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是一家 33

　　短暫的相聚之後又是分離，顧茶獨自坐火車回家，在先去公司還是先回公寓之間猶豫了一會，最終走向了公寓。

　　掏出鑰匙扭開自己的家門，推門進去，心情大好的顧茶卻愣住了，心情指數瞬間下跌。

　　「你怎麼在我的公寓？」顧茶面色不善的問，破門而入？不但陰魂不散而且膽量驚人。主人不在家，卻有人闖空門，或許可以交給警察處理比較妥當，顧茶並不憐香惜玉。

　　秦樂樂勉強保持微笑，不悅道：「你就不能給個好臉色我看？我等了你兩天！」

　　「我沒叫你等。」顧茶直言，將行李放好剛準備去洗手間，洗手間裡走出了一個人。

　　看到阿姨，顧茶滿腹疑問便明瞭。

　　「喲，小茶你回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前天和昨天都來過沒見你人，還好今天等到你了。」張素蘭倒是很熱情的對顧茶微笑，把這當自己家般來去自由，剛從洗手間出來，這會便自顧端著水果在沙發上坐下，向兩人招呼道：「樂樂你過來坐，小茶你也是，這是我買的水果，很甜，過來嘗嘗看。」

　　顧茶哪想坐，站在飲水機旁邊不停的喝水，極力忍耐煩躁，耐心的問道：「阿姨你來怎麼不提前告訴我？你沒鑰匙怎麼進來的？」

　　「我打你電話沒通啊，只好直接來這裡找你。是小雷讓我們進來的，他現在去公司了。」

　　當然不會通，因為他換了號碼！可惡……

　　「阿姨來有什麼事嗎？我剛出差回來，現在要去公司了。」顧茶說著作勢要走。

　　張素蘭立刻道：「急什麼。現在天都快黑了，公司的人差不多下班了你去幹什麼？出差回來不容易，不如一起去吃個飯，你應該很累。正好樂樂也在，你們倆老相識不如乘現在敘敘舊。樂樂喜歡吃海鮮，我們就去東邊那家XX海鮮館。小茶你要不去換個衣服？不換就現在走，你車在家吧？不然阿姨叫輛車過來。」

　　顧茶頭暈目眩，這張素蘭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半個小時候後顧茶和二人一起在海鮮館入座，張素蘭臉都笑開了花。

　　張素蘭如顧茶預料中的一樣，做做樣子吃了點東西便藉故走了，將空間留給他和秦樂樂。

　　獨獨剩下兩人，顧茶就如沒看到張素蘭離開似得，埋頭一個勁吃自己點的大龍蝦，既然來都來了，他不會虧待自己，正好吃晚飯填填肚子。

　　秦樂樂見顧茶埋頭吃蝦，不禁幽怨道：「龍蝦比我有吸引力嗎？」

　　「是啊。」顧茶含糊道，頭也沒抬。

　　「你！」秦樂樂氣劫，無法理解怎麼有男人這麼不給女人面子！連逢場作戲他都不配合，真是邪門！

　　秦樂樂如此生氣讓顧茶覺得好笑，暗道這是自找的。明明之前表示的很清楚和她不可能，依舊不死心的湊上來為哪般？他有這麼香？哎，家中娘子還說他腳臭……

　　「你這幾天不在，是去找蘇青青過聖誕了吧？」

　　「是啊，總不能讓她一個人過。」顧茶狀似溫柔的笑笑，放下大蝦喝了口啤酒。

　　理所當然的回答讓秦樂樂怔住，一時相對無言。顧茶食慾向來很好，眼下吃的歡樂，秦樂樂面對自己喜愛的海鮮，卻食不下嚥。她和若干個異性一起吃過海鮮，沒有哪一個不是溫柔備至替她端茶倒水，夾菜剝皮，將最美味嫩肉遞到她碗裡，討她歡心。

　　顧茶第一個破例，埋頭只顧著自己吃，既不顧及自己在女人面前的形象，也不顧美女有沒有吃好。好似來到這裡，他就是為了吃，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滿足自己的胃口。別人是餓是飽，關他啥事？

