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疑惑重重

　衛景風靈魂深處被徹底震撼了，黑衣人的話，他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黑衣人的修為，的確已經是人類修煉者所說的那種神魔的高度，否則衛景風不相信一個單純的修煉者就能夠比他強悍那麼多，在他那兩劍的攻擊下而沒有任何損傷，這樣的人是不存在的，除非他已經達到上古時期神魔的強度！

　只是，這片地球空間之中，為什麼還有神魔，按照道藏中典籍的記載，上古之後，神魔不是已經全部離開了這片地球空間了嗎，為何這黑衣人還留在這裡？

　「你……真的是神魔？」衛景風深深的吸了口氣，望著黑衣人道。

　黑衣人冷哼一聲，傲然道：「你見過比老夫更厲害的人類嗎？在這片地球空間，人類是根本無法達到老夫這等修為強度的，當然，如果再給你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時間，或許你會有所突破，但即便如此，老夫若恢復巔峰狀態的實力，你在老夫眼中，也不過是一個螻蟻罷了。這便是神魔與普通修煉者的差距，一種自上古神魔之戰後便永遠也無法逾越的差距。」

　「為什麼不能逾越？」衛景風心中雖然吃驚萬分，但卻盡力保持著平靜，因為與這黑衣人呆得久了，太多的震撼性消息已經讓他有些麻木。

　「就因為現在人類已經沒有了真正的靈根嗎？」衛景風盯著黑衣人道。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抹異彩，看著衛景風的眼神，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說道：「靈根是其中一個方面，還有很多其他的原因，總之，在神魔眼中，普通人類，甚至於地球空間的修真界修煉者中的強者，都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渺小螻蟻，神魔戰爭之後，人類就已經劃分了等級，而地球空間的這片世界中的人類，是最低等的，甚至於，本就不應該存在的，是被神魔徹底放棄的卑微種族！」

　說到最後的時候，黑衣人的語氣之中，有一種深深的憤怒與怨恨宣洩了出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彷彿在回憶著什麼，更似乎帶著無盡的痛苦與自責的神色，但很快，他冷哼一聲，擺手道：「不過那所謂的神魔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老夫尋找到遺落的東西，假以時日，足可毀滅鎮天塔，屆時，諸天神魔又算得了什麼！」

　衛景風心頭一驚，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怔怔的望著這黑衣人，一時間實在難以想通他到底是誰，語氣狂妄到這等程度，竟連上古封神的那些神魔人物都沒放在眼中。

　「罷了，與你說這麼多，也沒有用處，走吧。」黑衣人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繼續前進。

　衛景風跟在他後面，心裡卻迅速旋轉，思考著他剛剛所說的那番話，但卻越想越吃驚，這黑衣人比之喬天陽還要神秘得多，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就是傳說中的神魔中的一員，這星空之下，竟然真的還有神魔的存在嗎？

　還有，地球空間的人類，真的是被神魔遺棄並且被劃歸入最低等的人族嗎，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那些上位者要將地球空間列為放逐的空間，為何要放棄數十億人類的生命？

　身為人類，身為這片地球空間之中的人族，衛景風心中升起無限的悲哀，悲哀所過，轉而又是無盡的憤怒，雙手捏的咯咯作響，心中的不甘與憤怒已經躍然於臉上。

　為什麼要將地球空間的人族列為最低等的人類，為什麼要將這片空間放逐，為什麼要阻止這片空間的人類通往永生境界，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又憑什麼？

　憑什麼這片地球空間人類的命運要受到別人的掌控，他們憑什麼如此對待地球空間的人類？

　這一刻，滿腦子疑惑再次湧向衛景風心頭，一種難言的憤怒與悲痛氣息衝擊心頭！

　「真的，不甘心啊！」衛景風心中怒吼著，雙眼噴射出兩道熾熱的火焰，一部分被他可以封存的記憶，瞬間湧現了出來，那是關於他在無情劍閣之中沉睡時期的一段記憶，是關於和上古魔甲之中封存的蚩尤那一絲元神意識的交易記憶。

