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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僵屍來了》第86章
☆、The Last Day

  Day 85

  「一共有兩間臥室,直通向花園的客廳,這個庭院整理一下應該會很漂亮,像這個季節,可以種上一些矢車菊……」笑起來很甜美的姑娘停頓了一會,她的客戶正盯著某處,那裡只有一些殘破的籬笆,可以看見相鄰的房子,這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建築了,私密性並不像現代人要求的那麼高。

  「那是七十二號,我去年剛剛賣出去的房子,買主是位很不錯的先生,經常出差。」她用職業化的語氣說道,一面又忍不住地打量對方,這是個很奇怪的顧客,他大概二十出頭,長著非常精緻的臉蛋兒,以及一對讓人印象深刻的紫色瞳孔,或許是個上流階層的公子哥,對價格也不太在意,只是指定了這一條街的房子。

  「你說得對,沒有什麼能比好鄰居更重要的了。」年輕人轉過頭,他笑了起來,比先前冷著臉的時候要好看多了,簡直就像雜誌照片似的。

  一旁的姑娘點點頭,她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定是這位客戶太搶眼了,她想,對方總是帶著種悲傷的神色,屬於在陽光下,亦或是笑容下也揮之不散的氣質,而這種特質往往能把女人的同情心都吸引過去。或許他剛剛結束了一段感情,想找個新環境什麼的……她琢磨了一會,決定再推薦幾個熱鬧的地方。

  「就這裡了。」那個人說。

  「你確定嗎?先生,我們這還有幾處不錯的房子。」

  「我今天就可以辦手續。」那位安德魯先生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他打開了前門,兩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台階上。

  「不給糖果就搗蛋!」兩個孩子說,一面舉著手裡的南瓜桶,他們都套上了橡膠面具,是綠色皮膚的殭屍,眼睛從開口的地方透出來,眨呀眨的,一副非常期待的樣子。

  羅曼有些不解的站在那,他不知道地球上的節日,畢竟他剛從毀滅得差不多的年代回來,那些關於死亡和絕望的東西還停留著,在他腦子裡徘徊,他能感受到所有的一切,是那麼的祥和,美好,和他經歷過的比起來,就像一個童話。但它們永遠沒法觸動他了,就像隔著書頁。

  與安烈西亞的戰鬥並沒讓他受傷,但某一部分的神經的確壞死了,他想,那是智腦沒法檢測到的地方。

  「幸好我帶了巧克力……」一旁的姑娘送走了兩個孩子,有些無奈地說道:「那些媒體都在鼓吹世界末日,連萬聖節都要看到殭屍遊行了。」

  「那是什麼?」羅曼問道,他確實不太懂當代人類的娛樂方式了。

  「只是一些玩笑,人們總得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惡作劇呀。」售房的小姐說,她的聲音溫柔極了,就像晨間鳥兒的吟唱,聽著格外的讓人放鬆。

  「如果……世界末日真的來了呢?」一旁的青年突然說道。

  「那也不會太差吧,」金髮的姑娘笑著說道,她看向街道,那兒正有不少人在遛狗,聊天,開始新一天的生活。「如果所有人都死了,也不會有痛苦這些東西了。」她輕聲說道,就像一道預言似的。

  羅曼呆愣了一小會,他意識到那正是他所要的結局,那件事永遠不會發生,沒有人會死去,他們早已在自己的記憶裡離開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這個時代會繼續地前進下去,他就能回到未來,作為代價,他將永遠記得,那些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痛苦,那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是帝國的繼承人,聯合星系的最高指揮官……他永遠不可能屈服於過去。

  「你今天的打扮很不錯。」他由衷地讚美道,那個姑娘的面頰刷的一下紅了,看上去生動極了。

  他還活著,所有人都還在這個世界上,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羅曼拉開窗簾,一些光照進了屋子,那些厚重的天鵝絨總是能擋住陽光,是在一個月前換上去的,窗戶正對著七十二號,一個黑髮的年輕人打開了房門,他在門口才套上外衣,有些匆忙的樣子,羅曼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沒再看那人的面孔。