　　「我之前去看過蘇青青。」秦樂樂又道。

　　「我知道。」顧茶淡淡應聲，招來服務員吩咐道：「麻煩給我來晚米飯，再上一盤涼拌海帶和蝦球。」

　　「好的，您稍等。這位小姐還需要什麼嗎？」服務員一邊記錄一邊詢問秦樂樂的意見。

　　秦樂樂臉色鐵青，搖頭道：「不需要。」連服務員都知道問她意見，顧茶卻不問。

　　「蘇青青怎麼給你說我去看她的？是不是說我欺負她了？」秦樂樂抿口飲料，笑意洋洋的追問。

　　顧茶聞言噗哧一笑，搖頭擺手道：「怎麼可能？她告訴我她欺負你了。」

　　「……她欺負我，你覺得很得意很驕傲嗎？」秦樂樂咬牙切齒，如坐針氈。

　　顧茶眨眨眼，「那倒不至於，但是比起她被人欺負，我更喜歡她欺負別人。而且她又不是無理的人，沒人惹她，她會好好的。」

　　「你們可真是天生一對，一個德性。」秦樂樂忿忿起身，理理衣服深呼吸道：「我走了。越是相處越發現你這人沒有可取之處，簡直浪費我時間。不過你也別想安身，你阿姨對你可是關照得很，即使沒有我，還有很多個比蘇青青優秀的女孩被你阿姨拉出來，你好自為之。」

　　「好走不送。」顧茶鄭重道，秦樂樂離去的背影微微一僵，更加用力的蹬著鞋子出了門。

　　剩下顧茶獨自面對殘局，大蝦還有很多沒吃，不吃浪費了。正好下班時間到了，顧茶一個電話撥給雷南：「下班了吧？過來XX海鮮館吃飯，我請客，嘿嘿，把他們幾個和於一也叫來。」

　　「哇哇，你回來了？一回來就請客，嫂子交代的嘛？嘎嘎，真是好嫂子。我們馬上過來，厄，外面下雪了，路有點堵。」

　　顧茶聞言一驚，看向窗外，天色已晚，白雪紛紛而下，路上行人疾步行走，下班放學高峰時期，街道上車輛特別多。

　　這個城市的第一場雪也來了，比蘇青青那裡稍晚了一天。

　　「娘子，我們這也下雪了，比你們那裡的大。」忍不住發個短信給遠在他鄉的蘇青青，顧茶握著手機的手心一片溫暖。

　　元月十四，蘇青青請假，放學後便收拾東西心情很好的走出校門，顧茶的悍馬已經早早停在那裡等候多時。

　　「好了，我們回家吧。」蘇青青坐上副駕駛，輕輕吐口氣。

　　顧茶疑惑道：「不是說苗燕也去你家喝喜酒嗎？」

　　「對啊，不過她明天晚上才來，明天新娘子就接回來了。」

　　「哦，那我們上路囉，風油精在那個紙巾盒子裡，不舒服就立刻用。」顧茶叮囑，長臂一伸，又從後座拎過一個大塑料袋：「呵呵，這都是買你吃的。」語畢，顧茶發動引擎。

　　蘇青青打開塑料袋，除了開胃的酸話梅，裡面全是自己愛吃的零食。蘇青青喜滋滋擰開一瓶黃桃罐頭笑道：「我媽說你今天去我家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家裡全是親戚，三姑六婆少不了，知道你要來早就候著了。特別是我奶奶，要是看你不順眼你可別想順利過關，呵呵。」

