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懷疑

　寒風凜冽的搜刮這大地，海拔七千多米的山脈腹地之中，似是發生了地震一般，整個巨大的喜馬拉雅山脈彷彿都為之劇烈的震動了一下，從震動聲發出的地方，方圓數十里內，無數厚達數米的冰層碎裂出巨大的離痕，許多冰塊從山體上面崩裂開，向著山下嘩嘩落去，一路上，半山腰許多地方都受到了衝擊，頓時間，方圓十數里內的山脈都出現了雪崩的現象。

　不知過了多久，當一切都漸漸恢復平靜的時候，衛景風依然半跪在巨大的天殤劍劍柄末端，面色蒼白，在這極寒的冰天雪地之中，他全身卻已經被汗水濕透，那兩劍連續催動出來，已經讓他受到了極大的反噬之力，神識的消耗讓他腦海中出現了一長短時間的空白，若非身體素質強悍，意志力堅定，只怕神識被耗盡的時候會從此成為白癡！

　可以說，衛景風這兩劍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精神力和神識力量，如果無法取得效果，他便只能坐以待斃，不過現在，黑衣人已經被巨大的劍尖插入山脈腹地深處，而且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任何反應，衛景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同時心中也升起一絲疑慮，這黑衣人修為如此之強，即便沒料到他在劍誅天下之後還施展出霸劍這一招，這傢伙也不應該就此掛了吧。

　心中雖帶著疑惑，但隨著時間的過去，衛景風依然沒有感受到任何生命氣機的存在，那黑衣熱，似乎真的已經死去！

　衛景風悻悻一笑，長時間的休息之後面色微微浮現了一絲紅潤，意識也恢復了一小部分，也是面對黑衣人，倘若是一般的對手，相信那劍誅天下一招就足以讓對方丟掉性命，根本不用他再耗費盡所有的神識劍意再與天殤劍達到人劍合一而催動霸劍那天下最霸道的劍招，不過能幹掉黑衣人，就算耗盡了意念與神識，衛景風也認為值得。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衛景風要收回天殤劍的時候，突然，一絲微妙的顫抖從足下的天殤劍上面傳了過來，他面色陡然一變，凝神靜聽，仔細感受，可那絲顫抖彷彿又消失了。

　「卡卡……」

　然而，就在下一瞬間，深深刺入了山脈腹地之中的巨大天殤劍入地的山脈邊緣，一陣刺耳的卡嚓聲傳開，那碎裂的山脈石塊與冰塊陡然向著四面八方疾射而去，與此同時，巨大的天殤劍劍體向上拔高了數米……

　衛景風面色大變，心頭更是驚駭萬分，雖然早就預料到這黑衣人不可能如此輕易被自己幹掉，但當這異變突生的時候，他心靈還是被震撼了一下，這傢伙，竟然真的還沒有死！

　「噗……」

　整柄長劍從巨大的山脈腹地沖天而起，衛景風站在劍柄末端，雙足一沉，想以千斤墜的力量再次將長劍轟擊下去，然而，他全身霸道真氣運轉，卻也無法抵擋住天殤劍向高空飛去的趨勢。

　「轟……」

　整柄天殤劍從巨大的洞口反衝而出，巨大的劍尖下方，一道相比天殤劍而言要渺小無數倍的人影，單手舉著那巨大的天殤劍沖天而去，口中發出狂霸的咆哮聲。

　只見，這人全身衣衫已經碎裂成了無數快，但面部的蒙面黑布卻完好無損，身上多處雖然露出了肌肉，雙手手臂上的衣袖更是早就消失，他左手單手烘托住巨大的天殤劍尖端，口中發出咆哮之聲，整個身子，籠罩在淡青色勁氣罡風之中，一頭長髮向後狂亂的飛舞著。