  「他去接卡羅爾了。」羅曼說,他目送著那輛越野車離開,然後慢悠悠地回到沙發上,翻開了一本小說,這些紙制的東西總是讓他格外著迷,或許可以帶上一些回去。

  「只要您願意,帶上一兩個人類回去也沒問題。」阿薩托斯建議道,最近的一兩個月,他安靜極了,幾乎讓他的主人懷疑,是不是不小心調成了奇怪的待機模式。

  「為什麼呢?他只是一個鄰居而已,我們只知道對方的名字。」青年翻開了一頁,在一個繞口的拉丁文上畫了個記號。

  「我什麼都知道!」智腦總算按捺不住了,他用那種憂傷的,屬於家屬的口吻說道:「您還愛著他!雖然我完全不想承認這一點,您掛念著一個死者,而他的年輕版就在您面前晃悠,您還假裝一點都不在乎……沒有人能夠真正拒絕您,殿下。」

  「那並不能改變什麼,阿薩托斯。」羅

  曼說,風吹了進來,把一本攤開書本從吹到了尾頁,「我們曾經在一起並肩作戰,他可以冒著生命危險陪著我,會原諒我的過失,我們爭吵過,還打過架,他在氣急的時候會罵我混蛋……這個人是伊薩·克裡斯沒錯,是九年前的他,雖然還是那副固執己見的樣子,但他什麼也不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清楚那些往事,他的靈魂並不需要我,也沒有我所渴望的東西。」

  「我愛的那個人還存在著,就在我的記憶裡,是獨一無二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東西,我一直想獨佔他,沒有任何人可以分享……」那些光線太刺眼了,羅曼想,他遮住了眼睛,一些液體從他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你看,我這不是達到目的了。」他小聲說道,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一排沙發。

  他等待著那個時刻,雖然整個過程需要耐心和推論,他清楚安烈西亞的飛船會2012年末到達地球,這是那台銀色機械上的數據,然而那上面並沒有標明初始坐標,但卡羅爾會遇上他的——這聽上去很不可思議,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會和上百歲的亞瑟安人成為好友,命運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留下一樁惡作劇。

  所以他必須呆在這,像個真正的過路人那樣,不能影響到既定的歷史,才能找到安烈西亞。

  但即使是在九年前,伊薩也不是個熱情好客,容易親近的傢伙,羅曼笑了起來,他花了點時間,讓對方認識自己,偶爾聊上幾句之類的——成為一個普通的朋友,這樣會方便很多。

  即使是阿薩托斯也不知道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毫無瑕疵地站在那個人面前。羅曼提醒了自己好多次,他的鄰居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有著他最熟悉相貌的陌生人。他更年輕一些,臉上的線條更加凌厲,就像一把新近磨好的刀刃,但實際上,是個有些害羞的傢伙,不太擅長和陌生人對話,只好用沉默掩飾一切。

  羅曼偶爾會做一些小餅乾送過去,那個青年會小心地接過去,就像對待什麼易碎物品一樣,然後有些猶豫的站在門口,似乎在琢磨著回禮的方式,笨拙得讓羅曼不忍看下去了,在另外一個人想好邀請辭之前,他就隨便托個理由離開了。

  不管在什麼時候,那個叫伊薩的男人總會吸引到他,那些關於過去的東西一直在啃咬著他的神經,他只想著結束一切的源頭,然後離開這,回到那些永遠都不會結束的戰爭和政治裡,當那些東西佔據自己的腦子以後,羅曼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正軌上。

