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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詭話》第73章
牡丹花帕01

  春暖花開的時節,失蹤整年的李安民又回來了。家人報了警,她只能編個游大山迷路的理由。這不著調的謊言說出來連李安民自己都覺得汗顏,爺爺奶奶見她為難,再三確定她的安全後也就不再多問。

  大學課程還要繼續,跟李安民同屆的學生已經快畢業了,她還得跟著學弟學妹們重修一年,還是獨自住在那間死過人宿舍裡。

  李安民時常會在洗臉時欣賞鏡中的自己,沒人發現她的身體換了,換成了另一個李安民的軀體,是最初跟靈魂配套的原裝正版貨。她盡量把自己打理得跟以前一樣,從髮型到穿著,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區別來。

  返校時正值牡丹花季,學校附近有個專門替人繡牡丹花的阿媽,不是時下流行的十字繡,而是用傳統的刺繡方法,在織物上一針一線地繡出花形,她總是包著一塊花格子布的頭巾,身穿過時的藍色布衣,坐在街角擺地攤,攤子上鋪滿四四方方的繡花手帕。

  李安民把她稱作“花阿媽”,花阿媽每天下午五點準時出攤,如果放學晚,李安民在回宿舍的路上總能看見她抬著頭,伸直脖子,用期頤的眼神來回掃視過往的路人。

  可是男男女女只是漠然地從攤子前走過,從不低頭看一眼。

  是啊,這年頭誰還用手帕,誰還用這種樸實無華的布手帕。

  有天系裡聚餐,傍晚回舍時,李安民又看見了花阿媽,她還沒收攤,蜷身坐在一塊黑布上,路燈懸在頭頂正上方,光線昏黃又閃閃爍爍,映照出一個飽經風霜的農婦形象。

  李安民看得心酸,就走過去蹲在攤子前,黑布的白手帕很扎眼,布料有些硬,白的泛灰,像病房裡用舊了的床單,手帕邊緣的包邊是手工縫上去的,縫得很細密,牡丹花繡用的是銀絲線,繡在手帕中央,每一朵花形都不同。

  就在李安民挑選手帕時,花阿媽還不停手地在布帕上刺繡,用的是細如頭髮絲的紅線,捏針的手指像乾燥的紅蘿蔔,很緩慢地在布料上穿進穿出,不像是個嫻熟的繡花工,但她沒貼紋樣,好似圖形就浮在布面上,從莖部開始一針一線地往上繡。

  李安民問好價錢,挑了兩條手帕,花阿媽抬起頭,她的臉上紅彤彤的,比所謂的“農村紅”還要重些,在顏色最深的部位能看到一粒粒細密的小疹子。李安民稍微往後退了一步,正想走,卻見花阿媽拆開繃子將繡好的紅牡丹手帕疊好,塞進布包裡,捧著布包送到李安民身前。

  燈光把她的臉映照得黃蠟蠟的,細密的疹子滲出白色的膿點,李安民又往後退了兩步,一隻飛蛾撲騰著翅膀越過李安民的肩膀,穿透花阿媽蠟黃的臉,朝上方的路燈飛去。李安民的心往上提了提,往地面上瞄,黑色的地墊把光全吸了進去,看不出光影,沒有一絲深淺變化,花阿媽的腳下竟然沒有影子,她站起身來,朝前伸出雙手,李安民發現她的手背上也覆蓋著一層尖疣,像是一種皮膚病。

  李安民的心“咚咚”跳了起來,轉身就跑,可沒跑幾步又停了下來,她心想:鬼啊怪的見得多了,連自己都是移過魂的怪胎,還有什麼好怕的?那花阿媽好像有什麼事要傳達,不如問清楚再說。

  她剛回頭,一陣涼風撲面吹來,把李安民吹得眯起了眼,定睛再看時,路燈下空盪蕩的,到處都找不到花阿媽的影子,就好像連人帶著攤子一起被風給刮走了。

  這件事過去不久,系裡和當地的攝影協會共同組織為期三天的戶外活動,地點在環境清幽的林園,參加活動的除了學生,多是五六十歲的攝影愛好者,主題是“生命之樹”,主拍攝對象是藝東學院的兩名人體模特,主要是通過人體來展現自然的美感。

  男模很面生,估計是新人,女模名叫葛雲,是住校模特,李安民曾用三天時間完成了一張以她為參照的水彩作品,李安民對這名裸模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不是她的年輕美貌的面龐,也不是緊致勻稱的身材,而是遍布在她大腿和小臂上的傷疤,像是用小刀片劃出來的痕跡,淺白色的細痕和小麥色的光滑肌膚相映成趣,不顯難看,反而有種異樣的殘缺美。

