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傷疤

吃過晚飯，韓梅和趙建國又回到宿舍，拿了韓梅的行李就到部隊的招待所要了一間房。今晚，他們倆人要住在招待所裡，一想到即將要發生的韓梅就臉紅心跳，又緊張又期待。

趙建國看著媳婦紅撲撲的臉，時不時的就傻笑，哪還能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其實，他心裡也是很想媳婦的。每天晚上躺在床上，他都要拿出媳婦的照片看上幾遍。看著媳婦甜甜的笑臉，一天訓練下來的疲憊都跑得無影無蹤了。他每天都會想，媳婦現在在幹什麼呢？是不是已經睡了？有沒有想自己？……

每次都是這樣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韓梅從招待所的公共浴室裡洗完澡回來，就看到趙建國背對著門站在窗台邊上抽著煙。他手裡捏著一根香煙，眼睛看向遠方的樣子有說不出的性感。此刻韓梅心裡出奇的平靜，之前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不見了。看著趙建國，只覺得那個綠色的背影是那樣的高大，那是自己這輩子的依靠，不管遇到怎樣的困難，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就有勇氣去面對。

趙建國回過頭來，就見媳婦剛洗完澡，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塑料盆，裡面裝著剛剛換洗下來的衣物，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自己。一頭長髮披在肩上，發尾還在滴著水，額角處幾縷頭髮調皮地打著卷，一滴水珠從鬢角沿著修長的脖子往下淌，經過鎖骨一直滑到衣領裡去了。

趙建國眼神越發的幽深，嚥了一口口水，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掐滅了手中的煙朝韓梅走去，接過她手中的塑料盆放在牆角，關上門，牽著韓梅的手來到床邊坐下，從包裡取出一條乾毛巾幫她擦起了頭髮。他擦得很小心，生怕扯到她，從髮根部把頭髮托起，輕輕地抖開，手指在因為潮濕而結成股的髮絲中穿梭，這是他以前從沒有過的體驗。

韓梅閉上眼睛享受趙建國難得的親暱，就聽見他突然開口。

「以後在外面不准把頭發放下來！」

韓梅對天翻了個白眼，這男人還能再小氣一點嗎？剛才吃飯的時候，要不是自己機靈，懂得裝可憐，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

趙建國好似知道韓梅心裡在想些什麼，一把拽過她壓在身下，說道，「知道自己錯了，還不認真反思，悔過的態度不端，罪加一等，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就來脫韓梅的衣服。

韓梅嘴上一邊叫著不要，一邊出手阻止趙建國，心裡暗想，這男人，想要就說想要唄，還要整出這麼一大堆理由來！

趙建國此時已經把韓梅身上扒得一件不留，自己身上的軍裝確是整整齊齊的。他一邊對著韓梅的鎖骨又是舔又是咬的，另一邊雙也手在韓梅身上不停地巡視著，不一會兒就探入了敵營。趙建國只覺得滿手的粘濕，心裡得意道，這婆娘都濕成這樣了還嘴硬，難怪石頭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韓梅知道自己的秘密被發現了，一時間滿臉通紅，停在那不知道要怎樣才好。

趙建國邪魅地一笑，三下五除二，扒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提槍上戰場了。

韓梅被填滿的那一刻，倆人都舒服得發出一聲長歎。

趙建國這幾個月可是被憋急了，現在媳婦送上門來，他還不得好好要個夠本！

韓梅就覺得趙建國今天特別的興奮，自己越是求饒他越是來勁，只能在心裡感歎，明天怕是要起不來了！

……

激情過後，韓梅窩在趙建國懷裡不動，她實在是累了，可是又不願就這樣睡去，只好死撐著。

趙建國看著媳婦不停地打著瞌睡，又強忍著不願睡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他笑了笑，一隻粗糙卻又溫暖的大手蓋在了媳婦眼睛上，感覺到媳婦的眼睛在不停地眨著，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地扇著，拂過他的手心，癢癢的，他的心也覺得癢癢的。