　　顧茶聞言大汗：「雖然料到了這一點……但是想想還是挺恐怖的……一個女人就很難對付，一群女人，特別是一群老女人……豈不是……」

　　「喂喂，一群老女人？你什麼意思？」蘇青青敲著罐頭瓶子哼哼道。

　　顧茶立刻投降：「呵呵，沒什麼意思，吃你的罐頭唄。」

　　「恩恩，真好吃。話先說在前頭，你去了我可沒空陪你，喜酒是在家裡辦，有好多事情要幫忙，我回家肯定很忙。」

　　「是是是，我就是去蹭飯吃的。」

　　兩人還算準時，在晚上的酒席開始沒多久終於趕到了蘇青青在小鎮的家。

　　一棟四層的樓房，二人還未進家門便聽到熱鬧的酒宴聲音，一二層是寬敞的複式樓，客廳賓客滿座，儘是酒桌，蘇青青的二哥和父母正笑呵呵的向眾人敬酒，見蘇青青和顧茶進來，立刻迎了過去。

　　「你們倆可算趕回來了，第一行已經坐滿了，你們就等第二行再吃不要緊吧？肚子餓不餓？」蘇母熱情的問。

　　「阿姨不慌，我們不餓。等一下沒關係。」顧茶忙道，又轉向蘇青青的二哥：「恭喜二哥新婚。」

　　「客氣客氣了～，哈哈。」

　　「呵呵，青青你帶顧茶去三樓，你爺爺奶奶在那裡。」

　　「好，媽你們去忙吧，有什麼事情叫我。」蘇青青松口氣，拉著顧茶上三樓，三四樓也是和下面一樣的複式樓，只是裝修更加豐富些，相比較下面的熱鬧擁擠，三樓很安靜，只有十來個人坐在沙發上說笑聊天。

　　「爺爺奶奶，舅舅你們都在啊。」蘇青青走向兩位老人，他人齊齊看向顧茶。

　　「青青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這個……是你男朋友？」一個中年男子好奇的問。

　　蘇青青摸摸腦袋，低聲點頭：「是啊。呵呵，這是顧茶，顧茶，這是我爺爺奶奶，這是大舅、二舅、三舅……」

　　蘇青青一一介紹，顧茶一一問候，只是蘇青青奶奶的目光一直盯著他，讓顧茶有點不自在。

　　「你們還沒吃吧？先坐下來吃點水果。好久沒看到青青，變漂亮了啊。」

　　「哈……哈哈……哪裡……」

　　「顧茶是做什麼的？多大了？」

　　「家裡還有什麼人？」

　　顧茶一直被蘇青青的親戚圍攻，直到吃飯才真正鬆口氣。

　　顧茶坐在蘇青青身邊忍不住小聲道：「你家這麼多客人，今晚上都回去嗎？」

　　「不會啊，有些很遠的肯定不會回去，不然明天又要趕來哪裡來得急？」蘇青青回答，給顧茶夾了個魚丸子：「嘗嘗我們小鎮的魚丸子，味道很不錯哦。」

　　顧茶美美的吞掉，歎氣道：「看來今晚上沒地方睡了。你的閨房我還沒看到了，原準備借住一宿的。」

　　蘇青青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就是沒正經，哼。剛才我爸爸說了，你晚上絕對沒地方睡，所以就陪我舅舅他們打牌到天亮，早上別人起來空出床，你再去睡。」

　　「……啊……」顧茶哀歎。

　　「呵呵，認命吧。」

　　飯後不多久，顧茶便被安排上了三樓的牌桌，蘇青青難道清閒，陪老媽，奶奶一起閒聊。

　　無意間說起顧茶，蘇母道：「青青你可要記著，我不反對你談戀愛，但是你可別學你二哥！沒結婚就大肚子多難看！最重要是你在上學，你要是……要是不聽話那可怎麼辦？女孩子要特別注意。」

