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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詭話》第27章
舟山奇行04

大奎提到“無回谷”和拋尸時,老滿幾乎把頭甩斷,連聲大喊:“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

“不關你的事?那這樣東西你還記得嗎?”

大奎抬手插入泥怪的身體中,沒過多久就從爛泥裡拖出一輛老舊的油車,與油廠的那架相仿,不過更加老舊,車身有多處腐壞,木頭的顏色也接近深綠,還拖著些海藻似的絨毛,像是在水里浸泡了許久。

老滿見了油車渾身僵直,眼神閃爍不定,比起之前的驚懼,更多了一絲心虛,但是嘴上卻犟著不肯吐實,只說什麼也不清楚,大奎也不逼問他,慢條斯理地打開油車上蓋,突然間,從濕泥中伸出一條條臂骨,灰白的爪子全部探向老滿,粗暴地拉扯著他的衣服,將他硬生生地從地上拽起來,托高了往油車裡按。

老滿大聲呼救,拼命掙扎著想要從油車裡爬出來,但是光憑他一人的氣力卻掙不過那麼多條手臂,油車的車肚極為狹長,即便是瘦小如李安民,想要躺進去恐怕也得學會縮骨神功,更遑論老滿的魁壯體格,他是被強行塞進去的,清晰的骨裂聲與淒厲的哀嚎在洞道裡起伏盤旋,聽得人心驚膽戰,李安民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老滿的求生慾望很強烈,哪怕身體被擠進油車裡,兩手仍然死死地摳在邊緣,嘴裡不停地求饒,大奎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冷笑著說:“還記得當時你是怎麼對我的嗎?就像這樣,把我關在狹窄的油車裡,用石鎚一錘一錘地敲擊木樁,活活敲醉我身上每一根骨頭,疼啊……你知道有多疼麼?終於輪到你還給我了,把你的命還給我……”

“是你?你是宋老師?”老滿的聲音漸漸變弱,涕淚縱橫地喊冤:“不是我!不是我想殺你啊……是老王那傢伙,他怕你把挖掘出來的文物上交才動了壞主意,我是一時糊塗……都是老王!是被他逼的!”

大奎無動於衷,仍舊維持著平緩的語調:“我的命也就算了,你看看這些白骨,都是被坑在無回谷的枉死鬼,你們勾結開黑團的人販子,把旅客拐帶到荒山里,殺死男人拋尸谷底,女人幽禁在山洞中當作生育的工具,不論是無回谷還是所謂的舟山奇景都是編出來掩人耳目的幌子,根本沒有大舟山至蝥江這條旅遊線路! ”

李安民瞪大雙眼,轉頭看向葉衛軍,見他頷首,​​背脊上頓時竄起一股涼意,難怪在飯桌上,老滿一直說山路難走,有意無意間鼓動她跟苗晴留在油廠裡作客,帶著獵槍不是為了預防萬一,而是方便殺人滅口啊!

老滿喘著氣吃力地嘶叫:“我也是不得已!咱這山疙瘩裡沒有年輕女人,不這麼做誰肯嫁進來?我老婆也是買來的,全村都乾,別的村也這麼幹,我……我不得已呀!不得已呀!”

不等大奎開口,苗晴就哼著氣說:“得,女人都成母豬了,我說師傅呀,販賣人口是死罪,買人再加上殺人,你做這檔事的時候就該有覺悟了,死了也不冤。”

李安民跟炮筒都沒意見,葉衛軍卻一反常態地發話了:“宋老師是吧,那傢伙的確該死,但人的罪孽最好還是交給人來清算……較為合適。”

大奎將蓋子猛地往下壓實,只聽咔啦一響,老滿頓時就沒聲了,葉衛軍刷地站起身來,大奎舉手安撫道:“放心,他還沒死,雖然離死也不遠了,你的用意我明白,我們已在這個不見天日的牢籠中等了太久,只要你能幫我們解脫,仇恨和人命無足輕重。”他垂下雙肩,巨大的泥怪又重新恢復成一灘泥漿水,泥水中的白骨卻抖動著,發出“咯咯咯”的脆響。

炮筒抱著苗晴脫力地坐在地上,李安民看出大奎沒有敵意,膽子也壯了起來,膽儿一肥,好奇心也跟著噌噌飆漲,她貼在葉衛軍身後,探出腦袋問:“解脫什麼?你總得說清楚呀,這沒頭沒腦的,也不知道該從哪兒入手,對了,老滿叫你宋老師,你不是大奎?”