  到了場地後,葛雲頭戴花冠,光裸上身,腰部圍著葉片做成的裙子,與另一名全身赤、裸的男模在草地上擺造型,幾十架長槍短炮圍成一圈,對著他們響個不停。那些老人似乎對拍攝人體投注了極大的熱情,有人甚至把相機從三角架上拿下來,不斷改換方位,從各個角度取景。

  學生們不參與到攝影活動中,分散在各處畫風景,也有人湊熱鬧地從旁圍觀。李安民和同班的王妍坐在湖岸邊磨洋工,王妍回頭看了一眼攝影地點,悄悄說:“都是一群老色狼,這叫集體觀、淫。”

  李安民微皺眉頭,沒發表意見,她透過人群看向舒展軀體的葛雲,她的動作舒適協調,沒有一絲畏怯,表情也很坦然,旁若無人地展現人體的各種姿態,自得其樂,像在林間玩耍嬉戲的精靈。

  相比而言,在她身邊的那個男模反而顯得很侷促,每個動作都略顯僵硬,有遊人圍觀時,他還會徒勞得遮遮掩掩。

  遠遠觀望時,李安民發現葛雲左肩上的皮膚泛出淡紅色,但是定睛細看,又和平時沒什麼不同。

  “葛雲的鏡頭感很好,動作的持久度高,是塊當明星的料。”李安民一般不會把人的裸、體當擺件來欣賞,葛雲是個特例,她的身體就像個精緻的藝術品,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怎麼擺都好看。

  王妍不以為然地輕哼了一聲,說:“她啊,就身體能看了,人際關係一塌糊塗,還特別愛現,像這次戶外寫生,別的女模都不太願意來,她就願意,死乞白賴也要跟著,聽說她是被潘教授帶到藝東來的,是簽約的模特,潘教授每次到外校上人體課都會帶著她一起去,有人懷疑他倆是那個。”說著,她豎起一根小指在李安民眼前晃了晃,露出邪惡的笑容。

  潘教授是美術學系的主任,今年四十五歲,在畫界頗富盛名。李安民只在課上見過他,對該教授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嚴厲死板,他指導模特擺造型的時候總是會磨很久,一點兒不合意也不通過。

  但是很奇怪,潘教授對其他模特很嚴厲,卻從來不強求葛雲去擺固定姿勢,只用簡單直觀的話描述要表現的場景,然後放任她自由發揮,大家都猜測這兩人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或者是潘教授有心要老牛吃嫩草。

  李安民沒把這些八卦放在心上,中午休息時,她一個人去上廁所,公共廁所離活動地點較遠,隱在山陰處的竹林裡。李安民在蹲坑時聽見細微的呻吟聲從墻外傳來,她以為誰發生了意外,繞過去想看個究竟,沒想到竟看見一幕料想不到的場景。

  葛雲穿著前開扣的白色連衣裙,釦子解到腹部,裡面沒穿內衣,露出豐盈的胸部,她的整個背部貼靠在廁所外墻上。社團裡的某老人一手舉著相機湊近拍照,另一隻手不時伸過去揉捏她的身體,葛雲上身往前挺,配合撫觸扭動身軀,仰起頭,發出“啊啊”的叫聲,聽起來似痛苦又歡愉。那老人就趁機按下快門,捕捉她叫歡時的姿態。

  這畫面實在是太齷齪了,李安民最噁心這種借藝術為名乾猥瑣事的“藝術愛好者”,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還不學著檢點,她心裡罵髒話,用勁踩了一下腳邊的樹枝,冷聲問:“你們幹什麼?”

  老人像被嚇到一樣全身驚跳起來,看到有人來,連忙單手遮臉,丟下葛雲落荒而逃。

  葛雲偏頭看向李安民,潮紅的臉上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她抬手將汗濕的頭髮撩到耳後,用脆嫩的聲音問:“有事嗎?”她也不把衣服扣好,就這麼袒胸露乳地靠在墻面上喘息,敞開的前襟隨著胸口的起伏波動。

  李安民突然泛起一絲奇妙的感覺,她快步走過去,替葛雲把鈕釦一粒粒扣上,低聲問:“你怎麼回事?”

