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到訪 23

　　長跑第二天學校放假，蘇青青因為昨夜的比賽太亢奮，今天一早起來覺得有點不舒服。渾身都酸酸的，十公里果然折騰人。但是心情卻大大的好，儘管顧茶後媽說的那個女孩真實存在，顧茶坦白了一切，蘇青青便不介意了。

　　上午陪苗燕去醫院打針，下午蘇青青便和苗燕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公園。帶著數碼相機，穿上漢服，照相去也。

　　苗燕完全不知道蘇青青突然拉她出來照相是為什麼，大冬天的公園景色一點不美。蘇青青卻歡天喜地的跳來跳去。

　　晚上二人一起回寢室，一天沒聯繫上人的張東玨終於出現了。拎著一些吃的零食，守在女生宿舍門口。看到苗燕立刻說對不起，一個勁解釋昨天突然棄權巴拉巴拉……

　　苗燕哼唧幾聲，心軟的不在意。蘇青青只好一個人回寢室，興高采烈打開電腦，將相片全部上傳，用製圖軟件折騰了大半個小時，讓所有相片都看起來漂亮可觀，一個電話撥給顧茶。

　　「很難得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有啥事？」顧茶剛從公司出來，正走向車庫。接到蘇青青的電話板一天的嚴峻臉孔總算如沐春風般舒緩了。

　　蘇青青一邊壓縮文件夾一邊笑道：「你回家了沒有？回家快點上QQ，我發東西你。」

　　顧茶好奇，坐進車內沒急著啟動引擎，追問：「什麼東西？」

　　「你回去就知道了。」

　　顧茶歎氣，笑著應了聲好。

　　大約二十分鐘後，顧茶上了QQ。蘇青青立刻傳送文件過去，顧茶接受，驚訝文件挺大的。

　　「都是我的相片，有的是以前的，今天去照了很多，給你看看……」

　　蘇青青在鍵盤上敲下那行字，覺得自己說的越多越彆扭，真自戀……

　　顧茶莞爾，喝了口啤酒快速在鍵盤上敲下回復。

　　「受刺激了？怎麼想著給這些東西我？」

　　蘇青青咬唇，慢拖拖的打字.

　　「你別管了……反正給你了……你想貼滿房間貼滿辦公室都沒關係……」

　　一按發送，臉色燥紅的蘇青青後悔莫及。

　　「貼滿房間和辦公室啊……」

　　蘇青青冷汗颼颼。

　　「你打六個點是什麼意思？」一定在笑她……蘇青青猛喝一口水。

　　「和尚的戒疤……」

　　噗，蘇青青到嘴的水全噴了。

　　「和尚的戒疤不是九個點點嗎？」蘇青青抹抹嘴角的水，抽搐回話，和顧茶爭辯。

　　「胡說，我記得是六個。九個怎麼平分？一邊四個一邊五個？不對稱沒有美感……」

　　「不對稱也有不對稱的美！不知道殘缺美嗎？」

　　「還是六個好，剛好組齊一隊人馬。」

　　還是不好！蘇青青才想繼續爭辯，恍然醒悟自己到底是要說什麼的？不是在傳文件嗎？不是想要顧茶將她的相片貼滿房間嗎？為毛說到和尚……戒疤……組隊……

　　「o(╯□╰)o……」蘇青青無言，發個表情過去。

　　那廂好一會才回話。

　　「你嘴張那麼大幹嘛？肚子餓了？」

　　「……(⊙o⊙)，我剛吃飽，餓的是你吧？」蘇青青瞧著桌面惱怒的瞪眼，桌面就是顧茶的相片……

　　顧茶呵呵笑，三兩下解決一個蘋果，手也不洗便在鍵盤上打字。

　　「我還沒吃飯，等著他們叫我。」

　　顧茶一個人住，只要不見客戶，一般都是和幾個兄弟一起出去用餐，偶爾會在於一小姐勤快的時候，吃頓家常飯。自己住的公寓有廚房卻已經滿是灰塵和蟑螂，冰箱裡除了酒水和水果，基本沒別的。蘇青青對於顧茶這種生活頗有微詞，可是也知道不管怎麼說，顧茶也不會自己動手做飯。

