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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春色系列之怯無情(完結+番外)》第9章
第八章

轉眼間半月過去,簡顏淵所說的老先生七十壽誕的日子便到了。

一大清早,江上帆就起床梳洗,今日他特地請了假不上早朝。待整裝完畢後就來到下人房,果然見蘇留衣剛剛拿著掃帚要出門。

「留衣,今天帶你去一個地方,不要去掃園子了。」江上帆溫柔的對蘇留衣道,心知他不會聽話,因此強行奪下他手中的掃帚,半強迫的給他換上新衣服,梳洗裝扮了一下,就帶著他來到了早在府外候著的馬車上。

蘇留衣一直皺著眉頭,顯然不能理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只不過他爭不過江上帆,因此直到坐上馬車,他的眉頭也沒有展開。

「還記得江河書院教我們的那位先生嗎?今天是他的七十大壽,我們要去給他老人家賀壽呢。」江上帆輕柔撫摸著蘇留衣的頭髮,不自禁就憶起少年時的那些美好時光,心中又覺酸楚難當。

一路上,江上帆不停說著兩人少年時代的那些趣事,只希望奇跡可以突然發生,蘇留衣會突然的清醒過來,然而對方卻始終都是呆呆的,一直來到簡顏淵的府第外,他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江上帆歎了口氣,拉起蘇留衣的手邁步進門,感覺到對方似乎不太願意,拚命往後退著,他就回過頭去攬住愛人的肩膀,微笑道:「沒事兒,別怕,有我在呢。」

蘇留衣到底是沒什麼力氣,因此最終還是被他拉了進去。簡顏淵早親自迎了出來,他身後也有好些人跟著,當中有些臉孔江上帆有點印象,也有的是根本不認識。

江上帆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他也不在意。免了眾人的跪拜之禮,他便牽著蘇留衣的手在簡顏淵的引導下來到正廳中。

一位相貌清翟的老者,就端坐在紅木椅的首位上,江上帆一眼就便認出來,那就是江河書院教了自己和蘇留衣兩年學業的老先生。

江上帆連忙拉著蘇留衣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給老先生磕頭行禮,並奉上一對足有百兩重的金壽桃作為賀禮。

老先生從椅子上站起來,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江上帆,喃喃道:「可是小江和留衣嗎?快……快起來。」

江上帆從地上起身,心中無限感慨,他當日被趕出書院時,心中滿滿的全是仇恨,恨蘇留衣絕情,恨先生無情。可是現在,那些恨卻全部轉化成無限敬意和悔意。

「先生,是我們,您的不肖學生來看你了。」

江上帆一語未完,眼淚已奪眶而出。忽覺蘇留衣的手似乎輕輕顫抖了一下,轉頭看去,就見他木然的臉上,竟然流下兩行清淚。

「留衣……」江上帆驚喜的叫了一聲,可蘇留衣並沒有什麼表情,或許他雖然受到一定震動,但那震動卻不夠深,所以還沒刺激的他徹底清醒過來。

卻見老先生拄著枴杖走下來,一直來到蘇留衣的面前,伸出顫巍巍的雙手去摸著他的臉,兩行老淚也流出眼眶,哽咽道:「留衣,好孩子,你……你怎的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江上帆滿心期待老先生可以讓蘇留衣清醒過來,卻不料老先生和蘇留衣說完話,立刻舉起枴杖朝他打下來,一邊怒叫道:「虧我教了你兩年多,竟讓你一點心胸禮儀都不懂,你只想著留衣背叛你,你怎麼不想想,當初難道不是你自願的嗎?」

江上帆慚愧低下頭,撲通一聲重新跪下,任老先生的枴杖繼續在身上亂打,此時那些以前的學生和客人都驚呆了,簡顏淵衝上前來,抱住老先生的枴杖,叫苦連天道:「我的天啊,怎的脾氣還是這樣大?不是說好了今日不發脾氣的嗎?王爺,您快起來……」

簡顏淵不等說完,就聽江上帆沉聲道:「簡兄,放手,不要攔著先生,你讓他打,他打的我身上越痛,我這心裡……還好受一些。」

大廳裡的竊竊議論聲四起,簡顏淵也不得不放了手,只見老先生又拿枴杖砸下去,一邊哭罵道:「你當日走了,心中是恨也好,怒也罷,不管如何,你是坦蕩蕩的到外面闖世界去了,你可知留衣他受了多少煎熬?」

說到這裡,老先生停下喘了幾口氣,才繼續罵道:「他每日裡無心向學,在一個下大雨的夜晚給我留書說明了事情真相,就下山去找你,結果四處碰壁,又沒有盤纏,更被人誣陷,連腿都被打折了一隻,後來聽說你在京城,這孩子不顧我的勸阻,執意要去,我給他盤纏,他都偷偷的留了下來,他這一路上,是如何忍饑挨餓,甚至可能乞討維生,他是經過了多少年才走到京城,你都知道嗎?你竟然還那樣對待他……」