　　蘇青青聞言一口茶水嗆出來，咳嗽道：「咳咳……這事……大肚子的不是二哥……」是二嫂好不好……

　　蘇母敲蘇青青的腦袋：「別給我抓語病。我說的你記著就好！」

　　「是是是……」

　　「哼，養女兒就是麻煩一堆！」蘇母抱怨。

　　蘇青青無辜道：「哎，沒女兒以後誰孝順你？呵呵，不是說女兒貼心嗎？」

　　「你哦，先把自己管好再說。」

　　「那個顧茶是青青的男朋友嗎？」這時候蘇青青的舅媽一臉八卦的坐過來小聲問。

　　蘇青青無奈點頭：「是啊，舅媽。」

　　「怎麼看起來不像學生？」

　　「本來就不是啊，他開年就二十五，工作了。」蘇青青解釋。

　　舅媽驚呼：「什麼？比你大五六歲？會不會差距大了點……」

　　「這有什麼關係。」蘇青青無所謂道。

　　「我也不介意，只要顧茶對青青好，其他無所謂。」蘇母微笑。

　　一直沒說話的奶奶開口了：「那孩子……一看就是自家人……」

　　「……奶奶……」蘇青青又驚又喜。

　　奶奶淡笑，顫巍巍的抿口茶，緩緩道：「一世夫妻都是幾世修來的緣分，不容易，好好過日子更實在，有的沒的就別在意了。青青是有分寸的丫頭，你們這些做長輩的就別替她操心了。」

　　「呵呵，奶奶就是寵青青，瞧這丫頭笑的跟什麼似得。」蘇母莞爾道。

　　蘇青青得意的咧嘴，攬住奶奶的手臂道：「我奶奶可是活神仙，說的話由不得你們不信，呵呵。」

　　「霍霍霍……青青比以前過得好吧？以前都沒見你這樣笑。」奶奶掩嘴開懷笑，望著蘇青青的眼神滿是寵溺。

　　「恩……我覺得很好啊，沒什麼不好。」蘇青青點頭，臉有點熱。

　　「……這就好，這就好，別管其他人說你什麼，你自己好好過就好。」

　　「嗯。」

　　「呵呵，奶奶說的是，只要小孩子喜歡我們大人哪會說什麼？呵呵呵。」舅媽乾笑，站起身告辭道：「我去看他們打牌了啊，你們慢慢聊。」

　　「厄，看來奶奶很喜歡顧茶啊。」蘇媽挺開心的笑。

　　蘇青青恩一聲，偷偷看向客廳中打牌的顧茶。

　　「青青，給我加茶。」打牌打的正歡的顧茶揚聲吩咐，蘇青青應一聲，起身給他的杯子加滿，順便看了眼顧茶跟前的錢，俯身小聲問：「你贏了沒有？」

　　顧茶一口將開水喝乾了，嘟囔道：「手氣不好。」

　　「……哦……加油哦。」蘇青青鬱悶，又去給顧茶倒茶，順便給幾個舅舅也加滿了。

　　「青青去找個取暖器來，真冷。」蘇青青的大舅吩咐，腳在地上凍的踩來踩去。

　　「啊，沒有取暖器啊，客廳裡也沒有空調。要不我去樓下廚房看看有沒有爐子，我家這客廳是挺冷的。」蘇青青嘀咕，忙不迭停跑去找爐子。

　　一百三十平的客廳全部鋪的冰冷乳白色地板磚，四扇落地窗又高又亮，整個屋子寬敞亮堂，只可惜一到冬天，就覺得冷，幸好窗簾是黃色。家中裝飾屬於簡陋單調，平時沒人住，就兩個老人守著大房子實屬不易，雙親家屬也不過一年回來住一段時間而已。此時大客廳裡五桌麻將一桌斗地主，蘇青青和蘇母忙前忙後端茶倒水，反而滿身燥熱。

　　顧茶很少打牌，這會連坐兩個小時對著麻將，雙腿僵硬，四肢冰冷發麻。一個勁喝開水才稍稍緩解一些。

　　「青青，頂我一下，我去洗手間。」顧茶搓著手站起身，急急朝蘇青青招手。

　　蘇青青忙跑過去入座：「你快點，我不會打牌。」

　　「恩恩。」

　　待顧茶從洗手間回來，站在蘇青青身後看她的牌不禁一喜，暗道手氣真好。

　　「你來。」蘇青青起身欲要讓位，顧茶搖頭：「你先頂一下唄，我休息一會。你不會我教你。」說著在旁邊坐下，很習慣的攬住蘇青青的腰，蘇青青全身心放在麻將裡並沒注意顧茶的舉動，開玩笑，這可是有關人民幣的進出，蘇青青捨不得輸。

