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破冰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章短了點，實在是因為有事，寫得趕了點，今天補上。。。

接下來的幾天裡，韓梅和趙建國只要沒事就天天黏在一起，當然了，一起黏在床上的時間居多。趙建國的理由是這生孩子時間緊、任務重，他必須爭分奪秒地把握一切可能，誓死完成任務。

韓梅對此也是半推半就，一方面她是真的捨不得趙建國，另一方面她對於自己和趙建國倆人的孩子也是十分渴望的。

前世那個與自己無緣的孩子流掉之後，因為李啟民那個賤男人的關係，自己月子裡沒有休養好，落下了病根，再也不能懷孩子了。得知自己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自己對李啟民的恨更深了，最終提出了離婚。

後來和李啟民分開後，也不知道那男人得罪了誰，被人家割了舌頭還入了獄。有一次自己到牢房裡去看他，見到他的那一剎那，自己還以為是認錯了人。那時的李啟民哪還有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他時風度翩翩的樣子，臉上的鬍子應該有段時間沒有刮了，把原來算得上英俊的臉遮了個大半，大大的黑眼圈掛在兩隻眼下，白頭髮也開始冒了出來，整個人看上去老了不止十歲。他看見自己，原本沒神的眼睛瞬間充滿了怨恨和不甘，衝上前來抓著自己的手在上面寫著什麼，嘴裡發出破碎的聲音，情緒十分激動。自己當時是真的被他嚇到了，以至於後來沒有再去看過他。自己怎麼也無法把當初那個穿著白襯衫，帶著金屬框眼鏡，年輕有為的李副廠長和現在的李啟民聯繫在一起。當初自己之所以那麼容易就被李啟民迷了心一方面是他的花言巧語，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他的長相完全符合了自己少女時代對未來丈夫的幻想。現在想來當時的自己還真是幼稚的可以，男人的皮相是最容易騙人不過的東西了，李啟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狗眼為了這樣的男人背叛了趙建國，連從小到大寵愛自己的父母兄長都給拋棄了呢？幸好這一世一切還來得及，自己一定會牢牢守著身邊的這個男人，這一次怎麼也不會放手了。

趙建國走的前一天先到韓家跟丈人、丈母娘告別，還拜託了李二妹多照顧韓梅。本來他想著自己走後，媳婦要是想家了可以搬過來娘家住，這樣自己也可以放心一點。可自家媳婦堅持不肯，說是既然嫁了自己她就是趙家的人，成天在娘家住著算個什麼樣，讓人知道了會被說閒話的。自己想想也對，村裡那些三姑六婆的嘴有多厲害自己是知道的，往往沒影的事也能說得有板有眼比真的還真，自己不在家，要是媳婦被那些個八婆欺負了去，自己還不知要心疼得怎樣呢，也就不提了。

李二妹很滿意自家閨女的表現，這在家當姑娘和出嫁當人家媳婦它就是不一樣。雖說沒和趙建國那母親住在一起，但總歸還是有一個婆婆在的，這趙建國不在家，你做媳婦的不得伺候著。這兒媳婦不孝順婆母可是要被戳脊樑骨的，自己也是這麼多年的媳婦熬過來的，這點事還能不清楚。甭管婆婆怎麼折騰你，你都得受著，就算不做給丈夫看也得做給街坊鄰居看啊。要是遇到個知道心疼人的男人還好點，會幫著說兩句話，命歹點的碰上個悶嘴葫蘆，那這女人可就有得熬了。

韓梅哪知道自己老媽的這些七七八八的想法，她不願意住在娘家只是因為家裡現在條件不好，她想著能不能做點小買賣什麼的好幫襯幫襯家裡。要是住在娘家，自家老爸老媽肯定不會同意，做起事來勢必會束手束腳的。可住在夫家就不同了，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人家趙建國都沒話講，老爸老媽肯定也不好一直堅持，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趙建國拉到自己陣營裡來。不過人家趙連長可是出了名的意志堅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答應，看來得使出自己的絕招了。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方可得勝，而我們的趙連長最不設防的時候就是在床上。韓梅想到這裡，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

李二妹看著自家閨女在那傻笑，偷偷給她使了個眼色。韓梅當然知道老媽的意思，就跟著進了廚房。

「那事咋樣了？建國是啥意思？」一進廚房李二妹就急著問。

「他說部隊裡給軍屬配的新樓還沒蓋好，估計要再過幾個月才行。他回部隊後會馬上寫申請，這審批也是要時間的，應該到下半年就可以隨軍了。」

「他就沒想過轉業？這大老遠的以後要見一面那得多難啊？」李二妹私心裡還是更願意趙建國轉業的，這閨女養了快有二十年了，一嫁人就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這不是硬生生的要挖自己心頭的肉嗎？況且，軍區那種地方閨女這細皮嫩肉的能受得了麼？