老先生越說越怒,江上帆卻整個人都被驚得呆住了。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事情,以前也曾問過蘇留衣的腿是怎麼回事,他卻只說是下雨的時候在山上滑倒,骨折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被誣陷的,更沒想到,他當初竟是身無分文的從家鄉一路來到京城。

一時間,痛悔就如同幾千萬隻螞蟻在噬咬著江上帆的心,就連身上如雨點般落下的棍子,身上的那些疼痛,也不能讓這份痛減輕絲毫。

就在這個時候,忽聽旁過的蘇留衣竟大叫了一聲:「不要……不要……」接著他整個人都撲在了江上帆的身上,瘦弱的身體緊緊抱著他,一邊大喊著:「不要打……阿帆……」

「留衣……」江上帆大叫一聲,怎也沒料到蘇留衣竟然會忽然做出這樣的動作。老先生年紀大了,手腳哪裡能說收就收,等到回過神來,那棍子早已重重的敲在蘇留衣身上。

江上帆回身抱住蘇留衣,卻見他削瘦清秀的臉蛋上滿是淚痕,一邊喃喃道:「不要打阿帆,阿帆,不痛,我……我不要膽小,這次換我……換我保護你……不許打他……」

「留衣……」江上帆淚落如雨,他緊緊抱住蘇留衣,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也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蘇留衣應該是還沒有清醒過來,這些全部都是他的本能意識做出來的,但越是如此,就越令人心痛難禁。

十年前的那場背叛,究竟讓這個柔弱的人背負了多少年的愧疚和負罪感,才能讓一向膽小的他不顧一切撲上來,替江上帆擋住那落下的棍子。

江上帆心痛難言,只覺若是此時能讓自己死掉,換蘇留衣以後的幸福,他也心甘情願。他緊抱著懷中的愛人,老先生也蹲下來抱住這個可憐的學生,一老一小在大庭廣眾之下便痛哭失聲起來。

簡顏淵和其它學生都手足無措了,想要勸說,卻無從勸起。忽然一人越眾而出,來到江上帆面前施了一禮道:「王爺,恕下官直言,你要讓這位公子恢復清醒,此時正是好時機,快讓老先生繼續打你,我和簡大人拉著這位公子,這刺激越來越深,他才會有清醒可能。」

江上帆抬頭一看,見是太醫院的一個御醫,想必是和簡顏淵交好,因此過來的。他此時也顧不上去想這些,連忙擦乾眼淚,頻頻點頭道:「好好好,那……麻煩簡兄你也過來,留衣身子弱,你們不用用太多力氣,別抓痛他了。」

簡顏淵和御醫點頭答應,過來抓住蘇留衣,那邊老先生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然而盛怒過後,這棍子竟有些落不下去,只急得江上帆恨不得自己拿那棍子來狠狠打自己一頓。

「做做樣子即可,最重要的是王爺你要痛呼出聲,左躲右閃,做出狼狽痛苦樣子。」御醫看出了老先生的猶豫,連忙大喊。

簡顏淵和一眾學生都頭上冒汗,心想這算是怎麼一檔子事啊,但江上帆可顧不上這些,老先生棍子剛挨上身子,他便痛苦哭嚎起來,只看現在那熊包樣子,是說什麼也想不到這位會是大名鼎鼎的百勝戰將的。

果然,御醫便覺得蘇留衣起了掙扎,他竭力的大叫著想衝上前去。御醫和簡顏淵都是文人,竟然抓不住他,好在又有一個武將過來,方死命鉗制住了。兩人抹抹頭上冷汗,心想就這力氣,還身子弱?還讓我們輕點?嘖嘖,果然人到了最激動的時候,潛力是無限的啊,我們兩個,竟愣是抓不住這竹竿一樣的病弱之人。

那邊江上帆正拚命呼痛,忽然就聽蘇留衣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接著便寂然無聲。他回頭一看,只見愛人的身子軟倒在那武將的懷中,竟是氣急之下暈死過去。

江上帆連忙跑上前,將蘇留衣抱過來,卻聽那御醫喜道:「成了,若這一回醒來,還是不行,那這輩子只怕也沒什麼指望了。」言罷便命人安排下處,讓蘇留衣在裡面休息,等待他自行醒來。