　　「你肚子餓了不會隨便弄點吃的？麵條不會煮？泡麵也好啊。」蘇青青覺得肚子餓了還懶得不想自己動手的人，最蠢……

　　「不會煮，泡麵沒有，只有你們學生愛吃泡麵，那玩意我聞聞就想吐，讀書時吃膩了……」顧茶心有餘悸的說完，文件已經傳送完畢。帶著點點期待和笑意，將文件解壓便一張張欣賞起來。大多是蘇青青漢服的樣子，幾張普通生活照，幾張昨日長跑時的經典鏡頭，神采飛揚。

　　顧茶津津有味翻完，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青青，那幾張跑步的照得不錯，技術好，很有動感。」

　　蘇青青見狀呵呵笑，立刻回復。

　　「那是學校攝影專業人士拍了傳給我的，技術當然沒話說。其他都是苗燕照的。你自己選擇好看的貼吧……」

　　顧茶好笑，故意回道：「貼什麼？我沒準備貼，放電腦裡就可以了。貼房間裡抬頭低頭都是你容易視覺疲勞，辦公室是工作的地方更是不能，所以還是算了。」

　　「……- 。-，那你還給我，不給你看，省的你視覺疲勞！」

　　「偶爾看看還是可以的，怎麼？我不貼你不就高興？咋這小氣。」顧茶一邊挑選相片一邊回復，暗道貼滿房間啊，還是製成牆紙比較實用。貼公寓還是貼新房呢？這是個問題，要不都帖？

　　「我就是小氣……誰叫你阿姨說你對油畫女一往情深，房間裡都是她的照片，你現在就照她的話做，貼滿你一往情深對象的照片，不然等我去你家，她肯定又在那唧唧歪歪……」蘇青青捏著筆桿，在桌邊的白紙上瘋狂的畫圈圈，雙眸可以瞪出火花來。

　　顧茶看著電腦開心大笑，將選好的照片打包丟進U盤，隔壁的兄弟拿著鑰匙不請自入，進門便大聲吆喝：「開飯去了，今天去哪家？」

　　吆喝完不見顧茶回答，雷南用腳趾想也知道對著電腦傻笑的顧茶在和誰聊天。

　　「老大別傻笑了，吃飯去，不餓嗎？」雷南一屁股歪在沙發上，旁邊到處亂丟的贓物完全無視，顯然是習慣了。

　　顧茶恩了一聲，和蘇青青說聲拜拜便拿著錢包出門。

　　還沒走近電梯，手機熟悉的樂聲響起。

　　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顧茶雖疑惑，還是按了接通。

　　「喂？請問是哪位？」

　　電話那邊立刻傳來女人特有的柔嫩嗓音，低低的笑在手機裡迴響，隱隱有些熟悉卻如何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顧茶一時愣住：「你是誰？」

　　女人終於不笑了，輕咳一聲歎息道：「聽不出來了？才幾年沒見而已。」

　　……顧茶回憶自己認識的所有女人，幾年沒見的沒幾個……包括自己出國的妹妹。

　　「哎，我是秦樂樂。你怎麼和以前一樣冷漠……阿姨說你喜歡上一個女孩子我還不相信……明明你那時候說自己不會喜歡任何女人……」就因為這樣，所以她才不得已甘願放棄，帶著一堆不捨和遺憾飛往國外。從新得到顧茶的消息，卻是他和一個女人談情說愛了，震驚之餘，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出，原來那時的放棄，有太多的不甘心……