“借他身體一用。”大奎的皮囊雖然慘不忍睹,但這個宋老師的涵養卻是極高,他很有耐心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一九七三年夏,羅江鄉浪墅橋村的村民在建造排洪站時發現了世界聞名的河姆渡遺址,該遺址上下疊加了四個文化層,第四文化層的時代距今約七千年,那次發現在海內外引起了巨大的反響,文管會立即組織人員在73年至78年間進行了兩次大規模的發掘,宋老師與王老雖然沒機會參與發掘工作,卻在多年後結成搭檔,鍥而不捨地以遺址為中心進行發散式的搜索。

兩人陰錯陽差尋到人丁稀少的老江村里,封閉的小村非常排外,搜尋工作處處受阻,甚至有生命危險,王老以嫁女兒和介紹對象為利處破開僵局,迎得村人的歡迎,當時協助他們的人正是老滿。

老滿那時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做起事來很賣力,一般人不敢踏足的險山惡水他也敢闖,就這麼在大山荒林裡摸爬滾打了三年之久,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處谷地發現了縱橫交錯地下溝槽,那處谷地就是現今的無回谷,專門用來殺人拋尸和囚禁女奴。

當時挖出的地下溝槽有十來條,大部分槽道並不完整,可能開鑿時沒有完工或者後期被人破壞掉,依照溝槽裡排放的器皿和骨製物看來,其特徵形狀都與河姆​​渡遺址出土的文物截然不同,不像是古村落的遺跡,倒似人為集藏,應該是周朝之後的器物,紋飾與製工相對精緻,有的銅壺中竟然裝著金貝玉管,可附近並沒有墓葬的痕跡,也不像是殉葬物。

兩人在整理文物時發現了不少線索,其中至關重要的是一塊骨片,依形狀質地看來,那塊骨片是某種大型動物的肩胛骨,一面刻有圖形,一面刻有像形文字和奇異的花紋,圖形是雜亂的縱橫線,只有呈直角相交的兩條線被染成紅色,依據文字解讀,這骨片的用處相當於地圖,圖形中的紅線共有四條,但是骨片上只有兩條紅線,顯然那骨片是殘缺的,記述的文字也不完整,隻大概揣摩出在紅線的聚合處肯定是埋藏著什麼。

王老與宋老師一致認為骨片上所刻的縱橫線就是地下溝槽,但是該怎麼在眾多溝槽中分辨出紅線所標失的槽道則成了大難題。在這時,兩人在主觀意向上發生了根本性的分歧,宋老師認為這是個重大發現,必須上報並藉此取得更大的協助,而王老卻早在發現文物時就起了貪心,那時老江村已有買賣人口的習慣,自然不願意被外人發現。

有天晚上,王老與宋老師在老滿家院子裡吃晚飯兼交流,就著不同意見各抒己見,幾杯烈酒下肚,兩邊情緒都激動起來,從交流變成了爭執,在爭吵過程中,王老說脫了嘴,宋老師本來以為他堅持獨立鑽研是出於學者的好勝心,沒想到是私慾作祟,當即摔了酒杯往屋外走。

王老一個人攔不住他,喝令老滿幫手,宋老師素有文人風骨,說白就是清高自恃,與老江村村民沒什麼來往,跟老滿也說不到一塊兒去,但是王老不同,八面玲瓏,嘴上說的天花亂墜,老滿一直討不到老婆,就巴望著通過王老拉姻緣,他現在的老婆也的確是由王老牽線做的買賣。

早年,老江村人喜在自家榨油,油車油磨大多人家都自備,雖然老滿不靠榨油過活,但油車卻一直擺放在院子裡沒挪動過,在那天,他跟王老兩人將宋老師就近塞進油車裡,用稻草坯子蒙了頭臉,老滿壓住木蓋子,王老輪動懸錘,就這樣將宋老師活活砸死。

老江村的人並不把外人的生死當回事,不過王老心裡不踏實,於是跟老滿連油車帶屍體抬到無回谷準備拋尸,結果宋老師的鮮血混著油末從導管裡溢出來,滴落在溝槽上,竟讓那一片灰白的土石起了變化,連鮮血沒染上的地方都泛出了淡紅色的光澤。