　雖然他還活著，但被天殤劍深深刺入山脈之中，對他來說也是一件極大的恥辱，因此，他的咆哮聲非常的憤怒，一雙深邃的眸子之中，更閃爍著暴躁憤怒的眼神。

　「混帳東西，千百年來，除了那幾個混蛋，誰能如此傷著本君，你是找死！」

　黑衣人口中怒吼一聲，揚起的右手猛然一掌轟擊而出，淡青色勁氣頓時沖天而起，狠狠的砸在天殤劍劍尖上面。

　巨大的天殤劍似乎都承受不住那黑衣人一掌之力，整個劍體上面的銀色光芒頓時暗淡了幾分，劍身發出彷彿是痛苦的嗡鳴呻吟，一股狂猛的力量從劍體瞬間傳到劍柄末端，衛景風雙足之下，只覺一股狂霸無比，勢不可擋的力量衝擊而來，他心頭一緊，強行凝聚一身修為沖天而起，身子迅速脫離劍身，反手一掌狂猛的拍了出去。

　「彭……」

　兩股掌力重重的撞擊在一起，衛景風那一掌，倘若是與一般修煉者對敵，對方勢必重傷，然而這道掌力面對黑衣人隔著天殤劍打出的一擊，卻宛如兒戲，頓時被淡青色勁氣粉碎，那股淡青色勁氣去勢不減，彭地一聲，重重的撞擊在衛景風雙手護住的胸口。

　「噗……」

　衛景風張嘴便噴了一口濃濃的鮮血，那黑衣人的掌力，實在太過詭異，衛景風體內霸道的純陽真氣雖然護住了心脈，但黑衣人那股掌力卻渾然不受阻礙，直接進入他體內，狂猛霸道的力量將他心脈震碎，險些當場掛掉，但饒是如此，衛景風承受他這一擊，五臟六腑也已經重傷不輕，沒有些時日調養，是無法恢復的了。

　衛景風的身子在高空中向虛空如擊出的子彈一般飛出了數百米才緩緩停了下來，隨後，整個身子下落，最後重重的落在了山脈之上，地面上冰塊早已碎裂，但他身子落下，依然砸出了一個不小的深坑，但他全身表面卻沒有任何傷痕，只不過被黑衣人一掌震出了內傷。

　「叮……」

　天殤劍縮回了原形，從高空落下之後重重的插入衛景風身旁的地面之中。

　衛景風一把抓住天殤劍劍柄，強行壓制住體內重上，面色蒼白，嘴角依然有血水溢出，但他一雙眸子卻依然堅定的抬了起來，望向從高空中落下的黑衣人。

　「怎麼，你便只有發出那兩劍的能力嗎？」黑衣人落在地上，冷冷的盯著衛景風道。

　衛景風看著黑衣人身上衣衫襤褸，鬚髮狂亂，身上甚至有多出傷痕，再迎著這黑衣人憤怒的眼神，他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眼中閃過一抹不屑：「讓若老子能發出第三劍，你還能站在這裡嗎？」

　黑衣人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時候衛景風還笑得出來，他迎著衛景風的目光，略微沉吟，冷哼道：「老夫剛剛若非大意，豈能被你所傷，即便你能發出第三劍，以老夫之修為，又何懼於你？」

　「哈哈哈，衛某能將你傷成這樣，已經滿足了，至少我並沒有敗給你，倘若我有你這麼大的年紀歲數，只怕你根本就不是我一劍之敵！」

　黑衣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怒色，大手猛然一翻，一道狂猛的無形勁氣陡然將衛景風身子高高掀起，只聽衛景風冷哼一聲，整個身軀便飛了起來，但在身子飛起的同時，他身上，一團銀色光芒陡然竄出，上古魔甲終於再次出現，但他身子依然重重的摔飛出數十米遠，落地的時候，將一堆冰體山石重重砸碎，他面色露出痛苦神色，但強忍住沒有再噴出鮮血，不過內臟卻再次被震傷，可身體表面卻依然沒有任何傷勢，那金身不滅的軀體以及上古魔甲的卻是很好的護住了他的身軀。

　衛景風暗自苦笑一聲，這黑衣人的掌力太過霸道詭異，即便是上古魔甲，剛剛都沒能及時的出現阻擋住對方那一擊，不過也不能怪上古魔甲，自從他將上古魔甲內蚩尤的那絲神識吞噬之後，上古魔甲便被他很好的封印起來，一般情況下都要受到他的召喚，雖然它在主人危險的時候也會出來護主，不過剛剛它似乎反應慢了一點，沒能將黑衣人第一掌的力量吸收掉。