  葛雲眨了眨眼,歪過頭微笑,回道:“劉老是要給我拍特寫,會加錢的。”

  李安民皺起眉頭,葛雲的年紀跟她差不多大,但是說話的語氣卻還有種稚氣未脫的感覺,她想了想,拉住葛雲的雙手說:“離這麼近拍不出漂亮的照片,以後別讓人隨便碰你,那不好。”

  葛雲皺起臉,搖頭說:“我叫他幫我擺姿勢,以前很多人都會碰,大家願意碰我才是不嫌棄我,沒什麼。”

  李安民給驚到了,葛雲在來藝東之前也是做人體模特的嗎?什麼叫很多人都會碰?他們畫人體的都有一個共識,就是絕對不能觸摸模特,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李安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講,就牽起她的手,準備先把人領回去,可是當葛雲的背離開墻面時,李安民發現墻上紅了一片,她連忙把葛雲轉過來,發現白色的布料上滲出血來,就在左肩的部位。

  李安民心想有可能是被墻面上的粗石子給擦傷了,趕緊帶葛雲回大本營處理傷口,怪的是擦去血跡後找不到任何傷口,只是在毛孔裡殘留了淡淡的血點。

  李安民把葛雲帶回去後,向來對學生不假辭色的潘教授竟然拉下身段向她道謝,語氣極是誠懇,然後把外套披在葛雲肩上,帶她坐到僻靜處吃飯,呵護的姿態確實不同尋常,但是比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李安民倒覺得潘教授對待葛雲的態度更像慈愛的長輩,像父親對待女兒,如果是這種感情的話,父親會讓女兒做裸模嗎?

  李安民坐在湖邊畫風景時,那個對葛雲上下其手的老傢伙找上門來了,他表示想和李安民單獨談談,李安民回頭看了眼浸泡在池塘裡翩然起舞的葛雲,帶上美工刀,跟那老頭走到遠離人群的樹蔭下。

  那老頭自我介紹道:“我是市影協的劉國川。”說著從口袋裡拿出名片要遞上去。

  李安民把手一揮,抖起腿,不耐煩地說:“你有話快講。”有屁快放——後半句話她憋在了喉嚨裡。

  劉國川推了推眼鏡,他是為了澄清剛才的事才找上憐憫:“我怕你有誤會,必須要跟你說清楚,我邀請她充當私人模特是為了拍出更精彩的照片,葛小姐自己也很樂意接受,我們是老相識。”

  李安民不客氣地說:“這事我不管,不過在那種人來人往的公共場合,最好別整出動靜來,廁所墻隔音效果不好,人在裡面蹲著膈應不膈應。”

  劉國川老臉漲紅,氣急敗壞地解釋說:“我那只是替她調整姿勢,而且是她非要讓我動手的,我拍了這麼多年人體攝影,從來沒動過歪心思,你可以去看看我的作品,追求的都是藝術美感!”

  李安民心說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實在懶得跟他多囉嗦,隨口應付兩句,轉身往回走。

  劉國川突然蹦出來一句:“那女的精神有毛病,她就喜歡被人摸。”

  李安民頓住腳步,微側身,眯起眼瞥過去,輕問:“你說什麼?”這種話是一個中老年藝術愛好者能說得出來的嗎?

  劉國川為了面子連裡子都不要了,他把能抖的底全都抖了出來,原來葛雲高中沒上完,是輟學打工,從流動模特做起,在各個院校和藝術培訓中心當人像素描的模特,後被熟人推薦進攝影班裡當人像模特,她表現欲旺盛,鏡頭感極強,在業餘模特中算是搶手貨,經常到處趕場,行情好的時候一個月能賺兩千多塊錢。

  因為展覽需要,社團要在街頭舉辦人體攝影活動,葛雲是人像模特,這攝影活動本來跟她沒關係,可沒想到她竟然自己跟去了,在大庭廣眾下脫光衣服擺造型,把其他模特的風頭都搶光,也正是因此才走上人體模特的道路,潘教授在攝影展上看到了葛雲的照片,覺得這模特感覺很好,才把她挖進藝東當簽約模特。

  劉國川聲稱葛雲最喜歡讓別人來幫她擺弄姿勢,碰哪裡都表現得很樂意,甚至主動要人去摸,一點兒也不害羞,什麼動作都敢做,她把賺到的錢全用在保養和買衣服上,還特別喜愛搜集可愛花哨的女性用品,看上去和一般拜金女沒什麼兩樣,而且很小氣,雖然她在人體愛好者的群體裡很能吃得開,卻總是受到同行的排擠。

  劉國川之所以爆這些爛料無非是想用葛雲的放浪形骸來讓自己的不當行為合理化。李安民對他沒任何想法,倒是對葛雲產生了興趣,劉國川把她描述得像個欲求不滿的小淫、娃,但是就李安民的個人觀感而言,葛雲並不像他形容得那麼放蕩,甚至還有一種天然純樸的感覺。