彼時離開席還早,因此老先生與簡顏淵夫婦二人以及御醫便都在內室陪著江上帆等待蘇留衣清醒。

期間江上帆細細打聽了蘇留衣腿殘的經過。方知是因為他在一個富戶家做短工時,因那富戶的兩個兒子偷了祖傳的寶貝,失手跌破了,恰好蘇留衣從那裡經過,他們便把帳算在了老實的他頭上,那富戶氣怒攻心,見蘇留衣也賠不出銀子,便命人打斷蘇留衣一條腿,趕了出來。

江上帆的拳頭捏的緊緊的,骨節一直在「嘎崩嘎崩」響著,他心裡怒到了極點,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那個富戶和他的兩個兒子付出巨大代價,給蘇留衣報此大仇,方能消自己心頭之恨。

正想著,忽聽床上一陣呻吟響起,接著御醫喜的高聲道:「啊,醒過來了醒過來了,蘇公子,現下你覺得怎麼樣呢?」

卻見蘇留衣眼神清明,驚愕的看著老先生和簡顏淵夫婦,一邊喃喃道:「先生?竟然是先生?我……我是不是在做夢?還有……這位……莫非是簡年兄嗎?」一邊說著,就要爬起來給老先生磕頭。

老先生連忙扶住他,老淚縱橫道:「天可憐見,留衣你可總算醒過來了,不然為師就到了斷氣那一天,也閉不上眼睛。為師一生光明磊落,從無愧對於人的時候,只因一時意氣,令你和小江命運多舛,為師有愧於你們啊……」

蘇留衣趕緊道:「不關先生的事,是我們不對,先生對於我們,已是寬宏大量了……」一語未完,聲音也哽咽起來。

簡顏淵連忙上前笑道:「不要盡說這些陳年往事了,如今結局總算是皆大歡喜,先生,已近午時了,咱們也該到大廳裡,想必就快開席了呢。」

蘇留衣茫然不知這是怎麼回事,簡顏淵便簡略的講了一遍經過給他聽。他這才看到江上帆,一時間,目中射出又是驚訝又是心痛又是憤恨又是依戀的複雜目光,也說不清有多少滋味,都在那雙秋水雙眸中轉著,但到最後,這些情緒終於都一一掩藏了下去。

蘇留衣下了床,平靜的給江上帆行了個禮,輕聲道:「多謝王爺了。」

「留衣……」

一句王爺,叫的江上帆心都痛的揪了起來,待要上前說什麼,卻被簡顏淵使了個眼色,聽他朗聲笑道:「有什麼事我們以後再說,現在趕緊去大廳裡,大家一起給先生拜壽。」

江上帆心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不得不壓下來,跟隨簡顏淵來到前廳,隨著眾人一起給老先生拜過壽,宴席便開始了。期間自然有許多人上來攀談,江上帆無奈,只好一邊敷衍著,然而那眼睛卻半刻也未離開蘇留衣的身上。

奈何蘇留衣神志清醒後,竟對他不理不睬,只和老先生簡顏淵以及昔日的那些同窗說話,看也不看他一眼。

好不容易終於捱到了宴席結束,人也都三三兩兩的散去了。江上帆迫不及待的來到正和老先生說話的蘇留衣面前,恭敬道:「先生,天色已晚,我和留衣也要回去了,改日有了空閒,我定然和他再來探望您老人家。」

老先生看了看天色,疑惑道:「未時還沒過,天色晚什麼啊?再讓留衣陪我說會兒話。」

江上帆心想別啊,先生您都霸佔留衣一個多時辰了,我也有很多話要和留衣說啊,您也得給我們點空時間啊。

剛想到這裡,就聽蘇留衣道:「先生,以後我住在這裡,天天陪你說話,如今王爺既然要走了,我便和簡兄送他一程吧。」

江上帆起初還挺高興,越聽越不對勁兒,連忙道:「等等等等,什麼……什麼住在簡兄這裡?留衣,簡兄也很忙的,何況又只是個四品小官,你在這裡也給人家添負擔啊,咱們還是先回王府再說……」

簡顏淵低下頭,心裡分辯說我雖然是個四品的「小官」,但養個留衣還是養得起的,只是如何敢說出來,先前他只以為蘇留衣是開玩笑,因此隨口就答應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認真的。

「不……不是,留衣,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但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江上帆見蘇留衣的表情十分淡漠,顯然這並不是玩笑,不由得急了。一步跨上前去,拉起蘇留衣的手就往外走。

簡顏淵見蘇留衣並未反抗,跟著江上帆就出了門,不由得鬆了口氣,連忙跟了上去。

一路急急行到府門處,卻見蘇留衣忽然將手抽出來,淡淡對江上帆道:「王爺,便送到這裡吧,王府中那些日子,多謝王爺的照顧。」

「留衣……」江上帆連忙又抓回那隻手,焦急道:「留衣,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太過分了,是我不對,我欠你的,但是……但是你好歹給我個補償的機會……」