　黑衣人看著衛景風身上閃爍著耀眼銀色光華的上古魔甲，眼中神色陡然一亮，那雙眼睛，彷彿看著一件非常心愛的寶貝，又彷彿是看著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情人，竟然流露出了一絲柔和的神色。

　「上古魔甲嗎？」黑衣人盯著完全與衛景風的身體融為一體的上古魔甲，淡淡說道。

　衛景風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神色，心頭猛然一震，但還是點頭道：「不錯，是上古魔甲！」

　黑衣人點了點頭，目光從上古魔甲上面收回，搖頭道：「即便有它保護，老夫要殺你，你也跑不掉。」

　衛景風不得不承認這老傢伙的修為不是他現在能抗衡的，聞言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道：「不錯，衛某現在不是你的對手。」

　「老夫也不想多造殺孽，何況老夫與你，也算有緣，天殤劍給我，你走吧。」

　衛景風慘然一笑，搖頭道：「這天殤劍，衛某不能給你，它關係到芸芸眾生的存亡，衛某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那些值得衛某關心的親人與愛人著想。」

　「唉，你又何必愚忠呢，我現在要殺你，不費吹飛之力，殺了你，我同樣可以得到天殤劍。」黑衣人冷冷說道。

　衛景風點了點頭，笑道：「但我若是死了，便不用再關心那些需要我去關心的人，我死之後，這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也與我無關，但在我死之前，卻由不得你從我身上將天殤劍拿走！」

　黑衣人迎著衛景風臉上堅定而執著的神色，身子渾然一震，一雙眸子陡然間彷彿變幻了數十種表情，最後彷彿是被氣極，哈哈笑道：「好，好，在你們眼中，似乎這天下蒼生便是你們的一切，既然你真的這麼看重天下蒼生的命運，那好，老夫便不殺你，但老夫卻要讓你眼睜睜的看著這天下蒼生是如何滅亡的，哈哈哈哈……」

　黑衣人瘋狂大笑著，也不知衛景風那句話是哪裡招惹了他，他反而不打算殺衛景風，大手猛然隔空一爪，衛景風感覺一股龐大的力量吞噬而來，整個身子向那黑衣人飄了過去。

　黑衣人一把抓在衛景風肩頭，衛景風受傷本就很重，此刻被他一把輕輕一抓，便覺得全身渾然使不出半點力氣。

　黑衣人帶著衛景風縱身而起，衛景風只聽見耳旁寒風呼嘯，這傢伙飛行速度極快，轉眼之間便出去了十多里遠，只聽他口中冷哼道：「這世間，人都是自私的，哪裡有什麼狗屁聖人，你既然在老夫面前裝作大義凜然的樣子，那老夫便讓你親眼看著人類社會滅亡，讓你親眼看著你的親人愛人一個個死去，讓你為你那愚蠢的執著和堅持而付出慘痛代價……」

　衛景風很快平靜了下來，他沒想到黑衣人竟然會不殺他，更沒想到黑衣人會因為自己執著的態度而變了心性，尤其是他看著上古魔甲的時候，彷彿認識一般，難道這傢伙曾經也得到過上古魔甲？

　再加上黑衣人彷彿見不得悲天憫人的人，彷彿與這種人有著深仇大恨一般，衛景風對這黑衣人的身份更加懷疑起來，在這片地球空間之中，既然修煉者只能修煉到大乘期境界的最後境界，為何還有如黑衣人這樣強大的存在？

　還有，喬天陽既然也已經如此強大，那他真的會被一個所謂的雅典娜女神留下的禁咒所囚禁幾百年嗎？

　按照這黑衣人對領域力量的領悟，像他們這樣強大的存在，已經足以改變任何空間的真正規則，喬天陽修為雖然不見得比這黑衣人強，但衛景風有種知覺，那傢伙絕對不會比黑衣人差多少，既然如此，喬天陽就應該不會被所謂的禁咒禁錮才對。

