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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釵》第34章
容嬤嬤發飈大厨房,顔睡蓮二勝狠繼母

 昨夜大雪扯絮般紛飛著,將燕京城妝裹的一片素白,好像整個城市都沉睡在一團軟綿綿的棉花堆裏,靜謐而平和。

 不過,這一切只是表像,京城這個全國最大的名利場,永遠都是暗流涌動。

 顔府芙蕖苑聽濤閣自打小主人睡蓮入住以來,就沒有平靜過一天。

 清晨,睡蓮被一塊熱騰騰的、帶著薄荷香的手巾從夢境喚醒。睡蓮抓起手巾在臉上揉搓幾下,很不情願的睜開朦朧睡眼:添飯添菜這對姐妹花正有些不安的瞅著自己,今天是她們第一次在早上單獨當值,叫睡蓮起床。

 因睡蓮養在顔老太太跟前了,每日晨昏定省的對象也就從嫡母楊氏變成了祖母小吳氏。顔老太太年紀大了,睡得早,起的也早。早上請安時間比楊氏那裏還要早上二刻。

 所以睡蓮算是永遠告別了在成都老宅時的懶散時代,每天第一件工作就是——早起。

 這是去松鶴堂請安的第六天,前五天睡蓮的起居模式是這樣的:

 早起去松鶴堂請安,和素兒一起陪顔老太太用早餐,閑話幾句,睡蓮告退,回聽濤閣練字學針綫——因祖母在第一天看了她和王素兒的字和針綫,說這兩件是女兒家的臉面,馬虎不得,需要勤加練習。以後每隔五天,睡蓮和素兒都要把字和針綫給她過目,以便督促教習。

 睡蓮晚上不用去松鶴堂請安,因爲顔老太太“憐惜”她年幼,天氣又冷,沒得在路上凍壞了。

 其實睡蓮明白,自己和素兒名義上都養在顔老太太跟前,可自己不過是“陪太子讀書”,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祖母真正在意的是親外孫女王素兒,她看自己的目光,和看王素兒的目光是全然不同的。

 睡蓮若是留在松鶴堂巴巴的凑過去,說不定會惹得祖母厭煩。所以睡蓮很聽話的晨起去松鶴堂請安、告退回去練字,絕對不和王素兒爭寵。

 而且每隔一天,睡蓮下午會去泰正院給楊氏請安。雖然自己養在祖母跟前了,也要盡些孝道,免得被人詬病。

 楊氏再也不敢將她晾在外面喝西北風,每每客客氣氣的請她進去,叫丫鬟端一杯不凉不熱的劣茶。

 睡蓮端著茶杯粘粘唇,也不管楊氏板著臉,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開始例行公事的問安“母親今日可好?”、“明兒估計要下雪了,要注意身體。”

 楊氏有時答一句,有時什麽都不說,目光一如既往的怨毒刻薄。

 睡蓮則永遠是一副如沐春風的笑容,母女倆在這種詭异的氣氛下對坐一盞茶時間,睡蓮恭敬問候最後一句:“不知母親還有何吩咐?”

 回答她的基本都是楊氏的一記眼刀。

 睡蓮站起斂衽行禮:“母親保重身體,女兒告退。”

 楊氏氣極,偏又挑不出錯處來。

 今天是第六次去松鶴堂,也是交字和針綫的日子,但對于睡蓮來說,遠遠不止這些……。

 添飯添菜服侍睡蓮穿衣梳洗,添菜沒有姐姐靈慧,却有一雙巧手,除了按摩推拿,她還會梳近百種的髮髻。

 添菜問睡蓮今兒要梳個什麽髻,睡蓮心裏正想著事兒呢,隨口說道:“你瞧著辦,快點就是了。”

 添菜瞥了一眼姐姐添飯,添飯比了個雙髻的手勢。添菜了然,一盞茶的功夫就梳好了,還做了主張挑了一對紫玉簪簪在雙髻上。

 髮髻梳得周正,速度比翠帛快了不少。睡蓮誇道:“添菜好手藝。”

 添菜臉一紅,“是小姐頭髮好,烏亮順滑,用不著桂花油呢。”

 添飯打趣道:“要是全城的小姐都有您這樣的好頭髮,那賣頭油的娘子怕是要改行了。”

 “你們姐妹倆這張嘴啊,難怪祖母都說巧呢。”睡蓮笑了,從妝盒裏翻出一個荷包,鬆開帶子,倒出兩對鍍銀點翠花籃耳墜來,每人一對給添飯添菜,說:“賞你們的。”

 添飯添菜連說太精緻,不敢要。

 “我的丫頭,自是要穿戴的精緻些。”睡蓮不容拒絕。

 添飯添菜一起磕頭道謝,內心都是一喜——這是服侍九小姐以來自己得到的第一份打賞!也是九小姐聽濤閣衆丫鬟婆子們的首次打賞!看來我們姐妹倆的辛苦沒白費,終于得到了九小姐的賞識!