他不等說完,就見蘇留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何他慢慢的慢慢的再次將手從江上帆的手中抽出,一字字道:「王爺,我背叛過你,你也報復了我,從此後,我們……兩不相欠,再不必有任何的瓜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今……我的手抽出來了,我們……便忘了當年的那個誓言吧。」

他說完,就轉過身去,跛著腳往屋裡走去。江上帆站在他身後,那隻手還茫然的伸著,他想說話,但是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無助的看著那個心愛的人離他越來越遠。

「先回去吧,日後再想辦法。」簡顏淵走上前來,輕聲勸道:「你放心,我肯定在老師和留衣面前多替你美言,暫忍一時之別,圓個長久幸福,你別看留衣說的絕情,你若現在去看他,肯定眼裡也是有淚的。」

江上帆怔怔看著蘇留衣的身影終於消失在廳中,千言萬語也只能化作一聲長歎,拱手對簡顏淵道:「那一切就拜託簡兄了,我……我明日再來探望老師和留衣。」說完,便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蘇留衣留在了簡府,王府可算是炸了鍋。

不但江上帆心神不寧脾氣暴躁,就連那些平日裡同情蘇留衣而著意看顧他的下人,也都炸了窩。又怕他在人家那犯了呆病,被殘忍對待。又怕他寄人籬下,臉皮兒薄,吃飯都吃不飽。又怕他腿腳不便利,出門連個跟著的人都沒有,在大街上被人欺負。

因此除了那些江上帆身邊的丫鬟之外,其它人也是得空兒就向王爺進言,攛掇他去接蘇留衣回來。無奈沒有正當借口,江上帆一天能往簡府跑好幾趟,蘇留衣不肯回來,他也是無奈。

如此過了半月有餘,眼看那天氣就入秋了。這一日簡顏淵中午卻回來了,他平日在衙門裡辦公,中午是不回來吃飯的,因此簡夫人和蘇留衣以及老先生都十分驚訝。

簡顏淵回來卻是有緣故的,將蘇留衣叫到了後園中,言辭懇切的道:「留衣啊,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清楚,你是……真的要和王爺斷了情絲嗎?」

蘇留衣疑惑道:「簡兄何以如此問?我和他早已是恩怨相抵,再無別戀了。」

簡顏淵擦了擦頭上冷汗,囁嚅道:「不瞞你說留衣,這幾日我算是見識到王府的勢力了,那些隨著王爺上朝的小廝,每日都要堵住我,把他們府中那些丫鬟僕婦的擔憂一條條來問我,問的還仔細,光是應付著他們的回答,就讓我搜腸刮肚了。」

蘇留衣眉毛一挑,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心中卻有些感動,想到雖然江上帆欺騙自己可恨,但那些下人們,卻一個個和藹可親,豪氣爽俠,對待自己能如此牽掛,實是十分難得了。

簡顏淵覷著他的臉色,見他沒有不悅之意,方鬆了口氣,繼續道:「今天下了朝,還不等我去衙門呢,幾位王爺就把我叫了去,挨個兒說情,留衣啊,不是我說,你這面子可真比天都大了。」

蘇留衣冷笑一聲道:「這哪是我的面子,分明是江上帆的,和我有什麼相干。當日我被欺騙之時,旁邊看笑話的也是他們。」

簡顏淵點點頭,想了想又小心開口道:「但是……太子今日和我很鄭重的說了件事情。」

「什麼事情?」蘇留衣被簡顏淵勾起了好奇,又聽他說的鄭重,不知怎的,心中就覺有些擔憂起來。

「太子說,當年王爺在戰場上的時候,曾經中過毒。」簡顏淵想起當時太子的神態語氣,直覺的不像是說謊,因此口氣也鄭重起來。

「中過毒?」蘇留衣一下子站了起來,雖然馬上醒覺自己失態,又重新坐下去掩飾,但神態間卻怎麼也無法隱去那絲焦慮擔憂之色。

「是啊。」簡顏淵點頭:「太子說當時雖然有御醫幫他放血驅毒,但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昏迷,沒辦法自己運功逼出毒素,所以肯定還有餘毒留在血裡,那毒十分霸道,如今王爺身體強壯武功高強,正值人生中的巔峰狀態,那毒方被壓制住了。若有一天王爺忽得急病,或是年老力衰,那潛伏著的毒便會立時反噬,到時候,只怕仙丹也救不回來了。」