　衛景風心裡越來越平靜，任由黑衣人帶著他向東方海域飛奔而去，他腦海中苦苦思索著，不知過了多久，衛景風渾身一震，抬眼看著黑衣人的雙眸，凝聲道：「喬天陽？」

　黑衣人身形不停，但衛景風一雙眸子卻依然死死的盯在他的眼睛上，雖然只是一瞬間的變化，可衛景風依然察覺到這黑衣人眼神深處，猛然跳躍了一下，然後那神色馬上就被他強行掩飾下去，甚至於，黑衣人心性雖然發生了變化，但他的身子卻沒有半點遲疑，依然保持著原有的速度飛行著。

　「喬天陽是誰？」依然保持著飛行狀態，但黑衣人卻低頭看了衛景風一眼，淡淡問道。

　衛景風死死的盯著他的眸子，心中疑惑更重，面色凝重的道：「你不正是喬天陽嗎？」

　黑衣人哼了一聲，淡然道：「老夫是誰，告訴你你也不會知道，但你口中所說的喬天陽，老夫卻並不認識。你幾人認識他，當認得他的眼睛，難道老夫與他很像？」

　衛景風聽了卻搖了搖頭，笑道：「別說是你這等高手，即便修為再低許多，也能縮骨易容，至於眼神，想必以你的修為，也足以產生巨大的改變。」

　黑衣人聞言冷哼一聲，傲然道：「喬天陽是什麼東西，老夫沒聽說過，怎麼，難道這世間還有與老夫修為相當的人存在？」

　黑衣人說到這裡，竟然緩緩的減慢了奔行的速度，一雙眸子更是盯著衛景風雙眼，彷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衛景風迎著黑衣人的雙眼，心頭微微一震，暗道難道自己猜錯了，可是這地球位面世界之中，當真有那麼多凌駕於修真界最高境界以上的強者存在？

　如果這黑衣人不是喬天陽，那他到底是誰？衛景風心中思緒如閃電，但表面上卻並沒有任何神色露給那黑衣人，並且望著對方，點頭道：「雖然沒有與此人交手，但以他的修為，他絕對是現今這個位面世界唯一可以與你抗衡的人。」

　黑衣人眼中射出一抹精光，彷彿來了濃厚的興趣，沉聲道：「當真有這等人物存在？不過也不值得奇怪，待老夫尋找到遺落在海底古陣的東西，別說這個位面世界的人類，即便是更高位面世界的神魔，老夫也是見一個殺一個。」

　衛景風聞言心頭劇震，凝聲道：「你真有這麼厲害？」

　黑衣人冷哼一聲，淡淡的瞥了衛景風一眼，冷然道：「不用懷疑本君的實力，放眼這個地球世界，老夫早已再無對手。」

　黑衣人的語氣，平靜的很，可是卻有一種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龐大氣勢，即便衛景風都沒有半點懷疑擁有笑傲天下的能力。

　衛景風心頭思緒湧動，只覺得這黑衣人的身份越來越神秘，想起他剛剛所說的話，突然心頭一動，問道：「既然這天下沒有你忌憚的人，而且更高位面的神魔你都不放在眼裡，那麼你為何還不敢以正面目示人？還有，這地球位面世界以上，真的還有別的世界存在，現在還有真正的神魔嗎？」

　黑衣人彷彿一路上無趣，所以衛景風這麼多問題他並沒有覺得煩躁，而且還像是來了興趣，微微看了衛景風一眼，一邊向著東邊海域飛行一邊說道：「老夫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他日若有機會，你自會知道。至於這個世界還有沒有更高的位面存在，答案是肯定的。宇宙之浩瀚，遠非人類所以想像，人類現在所發表的那些所謂的高科技，簡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戲，真正想要探索這個宇宙世界，唯有神魔才能夠做到，而且，唯有那種足以開闢出新天地新空間的強大神魔，才有遨遊整個宇宙太空的能力。」

　衛景風聽他說到神魔的時候如數家珍，心頭猛然一動，忙問道：「你為何對這些如此熟悉，難道，你就是其中的一個神魔？」

　黑衣人聞言身體似乎微微震了一下，隨後，他低頭看著衛景風，淡淡道：「神魔神魔，在你看來，神魔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