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憶

　　轟！

　　葉楓倏地驚起，發現天已經大亮，他居然背靠著那桌子睡了一夜，大家顯然都已經起來，正在忙忙碌碌的洗漱、吃早飯、擦槍，還有幾個幫眾正試圖將堵住大門的桌子搬開。

　　剛剛的那聲巨響，顯然是桌子翻倒在地的聲音。

　　展瀟走了過來，向他伸出手：“清醒了？去洗漱一下吧，張嬸她們做好了早餐。”

　　葉楓遲疑了一下，拍開展瀟的手，自己站了起來，轉身走向餐廳的洗手間。

　　在臉上潑了幾把水，他才徹底清醒過來，前世的一切還歷歷在目，他覺得腦中一團亂麻，完全理不清一點頭緒。

　　“小楓，”他記得那天晚上，賀三告誡他，“現在我們不知展瀟是敵是友，你在他身邊要小心，以前你怎麽對他，現在你還得怎麽對他。千萬別讓他發現你對他的懷疑，更別讓他發現你在調查你爸的死。”

　　那之後，他將自己的傷痛掩藏起來，讓展瀟相信自己並未將老爹的死歸咎到展瀟身上去。他花了很長時間潛伏在展瀟身邊，和展瀟的每一個親信打好關係，試圖從他們的口中套出那天的真相，直到某天狄叔酒醉，感歎葉二死的真冤。

　　只是他接著想要問點什麽出來的時候，狄叔已經醉倒過去。

　　那之後，他對展瀟的懷疑隨著調查的深入，越來越深。

　　只是，昨天所見的一切，徹底推翻了他前世的推理。

　　老爹真的是自殺的。

　　葉楓歎口氣，又掬了把水潑到臉上。

　　等等…老爹為什麽要自殺？因為展瀟發現了他殺害展嘯天的事？不，展瀟都說要放過老爹了…再說了，老爹為什麽要殺展嘯天？他們做了那麽多年換命的兄弟，難道老爹真的像周瑾所說，是為了進藥的事產生分歧而動手殺人嗎？

　　說不通，一點都說不通。

　　昨天所看到的一切，周瑾所說的一切，或許都是事實，但充其量只能算是拼圖的一部分，並不是真正的真相。

　　他得繼續調查下去，在知道真相之前，不能因為展瀟救過自己就貿貿然的相信他。

　　──對了，周瑾。

　　葉楓抹掉臉上的水珠，昨天周瑾告訴了他那些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像上一世一樣，給周瑾招來殺身之禍。

　　“阿楓？”葉楓回頭看向門口，周瑾一臉擔心的站在那看著他，“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葉楓疑惑的看他，周瑾走了進來，抬手去摸葉楓的額頭，嘴裡還在嘀咕：“不可能啊，瀟老大昨天被喪屍潑了一身的血都沒事，你一滴血也沒沾到更不應該有事啊？”

　　“喂喂，周公瑾，你不會懷疑我中了病毒吧？”葉楓無奈的看著好友。

　　“嗯，體溫正常，不過脾氣看起來確實不大好。”周瑾收回手，“誰叫你一起來就那麽大火氣啊，你和瀟老大鬧什麽彆扭？你…還在怪他啊？”

　　“沒，”葉楓總不能告訴他自己上一世和展瀟的糾葛，“只是昨晚做了個夢，心裡不舒服。”

　　周瑾松了口氣：“既然沒事就快點出去吧，你進來這麽久，瀟老大都懷疑你是不是在裡面暈倒了。”

　　“知道了。”葉楓道，他看著周瑾，突然覺得鼻子發酸，一抬手就抱住了周瑾，“周公瑾，你千萬別死了。”

　　“葉瘋子你又在發什麽瘋？”周瑾抬手拍了拍好友的背，一臉無奈的安撫道，“你可別咒我啊！我肯定會比你這個愛找死的禍害活的長的。好了，快洗洗出去吃早餐，今天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嗯。”葉楓放開了他。

　　“好好的別發瘋了哈。”周瑾拍了拍葉楓的肩膀，擔憂的望了他一眼，回頭走了出去。

　　──我不是發瘋。

　　葉楓在心裡默默的道。

　　──只是，上一世，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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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 2013年10月15日

　　嗡嗡嗡。

　　不停振動的手機發出的噪音對宿醉未醒的人簡直是種折磨，葉楓罵了句“臥槽”，還是翻了個身從床頭櫃上摸到了手機，按了接聽。

　　“誰？！”葉楓沒好氣的道。

　　“阿楓？”手機裡傳來的是熟悉的聲音。

　　“周公瑾？你打我手機幹嘛呢？這麽一大早…”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鍾，11：15，摸了摸鼻子，“好吧，不是很早。”

　　周瑾無奈了：“葉瘋子你昨晚到底和狄叔喝了多少酒？！”

　　“也不是很多。”葉楓警覺的坐了起來，揉了揉發疼的額角，“怎麽，我不能和狄叔他們去喝酒啊？”

　　“阿楓，”周瑾清亮的聲音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你老實跟我說，這都快大半年了，為什麽你又開始調查葉叔的事？我以為你早就放下了。”

　　“……你知道了？”

　　“我昨晚在酒吧看到你灌狄叔酒，我走過去的時候聽到了你問狄叔的話。”周瑾道。

　　“周瑾。”葉楓也認真了起來，不再嬉皮笑臉：“你答應我，不要告訴展瀟，我就告訴你。”

　　周瑾猶豫了一下，“我答應。”

　　“阿瑾，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放下。”葉楓道，“我不認為我爸會自殺，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阿楓。”周瑾沈默了片刻，道，“我下午三點有空，你來醫院接我吧，我們一起去喝杯咖啡，我有一些關於葉叔的事，要告訴你。”

　　葉楓深深的吸了口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