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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詭話》第74章
牡丹花帕02

  李安民關了大燈,開床頭檯燈看書,大約九點左右,她去浴室洗澡,看見浴缸底部散落著一條條紅線,比一般絲線還細,像是被染成鮮紅色的頭髮絲。李安民看見垃圾桶裡有個裝乾花的紅色布包,估摸這紅線應該是布包裡的東西,也可能是脫落的線頭,於是她取下蓮蓬頭開水沖洗浴缸,那些細密的紅絲被水流拉直了,緩緩滑下排水口。

  衝完澡後,李安民擦著頭髮走到窗前,葛雲已經睡熟了,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像胎兒在母親肚子裡的姿勢,她只穿了條內褲,把被子窩在懷裡,露出整片光滑的裸、背,她把被角塞進嘴裡抿著,不時發出“滋滋”的聲音,臉頰紅撲撲的,睡得很香甜。

  李安民心裡又泛起一絲微妙的感覺,總覺得睡在床上的人不是跟她年紀相仿的大女孩,而是一個幼兒。李安民伸手拉被子,正想給葛雲蓋上,卻看到她的背上又開始出血了,這次,李安民親眼目睹了出血的過程,先是許多血點從皮下滲出來,出紅疹似的密密麻麻一片,接著在皮膚上越拖越長,就像無數條細絲從毛孔裡被拽了出來。

  李安民發現,這些出血點排布的形狀很獨特,一層包著一層,瓣瓣相疊,像是在皮膚上刺了一朵盛開的牡丹花,不知道為什麼,這朵血牡丹讓李安民想到了在街角繡牡丹手帕的花阿媽。

  李安民的手還提著被子,葛雲全身哆嗦了一下,嚶嚀著翻了個身,那朵牡丹就被床單給蹭糊了,李安民幫她掖好被子,爬上床關掉檯燈。

  深夜十二點,李安民了無睡意,一閉上眼睛,就會有朵血紅的牡丹浮現在黑暗中,她轉頭望向葛雲,隱約看見泛著微光的紅線從被子上延伸出來,像一條條飄動的琴弦,悠悠蕩向窗口,穿入厚實的窗簾裡,紅絲在葛雲的背和窗簾之間自然懸垂,形成一道或曲或直的下弧線,不停地輕晃、搖擺,像有人牽著絲線的一頭在動。

  李安民掀開被子,赤腳下地,踮著腳走到窗前,屏住呼吸,掀開窗簾一角往外窺探,這家旅遊賓館和很多街頭旅店一樣,前方是燈光通明的街道,後方是縱橫交錯的暗巷。

  正對窗戶的是條倒“T”型的窄路,沒有路燈,只有車棚下的鎢絲燈泡照明,李安民看到花阿媽坐在燈下,兩手捧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像是包著布的棉花團,她手裡捏著繡花針,對著燈光,一針一線地在棉團上繡著什麼,那針頭上繫著的繡線就是從窗口延伸出去的紅絲。

  李安民伸手去觸碰紅線,指尖才沾上,那線就化成粉末消散在空氣中,她又看向窗外,發現花阿婆不見了,哪裡也沒有,又像上次那樣憑空消失在眼前,突然之間,像有兩隻手掌拍在窗玻璃上,發出“啪啪”的兩聲。

  李安民被嚇了一大跳,撒開窗簾往後退,捂著噗咚噗咚亂跳的心口喘了半天氣,又輕輕揭開簾子,窗外還是那片景,什麼也沒有,她放下窗簾,輕悄悄地走回床前,鑽進被窩裡,輾轉反側到凌晨二點多才睡著,睡得很沉。

  天濛濛亮時,從窗外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李安民聽到叫聲立刻警醒過來,跳下床奔到窗邊,掀開簾子一看,呆住了,眼前一片嫣紅,鮮血呈散射狀噴濺在玻璃上,暈染出一團團煙花似的的形狀。