韓梅知道自己老媽的顧慮，安慰道，「這又不是以後就不回來了，而且不還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才走嗎？要不然我以後天天纏著你，到時候你可別嫌我煩。」說著還沖自家老媽眨了眨眼。

李二妹被韓梅搞怪的樣子給逗樂了，心想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瞎操個什麼心啊，這日子還不是人過出來的嗎？

倆人從韓家出來後趙建國就帶著韓梅來到了陳家，這一次趙建國的繼父陳大勇也在。劉秀生病了，躺在炕上沒起來，而且看樣子還病得不輕。陳大勇剛剛給她喂完藥，看著趙建國和韓梅來了，歎了口氣拿著空碗就出去了。

趙建國也沒有絲毫要跟他打招呼的樣子，走到床前坐下。看著自己母親花白的頭髮、深陷的眼窩，心裡很不是滋味。

「媽，我明天就要走了。」

看著自己母親還是沒有反應的樣子，趙建國心裡憋著氣。自己到底是幹了什麼，搞得親生母親這麼不待見自己？從小到大他就沒見過母親對自己笑過，現在乾脆連話也省了。自己小時候最是羨慕石頭了，石頭嬸雖然也經常打罵石頭，可誰都看得出來那樣的打法就是在給他撓癢癢，壓根就一點也不疼。只有石頭嬸每次都被石頭誇張的痛呼聲騙了，意思兩下就停了。

自己母親在父親去世後的兩年裡也打過自己，只不過自己不像石頭那小子那樣好命，聽到自己的哭聲母親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興奮。自己的求饒對她來說彷彿是興奮劑一樣，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停不下來。後來自己知道哭求沒有用後就沒再哭過，坐在地上一聲不吭地任她打。打到後面也許是累了，她自己也坐在地上，把頭埋在雙腿之間，然後就會傳來她低低的嗚咽聲。

來到陳家之後自己是沒再受打了，只是母親對自己更差了，動不動就被罰跪。十六歲那年自己在石頭家借了點錢，偷偷跑去參了軍。兩年後回來本以為這麼久不見了，母親對自己即使沒有好臉色，應該也不至於太差，可她竟一句話也不跟自己講了。當時自己氣急了，摔了專門給她買的東西衝出門當天就回了部隊。自己甚至懷疑過倆人不是親生母子，可除了因為常年在部隊訓練黑了點，自己的臉跟她長得可是有七八分像，這血緣關係應該假不了。這麼些年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個母親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厭惡到這種程度。

想到這裡趙建國的語氣也不自覺冷了下來，「你自己多保重，有事就讓梅子寫信給我，」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沒事那我就先走了。」說著拉著韓梅的手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咳……咳……」

劉秀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趙建國馬上回身扶起她，給她拍背。韓梅趕緊倒了一杯水遞了上來，說道，「快喝點水。」

趙建國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家媳婦，接過水小心地餵給劉秀喝。

「慢點，別嗆到了，」邊說還邊撫著她的背。

劉秀喝了一杯水感覺好多了，趙建國又扶她躺下，幫她蓋好被子。

劉秀看著這個高大的兒子心裡一陣感慨，都長這麼大了，現在還娶了媳婦，從這幾次看來這個媳婦是個不錯的，自己兒子對她應該也是極滿意的。過兩年就應該有個大胖孫子了，要是懷民還在，應該會很開心吧？畢竟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是真的很疼愛這個孩子的。

「帶你媳婦給你爸看過了嗎？」

趙建國聽了這話，心裡可是翻起了驚濤駭浪，這麼多年來這可是母親第一次和自己說話，馬上回道，「還沒，打算接下來就去。」

「嗯。」劉秀回了一聲就轉過身去，不再說話了。

雖然只有一句話，但趙建國心裡還是很高興的，這也算一個好的開始不是麼？

從陳家出來後韓梅明顯感覺到趙建國的心情變得很好，雖然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嚴肅，但不再給人冷冷的感覺。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趙懷民的墳前，因為上次趙建國來時有清理過，所以這一次他們只是簡單地祭拜了一下。

來的路上，趙建國時不時地給韓梅指路，讓韓梅記下自己父親墳地的位置，今年的清明節自己回不來時，她好能找得到。韓梅感到十分羞愧，前世自己嫁給趙建國三年，只在第一年時有來過。那年的清明節自己根本就沒意識到，作為趙家媳婦，自己應該去給過世的公公上墳，心安理得地看著人家媳婦一個個往山上走。後來自家老媽不知道從哪得知了這事，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非逼著自己去給公爹上墳。可自己是壓根就忘了公公的墳在哪了，只好一路問去，最後自己又成了那些閒著沒事幹的八婆消遣娛樂的話題。老媽聽到後更是生氣，一個勁地戳著自己的腦門，說她沒生過這麼蠢的女兒。自己當時還覺得挺委屈的，不去要挨罵，去了還是要挨罵，所以後來的清明節索性就再也沒去過了，現在想起來挺過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