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GARY Vacation Vesre VI

午餐後稍作休息，兩人向戈毀出發。發生過之前的大事，如今伊爾特對戈毀一帶的掌控非常嚴密，再加上想到新建成的溫泉休假別宮裏一應俱全，兩人連個隨從都沒帶，伊密爾騎著自己的獨角獸，伊爾特命人牽來匹好坐騎，便向戈毀出發。

依照兩人坐騎的腳程，穿過時空通道後只需半個多小時便能達到溫泉休假別宮。伊爾特稍稍領先半步指路，在兩人快到達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伊密爾，昨天你說的話是真的？”

“什麼話？”伊密爾轉頭。

“關於殿下希望你向我求婚的事。”

伊密爾一愣，“……您難道想答應？”

“我想聽聽殿下的原話。”

伊密爾暗自思索著伊爾特在這種時候提這件事的用意，如果被伊爾特知道德修爾根本沒有這樣希望過，估計他又會以此為把柄讓自己接下去的幾天沒好日子過。但是對伊爾特編造一句“原話”的危險係數又太高，幾經思索，伊密爾最終決定斷章取義。“主人勸我要好好珍惜身體和性格想法上都中意的人，如果發展成更加親密的關係也不是壞事。”

“原來是這樣。”伊爾特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伊密爾不敢相信地轉頭去看，他可從沒真的想過這種發展，但是伊爾特的表情非常認真。

“如果成為伴侶，那麼當然就不能一直像這樣相隔千里。而你是殿下的僕人，不方便離開萬魔殿，所以理所當然，我應該一起住到萬魔殿裏。”

伊密爾一臉黑線地聽著伊爾特的如意算盤，他早知道伊爾特是抱著某種目的，原來根本是想借“婚姻”來接近德修爾主人！

“如果是這樣，我想我們還是該仔細考慮。畢竟您也知道主人非常重視您附近的領地，如果您不在這裏恐怕會很困擾。”伊密爾說得非常誠懇。

伊爾特又捏著下巴想了會兒，不知道是在高興德修爾重視他的領地還是依舊考慮想方設法接近德修爾的事。伊密爾看著有點心虛，但幸好撒旦保佑，就在這時他們進入了休假別宮的範圍。

別宮為了營造自然清靜的環境而圍出了一塊不小的地，伊爾特和伊密爾站在入口前，向大門內張望。

“您不覺得有點奇怪嗎？”伊密爾向身邊那個應該算此地主人的人詢問。

“是有點，”伊爾特皺著眉，“似乎安靜過頭了，我記得至少應該有人在這裏負責警衛和打掃才對。”

“這塊牌子是什麼？‘閒雜人獸不得入內’。”伊密爾指著正門附近的小木牌。

“大概是修建人員放著的吧。”伊爾特瞥了一眼，推開大門。在這戈毀還沒有什麼門能擋得住他伊爾特的。

兩人牽著兩頭坐騎向裏面走去，從正門到建築間有一片幾乎沒有經過人工干預的自然樹林，只在林間開闢了一條容得下兩匹騎獸的小道。但是越往裏走，不對勁的感覺就越強烈。

“難道今天這裏的人全體休假嗎？”

“沒有經過批准的休假應該被稱為罷工。”

“難道您沒有支付他們相應的酬勞？”

“伊密爾，你這是對我的信譽的詆毀。”

“哦，非常抱歉。”

穿過樹林，小而精緻的別宮就在眼前。房子的門口果然沒有守衛，也沒有出來迎接的侍者，兩人只得將坐騎暫時拴在附近的樹幹上。進入建築內，大廳裏打掃得一塵不染，伊爾特帶著伊密爾進入一間為溫泉浴準備的更衣間，洗浴時可能用到的物品都整齊地擺放著，十分難以想像這是罷工後的情形。

“現在看來不是罷工，而是神秘失蹤事件了，領主閣下。”

“我只是代領主。”

伊密爾饒有興趣地揚起眉毛，伊爾特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在這裏發生的事，半天提出個建議。

“不過既然東西齊全，我們就去泡溫泉。偶爾沒人服侍自己動手也有樂趣。”

伊密爾想了想，覺得伊爾特說得有道理。他本來就是來度假的，而不是罷工或者神秘失蹤事件的調查人員。

於是兩個人換了衣服，拿上毛巾和其他東西，推開通往浴池的門。別宮的設計為了方便入住者的某些活動而將溫泉更靠近了臥室，從更衣室前去反而需要經過一條小走廊。伊密爾望著不遠處熱氣騰騰的溫泉，心情愉快地邁開步子，然而沒走幾步，臉上卻越來越困惑，步行的節奏也放慢了下來。