  首日活動結束後,一行人就入住在附近的賓館,潘教授把李安民和葛雲安排在雙人間裡。吃完晚飯後,李安民在外面看電視,葛雲在浴室裡洗澡,她用消毒水把浴缸擦了一遍又一遍,放上滿滿一浴缸的熱水,灑下浴鹽和乾花,很享受地泡浴。

  葛雲這一泡就是個把小時,李安民想上廁所,就走到浴室外敲門,問她好了沒,浴室裡沒有動靜。李安民察覺到不對勁,趕緊扭門把,沒鎖,她立刻推門進入,刷的掀開浴簾,看見葛雲仰面躺在浴缸裡,後腦勺平放在瓷台上,雙眼緊閉,滿池子水變成了淡紅色,還有鮮紅的絲縷浮在水面上,從她背後緩緩漂出來。

  李安民喊了聲“葛雲”,那姑娘突然睜開眼睛坐直身,轉頭瞧向李安民,看了一會兒才笑著說:“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李安民發現葛雲左邊肩胛骨的部位又出血了,連忙叫她起來,邊說邊伸手要扶,葛雲叫道:“別過來,別碰這水,髒死了!”

  李安民的手僵在半空中,葛雲馬上補充道:“不是說你,是說這血水髒,哎呀,你先出去吧,我再衝一把就好了。”

  “你的肩膀出血了。”李安民縮回手。

  葛雲用手在背上抹了一把,不在乎地笑道:“沒關係,經常這樣,我都習慣了。”

  “經常?”

  “嗯,這是正常的血液循環,把髒血排出去,生成新血,等排完就不會再出了。”

  李安民默默地退了回去,就算沒醫學常識也知道血液循環不是靠出血來完成的,但是看葛雲早已習以為常的樣子,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問。等葛雲出來後,李安民近距離觀察她的背部,沒有傷口,只有殘留在毛孔裡那些細細的小紅點。

  葛雲似乎自己以外的人事物都不感興趣,她用自帶的粉色印花床單和枕套把床重新布置了一下,然後旁若無人的光著身體坐在粉花床單上做面部和身體護理。

  要說葛雲目中無人那也不是,她只是不會主動跟人搭話,一個人自得其樂地沉浸在個人世界裡。

  “你背上的傷……有去醫院看過嗎?”李安民問。

  葛雲對著鏡子梳理頭髮,像是沒聽到似的,等李安民叫了她的名字,她才回頭,問道:“你在跟我說話?”

  李安民無力地想:這房間裡除了你跟我還有誰?

  念頭轉動時,李安民不經意地掃向窗口,黑漆漆的玻璃上倒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她心裡咯噔一跳,再仔細看時,卻發現什麼也沒有,李安民心想可能是自己雜七雜八的東西見多了,總是疑神疑鬼。

  葛雲正對著窗口,大方地伸懶腰,如果對過樓裡有望遠鏡,只要把鏡筒往這邊一挪,那真是滿室春光盡展眼前,還是不打碼的。李安民連忙跑過去拉上窗簾,喘了口氣,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你有去醫院看過背上的傷嗎?”

  葛雲反問:“為什麼要去醫院?我又沒覺得不舒服,女人每個月出那麼多血,也沒人去醫院呀。”

  李安民被噎個半死,葛雲不太擅長跟人交際,談話常會中斷,就像擠牙膏一樣,要推著才能擠出料來,總是答非所問,又不像是故意兜圈子,偶爾會吐出一兩句驚人之語,像是無心話,把別人給膈應到,她自己卻察覺不出來。

  當李安民問她為什麼會當人體模特時,葛雲的眼睛裡閃出光彩,臉上泛出紅暈,表情像孩子般興奮,她大方地說:“我就是喜歡受人關注,一個兩個還不夠,我想讓更多人都看著我,能賺錢又能被人捧著,這個職業最適合我。”

  人體模特也是吃青春飯的,尤其是女模,越年輕、體態越好的就越受歡迎,葛雲為了保持良好的體型和皮膚狀態,把工作外的時間幾乎都用在做護理上,有嚴格的飲食運動計劃。其他模特都想趁年輕時狠撈一筆,積攢資本,捨不得花費,葛雲不存錢,有多少花多少,全花在自己身上,她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時裝雜誌,然後照著雜誌上的搭配去買衣服。

  能看得出來,葛雲很享受人體模特這份工作,而且她對簽約藝東還有些後悔,因為簽約之後不能接私活,油水少,學生們反應冷淡,找不到原來那份充實感。

  李安民無法理解葛雲的大腦回路,談話很難進行下去,只能各做各的事,八點半一到,葛雲敷上睡眠面膜,準時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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