　衛景風從沒想過有一天會重新將這段記憶提取出來，因為他壓根就沒打算因為那筆交易而幫助蚩尤去做那所謂的獵神之事，畢竟，蚩尤所說的東西太虛幻了，而且當時的情況下，衛景風無法想像到這片地球空間以上還真的存在神魔，更沒想到，蚩尤那絲神識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次交易，蚩尤的那絲神識甘願被衛景風的神識所吞噬，而衛景風答應他的條件，便是屠神殺佛，當時在衛景風看來，這個條件實在太可笑了，但為了讓蚩尤那絲神識乖乖的被自己吞併，他還是果斷的答應了，之後他就一直沒將這個答應蚩尤那絲神識的條件當回事，更是早就忘記了這筆交易，沒想到現在，因為黑衣人的一番話，反而讓他重新拾起了這個念頭，而且是自願的產生了這種與命運抗爭的念頭。

　指引他不甘，不甘做一個被別人*控了命運的人類，更因為他憤怒，憤怒於那些所謂的諸天神魔將地球空間的數十億人類當玩具一樣玩耍，憤怒於對方將這片空間的人類劃歸為最卑微的種族！他們憑什麼這麼做，不就是憑借強大的實力嗎？

　總有一天，我會改變這一切的！衛景風雙手捏成拳頭，卡卡作響，心中原本所有的那種深深的無奈與悲哀早已轉化成了濃烈的戰意，一種狂暴的戾氣瀰漫全身，眉宇間唯有殺氣瀰漫。

　前面，黑衣人並沒有回頭，可是聽見衛景風將雙拳捏的咯咯作響的時候，他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神之中卻迸射出一抹異彩，彷彿是高興的神色，心中更是喃喃輕哼道：「終於要成長了麼！」

　兩人一直安靜了下來，衛景風的心，也漸漸的平復了不少，只是他眉宇間，明顯與以前有了一絲變化，那就是深藏的殺氣被他徹底的釋放了出來，為了自己的命運，為了改變地球空間人類的卑微地位，他必須得做點什麼！

　一路上，兩人再也沒說話，衛景風心性已經產生了巨大的變化，他緊緊的跟在黑衣人身後，沉默不語，而黑衣人似乎也很喜歡安靜，一路上左轉右拐的破解了不少陣法圖騰，帶著衛景風向下，不過多時便要到達皇塚之中的大殿內。

　就在即將通過左後一道生門的時候，一個聲音如同幽靈一樣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什麼人，膽敢擅闖皇塚禁地！」聲音在四周山壁上迴盪，綿綿不惜，過了很久才漸漸消散。

　衛景風聽見這個聲音，只覺得有些熟悉，很快，他便響起了一個人，眼中迸射出一道厲色，有仇不報非君子，衛景風從來沒將自己放在君子的角度，杜少天當初將他和唐惜雨困在陣眼之中數月，若非機緣巧合，只怕他和唐惜雨早已死去，若是先前，衛景風或許沒有太大的憤恨，但現在，因為心中的殺念被他完全釋放了出來，他一身殺氣濃重，雖然身體受傷很重，但此刻卻隱隱有出手的意思，那強烈的殺意即便黑衣人都微微吃了一驚。

　「哼，在老夫面前裝神弄鬼，沒想到數萬年來，這裡竟然還有人類生存！」

　黑衣人冷哼一聲，音波如利刃一般向著一個方向疾射而去，很快，衛景風便聽杜少天一聲悶哼傳來，接著，就聽杜少天語氣惡毒的哼道：「你……你等著！」

　聲音卻沒有了剛出來時的傲氣，而且語氣有些虛弱，看來受傷不輕，應該是去搬救兵了。

　衛景風全身殺意微微收斂了許多，看著黑衣人的背影，心裡升起一股難言的感覺，這黑衣人的修為，委實太強了，竟以聲波將杜少天震傷，如此修為，讓衛景風產生了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

　仿似能夠看懂衛景風的心事，黑衣人冷冷道：「不用灰心，以你的悟性和體質，放眼天下，除了老夫，也沒幾個人能勝過你。」

　衛景風當然明白黑衣人所說屬實，但他現在卻沒有半點自得的心情，如果他知道天底下沒有諸天神魔，一定會為自己的強悍修為自傲，可是當他明白了自己不過是諸天神魔眼中的一隻小跳蚤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自己與真正的神魔之間的差距，這種差距，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拉近的，甚至於，一輩子都不可能超越，但無論怎樣，他都不會放棄。