「乖，累了就睡吧！」

韓梅拉下他的大手，撅起嘴，說道，「不要，你明天還要訓練，都沒時間陪我，我明天再睡。白天你是兵，晚上你只是我男人，你現在就得陪我。」說完後雙手緊緊地摟著趙建國的脖子不鬆手。

趙建國實在是拿這個小女人沒辦法，她不經意的一句話總能讓自己感到心裡暖暖的，一遇到她的事，自己多年來引以為傲的冷靜就土崩瓦解。他現在都不敢想像要是哪一天媳婦離開自己，他會變成怎樣。

「好，就陪著你。」

韓梅翹起嘴角，就知道你拿自己沒轍。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趙建國背上輕撫著，突然，在他左肩上摸到一塊圓圓的凸起。

「這是什麼？」韓梅疑惑地問。

「沒什麼。」趙建國馬上轉了過去，面朝上躺著。

韓梅心想著，沒什麼？沒什麼你反應這麼大幹嘛？

「轉過來我看看！」

「真沒什麼好看的！」趙建國為難道。

「我叫你轉過來！」韓梅用命令式的口吻說道。

趙建國看媳婦真生氣了，沒辦法，只能按她說的轉過身來。

當韓梅看到趙建國後背左肩上一個啤酒蓋大小的傷疤時，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趙建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她不是沒見過，只是看得出來那些都是些皮外傷，訓練時不小心留下的。但他後背的傷明顯是一處槍傷，而且那位置離心臟極近，只要再稍微偏那麼一點，恐怕今天站在她面前的就不是趙建國了。

趙建國聽著背後沒了聲音，回頭一看，媳婦已經滿臉是淚了，趕緊心疼地把她摟到懷裡給她擦眼淚。

「媳婦，沒事的，現在都不疼了。」

韓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掙開他的懷抱，用手背擦乾了眼淚，一句話也沒說，背對著他倒頭就睡，看也不看趙建國一眼。

趙建國還從沒見過媳婦這個樣子，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石頭又不在，他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媳婦是真生自己氣了，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的那種。可自己現在連錯在哪都不知道，還怎麼補救啊？

趙建國急得想砍人，可又只能憋在心裡，難受極了。他挪到韓梅身邊，從背後摟著她的腰，臉貼著她的脖子，輕輕地蹭著。

「媳婦，真沒事了！你看我現在照樣訓練，連隊裡也沒幾個是我對手的。」

韓梅越聽越來氣，心想著受了傷，還值得你沾沾自喜的是吧？這次沒事了，那下次呢？你能保證次次都沒事嗎？

趙建國見媳婦還是不理自己，就躺到媳婦對面去，在她耳邊哄著她。

韓梅聽得心煩了，一個用力，推了趙建國一把。只聽到「啊」的一聲，趙建國就倒在了地上。

本來招待所的床就沒有家裡的炕來的大，韓梅自己只佔了小半邊的床，趙建國躺到她正面後，基本上半個身子就已經懸在床外面了。這樣被韓梅一推，他當時又一心哄著韓梅，沒防範，一個不小心就從床上掉了下來。

韓梅聽到聲音趕緊睜開眼睛，就看到趙建國一手撐著腰倒在地上，狀似痛苦地呻吟著。她趕緊下床來。

「怎麼樣？摔哪了？快，給錢看看！」

「別動！好像是腰閃了。」

「啊？那怎麼辦啊？來，我先扶你起來，慢點。」

韓梅小心地扶起趙建國在床上躺下後，馬上披上件外衣，到招待所的那個看門人那裡敲門，看看有沒有紅花油什麼的。

開門的是傍晚時見過的那個胡大姐，聽韓梅說是趙建國扭了腰，來借紅花油用，看著她曖昧地笑了一下。

韓梅拿到紅花油，道了謝就往回趕，剛走兩步就聽到胡大姐的聲音。

「這年輕人啊，就是有激情啊！大半夜的不睡，還整得把腰給扭了！這兩口子還真是甜蜜啊！」

韓梅回頭一看，門是緊閉著的，那自己可以這麼清晰地聽到胡大姐的聲音，是不是也意味著自己剛才在房裡的聲音，外面也能聽得到？想到這裡，韓梅面上火燒火燎的，她怎麼能想到這什麼招待所的隔音效果這麼差，她明天都不敢出來見人了！