蘇留衣沒有說話,但是雙手卻緊緊握住了衣角,神態也凝重起來。

簡顏淵歎了口氣道:「我也疑惑是不是太子騙我,但看他神情鄭重,何況他又是太子,當不至於因為要成全你們而說謊。唉,太子說了,讓你好好的想一想,若真對王爺斷了感情,他自然無話可說。但你心裡若還喜歡他,只是生氣所以不理他,就要你自己算算,你們兩個若不珍惜眼前,那還有多少未來可以消磨,說不準一場病……」

「別再說了。」蘇留衣忽然大聲打斷了簡顏淵的話,他站起身,皺著眉頭道:「他……他武功高強,這樣的人怎會生病?沒事的,一定沒事的。」說完,便急匆匆離去,簡顏淵從背後看過去,竟覺他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逃跑一般。

夜幕悄悄降臨,一彎新月如鉤,幽冷的一點月光透過窗子,朦朦朧朧照射在牆壁上。

已經三更了,蘇留衣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腦海裡翻來覆去就是太子的話,那一句「你們兩個若不珍惜眼前,那還有多少未來可以消磨?」就如同幾柄大錘敲在他心中。

有心不去想,但又控制不住自己,越想就越怕,越怕就越驚,只恨不得現在就回到王府,要親眼看著江上帆好好的才能安心。

因心中又怨恨起來,暗道江上帆真是個木頭,你既然有心修好,怎麼每日裡只知道往這裡跑,沒話找話的說些不著邊際的東西,若能找個台階給自己下,自己自然就隨他回府,是不是今日就不用在這裡空擔心了。

不盡的擔憂之下,竟然一夜未睡。第二日早上起來,梳洗完了來到老先生的房間,卻見江上帆和簡顏淵赫然都在那裡。

看見他來,簡顏淵便迎上來笑道:「留衣,正好你來了,剛剛王爺過來說,想接先生去王府頤養天年,你覺得如何?」

蘇留衣這時候早把那些惱恨都丟下了,心中只餘下擔憂,因此哪有不同意的。只恨江上帆腦筋不會轉彎,想了這麼多日子方想出這個主意。

那邊江上帆哪會知道愛人的心態轉變,還擔心他不會同意,因此眼巴巴的看著他,一雙手也緊張的搓著,就怕蘇留衣一個「不」字,就把自己的如意算盤給打翻了。

蘇留衣看見他那如大狗般的眼神,心中一軟,又是一酸,歎了口氣,便別開了眼光,淡淡道:「這主意是想了多少日子才想出來的?我想這必然不是你想出來的,當是江永的鬼主意吧?」

江上帆一愣,萬沒想到蘇留衣對自己的語氣竟然如此溫和,而且聽他的意思,好像竟然同意了。喜出望外之下,連連點頭道:「留衣你真是聰明,這些日子我心亂如麻,哪裡還能想得出什麼主意,這是今天一大早江永跑來和我說的……」

他說到這裡,猛然住口,只怕是蘇留衣套自己的話,到時說自己不是真心要接先生回府,一口回絕了。卻不料蘇留衣看向老先生,恭敬道:「不知道老師的意下如何?可願意去王府住一段日子嗎?」

老先生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江上帆,就點頭笑道:「這有什麼不願意的,老夫這輩子若得以去王府裡住幾日,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江上帆再沒想到事情竟可以如此順利,欣喜若狂之下,整個人都幾乎傻了。簡顏淵也十分高興,和妻子幫著老先生蘇留衣收拾東西,然後親自將他們送去了王府。

王府中的下人們聽說蘇留衣回來了,莫不歡喜雀躍,連廚房裡的燒火丫頭們都奔了出來,一大群人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有那多愁善感的,甚至眼淚都出來了,一口咬定蘇留衣這些日子又瘦了。嚇得簡顏淵連午飯都沒吃就逃了出去,心中委屈道:瘦什麼瘦,他在我的府裡吃得好穿得好,怎麼可能瘦呢?

蘇留衣見眾人如此熱情,心中也感動。他還不知江上帆那一次並沒有娶雲英公主,只以為他羞辱完自己後,便和公主拜堂成親了。因此時見眾人都迎了出來,唯獨公主沒有蹤影,不覺心中有絲淡淡苦澀,暗道我委屈些沒什麼,只是先生德高望重,竟然還要先去拜她,怎麼能甘心呢?

