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戀之中 25

　　翌日清晨，顧茶起床後便開車去蘇青青的家接未來丈母娘。回到醫院已是上午九點半，蘇青青在掛點滴，身邊圍著幾名同學，苗燕也在其中。

　　同學裡三男兩女，看到顧茶進來紛紛好奇的望著他。

　　顧茶朝他們點點頭便將蘇媽媽熬好的鯽魚湯倒進碗裡，將蘇青青稍稍扶起讓她方便進食。

　　蘇青青舀起湯水喝一口呵呵笑道：「好久沒吃媽熬的湯了，味道真好。媽你和顧茶吃了沒有？」

　　顧茶聞言拍拍自己的肚子，揚眉搶答道：「我們早填飽了，你這是我吃剩下的。」

　　蘇青青白他一眼，蘇母呵呵笑：「我們都吃了，你吃你的就是。」

　　班長同學走過來道：「蘇青青同學你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下次再來看你，後面兩節課我們得去上。」

　　「嗯，你們回去上課吧，謝謝各位的關心。」蘇青青笑著答謝：「顧茶你送他們出去。」

　　顧茶連忙起身送客，非常禮貌客氣的對班長等人道：「多謝你們對我家青青的關心，還買那些東西來，太破費了。」

　　班長有點緊張的望著比自己高大成熟的顧茶，總覺得這男人笑的毛骨悚然，話裡有話……

　　「哪裡哪裡，蘇青青為我們班爭奪榮譽，我們應該來看她，而且蘇青青同學是好學生，成績優異，一直很受老師學生的歡迎。估計今天中午放學或者晚上放學會有更多同學來看望她，希望她能保持好心情。」班長很真誠的如實回話，絲毫沒察覺顧茶的笑容詭異。

　　「歡迎女同學來看望青青，男同學來多了恐怕不大方便……班長你應該知道的，男女有別……」顧茶笑容滿面的發出感歎，意思卻再明白不過了。

　　班長噤聲，眨眨眼，明瞭。

　　蘇青青的男朋友……有點小氣……

　　帶著些微鄙視的心情，班長一行遠去。顧茶才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可那些跑來看望青青的男生，能保證沒有對她心懷不軌的？肯定有吧，比如那個姚斐，最好雄性動物都別來。顧茶陰暗的想。

　　苗燕沒急著走，坐在床邊和蘇青青聊天，笑咯咯的，心情大好的模樣。就是有點眼饞蘇青青碗裡的湯，聞著太香了。

　　「有的人太噁心了，見到別人出風頭就恨不得踩下去，別人出事了就幸災樂禍的笑。今早過來時路上遇到阮媛，她丫的故意大聲說我給聽，說你什麼跟大力士似得怎麼還會生病，還以為是給車撞進了醫院，氣死我了！要不是班長他們拉著我，真想上去壓死她，哼！」苗燕想起早上的事情耿耿於懷，本不想說出來讓蘇青青鬱悶，但她憋不住，說了才舒坦。

　　蘇青青一口湯喝在嘴裡差點嗆到，咳嗽了幾下眼紅紅道：「她怎麼還沒和姚學長出國……」趕緊出去吧，這樣世界就清淨了……

　　苗燕歎氣道：「出國哪那麼容易，估計得年後才會出去。再說了……姚學長會帶阮媛一起出去？我看百分之九十不會。所以你別期待了，阮媛鐵定出不去，她自己家沒那本事，就指望姚學長。哎，我說你怎麼也該好好答謝姚學長吧，昨天你出事，他可是及時將你送進了醫院。」說罷偷偷瞄向顧茶，顧茶剛好進了洗手間，苗燕刻意放低了聲音生怕顧茶聽到。蘇媽媽見苗燕賊兮兮的模樣，不禁莞爾輕笑，裝作沒聽到的給蘇青青整理衣物，由得兩個丫頭去說。