  李安民換到沒有沾血的玻璃窗前向下看,車棚前趴著一個紅通通的人,確切的說,是一具沾滿鮮血的屍體,因為他的頭沒有了,李安民以2.0的絕佳視力往四下裡搜索,哪裡也找不到。

  葛雲裹著床單走來,揉著眼睛問:“怎麼了?”她拉開窗戶,迷迷糊糊地把頭往窗外伸,李安民剛要阻止,卻聽她說:“下雨了?下紅雨了……”

  葛雲縮回頭,她的頭髮上和臉上全是血跡,李安民立即探身出去朝上看,就在二樓和三樓的中間拉著一道長長的細鐵絲,無頭屍體的頭找到了,就掛在鐵絲上,顏面披血,五官模糊,像被剝掉了一層皮,粘稠的血液絲絲拉拉地往下滴,像從頸子裡拉出許多紅絲線。

  葛雲抱著頭大叫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中年婦女早已逃離現場,李安民用手機撥打110報案,警察很快就趕到案發現場。

  死者正是昨天找李安民私聊的劉國川,住的房間與連安民的房間隔一層樓垂直相對。警方經勘查發現,他是從四樓窗口墜落,頸部正好卡在細鐵絲上,由於自然墜落的力量,頸子被鐵絲生生割斷,造成了頭身分家的悲劇。

  詭異的是,屍體掉落的地點和發現死者的地點不在同一個位置,之間相隔很長一段距離,地上還有被拖動的血跡,也就是說有什麼人先發現了屍體,然後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屍體拖到了車棚前,有了作案嫌疑人,這樁案子就不可能是意外事故,而是一樁殺人案。

  當地警方把案子給上報了,專案組成員於當天傍晚時趕到案發地點,李安民見到了久違的王國輝王局長、呂青春呂隊長以及模擬畫像專家周坤同志。

  王國輝一見到李安民就哈哈大笑,高喉嚨大嗓門地說道:“怎麼老是你?我看你跟殺人案挺有緣的,不當警察可惜,聽小周說你學美術的,要不就在她手底下當個助手吧!”

  還好附近沒有圍觀群眾,否則這話聽在別人耳朵裡肯定要覺得她李安民八輩子帶衰,走哪兒,哪兒就有人死,她可不想當死神大學生。

  李安民把看到的、知道的全都傾倒一空,趁著王國輝找其他人了解情況時,拽著周坤到角落裡問話:“我聽說周坤的靈魂早超生了,你又是誰?”

  周坤說:“你認識的是哪個周坤,我就是哪個人,縛靈術沒那麼容易解除,我們的軀殼不是本人的屍體,是黃半仙培育出來的雙陰體,不像普通人那麼容易損壞。”

  李安民張大嘴,呆了半天:“你……衛軍哥又騙我?”

  周坤笑著說:“不是,這次是我們合夥騙他,老葉是個死腦筋,為了你的事煩得七竅閉了六竅,不能再讓他為咱們操心。”

  李安民深有同感,又問:“你回去當警察了?以後有什麼打算?”

  周坤說道:“在縛靈術解除前,我們會當黃半仙的人力資源,在他忙不過來的時候幫忙解決一些瑣事,名義上……就像老葉一樣,算他的學徒,他會替我們把社會關係打點好,方便進退。”

  李安民摸著下巴問道:“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你說他折騰來折騰去的,到底圖個啥?”

  周坤說:“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一直在五靈祭上下工夫,麗麗和他身邊的小商都不是人類,屬於妖靈,至於他本人……不好說。”

  李安民想想黃半仙那白皮修眉的斯文面孔,又看他對小動物深具愛心,沒準是隻成精的老妖怪,既然周坤也不知情詳情,李安民就不多廢話了,把關注點轉回案件上。

  檢查了屍體以後,專案組一致認為這是他殺事件,周坤說如果是自然下墜,頸部被鐵絲攔住的話,會因為身體的重量勒住下頜,勒痕應是從下頜往兩邊延伸,雖然劉國川的下頜的確有勒傷,頭卻是從喉結部位被平削下來的,切口非常整齊,腦袋之所以沒跟著掉下來是因為鐵絲深嵌在下頜肉裡。