但思及對方畢竟是別國公主,其性質有如和親。因此只得忍氣對江上帆低聲道:「你先別張羅宴席的事,不管如何,先帶我和老師去見過公主再說,否則豈不讓人家挑了我們的禮數。」

「公主?什麼公主?」江上帆莫名其妙,他早就把雲英公主忘得影兒都沒了。

蘇留衣眉毛一挑,別過頭道:「還能有什麼公主,哦,或許現在該以王妃稱呼她了,當日那美若天仙的新娘子,我可還是記憶猶新呢。」

江上帆這才知道蘇留衣指的是誰,不由惶恐道:「留衣,你……你難道不知嗎?雲英公主,只……只不過是我請來助我演那場戲的……事實上,我……我不曾娶她,這事兒除了府中下人和幾位王爺,也沒一個人知道。」

蘇留衣身子晃了一下,心中也不知是驚是喜,只覺這件事情的衝擊對自己實在太大。一雙眼睛都睜圓了,不敢置信的看著江上帆。

江上帆嚇得連忙扶住他,低聲賠罪道:「留衣,我知道過去的事情,是我太混蛋了,咱們到了屋裡,沒有外人在前,我任你打罵。只是這大庭廣眾之下,務必先給我點面子。」

蘇留衣身子微微顫著,一直被江上帆牽著來到前廳,仍覺無法回神。忽見靜月和芳草端著茶盤點心進來,高興道:「這可真是太好了,癡癡呆呆的出去,如今卻是好好兒,清清醒醒的回來。今天晚上勢必要放鞭炮慶祝了。」

蘇留衣微微一笑,站起身對她們道:「多謝。」

又兒冰苑進來,對江上帆道:「回稟主子,老先生和留衣的住處都收拾好了,就在松濤苑裡,那離主子的住處很近,方便照顧。」

江上帆其實恨不的得蘇留衣和自己住在一起,只是愛人剛剛回來,在他來說已是意外之喜,這得寸進尺的想法,是只敢在心中想想,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的。唯恐惹惱了蘇留衣,再拂袖而去,如今自己哪敢再對他用強呢。

因此便答應下來,又慇勤的帶著蘇留衣和老先生去松濤苑,其實蘇留衣是知道那個地方的,與江上帆的院子緊挨著,原本是給十分厚密的朋友預備的住處。

看完了住處,緊接著又是大擺筵席慶祝,熱熱鬧鬧了一天,老先生畢竟年歲大了,禁不得勞累,雖然十分高興,但未到戌時便安歇了。

這裡江上帆見老先生睡了,就對蘇留衣道:「先生睡著了,你累了一天,想必也乏了,早些休息吧。我……不叨擾你了。」

一邊說著,卻是捨不得走,磨蹭了一會兒,到底歎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門。

卻不料蘇留衣竟送他到院子中,令江上帆十分的激動驚訝,待要把滿心的情意都說出來,又害怕造次,因此又囑咐了蘇留衣幾句,如夜晚必要蓋薄毯子,免得受了涼,有事情就叫丫鬟們起床伺候等語,方依依不捨去了。

蘇留衣站在院中看那燈籠漸漸的遠去,想起簡顏淵轉述的太子的話,心中又是惶恐又是不捨,到底又走了幾步,看著那燈籠最後消失在拐角處,方踱步回來,一邊心裡就抱怨江上帆,心想這個時候,你又矜持什麼呢?你如不肯主動一些,難道還讓我厚著臉皮去貼你嗎?

江上帆回到房間,也是疑惑,暗道留衣怎麼對我這樣好了。反覆想了半夜也沒有答案。

第二日下了朝,正要回府,卻被幾個王爺和朋友拉住,只聽他們紛紛笑道:「我們都聽那個四品官說了,如何?還得是我們出馬吧?到底讓他把蘇留衣給送回去了。」

江上帆笑道:「原來是你們幾個,奇怪了,我就不明白你們用的什麼辦法?這回是留衣答應回來的,並非是別人逼迫。而且……我總覺得,他不似之前那樣恨我了,這可真是奇怪。」

龍錫哈哈笑道:「這還用問嗎?定是他的心思轉過來了嘛,知道以後還要靠你生活,更何況你對他也真的就不錯了,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江上帆搖頭道:「不對,你們不瞭解留衣,他雖然膽小懦弱,但是心性卻高傲得很,之前在府裡之所以對我言聽計從,是因為對我抱愧,如今他既說過我們兩不相欠了,若非有什麼非常之事,他哪有這麼容易回轉心思。」

話音剛落,就聽一向沉穩的太子呵呵笑道:「既如此,你便打鐵趁熱就是。去理會那麼多幹什麼?你當真以為,是這些傢伙的逼迫起了作用嗎?實話告訴你,若非本宮的妙計,便是再來十個王爺逼迫也沒用。」

江上帆和其它人都一起問太子到底用了什麼計策,昨天太子將簡顏淵單獨找去說話,幾位王爺是都知道的。然而太子執意不說,只讓江上帆好好珍惜蘇留衣,日後和和美美攜手白頭就好。

追問了半天,也沒有結果。江上帆揣著一肚子疑問回府,眼看已是晌午時分,來到松濤苑裡,卻見只有老先生靠在搖椅上,逍遙的搖著扇子,見他來了,就笑道:「留衣說去園子裡逛逛,我不願意動彈,就在這兒品茶。」