 “帶上我這幾天臨的字還有綉好的那方手帕子,今天都要給祖母過目。”睡蓮在梳妝檯前站起,又補上一句,“因府裏還在孝期,不適合戴點翠的首飾,這對鍍銀點翠花籃耳墜留在過年時候戴吧。”

 “是。”添飯添菜將耳墜收在腰間的荷包裏,開始幫睡蓮穿上出門的大毛衣服。

 朱砂進來了,說:“翠帛來了,她說身子已經無礙,想問問小姐,她什麽時候可以來伺候。”

 添飯添菜臉色都是一沉:昨天下午吳嬤嬤去了後罩房瞧女兒翠帛,今天翠帛就要求複職,難道翠帛就不知道一旦她複職,小姐就要面臨放了翠簪的壓力嗎?

 果然是個吃裏扒外東西!小姐幫她出氣,命翠簪伺候她,她却恩將仇報,反而置小姐于兩難之地!

 “哦。”睡蓮低頭整理著裙擺,幷不覺得奇怪。

 昨夜采菱來報說吳嬤嬤去後罩房瞧了翠帛,還關了房門和翠簪、翠帛密談——翠帛是一等丫鬟,有單獨房間。

 那時,睡蓮就猜測吳嬤嬤和大厨房宋媽在繼母楊氏的壓力下達成了和解!

 楊氏的管家大權面臨著被三個妯娌漸漸蠶食的局面,在這個關鍵時刻,她絕不允許手下兩員大將——吳嬤嬤和宋媽窩裏鬥!

 先許給吳嬤嬤一些好處,命她來聽濤閣找女兒翠帛,要翠帛回睡蓮屋裏當差。

 一來,是要翠帛重新當楊氏的千里眼和順風耳;二來,翠帛既然康復,就沒有理由再要宋媽的女兒翠簪伺候。到時楊氏稍微施點壓力,睡蓮就不得不放了翠簪!

 楊氏打得好算盤,不過——睡蓮抱起鎏銀百花掐絲珐琅手爐,淡淡道:“朱砂,去禀了劉媽媽,取對牌請大夫給翠帛診脉,如果大夫說確實無礙了,就叫翠帛從明天早上開始當值,翠簪那邊你們繼續看著,不准她邁出後罩房一步。”

 朱砂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睡蓮,領命而去。

 添飯添菜跟著睡蓮去了松鶴堂,睡蓮和素兒一起給顔老太太請安,一起用過早飯後,雙雙奉上這五日臨摹衛夫人字帖的一摞紙以及近日的針綫。

 素兒一摞寫滿字的紙張明顯比睡蓮厚一些,她綉的梅蘭竹菊四君子扇套也比睡蓮那方雁南飛手帕精緻。

 顔老太太都一一仔細瞧過了,睡蓮和素兒的差距如此明顯,老太太也沒有生氣,只是說:“睡蓮要努力了,十一丫頭琪蓮小你三歲,她的字和針綫比你却相差不了多少。”

 王素兒原本想以睡蓮年紀小來替睡蓮開脫,聽外祖母這麽說,她也只好閉嘴不語了。

 睡蓮臉色微赫:在成都八年,除了七嬸娘柳氏在的三年督促過自己功課針綫外,其他幾年基本靠“自覺”——咳咳,懶散慣了,這字和針綫確實有些拿不出手。

 松鶴堂總管事容嬤嬤笑道:“老太太是對九小姐期望高,所以要求就嚴些。九小姐在成都老宅裏已經開始學著管家理事了,劉管家每次寫信來,都誇小姐懂事呢。”

 顔老太太緩緩點頭,這幾日斷斷續續聽素兒和崔媽媽說起成都的事情,得知睡蓮確實幫了素兒母女不少,素兒的宅子若沒有睡蓮那個租房的主意,估計早就被王家那些個虎狼族人占了。

 想到這裏,顔老太太不由得放緩了臉色,吩咐捶腿的彩屏,“去找針綫房裏的辛槐家的,她的針綫是府裏最出挑的。跟她說,以後有空就去聽濤閣指點九小姐針綫。”

 “是。”

 “至于字,別無他法,只能靠自己苦練了。”顔老太太眯著眼想了想,問:“我倒忘了,咱們府裏這些孫女誰的字寫的最好來著?”