　　顧茶如遭雷擊，半天沒反應。

　　秦樂樂！靠！

　　出去就別回來了啊，回來就別找他啊。

　　當年拒絕得那麼明顯，怎麼現在過去幾年還記在心裡！

　　顧茶不明白秦樂樂為什麼喜歡自己，兩人的交集並不多，有也是不好的記憶。卻能讓她多年過去依舊念念不忘。

　　這世上的女人心裡怎麼想他一直弄不懂，除了自家蘇青青。

　　「原來是你啊，回國了？怎麼這麼快？」顧茶恢復過來，淡淡的出聲。

　　秦樂樂輕哼一聲，不悅道：「你好像一點不歡迎我啊，你也有二十四五了吧……對女人好像一點沒變，從不給個好臉色，哪有成年男人像你這樣不解風情？你阿姨說你這幾年從沒和女人交往，你當年也說自己沒興趣，我還真以為你性向有問題，輸在性別上那我無能為力……

　　秦樂樂話未說完便被顧茶打斷：「別說當年當年什麼了。你說的沒錯，我從沒變，我一直感興趣的女人只有一個，現在找到了，自然歡歡喜喜在一起，我性向問題是你們亂猜測，和我無關。」

　　那邊沉默小會，顧茶準備掛斷電話了又聽到秦樂樂說話。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語氣對女人說話很沒禮貌？一點不紳士，難怪有人說你表面上不愛說話，一說話就跟流氓似得氣人！」秦樂樂氣喘吁吁吼道，她沒想到自己喜歡的人還和以前毫不給她面子，完全沒有學會怎麼對一個女人溫柔。以前是高中生難免不懂事，現在已經步入社會還是如此……那自己心心唸唸這麼多年是為什麼？一聽說他有了女朋友立刻趕回來就是找氣受？

　　「秦樂樂小姐，我是個粗人，流氓，上學時最愛幹的事情就是打架，沒學到什麼文化，不懂對女人如何禮貌，什麼紳士。我喜歡的人接受我其他都不在乎，你既然和我說話這麼生氣就算了吧，大家都好。」啪嗒一聲掛斷手機，顧茶大好的心情給攪和出一灘渾水。本來昨天和蘇青青說起秦樂樂，還覺得自己當年那麼不給面子很愧疚。哪知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從國外回來可真是迅速啊！再次說起，顧茶發現自己沒法對秦樂樂和顏悅色，和當年一樣的感覺，煩躁……

　　走出電梯，身邊幾個兄弟紛紛好奇的望著他，八卦之光耀眼閃爍。

　　顧茶吞吞口水，牙一咬，哼哼聲無視，大跨步走向最近的飯館。

　　「老大別跑啊！我們剛才聽到秦樂樂了哦！秦樂樂啊，是不是那個秦樂樂？當年送你裸畫的秦樂樂？牛人小姐回國了？找出來吃頓飯啊，我們對她很感興趣哦。」雷南幾個沒女朋友的人大聲呼喊著追上顧茶，秦樂樂好歹是一美女，哪能不想見。

　　顧茶輕咒一聲，怒道：「你們感興趣就自己找去，別扯上我。」

　　「老大不厚道，我們兄弟幾都光棍，你不給我們介紹一下？」

　　「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點菜點菜！」

　　本以為話已經說得夠狠夠決絕，熟料第二天去公司屁股還沒坐熱便來了一位打扮時髦的美女，大冬天穿著超短裙，高跟皮靴，貌似很高檔的大衣將人襯托的高挑優雅，包裹在透明絲襪下的修長雙腿引來公司一堆男人的口水聲。大波浪捲栗色頭髮隨意披散著，畫著淡妝的臉頗為清秀，卻隱隱透著張揚的任性。如果沒記錯，秦樂樂應該二十一歲，可是眼前的美女，散發著成熟女人的韻味，一眼看去還以為和自己差不多大。顧茶從辦公室出來便看到這樣的秦樂樂，秘書說有大單，而且來客點名要見老闆，這就是所謂的大單……