江上帆陪笑和先生說了幾句話,那心思早就飛到園子裡去了。一時間從松濤苑出來,就往園子而去。

尾聲

在園中遇到幾人,卻都搖頭說沒看見蘇留衣。江上帆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忽然似有所悟,就轉身住緋紅軒而來。

果不其然,便見蘇留衣站在那往緋紅軒去的台階上,呆呆的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一時間,江上帆便停了腳步,在下面仰首看著那抹削瘦的身影,心頭千思萬緒湧起,竟不知該不該上去。

但最後他還是撩了衣服下攏,輕輕的一步步上去,須臾間就來到蘇留衣身後,還不等開口,就聽對方幽幽道:「你看,這些樹木花朵長的多好,我去年剛來的時候,比這還晚些呢,台階上鋪了薄薄一層黃葉子。」

江上帆的心輕輕顫了一下,深吸了口氣方輕聲道:「是啊,去年你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秋了,如今這才立秋沒幾天呢。」

蘇留衣似是早知道他過來了,也不回頭,只輕輕歎了口氣道:「還不到一年的時光,我卻是在你這王府裡死去活來,如今再看這些景致,怎能不生出物是人非之感?」

江上帆不知該如何答話,想著蘇留衣說的死去活來,真真是再貼切不過,憶起先前他那副活死人般的樣子,他的身上不由得打了個顫抖。

卻見蘇留衣回過身來,眼圈兒紅紅的,咬著嘴唇倔強看他道:「還記得你從那小酒館裡救了我,背著我走的時候,我和你說過什麼嗎?阿帆,你若恨我,為什麼不那時候殺了我?為什麼還要處心積慮的如此報復羞辱我?你知不知道?當你牽起雲英公主的手的時候,我是多麼希望能夠在你背我回來的路上就死了,那樣的我該有多幸福。」

「留衣,我……我無話可說。」江上帆痛苦的垂了頭,喃喃道:「如今回想起來,我也不知那時的自己是怎麼了,根本就是陷在了那個泥沼裡拔不出來,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也覺得快活無比,有時看見你羞怯的樣子,也十分的心疼,也明明知道,一旦報復了,就再也不能回頭,但……但就如同是被下了咒,竟把這些都全然不顧了……」

蘇留衣定定看著他,看到江上帆說到最後,眼中滿滿都是痛苦的神色,他歎了口氣,轉身慢慢往台階上走去,輕聲歎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唉,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江上帆連忙幾步追過去,此時就已到了緋紅軒的大門口。他攔在蘇留衣身前,拉住了他的手,急急道:「留衣,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如今已清醒了,你……你再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的愛你,我們年少相戀,又歷經十年的思念而重逢,上天既注定我們有緣,我們……我們便好好的珍惜,不要讓這段情成為追憶,好不好?」

這段話平常之極,但言辭懇切。正是至真至誠之語。蘇留衣定定看著江上帆,好半晌才顫抖開口道:「可是我始終是一個膽小懦弱之人,如今更是連文采風流也無,又是個跛子,越發連半點風華都沒有了。縱然你還有心要我,我……我又如何還能高攀?先前那段時光,不過是我自己陷在一場美夢裡,如今夢早就醒了……」

「留衣,不是夢,不是夢,我心中的留衣,始終都是那個在山上看見受傷兔子,會替它醫治,可是看見青蟲,卻會嚇得大聲尖叫的少年。這些年,我身邊文采風流的才子還少嗎?可誰也抵不過當初的留衣。」

江上帆一邊說著,就走近蘇留衣的身邊,以手輕輕將蘇留衣額前碎發向後撥了撥,一邊動情道:「誰說你沒有半點風華,難道不知情人眼裡出西施嗎?在我眼中,留衣的風華始終無人可比。」

蘇留衣嘴唇動了動,可還不等說出什麼,就聽江上帆癡癡的道:「我還記得那日穿著紅嫁衣的你,真是好美好美,我即便揣著報復的心思,可是當我掀開你的蓋頭時,仍是驚為天人。留衣,你知道嗎?那日你走了,我隨即便被皇上派去邊疆,那些個夜裡,每每發夢,就夢見一身嫁衣的你,我那時就暗自發誓,回來後要好好求得你的諒解,必然……要讓你再為我穿一次嫁衣。」

「穿一次嫁衣?」蘇留衣忽然苦澀一笑,搖頭道:「我終此一生,都不會再穿嫁衣了,江上帆,不管你說的多麼天花亂墜,我……始終不會知道,身後是否還會有一個雲英公主。」

「如果再有雲英公主,叫我天打雷劈萬箭穿心。」江上帆忽然抓住了蘇留衣的手,猛然跪在他面前,神情鄭重道:「我發誓,若我再敢騙留衣,就讓我挫骨揚灰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被萬人唾棄……」

