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UME ONE Verse XXVII

沒有了牢籠，沒有了枷鎖，自從來到魔界後德修爾第一次感到過上了正常的作息生活。白天在工作，晚上侍寢，他的活動範圍終於不再限於撒旦豪華的寢殿中。萬魔殿中黑髮的君主和受寵的金髮大將軍出入成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處政廳中前一刻還是青年穩重優雅的聲音，下一刻就被少年的嬌喘取代也猶如日月每天交替升起一樣普通。

但習以為常並不等於容忍接納，魔界的魔物們因德修爾的存在而分成了兩派，一派被他的力量所帶來的恐懼感而屈服，另一派則依舊對他的地位和他本身抱著企圖。從數量上說，屬於的前者的不在多數，畢竟看到過修羅般可怕的德修爾的大部分都已經命喪黃泉，倖存下來的幾乎都成為了德修爾的擁護者，包括共同出征的拉米丘斯子爵和弗拉寇男爵，包括巴幾克斯行宮中被德修爾放過的無辜魔物。唯一例外的是被剝奪了爵位成為可恩的玩物的伊密爾，他對德修爾的態度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對於把他當猴子耍的德修爾，他恨得咬牙切齒，但那種一切在握的強大姿態又讓他不得不欽佩甚至讚歎。不過他目前還沒有心思去搞明白自己的心態，每天光對付可恩就已經足以耗盡他的精力了。

可恩，伊密爾從來沒發現過這個不起眼的庶民魔物竟然這麼難對付。他一直認為那是一個像貓一樣聽話的小魔物，無論在他面前還是在那個德修爾面前，但伊密爾錯了。當小貓離開了主人，伸出爪子和利齒的時候，伊密爾才發現那是一頭幼虎。可恩用各種方法讓他痛苦，不僅把伊密爾曾經用在他身上的那些對待寵物的手段原封不動地送還，甚至用短劍劃開他的胸膛，讓諾蘭啄食他的內臟，再用治癒魔法讓它們復原。更可怕的是伊密爾能感受到可恩的力量一天比一天強大，就好像將他身上的力量吸走了一樣，如此下去的話，可恩的力量很快就會在萬魔殿眾多的侍者中脫穎而出，再加上他是那個大將軍的僕人，只要有個合適的機會，他或許就會成為貴族。曾經的玩物成為貴族，自己則淪為庶民，這種事對於伊密爾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而可恩也的確在尋找這麼一個機會。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比過去強大了不少，但他也知道爵位不會自己找上門，如果沒有展示的機會，他一輩子也都只是個低賤的庶民。縱使是德修爾的僕人，他也永遠只能當個卑微的侍者。他要向上爬，他有大將軍的僕人這個有利的身份，也正是因為有這個身份，他才要獲得更高的地位。他想要更靠近他尊貴的主人，不僅僅做一個端茶奉水的僕人，而要成為一個足以被信賴被依靠的心腹。

萬魔祭前的兩個月，機會終於來了。

“你是說你推薦你自己去處理這件事？”德修爾坐在處政廳中，面前是可恩拿來的兩疊公文，兩疊之間擺著一份攤開的文件。

可恩有些緊張。嚴肅時的德修爾總是不透露任何信息在表情上，可恩只能希望他的主人沒有發火。

“理由呢？”德修爾美麗的眼睛瀏覽了一下文件上的內容後，重新對準站在書桌前的小僕人。

“是的，我想對於魔域森林我再熟悉不過，尤其是在布拉烏修斯領地邊緣的那一帶，我有把握不走錯一個岔路。”

“你的經驗應該是十幾年前的東西，你如何知道現在的魔域森林還是你記憶中的模樣？”

“魔界的地形變化需要強大的魔力，過去的貝達尼亞領主、之前的布拉烏修斯領主都沒有對魔域森林進行過干涉，當然您也沒有。其餘和它接壤的領地也都視它為一塊麻煩的地域，輕易的改變可能使其中的時空通道錯亂，所以我想它現在應該和十幾年前的沒有太大差別。”

“那麼那些魔獸呢？報告上說的是那些從森林中出現的魔獸對附近的城鎮造成了巨大的危害，這不是一個走出迷宮就能獲勝的遊戲。”

“是的，德修爾主人，可恩也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不敢像主人那樣單身征伐巴幾克斯，所以請主人給我一些布拉烏修斯的士兵，一百人就夠了，我知道那些魔獸的弱點在哪里。”

