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失憶 ...
失憶一出,眾人登時一怔,都有些不信,但轉念一想這人剛才的表現確實與平時相差甚遠,所以是真的?地上的人坐起,把臉上的西瓜抹掉,吼道:「放屁,打完我就想隨便找個失憶的借口,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
祈樂頭疼得厲害,接過妖精遞上的紙擦臉,懶得理他,經過那通發洩他的氣消了點,此刻狀態不佳,他暫時不想動粗。
那人繼續吼:「賤人,我告訴你……」
妖精打斷:「行了到此為止,喏,起來。」
那人抓著他的手起身,對祈樂翹起蘭花指:「好,看在小川的面子上我就暫且放過你。」
神馬狀況,這場戰是你們挑起的吧?你們剛才夢遊嗎?祈樂瞪眼,卻見負責拉架的其中一人跑過去:「哥,你怎麼樣?」
偽娘:「沒事……」
祈樂一怔,只覺五雷轟頂,面部表情幾乎都有些維持不住,他抖著手把妖精拉過來:「我的情敵……就是他?」
「嗯,就是這個小賤人,」妖精興奮的擼袖子,「你要打他嗎?我幫……你真失憶了?」
祈樂不答,覺得頗受打擊,他本以為自己的情敵是那邊的拽男,誰知竟是這位,這位長著一張娃娃臉,比他矮半個頭,身體偏瘦,弱不禁風,在床上絕對威武不到哪去……那女人到底什麼眼光?難道是他長得太醜所以才得不到她的芳心?
眾人見他沉默,都紛紛看向他,病房一時陷入安靜,走廊的聲音便越發清晰:「我真不認識你們,我有名有姓……這不是我的身份證!我真不是你們說的這個人啊……放手,我他媽不去精神科,你們才有病,你們才妄想症,你們才精神分裂啊啊啊!」
祈樂愣愣聽著,多少有些同病相憐,便忍著頭疼向門口走——寧逍恰好正站在那兒。
「小遠你……」妖精忍不住叫他,剩下的人默默看著,下意識想到「我失憶了,唯獨記得你」的狗血劇。
寧逍神色不變,他其實早已信了大半,之前的小遠總會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在他身上,旁人一看便知那人愛他,而現在的人從他出現至今僅僅只看了他一眼,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這不是能裝出來的,但此刻他見這人向自己走來卻又有點意外,便靜靜看著,眸子帶了戲謔,他想知道這人對他的感情究竟能深到什麼程度。
祈樂無視掉這些人,蹭到門口扒著門框向外望:「我擦,太凶殘了……」
寧逍的表情不可察覺的僵了一下。
剩下的人:「……」
那頭的繃帶男已經被制服按在床上,一群護士推著他向這邊狂奔,顯然要去前面乘電梯轉到精神科。那人剛剛注射過鎮定劑,但意識還未完全模糊,正絕望的盯著天花板:「老子遵紀守法誠實守信,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祈樂滿臉同情,等到他路過時終於忍不住上前,在一干人等詫異的視線下握了握他的手,沉痛的目送他離開:「壯士,一路好走。」
眾人:「……」
這層的護士剛才都去應付繃帶男,完全沒察覺這邊的情況,直到這時才有人過來,接著看到地上的西瓜殘骸以及其中幾人的狼狽樣,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麼,她皺眉:「怎麼回事?這裡是醫院,不是你們打架的地方,別吵到病人休息。」
祈樂虛弱的靠著門框:「我頭疼……」
小護士扶他進屋:「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祈樂見她臉色不太好,隨口解釋,「我只是負責拉架,和我沒關。這件事其實就是一個女人引發的血案,他們都太衝動,不像我,我乾巴巴的追妞,像祖宗一樣的伺候她,可她就是放著我這麼愛她的男人不要,把我踢了去找別人,你看我現在就挺淡定。」
眾人的表情齊齊詭異了一瞬,小護士被他逗笑,神色稍緩,將他扶上床:「你長得這麼帥,肯定多的是女孩喜歡你。」
帥?祈樂一怔,指著娃娃臉:「姐,如果是你,你是選他還是選我?」
小護士回頭快速打量一遍:「選你。」
祈樂點頭:「這說明那個妞不僅是傻子,眼神還有問題,這種女人要不得啊。」
眾人不由自主看向寧逍,後者表情一僵,冷冷注視著某人。妖精記起正事,擔憂的上前:「護士,我朋友失憶了。」
「失憶?」小護士一怔。
祈樂指著他們:「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小護士又是一怔,興許是這句話聽的太多,她試探的問:「那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有沒有一種你其實是別人的錯覺?」
我就是別人!祈樂淚流滿面,誠懇的說:「我是真的失憶,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連自己叫什麼都不清楚,哦對了,現在是什麼年份,幾月幾號?」
「……」小護士不答反問,「你既然失憶,怎麼會知道你追女孩然後被甩?」
祈樂心虛:「聽他們說的……」
那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淡定?小護士嘴角抽搐:「我去叫主任,那邊有日曆,今天12號。」
祈樂四處看看,當真發現一個小日曆,他急忙下床過去,緊接著吸了口氣,這還是他原來的年代,此刻距離手術已過去整整十天,如此……手術是失敗了?所以他的靈魂才會在黑暗裡徘徊,最後機緣巧合上了這人的身?或者他手術後處於昏迷,直到小遠入院自己的靈魂進入小遠體內,那小遠的靈魂……難道在他的身體裡?