　　昨天上午蘇青青出事時在大教室上課，姚斐在後面聽課，當然是別有用心，為了多看蘇青青幾眼。蘇青青疼得忍受不住時，身邊人都慌亂起來，苗燕完全傻眼只知道問青青怎麼呢？老教授還沒從講台上走下來，姚斐便一個箭步衝過去將蘇青青抱起飛跑送去醫院。苗燕和幾個學生追來醫院，姚斐正在勸導蘇青青簽字動手術，可蘇青青似乎不信任醫生，根本不敢簽，姚斐當時的臉色看起來很嚇人，抓著蘇青青的手硬是逼她簽了。若不是他人不能代勞，姚斐應該很願意承擔手術責任，替蘇青青簽字。

　　苗燕和姚斐一塊在外面等候，只有苗燕在那慌了手腳的哭聲，姚斐一直沉默不言，陰沉可怕。在苗燕通知顧茶以後，姚斐才低低的說了一句：「他會來嗎？」之後，再沒了下言。

　　苗燕想，如果顧茶沒來，姚斐肯定會再次對蘇青青展開追求。

　　可事實顧茶來了，姚斐也放不下對蘇青青的愛慕。明明知道自己沒有插足之地，卻又無法乾脆放棄，只得遠遠看著，盡可能的去關心蘇青青，還得不讓她厭惡困擾。

　　蘇青青聽著苗燕的說辭，喝湯的速度緩了下來。她不討厭姚斐，自然也不喜歡。如果姚斐不喜歡她，她很樂意和苗燕一樣，與姚斐做簡簡單單的朋友。姚斐從未說過喜歡她，舉動卻已經明瞭。蘇青青盡可能的去忽視，還是不免感到困擾。姚斐送她來醫院，沒有道理不感謝。可是已經謝過了……再做多餘，只怕會讓人誤會。蘇青青對姚斐最大的心願，希望他趕快找到心儀的女孩，幸福生活在一起。他好，她好，大家都好。

　　不然，總像誰欠著誰似得，仔細去想，其實誰也不欠誰，都是自己找罪受……

　　「學長出國是好事，換個地方也許有不一樣的奇遇，我真心祝他永遠幸福安康。」蘇青青吞嚥一口鮮嫩可口的鯽魚肉，望著桌上的紅蘋果淡淡微笑。

　　苗燕長歎一口氣，微微煩躁的抓抓頭髮。青青是她的好友，她希望青青幸福，青青的幸福不是姚斐。姚斐也是苗燕的朋友，甚至……是她曾經很有好感的憧憬對象。和姚斐走近以後，她更覺得姚斐優秀，外人看到的是他表現的光環，其實認真去看他，他並不會比顧茶差。甚至，他比顧茶更溫柔，更懂得照顧自己喜歡的女孩。他家世好，學習好，長的高大帥氣，而且燒得一手好菜，苗燕有幸品嚐過，至今念念不忘。聽說，姚斐以前和阮媛在一塊同居時，都是姚斐燒菜煮飯，苗燕想不通了，這麼好的男人阮媛怎麼捨得放棄。只因那是的他生得不夠人民幣嗎？真真說起，他們不過沒有緣分而已，曾幾何時，阮媛也不過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女孩。

　　「姚學長其實真的很好……我以前還以為他那樣的人，肯定有很多桃花事。可是瞭解以後才發現追他的女生很多，他真正談過的只有阮媛，如果不是阮媛背叛，他現在也不會單身一人，看著你沉默……」苗燕明知道自己怎麼說姚斐的好話，蘇青青也不會動心。而且自己這麼說，對顧茶有些不厚道，偏偏她就是忍不住想說。不忍心看到好男人一個人孤零零……