　來到皇塚之內的豪華大殿之中，衛景風倒是沒有半點吃驚，這地方他畢竟來過一次，但黑衣人卻似乎很是吃驚，凝聲道：「沒想到這地方還被人改造成這樣了，真是奇怪，這裡面，不應該出現人類的！」

　衛景風心頭微微一動，看著他道：「不錯，根據我的瞭解，這古陣是為了困住上古時期魔神蚩尤的一絲龐大元神以及蚩尤坐下的龐大異獸群所設立，以你的能力都無法進出，為何這裡面會有修煉者居住？」

　黑衣人聞言，抬眼看了衛景風一下，凝聲道：「你既然來過這裡，可知道這裡住的是誰？」

　衛景風聞言，微微回憶了片刻，說道：「這裡住的人是誰我不知道，但剛剛那人我卻見過，他只有一百多歲，據說是他師父當年將他帶來的，至於他師父是誰，我也沒見過，上次來的時候他說他師父已經閉關，需要一百多年，而距離出關，至今為止也應該還有十五年多時間。」

　「哦！」黑衣人哦了一聲，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人坐鎮，難道會是上古神祇中的一個？」

　說話的語氣，隱隱露出了凝重神色，衛景風心頭也微微一動，如果這裡鎮壓的東西真的如此重要，那麼為了確保安全，只怕伏羲人皇當年會留下一名強者鎮守在這裡吧，難道杜少天的師父與眼前這黑衣人一樣，也是上古時期的神魔一族的強者？

　若真如此，只怕麻煩就大了，而且黑衣人說他只保留著三成修為，如果對方也是神魔一族的強者，只怕黑衣人都不是其對手！

　黑衣人似乎和衛景風想到了一點，他抬眼看了衛景風一下，突然伸出手來，一手抓在了衛景風肩頭。

　衛景風並沒閃躲，而且他明白，以他現在的傷勢程度，黑衣人要對他怎樣他根本就無從反抗。

　肩頭被黑衣人的手臂一搭，衛景風面色微微一變，並不是擔心黑衣人突然對他下手，而是因為黑衣人那隻手搭在肩頭的時候，一股詭異的力量頓時竄入了他體內，體內還沒來得及修復的經脈傷勢，竟然奇跡般的癒合著。

　衛景風這一驚非同小可，被這傢伙給打傷了，現在卻又得他治療，這傢伙為何突然對自己這麼好？

　但這縷疑惑很快就消散，衛景風明白了這黑衣人的意圖，他顯然也對這皇塚之中的主人產生了戒備心理，所以才會將自己的傷勢治療好，以期待自己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幫他。

　不過，即便猜到了黑衣人的心思，衛景風還是為黑衣人的手段所吃驚，因為他發現在那股詭異的力量作用下，自己體內受損的筋脈竟然以奇跡般的速度癒合著，不過片刻，五臟六腑的疼痛便徹底消失，而且，體內渾厚的純陽真氣彷彿更加精純濃厚了一點，被黑衣人那股灌入體內的詭異勁氣一帶，純陽真氣彷彿更加活躍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衛景風便發現身體狀況比以前巔峰時期還要強悍，修為程度，似乎又精進了不少。

　「這是什麼功法？」衛景風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黑衣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竟然直言不諱的道：「此乃神魔境界以上的高手所擁有的大癒合術，這種大癒合術癒合的不僅僅只是外面的傷痕，更重要的是以詭異的速度修補體內的筋脈損耗，更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恢復體內真氣，比你們達到破碎虛空境界之後領悟的那種癒合術要高明無數倍。」

　衛景風心中再次吃了一驚，看來神魔境界以上的手段與人類修煉者所領悟的力量還是有著巨大的差距啊，不過他看著黑衣人身上那襤褸的衣衫，心頭卻是一動，看著他道：「這麼說來，在喜馬拉雅山脈上那兩劍，我也傷過你？」

　黑衣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但衛景風卻毫不迴避的與他對視著。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衛景風一眼，最後移開目光，點頭道：「不錯，你那兩劍，的確傷了我，而且還傷得不輕，縱使以大癒合術恢復傷勢，也耗費了我不少時間。」