這邊趙建國在房裡，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心裡感慨著，要早知道扭了腰就能把媳婦給哄回來，他早就扭了。這腰腿扭傷在部隊裡是常有的事，他身上哪一處沒傷過？看著媳婦緊張自己的樣子，他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滋滋的。看來這招管用，媳婦心裡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他還在想著回頭得教教石頭，別每次讓他教自己幾招，他都得意得像只打了勝戰的公雞一樣。也讓他知道知道自己在這方面的覺悟還是很高的！他心裡還在沾沾自喜就聽見韓梅的腳步聲在走道裡響起了，趕緊又裝回一副痛苦的樣子。

韓梅回到房裡就看見趙建國趴在床上，嘴裡還在嚷著疼。韓梅心裡又內疚又心疼，趕緊給他上藥。

趙建國就覺得媳婦的小手在他腰上輕輕地推柔著，滑滑的，不一會兒就感覺腰上暖暖的，也不痛了，而且舒服極了。

韓梅給趙建國上完藥後沒有把藥還回去，明天還得再幫他上幾次，要不然淤血一直散不了。她脫了外套就上床鑽到被窩裡。

趙建國見媳婦上床來了，馬上靠了過去。韓梅見他這樣又想起自己還在生著氣呢，打算不理他，可趙建國倒好，一會兒是口渴了想喝水，讓韓梅給他倒，一會兒又是腳底板有點癢，叫韓梅給他撓撓，反正就是不讓韓梅有機會冷落他。

趙建國見韓梅有氣又沒處發的樣子，心裡倦 呵。他湊過去，把韓梅抱在懷裡對著自己，見她沒像剛才一樣不理睬自己，知道媳婦的氣已經過了。他在韓梅的額頭親了一口，手緩緩地撫著她落在枕上的頭髮，盯著她的眼睛問道，「剛才，為什麼生氣？」

為什麼生氣？女人生氣最不能問的就是為什麼生氣，你不知道麼？連我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那我這氣生的豈不是太不值了？

見媳婦%%E沒說話，趙建國歎了口氣，把韓梅散在額前的碎發輕輕攏到耳後，說道，「說出來，你不喜歡的，我都改了，嗯……」

韓梅看了他一眼，幽幽地問道，「那個疤，怎麼來的？」

趙建國心想媳婦到底還是問了，他知道自己作為軍人，有時候不得不面對一些危險的狀況，受傷，甚至死亡，都是在所難免的，他最不希望媳婦面對這些了。可是對其他人還可以，對自己的媳婦，自己身上的傷疤怎麼可能瞞得過她。

「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次我們正在執行任務捉拿幾個走私軍火的嫌犯，就要把他們拿下時，一個嫌犯劫持了一名女高中生。當時場面很亂，在解救人質的過程中我幫她擋了一槍。」

趙建國一五一十地交代，他不想瞞著媳婦。韓梅把頭埋在他胸口，半天不說話。可趙建國知道她又哭了，媳婦濕濕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上，那眼淚彷彿帶著炙熱的溫度，在他的心口烙下深深的痕。

韓梅哭了一陣子後漸漸停了下來，看著趙建國堅定地說道，「以剿事就算了，可是以後再不能這樣了。我知道你是一個軍人，國家是你的責任，人民是你的責任，連你手下的兵都是你的責任。但你也是我的丈夫，我同樣也是你肩上的責任，我一輩子的幸福就在你的手上。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你還會擔上父親的責任。我不在乎你把我排在最後，但請你在做任何決定之前，記得先想一想我，記得有一個人一直在著你……等著你回家……。」

韓梅哽咽著說完，眼淚又湧了出來。

趙建國低下頭，心疼地吻著韓梅的眼睛，把那晶瑩的淚水一點點允干。嘴裡不停地低聲說著，「不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我答應你，不管怎樣，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見你。別哭了，好不好？」

韓梅得到他的承諾，漸漸地止了淚水。

倆人就這樣抱著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