王老窺出了端倪,竟然叫老滿用錘子繼續敲打木樁,從宋老師的屍體上榨出更多溫熱的血液,將那些混著老油的血澆在其他槽道內觀察變化,想藉此方式分辨出代表紅線的溝槽。

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王老都在研究溝槽變色的原因,做了許多試驗,效果都不明顯,最後發現以熱油澆灌能立時顯出顏色來。埋在地底的溝槽尚未挖掘完全,要在眾多槽道中找出特定的四條並不是件容易事,他需要人手,還必須在暗中進行,不能對外聲張,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現有資源。

為此,王老與人販子勾搭成姦,當上了老江村的“月老”,專為村里的男人討老婆,還在無回谷裡找了一座山洞當作“洞房”,對於老江村的男人來說,買婆娘就是為了生育和紓解□,這種事情不能公開,一旦公開就沒有福利了。於是那座山洞就成了幽禁女奴的隱秘場所。

每個女人身上都掛著所屬男人的牌子,在生下孩子之前她們只能與“丈夫”發生關係,一旦生育過後,就徹底淪為任所有男人發洩□的□,死了以後屍體直接被拋入峽谷深澗中。

老江村的人視王老為恩人,自然願意為他幹活出力,至於開黑團誘拐旅遊人士則是後來興起的勾當,跟王老倒沒有直接關係。王老因工作調動移居到國外,沒了指揮員,挖掘的進程不得不中斷。

說來也巧,老江村為了吸引旅客,在後山竹林建油廠和手工藝迴廊,他們挖溝槽都是挑偏遠的深林山洞,誰知開山時在自家門前挖出了第三條溝槽,也就是油廠外的血油溝。

王老人在國外,得知消息後欣喜若狂,但一時半刻回不去,於是照著三條溝槽的排列推測出最後一條溝槽的大致方位,再結合骨片上的文字揣度出藏寶地的位置,他列出了所有可行的路線,用排除法仔細篩選,最後只保留了其中一條。

這次回國,王老急不可待地想要確認這條路線,早在機場就跟老滿搭上了線,跟團走一方面是為了搭順風車,另一方面以旅客身份遊覽山水也不致招人側目,誰料喜到頭來竟是悲,多年前,他殘忍地殺害了共事的搭檔,如今自己也成了好伙計的槍下亡魂。

常言道一報還一報,天道循環,人果然還是不能做虧心事,李安民以前不信“上蒼有眼”這四字,現在不得不信,不管是上蒼還是什麼,總之都給你記在賬上,欠的終歸要還。

大奎從王老的背包中翻找出骨片扔給葉衛軍,平淡地陳述:“我看過老王畫的路線圖,非常精確,這座千龍洞外濃霧迷繞,沒有這麼精確的路線指示,想找對位置不容易,看來他是注定要把命丟在這洞裡。”

“他何苦要老滿帶路,自己找來不就沒事兒了?”李安民隨口嘀咕了一句,她自認音量開得比蚊子小,還是給大奎聽見了。

“沒有老滿他的結局也不會變。”大奎往洞道深處走了兩步,“千龍洞距離老江村不算太遠,也勉強稱得上奇景,為何多年無人問津,除了濃霧還有一個更重要原因,那就是深入洞窟的人迄今為止……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去,只要再往前走個一兩百米,不需要任何人動手,他們都會喪命,老王沒猜錯,這洞底深處的確另有乾坤,但不是寶藏,而是法壇。”

“法壇?跳大神的舞台嗎?”李安民虛心請教,雖然面目可怖,但她感覺這位宋老師在生前應是個很講道理的人,說話文質彬彬的,儘管語調森冷,口氣卻和緩如一,就算是對著殺死自己的仇人仍然能以禮相待,說起來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親自下毒手,不過在王老的死上面,他有挑撥之嫌,以對付仇人的標準來估量是相當溫柔了,李安民也不怎麼怕他。

“跟跳神的形式略有不同,是祭祀和作法的場所。”老師不愧是老師,生前生後都一樣,對好學份子總是不吝指點,解說完兩者之間的區別後,他又問: “你知道溝槽為何會變色嗎?”