不等說完,蘇留衣已經急得也跪下來摀住他的嘴巴,厲聲道:「這種誓言也是隨便說的嗎?你知不知道你是武將,隨時都要上戰場的。」

江上帆握住了他的手,輕輕往下拉,深情道:「留衣你怕嗎?怕我真會萬箭穿心的死掉?其實我也很怕。但是沒關係,只要不違背誓言,就不會應驗對不對?十年了,我沒忘記過你,也沒有對任何人有過一絲心動,留衣,我知道我這一生,唯一愛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我一點都不怕起誓,因為……我不會違誓,留衣,你……你再信我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蘇留衣慢慢的垂下了眼睛,模糊的視線中,是緋紅軒的門坎。他想起那個下著雨的秋夜裡,在自己最恐懼最無助的時候,江上帆提著一個大食盒冒雨而來,那一桌自己愛吃的菜餚,那一夜睡在對方懷中無比安心的感覺,回憶如潮水般,他想逃開,卻無處可退。

「留衣,你想起那一夜了嗎?」江上帆輕輕抹去蘇留衣臉上的淚珠,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又流淚了,忙慌亂的偏過頭去。

「留衣,那一夜你是不是很幸福?我……我也很幸福,只是當時的我並沒有覺察到。這麼多日子,我時常回憶起那天我們在一起吃飯的情景,回憶起我擁著你安然入睡的情景,你想不想讓我以後也這樣的愛護你?我發誓,我會更珍惜,更寵溺的愛你,留衣,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江上帆緊緊握住蘇留衣的手,任他怎麼甩也不肯放鬆,他想多說些深情款款的話,可是除了「對你好,相信我,我發誓」這些語言,滿心的情話竟然都說不出來。

但恰恰是這樣,是這些翻來覆去的樸實情話,卻把蘇留衣逼得無處可逃,他看著江上帆的雙眼,從那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最後他忍不住哭道:「你總是這樣,連騙我都是天衣無縫的,江上帆,你若真的要和我再續緣,我要你給我一把刀,一把最好的刀,這樣將來你若再騙我,我便可立時將刀子插進心窩,也好過受你的折磨……」

這番話一說出來,就等於是答應了江上帆的請求。蘇留衣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他實在是怕得狠了,可江上帆就是他命中的剋星,是那一副最無藥可解的毒藥,他在對方的面前,從來都是不堪一擊,更無路可逃。

「留衣。」江上帆激動的一把將蘇留衣給抱進了懷中,眼淚也留了下來,喃喃的反覆道:「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騙你了,留衣,我會好好珍惜你,我會把你當做這一生我最寶貴的寶貝,我再也不要玩火自焚了,我沒辦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

「啊,成了成了,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躲在緋紅軒下的靜月和芳草,喜得差點兒拍起了巴掌。她們是來找江上帆和蘇留衣回去吃飯的,卻沒料到竟看到如此感人刺激的一幕。當下連來的目的都忘了,高興得如同兩隻花尾巴喜鵲一般,去府裡各個角落散佈消息了。

這裡江上帆和蘇留衣相擁而泣,久久也不願分開。直到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濕透了,江上帆方猛然想起,放開蘇留衣疑惑道:「什麼時辰了?應該吃飯了吧?留衣,我們該不會是被徹底遺忘了,被排除在午膳之外了吧?」

蘇留衣摸摸自己的肚子,果然覺得十分飢餓了,垂頭低聲笑道:「這是怎麼說的?我不過是寄人籬下,便把我忘了也沒什麼的。你可是這府裡的主子,誰敢把你給漏下了。」

江上帆輕輕捏了捏蘇留衣的臉蛋,氣道:「這時候了。何苦還拿話來戳我的心,什麼寄人籬下,從此後你便是這府裡的主子好不好?連我也得聽你的。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那些下人們從我辜負了你那天起,看我就像看陳世美一般,他們心裡都是向著你呢。」

蘇留衣也知他說的是實情,自從自己回來後,那些下人們對自己著實親熱厚密。便岔開話題道:「好了,既然餓了,還在這裡囉嗦什麼,趕緊回去,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飯菜什麼,好歹墊墊肚子吧。」

「再怎麼著,咱倆也不至於落到吃殘湯剩飯的地步吧。」江上帆一邊說著,就拉著蘇留衣的手下了台階。

微風輕拂,兩人從那些微微搖擺著的柳枝兒下穿過,一路越行越遠,攜手而歸的兩個背影,看上去是那樣的美好幸福。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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