 彩屏笑著應道:“是四小姐。”

 “對,就是青蓮,你父親這麽挑剔的人,都說是她的字是好的,怕是連府裏的哥兒都比不上

 呢。”顔老太太對表姐妹倆說:“你們也請教請教四丫頭,過了明年正月,你們都要跟著夫子上學的,到時候這筆字也要說得過去才是。”

 “是。”睡蓮和素兒對視一眼,均想要加把勁了,千萬別在學堂裏失了臉面。

 ……祖孫三人說著練字針綫的事,不知不覺過了半個多時辰,顔老太太本想按照慣例去佛堂念經打坐的,但見素兒和睡蓮在炕上相對而坐,表姐妹倆講得眉飛色舞,從練字針綫、到這幾日的飲食起居、到路上的見聞,還聊了成都的舊事。

 顔老太太心中感嘆:素兒和自己住了十天,這十天的笑容加起來也沒今天多。小孩子確實和同齡人在一起才放得開說笑,何况她們還有一起長大的交情……。

 顔老太太近乎貪婪的看著王素兒微笑的側臉,慢慢找到了已逝親生女兒的影子。可憐的媛兒,當初自己覺得王家人口簡單,媛兒嫁過去後既沒有公婆要伺候,又沒有妯娌掣肘,夫婿相貌人品皆佳,應該會過得很好。不用像自己這樣外表看似光鮮,其實一天不算計就活不下去,可惜造物弄人啊,到頭來白髮人送黑髮人……。

 老太太陷入深思,漸漸歪在炕上睡了,容嬤嬤給她蓋上駝絨毯子,拉著彩屏退下。

 臨近午飯時,顔老太太醒過來,素兒和睡蓮擠在一起綉花,睡蓮不知說了些什麽,兩人壓低聲音笑成一團。

 看到外孫女這麽高興,顔老太太頓時心情大好,彩屏進來問午飯擺在那裏。

 顔老太太說:“就擺在這裏吧,還有,把九丫頭的飯也一起擺上來。外面還在下雪,空著肚子頂著風雪回去,胃裏必定是不舒服的。”

 “是。”彩屏退下,叫了添菜去大厨房把睡蓮的午飯食盒提到松鶴堂來。

 添菜眼睛一亮,按照吩咐做了。

 酸甜苦辣鹹!松鶴堂的這頓午飯吃出了五種味道!

 午飯擺在暖閣中間黃花梨嵌雲母石大圓桌上,當添菜揭開食盒,將睡蓮的份例三素二葷一湯一一擺上。

 坐著的祖孫三人、站著布菜的添飯、容嬤嬤、崔媽媽臉色越來越精彩。

 同樣是一道白菜,素兒那盤是單取了白菜心,用鶏湯慢慢燙熟的;睡蓮那盤是葉黃生硬的白菜梆子配蒜泥炒的,大蒜的皮都沒剝乾淨,緊緊貼在盤子上。

 同樣是葷菜,素兒的是色香味俱全的炸鵪鶉,睡蓮的是半隻劫後餘生的烤鴨,烤鴨錚亮的外皮上殘留著幾處齒印,它的上一任食客可能是覺得這鴨肉太硬,咬了幾口放弃了。

 ……

 容嬤嬤示意彩屏撤了這兩道菜,幷按住添菜的手,阻止她繼續把食盒裏的菜肴擺在桌上,爲了挽回詭异的氣氛,見盒子一道紅燒猪蹄賣相還不錯,便端出來擺上。

 顔老太太見了,臉色稍緩,開始起筷。素兒和睡蓮也動了筷子,容嬤嬤本是給顔老太太布菜的,後來在顔老太太的眼色下,夾了幾道菜放在睡蓮碗裏,以示安慰。

 睡蓮感激一瞥,都吃了。顔老太太自己動手夾了一塊紅燒猪蹄吃了,眉頭一皺,對容嬤嬤說:“你嘗嘗這道菜,我總覺得像是缺了點什麽。”

 容嬤嬤放下布菜的烏木包銀的公筷,換了一雙乾淨的竹筷夾了,側著身子咬了半口,慢慢咀嚼咽下。

 彩屏早就準備漱口的水,容嬤嬤漱口,掏出帕子擦乾嘴唇,方回道:“還是老太太仔細,這猪蹄膀確實有些問題。”

 顔老太太問:“到底是什麽問題?”