　　蘇青青將美滋滋的喝口湯，抬起頭沖苗燕一笑：「我也覺得挺好，比張東玨好，你對學長又很關心，不如換掉張東玨如何？」

　　苗燕臉紅，惱怒的白她一眼，低估：「我又不是要你移情別戀……我就是忍不住說說而已……你不要扯上我。」

　　「說吧說吧，我聽著。」蘇青青呵呵道，繼續喝湯，苗燕氣劫。

　　不一會顧茶從洗手間出來，苗燕便不說什麼了。

　　「苗燕，你和張東玨如何呢？」蘇青青朝顧茶笑一下，轉頭問起苗燕的事。

　　顧茶在身邊坐下說道：「苗燕你有男朋友了？恭喜啊。」

　　苗燕不好意思扭捏的玩弄自己的頭髮，半天才說：「還不是啊……」

　　「哦……他還沒挑明？」蘇青青收起笑容驚奇反問。

　　「……挑明什麼？我覺得……也許我想錯了……」苗燕保持微笑，神情卻有些恍惚茫然。

　　蘇青青放下湯匙，低頭問：「他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

　　「沒有……什麼也沒說……是我太敏感。沒事，他還約我今天中午見面，順便看看望你。」苗燕打起精神笑得燦爛，甩甩頭將自己腦海裡不好的記憶丟棄。

　　「哦。」

　　蘇青青不知道如何說，一時病房裡有些沉默。苗燕起身告辭去上課，說好中午過來。

　　看著病房門被關上，吃飽喝足的蘇青青躺回被窩，對著沒事削蘋果削得起勁的顧茶歎道：「要是有個好人和苗燕一起就好了。」

　　顧茶抬頭，甩掉手裡的蘋果皮笑說：「你們姐妹情深啊……不過你又不能做什麼，別人的感情讓別人去操心。最好保持沉默，多說多錯。」

　　「恩……我就是挺氣的，現在男人都以貌取人。」蘇青青不滿低估。

　　顧茶好笑，切下一小塊蘋果放進自己嘴裡，含糊說：「那是那是，唯一一個高尚的被你搶了。」

　　蘇青青差點沒嗆到，憋著笑瞪視顧茶：「人要臉樹要皮，你也不害臊，真是。」

　　顧茶笑得無恥，又切了一塊蘋果塞進嘴裡：「你不信啊？我沒有高尚的情操能看上你？」

　　「你！是我才對！我沒有高尚的情操，會看上你這雙臭腳？我看你會光棍一輩子！被兄弟誤會一輩子是個GAY！」蘇青青激忿反駁，對付不要臉的人，就要用不要臉的絕招……

　　顧茶被嗆住，猛咳幾聲，捏著喉嚨難受道：「你怎麼一次就抓著我的臭腳不放？男人哪個不臭腳，大驚小怪，你不要多著是人搶著要。」得意洋洋的神情再蘇青青看來尤其欠扁。

　　蘇青青怒哼：「有人自己腳臭就以為天下所有人都和他一樣腳臭，什麼德行，我爸，我兩個哥哥，還有我弟弟，他們都不臭腳！就你……熏死人……」蘇青青說罷嫌惡的掩住鼻子，顧茶雙眸一瞪，哼哼道：「你再說我脫鞋子！」

　　「媽——把他丟出去——」蘇青青見顧茶抬起腳，立刻高喊。

　　蘇母從行李包中抬頭，無奈的瞪著撒嬌的女兒：「多大個事啊，有什麼好鬧。誰說你爸爸哥哥不臭腳？哪個都臭，那是你不知道，男人臭腳有什麼關係。」

　　「就是就是，阿姨說的對。」顧茶連連點頭，一個蘋果差不多吃完了。

　　蘇青青無辜瞥嘴，連老媽都站在顧茶那邊。顧茶咬著蘋果笑得洋洋得意，蘇青青咬牙道：「你削半天蘋果就是給自己吃？我這個病人怎麼辦？那是別人拿來看我的！」

　　顧茶恍然大悟，將剩下沒多少的蘋果伸到蘇青青嘴邊：「來吧，咬一口，剩下都給你。」

　　蘇青青張嘴，狠狠咬上顧茶的手。

　　顧茶慘叫一聲，蘇青青笑的花枝亂顫，蘇母滿頭黑線，暗道這丫頭越來越瘋了。

　　姚斐拎著水果和營養品剛準備敲門，便聽到病房裡傳出的歡快聲音。抬起的手不禁頓住，眉頭蹙起。

　　果然是不應該再來，可是就從不聞不問，姚斐又放不下。

　　獨自站在門口沉默良久，裡面傳出的笑聲一直延續，所有一切，與他無關。

　　走廊的盡頭轉角處，阮媛捏緊拳頭，渾身輕顫，隱沒在黑暗中的臉孔，無法看清。

　　中午時分，學生們都在食堂用餐。蘇青青的病房裡再次來了幾波人，全是同學校友什麼，來了問候幾聲，隨即離去，一波一波，一會沒停。

　　神出鬼沒的室友謝玉琪再次出現，拎著水果籃特來看望蘇青青，蘇青青受驚不小。心裡不禁覺得謝玉琪其實挺好啊……

　　「我住在校外，沒怎麼回寢室。今天去上課聽說你病了，所以過來看看。」謝玉琪很客氣的說著，眼睛看到顧茶，微微閃了一下。

　　蘇青青不覺，感激道：「謝謝你來看我，我已經好很多了。」

　　「嗯，那就好。我還有別的事情，先走了。哦，對了，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謝玉琪拿出手機，將蘇青青的號碼記錄下來便道別離去。

