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腳踩黑暗，行至光明-7

　「誒誒誒！什麼叫浪了一把？我看小鬼你什麼都不懂還敢亂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黑陽的話觸碰到了他的哪根神經，于美人睜大眼睛一臉戒備的說，「我于美人俊美無鑄哪裡需要去浪別人？！」

　黑陽被他繞得暈，茫然眼看他，無風不起浪的浪……為什麼感覺在美人大哥那裡，好像又多出了那麼一層微妙的意思？

　「說的也是。」李艾爾挑了挑唇角，慢條斯理的打擊著，「你也沒法浪別人。」

　他的目光往下，移至于美人的下半身，意味莫名：「我記得黑陽之前也說過，你們喪屍，都是立不起來的吧？」

　劍客的目光如有實質，利劍一般的，好像可以刺穿布料直達皮膚，于美人下意識的伸手擋住下半身，好像那樣就可以阻攔劍客的窺視，不過轉念想想，他擋什麼擋？他又不是東方不敗，才不怕被人看。

　不過劍客目光中的複雜意味卻讓于美人受不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他總覺得劍客那目光是□裸的幸災樂禍與嘲笑，好像在說「原來是個不舉的男人」這樣的風涼話。

　於是于美人再次悲憤了，不帶這麼看不起變異種的！

　——雖然他的確太監了幾十年了，但他最近已經重振雄風了好吧！

　「說誰老子立不起來？」悲憤過頭熱血上腦的後果，就是于美人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你要不要來揉揉看？大小持久力絕對讓你滿意。」

　黑陽聽得迷迷糊糊，只懂了一半……美人大哥這是在調戲艾爾？他眼睛亮晶晶的朝于美人看去：這是真的勇士！

　李艾爾冷淡輕哼一聲，嫌棄道：「誰知道你那玩意兒腐爛了有多久？萬一我一碰它就掉了，你不找我賠？我可賠不起。」

　于美人啞口無言……好吧，他承認，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護著那塊肉，就怕哪次戰鬥太激烈，把它給碰掉了——可是看劍客「變異種都是一群太監」的篤定神色，他又實在是嚥不下這口氣：就算是男喪屍也不能被說不行！

　尤其是不行了幾十年的男人，早就有這方面的心理陰影了好不好！

　他心知肚明劍客想激他說什麼，可是到了這個緊要關頭，他明知是激將，也義無返顧的上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對唐哲做了什麼麼？」

　這話起了個頭，後面的自然就好說多了。

　他掛上一臉優雅的笑，青白的唇淡定的吐出幾個字來：「我把他幹了，在那個山洞裡。」他的話裡透著一股子複雜的味道，得意、懊惱、後悔、後怕，再帶著那麼一絲絲的回味。

　劍客皺眉：「這……」

　「這不可能？」于美人笑了，「你仔細感應一下四周的動靜？」

　李艾爾見他一臉高深莫測，也沉下心來仔細感應了一遍。

　于美人選擇了一個好地方，變異黑熊的巢穴附近，沒有別的變異生物居住，除了更遠處一些的嘩啦啦流淌的暗河，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聲響。

　往近處……

　李艾爾猛地抬頭朝于美人看去，眼中驚訝：「你有心跳？」

　「最近有的。」于美人見劍客發覺了，坦然道，「之前一直用精神屏障把心跳聲攔著……你知道的，要是這個被別人發現，我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他說著，又重新把在剛剛撤掉的精神屏障撐起來，籠罩住自己的心臟：「很不可思議對吧？我也覺得，當時發現的時候，差點沒給自己嚇死了。」

　他自顧自的掀開自己的衣服，露出慘白的胸膛，在左胸上面，有一道猙獰粗糙的疤痕，明顯可以看出當時縫合傷口的人有多麼的業餘，醜的跟條蜈蚣似的。

　「為了確定這不是我的幻覺，我專門剖開了胸腔，仔仔細細的看了心臟一眼。」即使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有些天數，于美人再次回想起來的時候，聲音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然後我發現，它真的在跳，一下，又一下的……」

　他暗紅的桃花眼眨了眨，將裡面盈滿的水汽眨回去，朝著劍客和黑陽揚起一抹笑：「我的生理功能都開始逐步恢復著，傷口癒合，頭髮開始生長……就好像我再次變成了人類。可是後來興高采烈的去咬了人，卻發現我還是喪屍，會感染人。」

　「後來我想，有心跳了又怎樣？我還是喪屍，這眼睛，這指甲，走到哪裡都裝不了人類。還是老老實實的把秘密藏著，縮在喪屍窩裡安全點。」于美人看向黑陽，「呼，說出來果然感覺要輕鬆一點。小黑羊，你一直被『自己是什麼』困擾著對吧？」

