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回門

第二天一大早，韓梅和趙建國帶上早就準備好的禮品就出發來到韓家。

李二妹在廚房裡準備著吃食，韓靖學校裡有事前一天就走了。老韓頭手上拿著一支煙斗坐在自家大門的門檻上，頭上冒著一圈一圈的白煙，牆角處積了一堆的灰。眼睛不時地向路口望去，看到自家閨女和女婿來了，忙把煙給熄了插在身後的褲腰上。

「老婆子，來了……來了……」

李二妹在廚房裡聽到老伴的叫聲，身上掛著圍裙，手裡還拿著鏟子，出來一看還真來了。 「快進屋去，大冬天的凍著就不好了，」又倒了兩杯熱水，「來先暖暖。」一邊說還一邊打量自家閨女，看著閨女紅潤的小臉，帶笑的眉眼，這心才算放下來了。她就怕那趙家黑小子把自家閨女欺負了去，瞧那塊頭，壯得跟頭牛似的。這人要是發起脾氣來，自家閨女這細胳膊細腿的，哪能架得住啊！不過現在看來年齡大點也有年齡大點的好處，知道疼人，看閨女身上那軍大衣裹得緊緊的，就剩兩隻烏溜溜的眼睛還在外面了。自家閨女自己是知道的，最是討厭被裹得厚厚的，以前哪一次讓她加衣服不得看她臉色的？就今天這樣了還一臉甜蜜的就知道這女婿對她應該是不錯的。看來這女人有了男人這性子也就定下了，還真是這個理。不過閨女到底還是年輕，沒經過事，特別是這往後趙家小子走後，一個女人離了男人那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就怕她一時糊塗，幹出什麼傻事將來自己後悔。看來有些事自己還是得給她仔細敲打敲打才行。

這李二妹剛剛還高興女婿是個知冷暖的，想到自家閨女以後的生活，馬上又擔憂起來。趁著趙建國和老韓頭在那喝酒，趕緊把女兒拉進了廚房。

「梅子，你老實跟媽說，趙家那黑小子有沒有欺負你？」

「媽，你說什麼呢？什麼趙家黑小子？那是你女婿，你家閨女的男人！人家有名有姓的，你別整天黑小子黑小子的叫。」

韓梅見不得別人說趙建國難聽的，她一直堅持的一個原則就是夫妻倆關起門來，自己怎麼欺負趙建國都行，但要是別人，說說都是不行的，即使這個「別人」是自家老媽。

「得了得了，這還沒兩天呢，你就忘了是誰生你養你的了！你這沒良心的，胳膊肘盡知道往外拐。我這累死累活的，到頭來還落得個裡外被人嫌，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說著還拚命擠出了幾滴眼淚。

韓梅翻了個白眼，自己這個老媽也夠讓人無語的，幾十歲的人了，為這點小事說哭就哭。可自己實在是沒辦法，只好耐著性子在一旁勸著。

「媽，我哪有胳膊肘往外拐啊？那是你女婿，能是外人嗎？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從小到大都可著勁地疼我，我心裡清楚得很，我就是嫁了人不還是你女兒嗎？這血濃於水，母女之間的關係可是一輩子都變不了的。」

李二妹聽了這話，心裡舒坦了，也不哭了。看來這閨女對趙家黑小子，不，是自家女婿也是在意的，這就好辦了。

「我說閨女啊，建國有沒有說你們倆以後的事啊？他走了，你咋辦啊？」

韓梅心裡咯登了一下，這幾天光沉浸在嫁給趙建國的喜悅當中了，還沒想過這茬。這算算日子，趙建國的婚假也沒幾天了，想到這韓梅心裡就一陣不捨。上輩子趙建國走時，自己可沒這樣。那時候的自己哪懂得婚姻是什麼，如果沒有遇到李啟民，自己恐怕也是很難會愛上趙建國這樣的男人的吧？可前世後半輩子自己經歷的那些，足夠讓自己清醒過來了。什麼愛啊、情啊都是虛的，能夠踏踏實實地過好日子才是真的。可這過日子也得兩口子一起過啊，這樣一年見不了幾面，算個什麼事啊！想到這韓梅心裡一酸，低著頭說道，「還沒講呢。」

李二妹一看閨女這樣就心疼，「要不你今晚回去問問，要是能轉業是最好的，畢竟當兵的苦，還危險，這要是出個什麼事，你這後半輩子可咋過啊？而且軍區那麼遠，想見上一面都困難，有什麼事，一個照應的人都沒有。要是不行，那隨軍也成，夫妻倆分久了什麼感情它都得淡了，你聽媽的錯不了。這一年到頭的也就見上幾面，有丈夫跟沒丈夫似的，哪個女人受得了？還有，你可得給我抓緊了，趕緊給我生個大胖小子。這女人生了孩子之後才算是真的嫁了人，這男人的心才算是綁牢了。當初我就不同意這門親事，是你自己點了頭，這往後的苦頭有你受的。我可跟你講了，這家裡沒個男人的最容易招惹是非了，你可給我仔細點，咱老韓家的臉可是丟不起的。你既然跟了人家，這做媳婦的樣子還是要有的，沒得讓人家的唾沫星子給淹死……」

李二妹一邊炒菜一邊嘮叨著，韓梅坐在爐子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往裡添柴火。爐子裡的火很旺，紅紅的火光映在韓梅的臉上一跳一跳的。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考完了，以後堅持日更！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