“一百人對付二十多隻高等魔獸。”德修爾嘴邊的笑意不知道是在嘲笑可恩的狂妄還是在贊許他的膽識，他拿出一卷紙張，開始在上面寫些什麼，漂亮的花體字佔據了半張紙後，黑色的魔力在右下角聚成形，繪出了一隻擁有金色雙眼的蝙蝠圖案。可恩認得那是他主人在魔界使用的紋章，所以那應該是一封正式的命令公文。

“德修爾主人，這是……”

“我給你兩百人，你可以從布拉烏修斯的私兵中挑選你喜歡。”德修爾將文書轉了個向，推到可恩面前，小魔物的臉上立刻好像有數支火把照亮著一樣。

“您答應我了嗎！”

“看起來你準備得很充分，不只是一個空想的念頭。”德修爾頓了頓，“不過我要給你一個時間限制，撒旦主人給了我第一次出征一個月的時間，那麼我就給你兩倍的時間——在萬魔祭開始之前，我要看到你帶著勝利返回萬魔殿。”

“好的，德修爾主人！我一定會在那之前回到您身邊的！”

可恩興奮而激動，心跳得就好像第一次學會行走，他將用他自己的雙腳開出一片天地，向前追趕，也許哪一天他就可以看到他榮耀的主人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我把諾蘭也借給你，它擁有準確的時空穿越能力，如果遇到了危險你可以放下尊嚴和驕傲承認自己的失敗的話，就用來它求救，我會趕來。”

“是，主人。”可恩點頭。德修爾不是一個苛刻的主人，不會因為餐點不對胃口或者收拾得慢了一些就大發雷霆，但在另一些方面，他卻又嚴格得讓人不能鬆懈。可恩覺得德修爾並不是把自己當成一個侍者對待，而是一個部下，或者說未來的部下，這讓可恩覺得無比光榮。“我會帶上諾蘭，不過我想我不會用它來求救，魔域森林中有許多罕見的魔物，諾蘭一定會高興吃到那些鮮美的食物。”

“那麼我期待著。”德修爾微笑著，可恩感到心跳又開始加速，意識都好像迷失在了那個微笑中一樣。所以就算只為了那樣一個鼓舞激勵的微笑，他也要完成初次的作戰，然後把贏得的榮譽奉獻給他的主人。

***

可恩稍作準備，過了幾天就出發前往布拉烏修斯領地了。德修爾從處政廳和寢殿分別找了一個侍者臨時代替可恩的工作。

“你終於讓那個小傢伙自力更生了？”撒旦躺在軟塌上懶洋洋地。

“雛一直躲在別人的翅膀下就永遠學不會飛翔，更何況是他自己想飛了。”德修爾一邊在文件上寫批註一邊回答。

“真是符合黑暗的教育方式。”撒旦玩味地斜著金色的眼睛，勾勾手指，門外一個侍者迅速進來，跪到軟塌邊上。“不過你這麼相信他？不覺得為時過早？”撒旦看也不看軟塌前的少年，手卻準確地拉開了他的衣服，伸進去玩弄他胸前的敏感處，少年很快情不自禁地呻吟起來。

德修爾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輕輕瞄了一眼那個少年，然後就仿佛他不存在一樣，“如果沒這點能耐，你也不會引誘他要他成為你的僕人吧。”

撒旦呵呵笑起來，好像承認了德修爾的說法，但一開口卻是毫不相關的話題，“我的德爾，你怎麼就不嫉妒呢？”

撒旦的手向下探索，握住了比少年的胸前更柔弱的部位，然後又突然侵入他的體內，惹得他幾乎尖叫起來。

“你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那些把丈夫管得嚴嚴實實的婦人。”德修爾繼續低頭批文件，然後突然高傲地翹起嘴角，“而且我有必要嫉妒這些連讓激起你的欲望都做不到的侍者麼？”

撒旦低沉地笑起來，伴隨著少年炙熱的噴發。扔下一句“自己弄乾淨”，撒旦漫步到桌前，勾起德修爾的下巴，“這麼說你找到些足夠讓我起反應的寵物了？”

“萬魔祭的前祭已經差不多了，這一百份祭禮，我想應該有你中意的。”德修爾遞上附有簡介和三維立體相片的初步人選名單，撒旦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標著“布拉烏修斯領主呈上”的少年，在掃了一遍其餘的祭禮之後，目光又回到了那個少年上。

“果然如此。”撒旦的眼神狡猾起來，“德爾，我想到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