  >  

  卡羅爾在一天之後出現了,個子小小的,還沒到發育的年紀,睫毛又長又密,比大部分的小女孩還要可愛一點,羅曼沉默了,他開始思考安烈西亞,以及伊薩的某些不為人知的癖好。

  那個男孩倒是活蹦亂跳的,三天兩頭地跑到羅曼家的前院,最深的灌木叢裡住著一窩新生的兔子,他對那幾個小傢伙很感興趣,就差點沒把它們掏出窩了,為了這件事,伊薩說過他好多次,然後拽著自己的弟弟跟屋主道歉,卡羅爾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幾乎要把羅曼逗樂了,他有些喜歡這樣的日子了,每個人都開開心心的,為一些瑣碎的事情忙碌個不停。

  關於某個小鬼的監護權,羅曼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委託了一個事務所,只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卡羅爾就會被打包送到男人家裡,這聽起來可不太美妙。

  冬天的時候,他和鄰居一起運回了一棵松樹,放在兩戶的院子中間,上面掛了一些亮閃閃的裝飾品。羅曼拒絕了對方一起過聖誕的提議,他捏造了一個不存在的女孩,強調著自己要到她家裡去——雖然這麼說,他還是得呆在家裡,等待那個叫做卡羅爾的魚餌掉到有史以來最大的反派。

  二十四號的中午,門鈴響了,那位黑髮的年輕人站在門口,看見羅曼以後,他幾乎沒高興得跳起來,至少羅曼是這麼覺得的,某個人看著他的眼神彷彿見到了一把上好的槍械——那個人的愛好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單一。

  「我就想來試一下,沒想到你真的在家。」鄰居說,他有些侷促的抓了抓頭髮,停頓了一會才把話說出來:「安德魯先生,你有空嗎?我想給卡羅爾做個蘋果派……」

  「失敗了是吧。」羅曼肯定地說道,他一直覺得自己聞到了某些燒焦的味道。

  「我不擅長做這些活。」另外一個人說,語氣乾巴巴的,然後他看著羅曼,認真的說道:「你在這方面的成就真是太高了。」

  這應該是讚美吧,羅曼想,不可避免地,他內心膨脹了一小點兒,爽快地答應下來。

  伊薩家裡也是最簡單的樣式,可能從他接手到現在就沒變過,倒是卡羅爾的東西到處都是,棒球棍,還有一些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教科書,從地毯一直放到飯桌上。

  羅曼取出了那些材料,仔細地攪拌起來,他不太願意進這個人的屋子,那會讓他產生一種輕飄飄的錯覺,好像他們正住在一塊,享受著劫難後的美好時光。所以他一直盯著

  那個甜品,全神貫注,一絲不苟——屋主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泡了杯咖啡,遞到羅曼面前。

  「它已經進烤箱了,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事故。」那個人安慰道。

  「如果是一個聖誕禮物,它總得完美才行。」羅曼隨口編了個理由,一面打量起四周,茶几上擺著幾個相冊,積著灰,似乎剛被人從角落搬出來 ,幾乎看不清面孔了。

  「卡羅爾又把這些東西找出來了。」伊薩有些無奈,他準備合上那份東西,裡面有張合照,是一對夫妻和他們的孩子。

  「那是我父親。」伊薩說,他指著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說道,羅曼好奇地看過去,那是個很嚴肅的人,儘管挽著那個漂亮的姑娘,也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頭。

  「難怪卡羅爾不喜歡家裡。」羅曼感慨道。

  「他們並沒有結婚。」伊薩說,他將那個老相冊放進一旁的櫃子裡,用一種平淡的語氣敘述道:「他們認識很久了,可能是在高中的時候,他是一個法律系的高材生,最後進了議院……直到卡羅爾出生前,我母親都不知道他結婚了,她一向是個溫柔的女人,只拿了一筆賠償金就離開了。」

  「我很抱歉。」羅曼說,他曾經猜測過另一個人的家庭,這比他想像中還要糟糕,但他已經沒有機會參與進他的生活了。

  伊薩搖了搖頭,他從未將這件舊事說出來,那並不是光彩的身世,他的生父曾經上過門,他用槍指著對方,把人嚇走了,但他並不討厭和羅曼分享這些事,這可不是什麼好跡象,他們才認識一個多月。