　　蘇青青心情很好，顧茶卻冷不丁的說：「你這室友少接觸。」

　　「為什麼？不過她很少回寢室，接觸本就不多。以前還覺得她怪怪的，現在看也可以了……」

　　顧茶將買回的午餐全部擺放好，端起一托盤坐到床邊說道：「看起來不像好人，就這樣，上次就想說了。快吃飯，湯冷掉就不好喝了。這家酒樓的手藝也不知道有沒有你媽好。」

　　蘇青青拿起碗筷，一邊吃一邊思索顧茶的話。

　　顧茶也端起自己的一份在窗戶邊吃，蘇母說是出去給蘇青青買些東西，現在還沒回來。

　　蘇青青剛解決中飯，苗燕帶著張東玨到來，最後面，還跟著姚斐……

　　「呵呵，青青吃了沒有？我們幾個在外面吃了就立刻過來看你了。」苗燕的心情看起來比上午好很多，指示張東玨將買來的禮物放在旁邊便一個勁的傻笑。

　　張東玨人高馬大豎在旁邊，看著病床上的蘇青青玩笑道：「冠軍就這麼輕易倒下了？我可不服你。那天我要是跑到底，冠軍肯定不是你。」說罷故意挑釁的沖蘇青青揚眉。

　　蘇青青揮手，不屑地說：「等我好了咱們比比，讓你心服口服。」

　　「得了得了，還想跑？打消這個念頭。」顧茶走過來哼哼道。

　　張東玨跟顧茶打個招呼，笑呵呵的說：「蘇青青你男朋友看起來很厲害啊……呵呵……」

　　蘇青青不明這意思，「什麼很厲害？我沒見他跑過，厲害不厲害說不定，哼！」

　　顧茶笑著輕敲蘇青青翹上天的眉頭，一言一行親密可見。

　　從進來就沒說話的姚斐放下東西無視兩人，雙眸看著窗外若有所思。

　　顧茶狀似隨意的望向姚斐，問起：「聽說姚學長差不多要出國了？什麼時候走？這次多虧你送青青來醫院，感激不盡。改天請你吃飯道謝，順便送行。」

　　姚斐收回視線，微笑道：「沒那麼快，估計年後才能走。到時候我會通知一些朋友聚餐，你和蘇青青也一道來啊。」

　　「年後啊，呵呵，可以。你這一去估計得好幾年才回來吧？」

　　「嗯，看情況，也許就不回來了。」

　　「那敢情好，都說外國比咱們中國好，漂亮洋妞滿大街都是，學長去了說不定能很快找到一個，或者好幾個。」

　　「那可不一定，洋妞哪比得上中國土產，我也不好那一口。」姚斐淡淡道，旁邊的苗燕和張東玨擠眉弄眼，考慮是不是該撤。

　　「當然是土產的好，但是再好，別人的就是別人的。」顧茶說的直白了，蘇青青偷偷捏他的手背，可惡，她可不想兩人吵起來。反正她又不會移情別戀，顧茶幹嘛說話這麼嗆。

　　姚斐眼眸一動，看向蘇青青，蘇青青也看向他，卻是明顯的拉開距離，生疏淡漠。

　　顧茶說的沒錯，是別人的強求不了。與其眼巴巴的望著，還是乘早收手為好，如果可以的話……

　　也許離開以後，就可以慢慢忘記吧，姚斐不止一次這麼想。

　　差不多上課時，姚斐等人離去。

　　阮媛的視線，一直沒有從陰暗裡走出。

　　追隨顧茶到訪的秦樂樂，此時剛剛到達學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