“變色石,感溫。”李安民沒忘記王老先生的解釋。

“沒錯,感溫,鐵元素受熱之後融化滲出形成暗紅色的鐵水,槽石中的鐵元素來自於動物和人的鮮血,即便表面有灰土層掩蓋,但是血液中的鐵離子卻被冰封在石體內部,包括你們腳下的淡紅色冰凍和千龍洞外的紅水都是鐵氧化而成的產物。”大奎停了會兒,繼續道:

“骨片上所標示的四道紅線呈井字型排列,我們所處的山洞就處在中心位置,往東西南北方向各有兩條交叉的暗道,暗道兩頭各連接紅線的四個交疊點,所代表的正是中心法壇之外的四處祭堂。”他指向被泥漿水沖開的破洞,“那就是其中一條暗道,原用作運送祭奠物品,法壇關閉之後暗道也隨之被堵死,這條暗道由下往上呈斜角延伸,另一端通向老江村殺人拋尸的谷底,谷底之下正是埋葬了數千具屍體的祭堂。”

“是五靈祭。”葉衛軍將下巴擱在李安民肩上,可能是失血過多,聲音有點發虛,“以人、禽、獸、蟲以及草木為祭品的敬神儀式,多是災荒時用於求雨祈福,是種古老的血祭禮。”

“這我也不清楚,不過五處祭堂裡的確放置了大量的人屍與蟲獸屍體,由於陸地下沉,原本位於山巔的法壇降至地面,而另外四處祭堂則被深埋於凍土層下,你們所看到的千龍洞只是這座大山的山尖而已。”大奎搖著頭,肉屑從頭上、耳孔裡撲朔朔落下來,謝家兄弟扭著身子爬到他腳邊,像兩頭貪食的餓狗般低吼著舔食地上的血肉,另外十來具屍體也繞過葉衛軍四人爭先恐後地撲到謝家兩兄弟身上,謝家兄弟嚼著大奎身上掉落下來的碎肉,而那些潰爛的死屍又瘋狂地啃食他們身上的肉。

炮筒和苗晴停止了抬槓,李安民用雙手摀住嘴巴,昏暗的洞道中除了屍群低咆和撕咬,更多了一種黏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大奎往後退了兩步,悠悠嘆道:“地下陰水回湧,將這座千龍洞變為禁錮靈魂的牢籠,人若在這兒死掉,就算七魄消弭,屍身腐壞,魂也無法離體,變成像這種行屍走肉的模樣,它們時刻處於飢渴中,卻又本能地懼怕活物的陽氣,只能依靠互食來維持身體機能,直到最後一片肉被撕扯殆盡。”他指向在泥灘裡顫動不休的白骨:“變成那樣就無法自如活動了,但靈魂依舊被束縛在骨中,只要打開封閉的法壇,讓天光透入地底,才有可能解放這些靈魂,遺憾的是,自法壇被封以來從沒有人能將這條路走到底,近百年間此處更是成了無人谷,等來你們是意外中的驚喜,在這點上或許真要感謝老王與老滿……”

李安民腳底涼氣直冒,聽宋老師的口氣是指望他們當救世主了?開玩笑!既然沒人能走到底,誰來保障他們的安全?繼續往下走十有八九是死路一條,她怕死呀,更怕死了以後還要跟眼前這群走屍作伴,連屍體都要被啃成白骨,這賠血本的生意她才不幹!

“呃,宋老師,我真的……很同情你們的處境,不過你看,咱們這邊有傷號啊,身體健康最重要,沒有好體魄哪兒扛得住?別出師未捷身先死,你們撈不到好處,這洞裡又要多幾隻倒霉鬼,劃不來,不如你讓我們先出去療傷,回頭再從長計議。”李安民搓著手,滿臉討好的笑。

炮筒噗了出來,苗晴酸溜溜地說:“瞧這小算盤精細的,老葉,我看你還是趕緊把她娶進門夫唱婦隨吧,這媳婦兒可不能丟,她連你都能擺算盤珠子上搓咧。”

李安民臉上陣陣發熱,心道:是是是,我是貪生怕死,拿葉老哥當藉口確實不厚道,但這不也是為了能讓大夥都活命嗎?救世主哪兒那麼好當的?逞英雄逞成狗熊就算了,別連小命都玩掉。