  「這雪可真大。」那位漂亮的鄰居說,那些雪花在外頭飄來飄去的,將整個庭院都染成了白色的畫布。

  伊薩猛然站起身,忍不住地罵了兩句:「卡羅爾跑到郊區的公園了,這種天氣公車是會停班的。」他站起身,隨手抓起一件外套,急急忙忙地向外走去。

  「我可以幫個手什麼的。」羅曼說,然後在下一秒就打開了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我並不想毀了你的聖誕節。」某個稱職的兄長說,他冷著臉,小心地行駛著——那些雪越來越大了,雨刮兩邊都積了厚厚一層,幾乎要看不清二十英尺的路面了。

  「我跟她分手了。」羅曼隨口說道。

  「那不是你的錯,她們總是喜怒無常……」另一個人的話沒能說完,輪胎向左滑了一段,他幾乎

  將方向盤反向轉了一百八十度才穩定下來。城外的雪要更大一些,路面情況糟糕透了,駕駛者得花上十二分的功夫才能行駛下去。

  羅曼看向窗外,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東西,但他可以肯定,他等待的那個傢伙就在不遠的地方。

  他們最終開到了公車站的終點,那裡沒有人,而正對著的方向,就是一個荒廢的遊樂場,那些風跟刀片似的,一下又一下的刮過人身上,伊薩的臉色糟糕極了。

  「會找到他的,」羅曼拍了拍另一個人的肩膀,他總是不忍心看著對方沮喪的模樣。「我們可以分頭行動,你負責南面,我去另外一邊……別那麼感謝我,人還沒找到呢。」

  羅曼走向了前面的樹林,那些積雪並不能阻撓他,他的腳步一直落在雪地之上,外粒子已經檢測能源反應,是那台時空穿梭機的信號,那個機器的能源爐幾乎是前所未見的,天知道是什麼人發明了它,絕對不是安烈西亞,他還沒有那個能耐。

  「卡羅爾,」他對著前面的孩子叫道,「你哥哥來了,他很生氣。」後面那句的殺傷力尤其大,男孩張大眼睛,就像真的被凍僵了似的,

  「他就在旋轉木馬那等你。」羅曼說,看著某個小鬼跌跌撞撞的向後跑去。他站在樹林後的空地上,那裡有一片薄薄的積雪,和周圍的狀況截然不同,是開啟了隱形模式的飛船。

  「現在,」他輕聲說道,就像如卸重負一般。「我們來結束這一切。」那些藍色的粒子在瞬間暴漲,它們落在了青年的正前方,虛空之中,一架飛船逐漸顯現出來,一個裹著黑袍的男人就站在那,他那頭紅髮跟火焰似的,艷麗,且透著危險的氣息。

  「你也被捲入了蟲洞?」那個人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是的,但不是第一次了。」羅曼說,他並沒採取攻擊,任那些外粒子在空中漂浮著,它們和雪花混為一體,看上去一點威脅力都沒有了。「我是想跟你談談,」金髮青年說,他帶著某種疲憊的神色,彷彿長途跋涉了很久。

  「我跟你斷交很久了!」安烈西亞說,他咬牙切齒地瞪著羅曼:「自從你把我拋在了那個該死的獵戶座星雲。」

  「那個時候,教宗國包圍了整個行星,只有通行許可證的飛船才能出入……」羅曼走進了幾步,當那些憤怒被時光消磨了大半,他終於能夠直視某個傢伙了。「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他們派出了一台試驗船,上面