  屍檢報告出來後,確認死者身上除了鐵絲割裂的傷痕,還另有三處較嚴重的傷口,一處是在斷頸削麵上,傷口寬約一寸,深有二寸半,平直插入後頸部位,由於和切口重疊在一起,入肉處的傷口形狀無法分辨,凶器不像是匕首尖刀等銳器,還在分析中。第二處和第三處致命傷在頭部,頭頂有被鈍器砸過的凹陷,頭皮上和面部布滿了針扎的痕跡,是一種非常堅硬銳利的長針,甚至能通過皮肉穿透骨骼。

  李安民想起了花阿媽,她抱著某團棉球似的東西在上面繡花,難道那不是在刺繡,而是在扎針?

  李安民悄聲問周坤:“如果這起命案不是人幹的,你打算怎辦?”

  周坤看向她:“你看到了什麼?”

  李安民就把夜裡見聞告訴她,周坤說:“是人行凶要逮捕歸案,是鬼作怪必須驅逐,我眼睛沒你好使,只能往人的方面使力,按你的說法……那個鬼很可能跟你室友有什麼關係,或者說,下一個目標就是她,你最好找她談談。”

  要跟葛雲談,那是沒譜了,葛雲受到很大的驚嚇,連話都說不周全,還能怎麼談?潘教授把葛雲帶到他住的房間,就在隔壁,李安民想從潘教授嘴裡打探點消息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去敲門。

  葛雲神情驚恐地坐在床上,把一床被子緊緊抱在懷裡,潘教授摸著她的頭安撫了兩句,跟李安民出門談。

  潘教授臉色不是很好看,衝衝地問:“是警察叫你來問的?他們已經找我談過了!”

  李安民摳著後腦說:“是想了解葛雲的家庭背景。”

潘教授的臉色冷下來:“她的家庭背景跟案子有關嗎?不好意思,我無權對他人的事說三道四。”

  李安民抓起頭髮,耷拉著腦袋說:“噢……這樣啊,葛雲跟死者是老相識,還有利益往來,本來呂隊長要親自來問的,後來看她怕成那樣,就找我過來通過側面了解,那個……您要是不說的話,等會兒呂隊他們會直接找上葛雲,主任,您看吧……其實我無所謂……”

  潘教授的臉皮抽動了兩下,總算拿正眼看向李安民,但是鏡片上泛起反光,李安民看不清他的眼神。

  潘教授說:“李安民,我看過你的作品,大形不差,總是摳不進細節,但你是班上最有耐心、坐凳子時間最長的一個,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刻苦的學生,只是缺乏天分而已。”

  李安民哭笑不得,她那不是有耐心,是在磨洋工,畫室裡冬暖夏涼,收的是定額電費,這種歪心思當然不好掛在嘴上說,潘教授是系主任,她得小心應付,免得還沒畢業就被整死。

  她氣勢弱了,裝起結巴:“主,主任,葛雲她……呃,想法跟一般人不同,我想可能是家庭因素造成的……”

  李安民以關心同學的熱心姿態跟潘教授談葛雲的事,潘教授的臉色也逐漸緩和下來,挑著字眼把葛雲的生活經歷做了簡單的總結。

  據他說,葛雲出生在一個小村裡,家裡靠著政府補貼過日子,她高中沒畢業就自己一個人跑到城裡打工,會當上模特純屬機緣巧合。

  潘教授是向著葛雲的,字裡行間都把她往好的方面形容,說她輟學離家是不想讓家人再背上重擔,人際關係不好是因為她淳樸天然,學不來城裡這套花花腸子。潘教授把葛雲形容成一個不知人間險惡的天使,這顯然有偏頗,而且非比尋常,李安民也不得不懷疑那些小道消息的真實性。