不,第二種太玄幻……目前最可能的就是手術失敗,如果他死了,那他的父母現在怎樣了?溫柔的女友又怎樣了?還有二圈。
二圈還欠他一頓烤鴨,還欠他一件重要的事沒有說。
妖精走過來:「小遠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難看」
祈樂稍微回神:「沒事。」他想去以前的病房看看,但這裡還有這群人,他走不開。
妖精扶著他:「你仔細看看我,真不認識?」他頓了頓,「他呢?你就算不認識我們,多少對他還有點印象吧?」
祈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拽男,奇怪的問:「不認識,他是誰?」
「寧逍。」
祈樂默默消化一秒鐘:「誰?!」
「寧逍,你愛的寧逍,有印象嗎?」
「臥槽!」祈樂第一件事就是扯開褲子,接著發現自己有鳥,稍微放心,他走到寧逍面前打量幾眼,怎麼看都覺得是男人,但世事總有意外,他將心一橫,一把探到他的跨間握了握,後者的表情頓時詭異的抽了一下。他後退:「你真是男人!」
寧逍額頭一跳:「廢話!」
祈樂沉默,C市的gay很多,單是他高中的班裡就有四個,到大學就更多了,他對此早已淡定,他輕飄飄的回身走了兩步,接著霍然轉身:「我是男人,他是男人……我不會是那什麼……什麼吧?!」
偽娘剛才去洗臉了,這時恰好回來,點頭:「嗯,你是gay。」
祈樂:「……」
「你是零,還記得什麼是零嗎?就是被壓的那個。」
祈樂:「……」
妖精皺眉:「你先閉嘴。」
偽娘揚聲:「我又沒有惡意,你和我都是零,當零挺爽的對吧?」
「是挺爽……靠,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遠?小遠?」
祈樂臉上一片木然:「老子是直男。」
偽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愛寧逍愛成那樣,賤成那樣,你能變成直的?騙鬼呢!」
祈樂表情扭曲,僵了半晌看一眼寧逍,終於忍不住如同困獸的來回轉圈:「臥槽,我和他做過沒有,戴沒戴套,他還和別人上床,臥槽惡不噁心啊,我得去做全身檢查,萬一得什麼病就完了……」
寧逍的額頭又是一跳,他在圈子混到現在還從未被人用嫌棄的神眼看過,尤其對像還是這個人,這個他覺得一輩子都甩不掉的人。
祈樂頭痛欲裂,眼前甚至有些模糊,他不禁停下,眼神不期然和寧逍的對上,僵了一瞬繼續轉:「我告訴你們,從今以後老子是直男,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不如我現在幫你證明你到底能不能變直。」寧逍眼底帶著不屑,在祈樂和那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便走了過去,許是接二連三被這人忽視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許是被這人嫌棄的眼神刺激到,總之他現在完全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緒。
祈樂只覺忽然被一股力量抵到床頭,接著下巴被捏起,唇上瞬間一軟,他立刻傻了。
寧逍正要撬開他的牙齒,妖精和偽娘卻同時回神,急忙將他扯開:「你這是幹什麼?」娃娃臉的聲音帶著哭腔:「逍,你……」
寧逍的眸子依然沒什麼溫度:「玩玩罷了。」
場面再次亂了,祈樂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直抖,他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從小到大被捧在手心養著,差不多什麼事都隨他,雖說沒到說一不二的程度,但脾氣絕對不好。
護士和主任進門時便見患者的背景燃燒著熊熊火焰,噌的從床上跳下,操著天馬流星拳嗷嗷叫著重重砸過去,準確擊中目標,而他在做完這些後終於到了強弩之末,兩眼一翻,吧嘰一聲,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