　　蘇青青對麻將瞭解的不多，只是一些基本的規則倒是瞭解，純粹手氣好，才一盤便胡了。

　　「呵呵，不錯啊。」顧茶樂呵呵的笑。

　　蘇青青見人民幣往跟前堆，興致直線上升，坐著不走了，完全將正主顧茶忘記，纖細的手指在麻將中哈來呼去，雙眼放光。

　　顧茶見她玩的高興，正好得以歇息，說實話他的雙腳凍的冰冰鐵，本以為這個城市不會多冷，最起碼比起自己所在的北方要暖和些，出來時穿的不禁單薄了點，現在後悔莫及。

　　蘇母剛剛將廚房的開水灌進開水瓶，端著一個托盤走出來便看到自己女兒上了牌桌，顧茶抱著手臂站在身後，雙腳一個勁的磨來磨去。

　　「顧茶你是不是腳冷？我給你找雙棉靴換上。」蘇母關心地問。

　　顧茶受寵若驚，忙說：「阿姨不用麻煩了，我不冷。」

　　「別逞強，你等一下，我這就給你拿去。」

　　顧茶剛想說什麼，蘇青青道「你要通宵一個晚上，還是換了為好。三條我碰！」

　　「唉唉，青青你手氣真好，顧茶上來十盤九輸，你一上來十盤九贏，哈哈，把你舅舅我的幾個錢全刮干了。」某個舅舅開玩笑道。

　　顧茶大囧，蘇青青得意洋洋：「我這是二十年積攢的火氣，哼哼。」

　　蘇母不一會拿著雙嶄新的黑色手工棉布靴子遞給顧茶，指著靴子潔白的鞋底上小小的『43』標籤道：「這是43碼，家裡剩下最大的一雙了，你試試合適不，不合適也將就一晚上。阿姨這鞋子都是老樣式，別嫌丑啊，呵呵。」

　　純黑色的面料，邊邊是灰色的不知名絨毛，縫的很細緻，一眼看去又厚又大的布靴想不暖和都難，顧茶喜滋滋接過，剛準備脫鞋換上，蘇青青突然出聲說：「顧茶你別急著換了，先去洗腳換乾淨襪子！你腳臭死，別弄髒了鞋子。媽你來頂我幾盤，我帶他去洗腳。」

　　「……」顧茶滿頭黑線，恨恨咬牙，真想堵住蘇青青的嘴巴。

　　還好在座的牌民們並不大注意，蘇青青起身拉著顧茶一路嘀咕，拎了一瓶開水去了四樓洗手間逼迫顧茶梳洗過後才換上蘇母制的棉靴。

　　「怎麼樣？合適嗎？擠不擠？」

　　「不擠，剛剛好。裡面好厚好軟，呵呵。在家裡穿很好啊。」顧茶舒爽的踢著腳，方纔的冰冷已經煙消雲散。

　　蘇青青摸著下巴滿意點頭：「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我去頂你幾個小時，你乘現在睡一下最好。走，去我房間。」

　　蘇青青的臥房和客廳比起來真是小的可憐，一張床一張書桌以及一個衣櫃便沒剩多少空地。但是佈置簡單整潔，看起來相當溫暖。牆壁上掛了幾副蘇青青大學以前的字畫作品。顧茶一進去便被其中一幅畫給吸引了。

　　蘇青青臉紅紅的，擋在顧茶的身前催促道：「別看別看，你快點睡覺，十二點叫你起來。」

　　顧茶才不聽話，伸手將蘇青青抱在懷裡，眼睛看著那畫嬉笑道：「原來你還可以睹畫思人，看看上面的時間，哎喲，好多年頭了，算算的話就是你十歲時所作，嘖嘖嘖，十歲時就想著我，虧你剛和我見面時還表現的那麼冷漠。」