“您有沒有覺得那裏附近有結界的波動？”

“你也察覺到了？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伊爾特也停了下來，“這裏怎麼會有結界？而且如此近距離才能感覺到結界的波動，製造者恐怕不簡單。”

兩人對視了一眼，迅速貼到牆邊，警惕地消去了自身的氣息，慢慢向前移動。

“那似乎是物理阻隔結界？”

“很可能，應該還有消除氣息的作用。”伊密爾用極好的遠視力望去，“我看到霧氣中有人的影子。”

伊密爾繼續努力分辨，希望風能把霧氣吹散一些。而伊爾特則皺著眉，好似自己的地盤被侵略了的野獸一樣。

“誰那麼大的膽子竟敢擅自……唔唔……伊密爾你幹什麼？！”

伊密爾的手突然遮住伊爾特的嘴，伊爾特不滿地把它拉開，轉過頭去，只見伊密爾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

“伊密爾？”伊爾特拍拍他，伊密爾面色慘白地轉過頭，那表情好像看到了什麼滅世妖怪一樣。

“到底怎麼了？”

“呵，我想是誰膽子如此之大。”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伊爾特猛地把頭轉回到前方，然後頓時猶如轟地被一道雷擊中。

“撒、撒旦陛下。”

伊爾特趕緊跪下，儘量地讓自己姿勢優雅，但無奈穿著浴袍拿著毛巾和沐浴劑，怎麼看也不是覲見黑暗之主的打扮。雖然撒旦也是一身濕漉漉的浴袍，但這更證明了他們闖了怎麼的禍。

“伊密爾、伊爾特，敢來偷看我和德爾沐浴，你們的膽子是不是太大了，嗯？”

伊密爾把頭埋得如同鴕鳥，心裏大喊著完了，他剛才隱約看到的金髮少年果然是他的主人。撒旦對德修爾的獨佔欲不用說都知道，現在不光讓他看到了罕見的少年模樣，還是光裸著在溫泉裏……不對，他根本沒看得那麼清楚，其實他也就看到個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輪廓！但是他面對的是撒旦，在撒旦面前事實算什麼？就算他只看到一團霧氣，撒但恐怕也已經認准他把德修爾的裸體看得一清二楚了。

“請陛下恕罪，我們不知道您和主人在此。”

“哦？不是你們向我的德爾推薦此處的麼？”

伊密爾向旁邊的伊爾特遞了個“看吧，我的確向主人推薦了，而且主人也來了”的眼神，伊爾特鬱悶地回了一眼——現在是討論這事的時候嗎？！

“但是我們不知道如此湊巧……”

“呵，我為了和德爾兩人單處，把這裏的人都弄走，還在門口豎了不得入內的牌子，你們的眼睛莫非都只是裝飾用的玻璃球？”

伊密爾和伊爾特小小地對了一下目光，然後都滴下一滴汗。原來門口的牌子是……但是為什麼身為黑暗之主的撒旦為了防止外人入內會用豎那種牌子的方法？！這不是明擺著等人進去然後給他冠上抗旨的罪名嗎？

“打攪了我和德爾，你們說該怎麼辦？”

“……聽候陛下處置。”兩人都把頭埋地低低的，手心裏一把汗。雖然他們兩人在很多方面都很有膽量，若是遇上什麼政務軍務，甚至還能當面向撒旦提出自己的見解。可是，再大的膽量，在撒旦的醋意面前除了能起倒火上澆油的作用外沒有任何其他用途。

撒旦的目光猶如冰刃，把伊密爾和伊爾特背脊發寒，又偏偏不說話，把兩人急得有苦說不出。僵持了兩分鐘，黑暗之主也許是想起來他的德爾還在溫泉裏等他回去，終於開口了。

“抗旨闖入再加上偷看德爾洗澡，我想我有足夠理由要了你們的命。”

撒旦不屑地哼著，跪著的兩人聞言身軀微微一顫，他們兩個好歹也是魔界聞名的大將軍心腹部下，難道就要在史書上留下一句“死因：忽視了小木牌擅闖溫泉偷看德修爾殿下入浴，被撒旦陛下賜死”？要是真看到了倒也牡丹花下死了，但問題是他們什麼都沒看到啊！