那群行屍走肉中還算謝家兄弟比較有本事,那十來具屍體沒咬上幾口就被他兩人給反啃了,最後三個扭成一團,五個疊成一堆,不分敵我的相互撕拉啃嚼,估計謝家兄弟剛死不久,反應能力和身體靈敏度高過其他陳屍,在群毆中依然佔上風。

苗晴拍了拍炮筒:“不愧是你本家的,動手能力賊強。”炮筒兩腿抖成了篩子,還不忘豎起拇指,強皮歡笑,丟給她一個表示自豪的眼神。

李安民徹底敗了,這等臨危不亂,裡子不保還丟不下面子的樂觀派作風太值得學習了,誰還敢說她神經大條她就把炮筒和苗晴推到前面,這才是中國原產——粗到能接電纜的強壯神經。

葉衛軍橫了他們一眼,煞白的俊臉上浮現出無力的表情,大奎“呵呵”低笑,隨著嘴唇的開合,上排牙齒又掉落兩顆,他把臉準確地對向李安民,緩緩說道:“不是我要強迫你們做什麼,而是有些講究,不到那個特定的時辰,就算開啟了法壇也沒用,每隔百年便有一周開壇日,今天正是百年開壇日的第三天,除了開壇日,陽光是照不到法壇上的,如果錯過這七日,那便要再等上百年,就算我們能等……你們等得了嗎?”

李安民心說那是等不了,再過百年他們還不都死到骨頭能打鼓了?可這會兒要是英勇往前衝,估計不用等百年,百日之後骨架子就噌兒亮了。

炮筒和苗晴不發表意見,李安民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葉衛軍,擰眉再次強調:“衛軍哥,我還沒活夠啊。”

葉衛軍神情凝重地揉揉她的毛腦袋,眼光凌厲地掃向大奎,沉聲問:“你到底是誰?”

這一問把其他三人都給問愣住了,炮筒看看葉衛軍,又看看大奎:“他是誰?反正不是咱見過的導遊,老滿不是喊他宋老師嗎?”

“他不是大奎,也不是姓宋的。”葉衛軍拉下臉,在李安民看來很有黑面閻王的氣勢,“先不提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就看謝家兄弟和其他屍體相互蠶食,為什麼獨獨他例外,泥灘裡的白骨連動一下都困難,又怎麼能聚合成泥怪,如果姓宋的確實借用了大奎的身體,那些行屍為什麼不攻擊他?”

李安民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就算大奎說的話都是真的,死在這兒的靈魂都被束縛在屍骨裡,那他能藉用別人身體……這首先就說不過去。

苗晴轉身趴在砲筒肩頭,狐疑的目光在大奎身上來回掃視,突然眉頭倒豎,皮笑肉不笑地問:“我看那泥怪和這些走屍都是你弄出來的吧,想把我們騙進洞裡,你有什麼企圖?”

大奎低笑一聲,抓了抓摔爛的後腦,歪著脖子開口:“西洋鏡這麼快就被拆穿了?我是誰……不重要吧?”話說到最後變了聲調,換成一種尖細嘶啞的嗓音,吐字很古怪,字尾上揚,發聲時帶著“咔咔”的喉音,不仔細聽還以為是在打噴嚏。

苗晴“啊”了一聲,李安民看向她,問:“你認識?”

苗晴搖頭,摸著下巴說:“你不覺得他說話的聲音很像老鼠在吱吱叫麼?”

人聲和老鼠的叫聲怎麼能扯到一塊兒去,李安民服了她的跳躍性思維,大奎的臉皮抖了抖,血肉直往下掉,他細聲細氣地道:“不管借用誰的身份,話都不假,是不是真的相信你們自己能分辨,這身體損壞嚴重,我也支持不下去了,接下來請你們自便吧。”

話音剛落,大奎就如爛泥般癱軟倒地,李安民看見一團黃煙從他身上蒸騰而出,升到洞頂瞬即就消失了,謝家兄弟以餓虎撲羊的勢頭撲過去撕扯他的屍身,兇殘的吃相彷彿早就在等著報仇雪恨的這一刻。

李安民看他們撕爛大奎的棉衣,用利牙硬生生地扯下皮肉大口吞嚼,胃裡有如翻江倒海,回頭眼巴巴地瞅向葉衛軍:“衛軍哥,我們趕緊撤吧,這兒太危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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