 容嬤嬤說:“猪蹄膀裏面的蹄筋被抽走了,這猪蹄其實就是靠著蹄筋才有那個味道,市面上被抽了蹄筋的猪蹄價格要少一半。”

 顔老太太停了筷子,緩緩道:“我竟不知府裏拮据如此了,要吃抽了筋的猪蹄。”

 容嬤嬤說:“咱們府裏沒有那麽小家子氣,厨房人多眼雜,有人偷偷抽了筋拿出去賣也是有的。”

 見顔老太太食欲全無,容嬤嬤避重就道:“沒得爲了這些腌臢氣壞了身子的。前日我幹閨女搬了一壇在成都腌制的泡菜來,我有幾十年沒吃過這種老味道了,最是開胃下飯的,老太太要不要嘗嘗?”

 容嬤嬤的幹閨女,就是采菱的娘劉媽媽。

 “端上來吧。”

 容嬤嬤乘機撤了紅燒猪蹄,換上三小碟四川泡菜來。

 泡菜酸爽,顔老太太連吃了三片泡紅蘿蔔,感嘆道:“還是水土的原因,自打四十多前從成都搬到京城,就再也沒有嘗到這種滋味了。”

 一頓午飯就這樣一波三折的進行下去。飯罷,睡蓮告退,素兒歇午覺,顔老太太和容嬤嬤議事,約一刻鐘後,容嬤嬤叫房裏和彩屏一樣都是一等丫鬟的彩綉提了食盒,直奔大厨房!

 此時大厨房已經封了灶火,幾個婆子打水洗菜,爲下午的晚飯做準備。

 容嬤嬤一現身,立刻驚起丫鬟婆子無數,報到大厨房總管宋媽那裏去了,宋媽整整了衣襟,急忙迎出去,對著容嬤嬤福了一福,“嬤嬤來了,外頭冷,快進來坐。”

 “你是大厨房管事的?”容嬤嬤明知故問。

 宋媽諂媚笑道:“正是奴婢。”

 容嬤嬤依舊面無表情,“我是來傳老太太的話,大厨房如今很不像樣子了,你可知錯?”

 “奴婢——奴婢不知啊!請嬤嬤提點。”宋媽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雪地上,跪地的同時,借著衣袖的掩飾給容嬤嬤塞了一塊五兩元寶剪了一半的金子。

 容嬤嬤將那金子一拋,像是嫌東西髒似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那就跪到你知道爲止。”

 “請老太太饒命!”宋媽連連磕頭,“奴婢確實不知啊!”

 容嬤嬤懶得理會,朗聲道:“大厨房不管大小頭目全給我出來。”

 早在楊氏嫁到顔府以前,容嬤嬤在內宅可謂是一手遮天,連當時的當家主母先五夫人魏氏遇到大事都要和她商量,如今雖過了八年,容嬤嬤餘威尚存。

 話音剛落,大厨房大大小小管事的二十余人齊齊站在院子的雪地裏,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容嬤嬤示意彩綉將睡蓮的食盒擺在宋媽面前,打開蓋子,說:“大厨房出了錯,大管事却說不知道錯在那裏,你們都在這裏陪著吧,等大管事知錯爲止。”

 言罷,容嬤嬤到茶水間坐下,都沒有叫隨侍的小丫鬟盯住在這裏——容嬤嬤很自信,諒她們也不敢使小動作。

 其實當小丫鬟把食盒打開時,在場的所有管事的都明白了原由——只是,九小姐的份例怎麽送到松鶴堂去了?還把容嬤嬤這個閻王引了過來?

 宋媽跪在雪地裏,眼泪鼻涕都凍成柱子了,她手下的爪牙們大急,偷跑著出去給五夫人楊氏送信。

 彩綉在容嬤嬤旁邊耳語道:“果然去找五夫人了。”

 容嬤嬤冷哼一聲:“這正好了,免得我還要去泰正院跑一趟。”

 約兩盞茶時間,五夫人楊氏帶著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蕩蕩來到大厨房。

 雪一直下。

 大小管事的頭髮衣服都蓋上了薄薄一層,最慘的宋媽,直接成了冰人,跪趴在地上蜷縮成蝦仁狀。

 “都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忙事去!一大家子人等著晚飯呢!”楊嬤嬤先吼道。

 衆管事略動了動,還是站著不動,宋媽被楊嬤嬤一聲吼醒了,看到救星五夫人,立刻哭號起來:“五夫人救命啊!老奴冤枉!”