　　蘇青青無法爭辯，鬱悶道：「誰對你冷漠了？切，別囉嗦了，快睡。」

　　「呵呵，好好好。」

　　「那我先下去，到時候來喊你。」

　　蘇青青走了，顧茶一邊脫外套一邊欣賞畫上的戎裝男子，或者說前世的自己。熟悉的爛透，卻又陌生的遙遠。畫中的景象，正是他和彥三娘分別之際。穿著綠林軍的鎧甲，拿著長槍，堅定離去的背影挺拔如松，卻又沉重如山，回眸那一瞬，是留給彥三娘最後的笑容。永遠在彥三娘心裡定格……重生後的記憶裡，依舊無法忘記，才有了這副畫，或者她當時作畫的心情，除了思念，還有怨恨吧……

　　顧茶躺進被子，靜靜的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茶被蘇青青搖醒。張開眼睛就看到蘇青青美麗溫暖的俏臉：「快起來，馬上十二點了。我和我媽煮了宵夜，你起來吃了再上場。我剛才頂你幾個小時，贏了兩千哦，兩千啊！厲害吧！我舅舅都快哭了～，哈哈～」

　　顧茶被蘇青青逗的噗哧一笑，穿衣起身道：「娘子真厲害，以後畢業了不用找工作，專心打牌做高收入一族，哈哈哈。幾個小時兩千，每天八個小時，一個月能有多少?」

　　「去你的！去吃麵了。」蘇青青推聳顧茶下樓入座，樓下打牌的人全在吃麵休息中，香噴噴的麵條勾得顧茶食指大動。

　　蘇青青陪著顧茶吃完麵，又幫老媽收拾碗筷廚房，洗澡上床已經快一點，可歎睡不了多久還要起早床。蘇青青還沒睡著，蘇母便疲憊不堪的進來了：「睡著了嗎？」

　　「還沒有，媽你在這裡睡？」

　　「是啊，我那床讓給你兩個舅媽了。哎呦，累死我了。」

　　「呵呵，沒事沒事，還熬兩天就好了。二哥那邊交代好了嗎？明天去接新娘子好像很多規矩。」

　　「那是你爸的事，剛我去後屋，瞧著你二哥和他幾個朋友也在打牌。」

　　「新郎官還熬夜，也不怕明天頂個熊貓眼嚇人。」

　　「呵呵，管他的。」

　　「怎麼弟弟沒回來？學校不能請假嗎？」

　　「他說明天早晨可以回來。」

　　「哦。」

　　「不說了，睡覺。」

　　母女娘其實沒真正睡著，瞇著眼睛似乎才要沉浸夢鄉，鬧鐘便殘酷的叫了起來，已是早晨五點。

　　蘇母沒開燈，摸索著穿衣下床，阻止了蘇青青的動作：「你多睡下沒事，六點起來吧。」說著便出了房間。

　　蘇青青的確很睏，猶豫不決間便耗費了半個小時，暈沉沉起床下樓，客廳裡牌桌已經散了三場，煙霧繚繞，空氣窒息。

　　幾個舅舅是煙簍子，此時顧茶卻沒差，一手忙著摸牌，一手夾著煙不時抽兩口，眉頭深皺，雙眸深沉。

　　「你們快散了吧，大哥那邊床位空出來了，趕緊去休息。顧茶你也是，青青估計快起來了。」

　　「我已經起來了。」蘇青青大步走過去，顧茶看到蘇青青眼睛為之一亮，立刻將煙滅了。

　　「散場散場，累死我了。」幾個舅舅叫囂，不一會陸續散去。

　　顧茶揉揉眼睛，啞著嗓子歎氣：「終於可以休息了。」

　　「快上去，我床還是熱的，呵呵。」蘇青青笑著推他。

　　顧茶點點沉重的腦袋，「嗯。」

　　「等等，你輸了還是贏了？」蘇青青追上去期待地問。

　　顧茶打著哈欠困頓不堪道：「輸了三千。」

　　「啊——」蘇青青一聲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