  攜帶了監測腦電波的機械,你沒法通過那條軌道。」

  亞瑟安人的生物電波太過奇特了,放在人類堆裡,就跟平原裡的高峰那麼顯眼。

  「你覺得,我很好騙嗎?」安烈西亞冷笑道。

  「就算我告訴你了,你會相信我的概率有幾成?我不能冒那個風險。」羅曼肯定地說道,「你會躲進船艙。」

  他沒有把事情繼續說下去,那已經沒有意義了,他的確派了一組艦隊毀了那層包圍,但是沒能找到亞瑟安人,那個外星人一向很狡猾,他從來沒有擔心過對方,他知道安烈西亞會找他算賬,但萬萬沒想到是以這種形式,把他捲進了過去,毀了整個地球。

  現在他回來了,並且即將回到帝國,從某個方面來看,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地球依舊悠閒地轉動著,他甚至沒法給未來的始作俑者判刑。因為同一個人,他遇見了伊薩,同時也失去了對方,他沒有理由去怪罪安烈西亞,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個駁論。

  「我很抱歉。」他最後說道。

  「你……」安烈西亞的話被哽住了,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那個缺乏良知,厚臉皮的人類道歉了,雖然他一點也不期待這種東西——他不得不拋棄了一部□體,才離開了那個鬼地方,在過去那些時候,他的確討厭人類沒錯,自那以後,但他頭一次生出了要讓那群蟲子都消失在宇宙塵埃裡的想法。

  他一點也不想原諒對方,儘管那個人憂傷地站在對面,連平時那股討人厭的自以為是都消失了。安烈西亞瞪著對方,那些怒火幾乎要衝出他的眼睛,他走到那個人身前,想要給對方一點教訓,用人類的方式。是的,用拳頭。

  羅曼不清楚對方是故意將他撲到,還是打滑摔在地上了,他也沒有客氣,抓著對方的手,一拳打在那個傢伙的胸前,安烈西亞的平衡感是很糟糕,但力氣還是在那的,有那麼一下,羅曼感覺到自己的牙齒顫抖了一會。

  阿薩托斯已經不忍看下去了,在原始社會呆久了真的會傳染上這種風氣麼,太可怕了,他必須自我檢查一下系統,說不定感染上了二十一世紀的病毒。

  羅曼壓制住了另外一個人,他用外粒子捆住了對方的雙手,這才從他身上挪開。「我讓了你好多下。」他強調道。

  「是人類的身體太不好用了。」安烈西亞掙扎著坐起身,一些雪落在他的身上,因為他體溫的緣故,完全沒能融化。「我不會原諒你的

  ,小鬼。」他說道。

  「我並不指望這個,」羅曼說,他的頭髮亂糟糟的,眼角有些發紅,就像一個最普通的人類。「我只想讓你回到未來,那個機器只能使用一個來回,不是嗎?」

  安烈西亞皺起眉,他近乎肯定的說道:「你回來過一次了。」

  羅曼沒有說話,他決定將另一個時空的事埋藏起來,沒有第二個人會知道那些事,「安烈西亞……」他停頓了下來,神情複雜得要命,有質疑,憤怒,還有狂喜,總而言之扭曲極了,某個亞瑟安人以為他終於要殺人滅口了。

  「你個大騙子。」青年沒頭沒尾地丟下了一句話,聽上去可笑極了,是那種孩子們吵架的時候經常用的詞彙,他沒理會還捆在地上的外星人,快步地向著東面走去,外粒子猛烈的波動著,簡直就跟遇到了颶風似的。

  羅曼喘著氣,他已經很久沒那麼激動過了,好像有什麼被封鎖了兩個月的東西潰堤而出,他看著前方,就在那個壞得差不多的滑梯旁邊,有一個人正站在那,他穿著灰色的制服,是好幾年後科倫林製藥廠的東西,在雪裡並不起眼。