  學生們普遍對葛雲沒好感,覺得她太放得開,難免給人留下一種蕩婦的觀感。同行厭惡她,太能顯擺,太不合群,這樣的人越是高調就越引人妒恨。攝影班裡有幾個認識葛雲的老先生倒說得客觀,他們對葛雲的評價詞是“敬業”,說既然從事這行就要放下羞恥心,只有以自己的身體為美,才能把美感傳達出去,在這點上,葛雲做得很到位。肢體接觸不可避免,攝影不像寫生,寫生顧名思義,就是要忠實還原形態質感,攝影要考慮的就多了。如果是以造型為主題的拍攝活動,就不能任由模特自己擺姿勢,那是事先設計好的,差一毫都達不到預期效果。

  李安民給他們拜了,這些老先生說起來頭頭是道,把行為藝術捧得天花亂墜,其實他們也不過是半路出家的偽專業人士。同樣是追求刺激,年輕人的表現形式就顯得低俗多了,太直白,老生薑們就很含蓄,還曉得拉張高雅的藝術皮來裝飾一下。

  李安民懷疑葛雲和劉國川之間除了利益來往還有其他更親密的關係,但是晚上跟周坤會合後,她說了件很好玩的事情——劉國川患有性功能障礙,沒辦法跟女人做、愛,但是查不出原因,應該是心理疾病,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據了解,劉國川曾是某村村委,每次都能切實貫徹執行上級下達的指標,他所在村子依山傍水,風景很好,常有藝術愛好者到附近搞活動,有次,攝影團隊在村裡招收臨時模特,現拍現付酬勞,這個招模特的工作就落到劉國川頭上,他也因此結識了一批專業人士,提前退休後加入了攝影愛好者的團隊,專心搞起創作來。

  李安民藉著周坤的關係看了劉國川相機裡的照片,裡面有許多葛雲的近景照和特寫,畫面很有張力,完全看不出來這是用猥瑣手段製造出來的鏡頭,因為葛雲的表情很坦然,眼神裡傳遞出的情感就和整套照片的名稱一樣——“渴望”。

  劉國川是一個人住在四樓的單人包間裡,而社團成員大多二個一組三個一夥,按說這劉國川的人緣是不是不太好?可每個人談到老劉都是滿口誇讚,極力體現自己跟他關係和諧,李安民知道,這是怕引火上身,就算有過節,在這時誰敢捅出來?

  周坤說死者房間裡有血跡,不鏽鋼窗框上有一道道細刻痕,像是被高韌度的鐵線拉出來的痕跡,鐵絲上還粘著皮肉,死者的腳腕和掌心都有凹陷的血痕,而且他的姿勢很奇怪,以頭朝賓館腳朝車棚的姿勢趴著,兩腿併攏伸直,手朝前伸出。

  根據周坤的描述,李安民腦中浮現出了一個場景:劉國川被鐵絲卡住了下頜,身體垂直地懸吊在孔舟,他用兩手抓住鐵絲,徒勞地做出自救動作,他的兩腳被紅線纏繞起來,線的另一端攥在某個人的手裡,那人坐在車棚前,拼命拉扯紅線,想把卡在鐵絲上的人給拽下來,又有一條紅線纏在劉國川的脖子上,慢慢收緊,嵌進皮肉裡,“茲”的一聲,那圈線繃直了,劉國川被齊頸分成兩段,頭留在鐵絲上,身體掉下來,經過二樓時,斷頸的切麵正好對著窗口,頸血噴濺,在玻璃上留下散射狀的血花。

  身體落地後,那個抓著紅線的人又開始一截一截的收線,劉國川蜷曲的腿被線帶著拉直了,隨著軀幹部位朝後挪動,手臂也直了,形成一個“高舉過頭”的姿勢,就這麼面朝下的被拖過T型街口,一直拖到車棚前。