　他斬釘截鐵的說：「你跟我一樣，是喪屍，只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再次異變了，成為了有心跳的喪屍。」他俏皮的眨了眨左眼：「所以千萬別亂咬人喲。」他瞥了劍客一眼，明顯將人指代的是劍客。

　「我……我跟你一樣？」驀然得知自己的身份，黑陽很沒有實感，眼巴巴的朝著劍客望去，「艾爾，我是喪屍？」

　「他知道什麼啊！」于美人恨鐵不成鋼的伸手想戳戳黑陽，結果中途被劍鞘敲了回去，他縮回手揉揉手指頭，嘀嘀咕咕，「要求證你也該找我求證吧？再說了，完全不用求證的。如果不是發現你和我是同類，你以為我會把性命攸關的秘密輕易說出來？」

　他攤手：「先前那堆追你們的外來勢力，說不準就是知道了黑陽你的秘密，才大動干戈的來捉你回去。」他得意的笑：「我們可是珍惜罕見的存在。」

　李艾爾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或許真的是這個原因。

　「我是有心跳的喪屍。」黑陽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然後眉眼彎彎，朝著劍客撲去，「艾爾，我是有心跳的喪屍！」他終於明白自己是什麼了，是人類也好，是喪屍也罷，他其實只是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給自己一個準確的定位，這樣存在於地底世界，才不至於太茫然。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將撲來的少年撥到一邊，李艾爾嘖了一聲，分明是越來越麻煩了，黑陽本身就是個麻煩精，現在還再來一個于美人……他都能料想到返程途中的各種精彩了。

　「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很開心吶。」黑陽縮在他身邊，偏著頭笑，「咦咦？這麼來說，我也立得起來？」

　劍客挑高了眉，斜睨了認真思考的少年一眼，涼涼道：「立得起來，你也沒法用。」

　「為什麼？」

　「你是想不負責任的感染人，還是想……」李艾爾意有所指的看向于美人，薄唇刻薄的吐出兩個字來，「姦屍？」

　好少年黑陽飛快搖頭：「都不想。」

　劍客微笑：「那很遺憾，你的英雄沒有用武之地了，黑陽。」

　「好像也是……」黑陽撓了撓臉頰，「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哪裡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大條多了好吧！真是個青澀生嫩的少年人啊，一點都不懂得某些事情的美好。于美人在心中惡狠狠的吐槽，但卻沒法反駁劍客一個字。

　姦屍兩個字像是一柄重錘砸在了他的心坎上，把他想說的話統統砸了回去，憋在心口上，悶得人發慌。

　他幽怨的看了劍客一眼，為什麼要提醒他這麼殘酷的現實？

　那天真是意外吶意外！

　喪屍了九十幾年，也太監了九十幾年，而那一天晚上，他沉寂了許久，都快被他遺忘的小弟忽然精神奕奕的站了起來，於是激動過頭飢渴過頭的就地抓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另一隻變異種，趁人不備將人打暈，然後狠狠的做了。

　禁慾九十多年的第一次相當美好，雖然身體下昏迷的變異種身體冰冷的過頭了，但那張臉和身材還是相當有料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被他做了的人是唐哲，是個武力值跟他不相上下，鬥智鬥勇了幾十年的死對頭，而且這個死對頭還是個讓他膽寒的變態瘋子……

　早知道當時就多走幾步路，到隔壁去找個手下來一發，之後毀屍滅跡也容易一點。

　無奈的嘆了口氣，于美人沒精打采的撐著下巴，你說他的小美人早不復活晚不復活，幹嘛非得在他跟唐哲商討的那天晚上復活過來？這樣他也不會被狂喜沖暈了腦袋，激動的逮著個人形物就上了。

　同為幾十年的變異種了，這種心情唐哲應該可以理解的吧？

　可不可以就放過他呢？他可以保證以後紓解慾望，絕對另找他人。

　做了錯事有家歸不得的於領主目光飄忽的落在了黑陽身上，桃花眼忽的亮了起來：「誒誒，小黑羊，咱倆以後可以互幫互助，內部消化的嘛！」……這人壓根就沒有在反省！

　「啪——」

　躲無可躲的重重一下。

　劍客冷氣四溢的橫過來一眼，凌厲逼人：「你管不好身上的零件，我就幫你剁了它。」

　于美人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不甘不願的撇了撇嘴：「小氣。」

　黑陽已經靠在了劍客身上，笑眯眯的看著于美人的臉色變幻……反正艾爾和美人大哥的好多話他都聽不懂，那乾脆也不聽不想了，單是看看美人大哥豐富的表情庫，就已經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