  青年死死地盯著那兒,就像遇到什麼奇跡,對於他來說,那的確是一個夢寐以求的景象,他甚至沒有膽量眨眼,害怕對方只是雪裡的幻覺,只要風一吹,就會消失的存在。

  「伊薩?」他不那麼確定地叫道,他的智腦已經發狂了,將幾十份生物掃瞄報告發了過來,全是某個男人的。

  那個人也看著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鼻尖帶著一抹紅色,顯然在雪裡走了好一會,他的眼睛是最漂亮的黑色,透著銳利,以及一部分滄桑的痕跡,那幾乎成了他生命裡無法消融的一部分。他站在那,扯開了一個笑容,雖然他一向不擅長那個,這會讓他看上去有些難以接觸,就跟羅曼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男人說,那些雪落在了他的眼睫,融化成細密的水珠,就像最純淨的水晶。

  「我……」羅曼的聲音有些顫抖,到這個時候,他反倒患得患失了,一副不敢觸碰對方的樣子,好像某個人會變成雪融化掉似的。「我以為你死了。」

  青年穿著一件黑色的毛領大衣,金髮散亂在上頭,一些雪還停留在髮束間,眼睛也有些泛紅,伊薩幾乎以為自己會看見一些淚水的痕跡,他正準備安慰一兩句,另一個人拽住了他,將他狠狠地摟住,貼得太近了,幾乎有種讓人窒息的

  錯覺。

  「你想殺了我嗎?」伊薩抱怨道,對方的溫度讓他好受了許多,他心滿意足地吻著另一個人的金髮,他剛走了半個小時路,雪太大了,出租車已經被迫停在路上了,他一度非常的擔心,害怕自己錯過了那個時間,羅曼一定認為他死了,他沒法想像那個人會有多難受。

  「我剛從養生倉裡出來,那些按鈕可真多,我花了兩個小時才打開門,」伊薩說,他不清楚自己沉睡了多久,聽那個外星人的語氣是不打算告訴人這件事了,那個神經病相當擅長報復人。

  「怎麼會呢,我怕你不見了。」羅曼輕聲說道,他閉上眼,將頭抵在男人的頸窩。「看見卡羅爾了嗎?」

  「他肯定還在挨罵。」伊薩笑了起來,那個小混蛋不肯讓人省心,不過他現在倒是解脫出來了,他意識到對方的意圖,有些瞭然地說道:「卡羅爾離開的時候很安靜,就跟睡著了一樣……那並不是你的錯,他已經感染病毒很久了,是那些東西讓他『活』了下去。」

  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平靜極了,但這個人總是這樣,會把痛苦掩蓋過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羅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有些不捨地鬆開手,向後退了一兩步。

  他看著伊薩,用一種最慎重的語氣問道:「你想跟我一塊離開嗎?去到兩萬年後的帝國,我知道這個決定不容易……」這段正式邀請的下半段沒有了,因為對方已經點頭了。

  「我答應過你的。」並且不止一次,伊薩想,青年總是缺乏安全感,每次帶著那種恨不得帶著他離開的架勢。他拍了下那個人的肩膀,對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好像那是什麼會下地獄的決定似的,伊薩無奈地想。

  剛醒來的時候,伊薩只是迷茫地走回街道上,看著那些過往的行人,喧鬧得過分的街道,一切都那麼的讓人懷念,他站了好一會,都不清楚自己準備做什麼事——直到想起了羅曼,他意識到那個人還在,這個事實讓他振奮不已。

  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夢魘,然而全世界都忘記了,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被所有人遺忘了似的,他沒法拋下那些東西,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有些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最深沉的恐懼能夠改變,或者重組一個人,不管是好是壞,但你再也沒法回去了。

  更重要的是,羅曼會離開這,一想到那個青年會永遠消失,他就渾身發疼,他幾乎在雪地裡奔跑了半個小時,四肢被凍得麻木,才勉

  強趕到了這個地方,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幸運,能在末日裡活下來,並且重新找到另一個人。

  他可能永遠沒法拒絕羅曼了,這就像刻在命運之輪上的諫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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