小臉，就像……就像……對，就像剝了殼的雞蛋！沒想到這衣服長的跟咱家圍裙似的，穿在你身上還真是漂亮！」

韓梅被劉英誇得都不好意思了，趕忙答道，「英子姐，看你說的！有你這樣誇自家妹子的嗎？看都讓人家老闆娘笑話了。」

「這位大姐說的可是大實話，一點都不誇張。這條裙子昨天剛到的貨，今天好幾個年輕姑娘都試過，就你穿著最好看！……」

老闆娘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韓梅就當做沒聽到自動過濾了，脫下裙子繼續看起其它的衣服來。

「我說大妹子，這裙子怎麼樣？還喜歡吧？」

「還好吧。」韓梅也沒表現出很喜歡的樣子，淡淡地說道。

「你聽姐跟你說，你穿著是真的好看！不信你問問你家大姐。」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貴了！」劉英也不傻，看韓梅那樣子就知道是想再壓壓價。

「我說妹子啊，這一分錢一分貨，你看這料子，這時候絕對涼快。」

……

韓梅和劉英都不吱聲了。

又經過了一番舌戰，老闆娘口都干了。韓梅和劉英作勢要走，都離開店面十幾米遠了又被那老闆娘給拉了回來。

「哎，妹子，回來。好吧，就剛才那個價賣你了。」

韓梅和劉英相視看了一眼都笑了。

「我也是看你穿著是在是好看，你不買倒是可惜了。記得下次再來我這啊！」

……

從服裝店出來後，韓梅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部隊的車子應該快要走了，就和劉英一起拎著袋子往回趕。

「韓梅！」

韓梅聽到有人叫她，回過頭來一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個子高高男的，他正一臉笑容地看著自己。

「不是吧？這麼快就把我忘了！」陸浩心裡隱隱的有些失落，原來人家都不記得自己了。那次在火車上見過她之後，他鬼使神差地接連兩個晚上都夢到她，特別是她身上獨特的氣味讓他想忘都忘不了。等他終於鼓起勇氣去找她時，和她同車廂的大姐卻說她早上就下了車，把他後悔的要死。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可以碰到她，看來自己和她還是蠻有緣的，想到這裡他又覺得心裡好受了些。

這時韓梅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先前在火車上的鐵警，好像叫陸浩來著。

「原來是你啊！你今天沒穿制服，我一時間也沒認出來。你這是在這幹嘛呢？」

「我今天休假，到這找人。」陸浩見韓梅盯著自己看有點不好意思，臉也慢慢地有些發燙起來，原來不是不記得自己，只是換了身衣服才沒認出來！

「對了，那孩子送回他父母那了嗎？」

「嗯，送回去了。孩子的父母還向我要你的地址呢，說是要當面謝謝你！」

「還謝什麼呀！孩子沒事就好。我還要趕車，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吧！」

「不用，車子停得不遠！那我就先走了。」

韓梅與陸浩揮了揮手就走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偷偷地跟在了她們的後面，直到看著她上了部隊的車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