  現在就有個疑點——為什麼劉國川不呼救,也就是說他根本來不及呼救就死徹底了,或者根本無法呼救。

  李安民有結論了:這肯定不是人做的,是花阿媽在作祟,鬼迷心竅,讓人說不出話來。

  可是警方很快就找到了擊傷頭顱的鈍器,是柄鐵錘,掉在旅館後巷的陰溝裡,錘頭上有血跡,鐵錘很小,錘頭可以卸下,是旅行出遊的常用工具,根據錘子的體積重量和顱骨損傷程度來看,絕不可能失手脫落,而是被人從四樓窗口用力擲下。造成後頸傷口的凶器也確定了,被鑒定為鐵製油畫刀。

  目標範圍一下子就圈定在參加活動的美院師生之中。鐵製油畫刀雖然靈巧度不夠,但是有硬度,適合大面積堆砌色彩,學生裡沒有用調色刀的,因為這次要畫的是水彩風景,而教師基本上配備齊全,他們要自己搞創作。

  油畫刀沒有鋒利的刀口,用這個來當凶器簡直是把殺人當兒戲,周坤說油畫刀插入的地方正好是頸椎旁邊的一塊軟肉,在顱骨與頸部的交匯處,那部位還有要穴,只要用力戳刺,的確能夠致死,但是劉國川頸後的傷口沒觸及要害,還達不到致命的效果,不過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凶嫌對人體結構非常了解。

  警方把重點調查對象放在美院的老師和潘教授身上,周坤認為潘教授的作案動機很大,他與葛雲關係曖昧,而葛雲又跟劉國川接觸頻繁,潘教授會因此對劉國川抱有敵意也合乎情理。

  這晚,潘教授跟李安民他們換房間睡,葛雲的情緒也逐漸平穩下來,她還是照昨天一樣,把床上用品全都換成自帶的,換上的床單、被套上面還染著點點殷紅,是葛雲肩部的血。

  李安民這才意識到,葛雲之所以要換床單,也許並不是因為有潔癖,也不是喜歡可愛的物件,而是怕自己的血把旅館的床給弄髒,她會裸睡,恐怕也是怕血沾到衣服上。

  李安民建議她用紗布把出血的地方覆蓋起來,葛雲回說:“為什麼要蓋?蓋了髒血就出不來了。”

  李安民不明所以地問:“人身上怎麼會有髒血呢?如果老是出血,對身體可不好,你最好找時間去醫院看看。”

  葛雲白著臉笑道:“每個人的情況都有不同嘛。”

  李安民看向粉床單上的碎花,琢磨了一會兒,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最近學校門口來了個擺攤子的大媽,她專門替人在手帕上繡花,繡的是牡丹,手藝挺好的,我看你好像很喜歡布藝品,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

  葛雲立即露出嫌惡的表情:“我最討厭牡丹,俗的要死,想要漂亮的手帕,精品店裡多的是。”

  說完這句話以後,她就躺下來,用被子把身體裹成一個卷,李安民試著跟她搭話,她也不理會,裝作已經睡熟了。

  她睡,李安民卻不敢睡,喝苦咖啡來提神醒腦,搬個凳子坐在窗前,從龍龜裡取出辟邪粉包攥著,透過窗簾的縫隙盯住車棚前那塊沾血的空地。

  十二點以後,葛雲的背上又開始出血了,一條條發光的紅絲從毛孔裡鑽出來,飄蕩在空中,朝窗口延伸,可是花阿媽還沒出現,那些紅絲飄出窗外,拐了彎,朝側方飄去,沒入隔壁房間的窗玻璃裡。

  隔壁是誰在住?潘教授!

  李安民連忙伸手去拉紅線,誰知道這次不像上回,紅線非但沒有碎成粉末,還把她的手割出血口來,紅絲韌如琴弦,目測有百來根,李安民一時找不到剪刀,掉頭跑出去,衝到隔壁敲門,門被反鎖著,裡面沒有反應。在這寂靜的夜晚,嘈雜聲那麼大,卻沒人出來看一眼,整條走廊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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