 五夫人楊氏嫌惡的退後一步,楊嬤嬤訓斥道:“快過年了,你嚎什麽喪?還不快起來!”

 宋媽仍是不敢,磕頭道:“老太太說奴婢做錯了,可是奴婢都是按照夫人的意思辦的,沒有——。”

 楊嬤嬤一個窩心脚踢過去,“你這老貨!猪油蒙了心!自己做錯了事,還胡亂攀扯夫人!

 宋媽受疼,也不敢說了,只是說:“求夫人饒了奴婢這一回,奴婢在厨房做了一輩子,好歹留些臉面吧。”

 楊嬤嬤使了個顔色,“胡說八道!難道是夫人罰你在雪地裏跪著?!”

 宋媽大悟,對著茶水間方向磕頭,“求老太太開恩,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容嬤嬤從茶水間不緊不慢走來,先是對楊氏福了福,楊氏不敢全受,還了半禮,笑道:“容嬤嬤,您是個最心善了人了,就饒了宋媽吧。”

 “夫人這話折殺我了。”容嬤嬤早脫了奴籍,所以可以自稱“我”,她說:“我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來大厨房傳幾句話,再說了,如今我也不擔當府裏的差事,何來的權力饒恕她?”

 楊氏碰了一鼻子灰。容嬤嬤冷冷看著跪地的宋媽,說:“我再問你一次,知不知錯?”

 宋媽看看容嬤嬤,又看看楊氏,正欲開口,楊嬤嬤插了話:“容嬤嬤,這宋媽忙中出錯,把給粗使婆子吃的飯菜誤裝到九小姐食盒裏去了,實在該打該罰,宋家的!你還不快向容嬤嬤認錯!”

 對啊,自己怎麽沒想到呢?宋媽連連磕頭:“奴婢忙昏了頭,中午要準備府裏上上下下幾百人的飯食,裝錯了九小姐的食盒,請容嬤嬤責罰!”

 哼,早就料到你會這麽說。容嬤嬤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微笑,“我那裏有權利罰你,我不過是傳老太太的話罷了。老太太說了,宋家的馬虎大意,不能在大厨房待了,即刻奪了差事,逐出內院!”

 楊氏大怒:“容嬤嬤,我敬重你是府裏的老人,所以一直對你禮讓三分,如今府裏我是當家主母,大厨房大總管的差事豈是你一句話就能換人的?”

 “五夫人息怒。”容嬤嬤已經六十七了,腰杆依舊筆直,“我已經說過了,這是老太太的原話,如果您不信我,盡可以去松鶴堂當面問老太太。”

 “你——!”楊氏氣得身子顫抖起來——她那裏敢再去松鶴堂!怕是這一去,老太太又會像上次那樣罰自己站在外面吹北風!今天可是下著大雪的!

 “還有,如今大厨房總管一職空著,由二管事暫時代理大總管一職。老太太說,請五夫人和莫夫人、七夫人、九夫人明日商量大總管的人選,選出三個名單來,最後交到松鶴堂,由老太太親自定奪。可再不能出現把下人吃食誤裝到小姐食盒裏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更晚了,推遲了一個多小時,嗚嗚,本章實在太長了6300字,碼到9點才完成。

 圖片一:是睡蓮送給添飯添菜姐妹的鍍銀點翠花籃耳墜,小巧精緻。

 圖片二:是蘭舟爲了讓大家看到點翠工藝找到的一張清朝點翠工藝鳳冠。

 以下資料來自網絡;點翠是我國傳統的金屬工藝和羽毛工藝的完美結合,先用金或鎦金的金屬做成不同圖案的底座,再把翠鳥背部亮麗的土耳其藍色的羽毛仔細地鑲嵌在座上,以製成各種首飾器物。   據說,翠羽必須由活的翠鳥身上拔取,才可保證顔色之鮮艶華麗。翠羽根據部位和工藝的不同,可以呈現出蕉月、湖色、深藏青等不同色彩,加之鳥羽的自然紋理和幻彩光,使整件作品富于變化,生動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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