“不過呢，考慮到你們推薦的這處溫泉讓我的德爾非常喜歡，所以我決定先饒了你們的命。”

兩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感謝陛下饒恕！”

“但是罰還是要罰的，”撒旦輕描淡寫地繼續轉折，把視線對準伊密爾，“我和德爾從今天開始要度假，所以伊密爾，你的休假結束了。”

伊密爾心裏咯噔一下，他花了七天在路上，現在才真正休假了一天而已……

“哦，對，我想起來我出門前看默澤拉日以繼夜地工作實在辛苦，就放了他假，所以你不想被文件淹沒的話，最好立刻趕回萬魔殿去。”

伊密爾心裏從咯噔變成了匡當，撒旦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至於伊爾特——”撒旦的視線移過來，“我剛才似乎聽到你要和伊密爾結為伴侶？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伊爾特感覺寒風吹進了心裏，他的直覺告訴他撒旦口中的好主意對於普通人絕對不是字面的意思。

“你們可以先訂婚，正式結婚的時候我打算把戈毀旁邊的旁邊的旁邊領地封給你們兩人”

戈毀的旁邊的旁邊的旁邊。“請問那裏是……”

“你不是負責這一帶的麼？怎麼連那裏還有一塊未知領域都不清楚？”輕輕上揚的語調，伊爾特一個驚戰。“那麼就去開發出來，在把基本地貌弄清楚之前不准來萬魔殿找你的准伴侶。”

不是吧！伊爾特心裏一陣哀號，撒旦說聽到他們在談論結婚問題，果然也把他想借伊密爾伴侶的身份接近德修爾也聽了進去，現在分明是在反過來利用自己的算盤禁止他去萬魔殿見德修爾殿下！

“那麼就這樣了，不得有異議。”

撒旦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重新融入溫泉的霧氣中。被留下的伊密爾和伊爾特呆呆地對視著，耳邊依稀傳來水聲和調情聲。

他的休假，他拼了漫長的黑夜而好不容易得來的休假……

他的未來，他好不容易有望能接近德修爾身邊的未來……

這就是所謂的有收穫就得有付出嗎？還是說這就是他們的付出換來的收穫？

啊嗚——

[尾聲]

“我的德爾，在溫泉裏做愛果然是個好主意。”撒旦坐在浴池的淺處，剛釋放過一次的德修爾趴在他懷裏，溫熱的泉水和情潮讓他皮膚上的粉紅色看起來比平時更誘人。撒旦一手抱著他柔軟的腰，另一隻手在他的皮膚上來回游走，偶爾壞心眼地逗弄他的私密之處。“怪不得你會想來泡溫泉。”

“嗯？”少年酥軟無力地發出疑惑的聲音，“不是你提議來的嗎？”

“我可是聽說你某天突然說想泡溫泉——似乎整個萬魔殿都知道。”

“我說過嗎？”德修爾困惑地皺起眉，開始努力回想，幾分鐘後恍然大悟，“我想起來前陣子對一份文件上從別處印過來的模糊字跡施了重現術。但是重現出的字是反的，所以為了辨認就念出了聲，那行字似乎就是——有點想去泡溫泉了。”

撒旦愣了一下，接著“呵呵呵”地笑起來。德修爾看著他，想到這些日子伊密爾以及默澤拉的反應，似乎有點明白整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不過不管起因怎樣，現在我們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撒旦回味著剛才身體被流動的溫泉包圍，而身體的某一個部分被更火熱的地方緊裹的銷魂滋味，手指揉捏著德修爾胸前的突起，嘴湊到他的耳旁親吻，“再來一次，嗯？”

“好啊。”德修爾捋了捋被汗水和泉水打濕的金髮，分開腿坐到撒旦身上，眼瞳裏的金色更加濃郁起來，“這次，我來。”

甜蜜快樂的激情聲再次在別宮中響起。

後來這座別宮成了撒旦和德修爾度假的常來之地，再後來當那喜新厭舊的撒旦找到了更中意的場所後，這裏被伊爾特命名為“陛下和殿下的親臨泉”，掛了牌子向公眾開放，一時間成為眾多貴族競相前來的旅遊勝地，大筆的門票收入伊爾特的心靈稍稍得到了些補償。至於伊密爾，由於他後來在那兩位出門度假期間刻苦耐勞的工作，某一天撒旦心血來潮的給了他晉升，從男爵升為和伊爾特相同的子爵。——當然，這些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Vacation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