　衛景風聽了心中終於又恢復了一點自信，想起在喜馬拉雅山脈上面施展那兩劍之後，自己可是恢復了大概半個小時這黑衣人才從地底下再次冒出來，看來這段時間他也是在以大癒合術恢復傷勢，否則那麼重的攻擊，他肉身又不是金剛不壞的軀體，不可能沒有半點傷痕才對。

　當時連那兩劍都無法對黑衣人造成哪怕是半點傷害，可是太打擊衛景風的自信心了，畢竟那兩劍已經是他如今修為的最高境界，現在知道了那兩劍能夠對黑衣人造成傷害，這讓衛景風在黑衣人面前終於有了一點點尊嚴，也讓他真正的看到了挑戰神魔境界的高手的希望。

　畢竟，那劍皇之境的劍道博大精深，甚至還有更高境界的劍道已經被他感悟到，只要給他時間，衛景風相信自己一定能夠修煉出無上劍道，到時候，與上古時期所謂的神魔爭鋒，也並非癡人說夢！

　衛景風心情好了許多，而且很快想明白了黑衣人幫他療傷的目的，笑著道：「難怪你會這麼好心給我治療，原來你對我的劍道也有所倚重，看來你對這裡的主人，非常忌憚啊。」

　黑衣人眼中再次閃現一絲寒芒，但衛景風卻似乎料定了對方不會殺他，一臉笑嘻嘻的盯著對方。

　黑衣人冷哼一聲，瞥了他一眼，冷然道：「若非本君只剩下三成功力，除了極少數的幾個強者之外，能讓本君忌憚的絕無一人，以本君三成實力的修為，對抗一個上古時期便存在的神魔，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神魔侍衛，只怕都有些難度，還有，你幫不幫我，也由你自己決定，不過若是老夫死去，你也別想從這裡出去，就永遠被禁錮在這裡陪伴老夫吧。」

　衛景風聞言，也收斂起臉上玩味的笑容，他與杜少天有仇，而且還與這黑衣人一起進入這裡，只怕此間主人絕對不會善待他，如果對方真是神魔境界的強者，以自己現在的修為，根本無法抗衡，所以現在，他與黑衣人是同在一條船上的人。

　黑衣人見衛景風收起了臉上的玩味笑容，冷冷道：「你領悟的劍道，雖然還不完全，但威力卻足以對神魔境界的強者都造成一定的影響，剛剛老夫又以本身強大的精元為你補充了不少真氣，相信你至少有了自保的能力。」

　衛景風見他開口閉口都沒有提出要自己等會幫忙的請求，心想對方可能是心性狂傲，不屑求自己幫忙，再加上兩人如今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如果黑衣人真有不敵，自己也不得不出手。

　心裡正想著，黑衣人看著衛景風，繼續道：「倘若老夫與那人實力相差太大，你便馬上離開這裡，天殤劍在陣眼之中，老夫在那裡留下了一絲神識，只要你找到天殤劍，伏羲琴當時會助你離開古陣！」

　衛景風聽到這裡，心頭徹底愣住，怔怔的看著黑衣人，對方眼神依然深邃而淡漠，可衛景風分明聽出了對方對自己的那絲關心之情，這令他心中大是不解，不禁追問道：「你為何要幫我？」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淡淡道：「幫你就等於幫我自己，如果我被囚禁在這裡，至少我族還有一點希望！」

　衛景風聽的雲裡霧裡，突然覺得這黑衣人說話怪怪的，似乎隱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沒有告訴自己，而且他說我族還有一點希望，難道他也是地球空間的人類，雖然是神魔，但他本質上與地球空間的人類也是一樣的？

　衛景風心中滿是疑惑，正待再次追問的時候，突然間，一陣沉悶的巨響傳來，緊接著，整個皇塚大殿都劇烈的搖晃起來，即便以他和黑衣人的修為與心性修養，都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衛景風心頭一緊，正待起身逃離，黑衣人已然沉聲道：「別亂動，此乃幻覺，你我身處皇塚內部的八八歸一離合陣大陣的中心，這陣法已經被此間的主人啟動，能造成這等威勢，此人，只怕真的是神魔一族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