　　顧茶順手操來公司的樣書走向秦樂樂，如面對陌生客戶般說道：「這位小姐請這邊來，坐下來詳談，您需要什麼可以先看看這個。小姐您貴姓？喝茶還是咖啡？」沒回辦公室，直接領著秦樂樂在公共辦公廳沙發上坐下，大家有目共睹，打開天窗談生意，上班時間，不說私事。

　　秦樂樂微微發怔，她就不信顧茶不知道她的來意。還真當她是來談生意的？怎麼著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她以為顧茶最起碼會將她領進自己的辦公室，那麼一切都好當面說。可是現在……

　　而且她按照阿姨的提醒，刻意將自己打扮的乖巧溫柔，畫上自己並不喜愛的淡妝，穿著無愛的衣服來見他，卻沒見這人有一點點動搖的模樣。

　　幾年不見，他如自己想的一樣變得成熟高大有男人味，穿著西裝認真說話的樣子，和電話裡的感覺完全不同……當年為什麼喜歡他？因為他不像學生，太過沉默寡言，比同齡孩子結實很多的背影卻看起來太過寂寞孤獨……明明有個很好的家庭，明明還沒成年，明明什麼都不應該發愁，卻從不見他笑。一點點的好奇在偷窺的歲月裡慢慢淪陷，被他莫名的吸引。總是很開朗的覺得，如果能做他的女朋友，一定會很幸福。這樣的男人，愛上誰一定會堅持到底。

　　他喜歡的女人，是什麼樣子？秦樂樂無比好奇，從阿姨那聽來的丁點信息無法判定什麼。或許，那個女人，僅僅是他女朋友，而已。

　　「我姓秦，我想……看看高級內牆漆，最好是天然油性。顏色多樣化，環保。客廳和臥室要用不一樣的顏色……」秦樂樂胡謅出自己要看的塗料，腦海裡卻能瞬間出現自己理想中的房子模型。

　　顧茶微垂著頭，指著樣書上某個圖片道：「油性漆不適合內牆。天然環保，顏色靚麗的塗料我推薦這種，防霉殺菌，耐污耐洗，透氣性好，防水功能上佳，價格方便看你的用量，多則優惠。本公司商品保證質量，出現任何問題包退包換包負責。像年輕人一般喜歡這和這邊幾種顏色，柔順光滑的效果，你可以看看真實效果圖。」從秘書手裡接過一疊文書在秦樂樂面前展開，一張張顏色各異的室內效果圖躍然出現，秦樂樂的雙眸一直停在顧茶的臉上，壓根沒去注意別的。這會被突然出現的大圖紙拉回思緒，不得不去注意效果圖，因為顧茶被圖紙擋住了。

　　秦樂樂佯裝認真看圖，心思卻完全飛遠了。懊惱要怎麼收場，這顧茶簡直……完全不把她當成秦樂樂！可惡，今天算是白來了……

　　看來想拉他去吃飯，似乎不大可能。但是來了，總要試試。

　　「嗯，我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不過下個星期才會來買。為了感謝顧老闆熱情招待，中午想請你一起用餐，顧老闆可別拒絕我，不然我實在過意不去。」秦樂樂笑的溫柔恬靜，活活一個漂亮的端莊淑女，周圍一圈佯裝認真工作的男人眼紅。

　　顧茶喝口茶，靠著沙發淡淡拒絕：「謝謝秦小姐的好意，不過要請也是我請。可今天實在沒空，改天吧。小維，成天那邊的貨單到了沒？」

　　秘書小維立刻站出來，心領神會道：「成天的貨單剛到，就等老闆查收。」

　　顧茶起身，對秦樂樂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歡迎秦小姐下次來訪，我還有別的工作，小維送秦小姐一程。」顧茶接過小維手裡的數據大步流星走回辦公室。

　　「嗯，秦小姐這邊請。」

　　秦樂樂站著沒動，望著窗外深呼吸，很久後，才踩著高跟鞋噠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