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沒救了 ...
失蹤這碼事對修真界來說還真不算稀罕!
如果不是靈氣稀少,一個門派的修真者壓根不可能住在一起。不信翻開封神演義瞧瞧,三山五嶽的道人出來,口稱吾乃闡教門下,也沒看到他們鴿子籠似的圍住玉虛宮集體宿舍不是嗎?
修真界畢竟跟武俠門派不一樣,中華大地上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有本事的很少留在門派駐地,多半都自己選地造房子,同門相隔三千里,或者做師父的一百多年沒徒弟消息都很平常。誰讓修真界都是死宅?除了煉丹就是閉關,山海易購超市大型購物節另一功效就是促進交流,省得出現師兄不認識師弟,徒孫沒見過祖師的囧狀。
誰讓修真界多得是那種一沒聲息就是幾十年的傢伙(閉關去了),或者忽然出現大展神威但之前愣是沒誰見過(杜衡…),在這種很有問題的社會形態下,如果忽然聯繫不上好友同門,大家就都很淡定,一般隔三五天再聯絡試試,如果還是沒反應,若是心情好就會去登門拜訪看看對方到底怎麼了,倘若心情不好,那就只會把這件事拋擲腦後,反正過上幾十年,好友會忽然冒出來“哇哈哈,我出關了”,如此而已,不值得操心。
——以現代文明日新月異的速度來對比,修真界整體常識完全跟不上。
“我的祖師爺,我就閉關七十年,凡人怎麼開始住這麼高的房子,比我的煉丹爐都高了好可怕!師兄救命!”
喂喂,道長,十層樓高的煉丹爐才恐怖好嗎?
“呃,我才閉關四十年長出第六條尾巴,為什麼凡人現在穿得比我們狐妖還開放,那身上的是布嗎?那是布條吧我不活了!”
淡定啊青狐大人,你為什麼要去海濱浴場呢?
“你們那算什麼,哼,我睡覺前凡人拿著一個磚頭通話,睡醒後他們拿的磚頭縮水了三分之二,我想也許是我睡得太久,於是我回籠覺就睡了一年…結果呢,他們現在流行玩砧板了=皿=!”
話說平板電腦跟手機還是有區別的,你需要報名去補習班了…
最後修真界大眾異口同聲表示這日子不能過了,凡人考核試題一年比一年難,哪怕拿到六級證書有效期也就五十年,考到手每年還要參加一次審查考核,超過五年不去考身份證自動取消,據說就是因為世界變化太快——冷靜啊諸位,凡人的會計證也是要年檢的。
他們真倒楣啊,修真界的前輩們從沒煩惱過這種問題,幾百年前凡人戶籍路引神馬的簡單考考就行了,可以隨便在天上飛,甚至不認識幾百年後通行的字體都沒關係(反正古代文盲多),只要認得當時通行的銀子銅板就好。
現在隨便哪個誰走出去,說自己不認得字試試!
這還是大家都沒法成仙,要是飛升了說不準更苦逼,搞不好天庭官方通行的是甲骨文,比修真界還落後——
“所以重點呢?!”沈冬無比暴躁的問。
日照宗大長老看白術真人,真人看余昆,余昆看地板。
“咳咳,重點就是修真界沒什麼有效的找人辦法。”
這點從杜衡丟劍能丟一百年就發現了,根本不用你說!!
沈冬深呼吸,好不容易把額頭暴起的青筋撫平:他完全不能理解修真界到底是個怎樣不靠譜的存在:“你們都是想成仙的人,法術呢?真的連私家偵探都比不上?!”
“這個,你要知道,同門之間都有些許法術作為聯繫,本來你是…咳,我是說劍修跟你的聯繫那就更親密了,但…”余昆還在吞吞吐吐。
“直接說,我都知道了,這傢伙還給我科普過一把劍要怎麼找工作。”沈冬斜眼瞥一邊蹲著努力裝自己不存在的開山斧靈。
“啊哈哈,那我們就好說了不是嗎?”余昆摸著自己稀疏的頭發笑道,“都是那道天雷把你們的聯繫劈散了,現在是個啥狀況我們也說不清楚,得問杜衡,但鑒於你們關係的特殊性,咳咳,估計杜衡在再次遇到你後用了一些小法術,也許他現在能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你不知道他的,白術真人,單向聯繫要怎麼破?”
那個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道士抽風似的看余昆:
“貧道砍他一刀?”
“那還是算了吧!”余昆拽起酒店房間裡的一塊茶杯墊就開始擦汗,一些頭髮好像就跟著往下掉,“主要是因為破葫道長失蹤了,杜衡那修為也不需要閉關,所以我們忽然找不到他,聯絡的法術也沒效果,大家都覺得非常不妙。”
沈冬忍了又忍,他還以為余昆廢話說這麼多能想出辦法呢,真是太失望了,哪怕牽一條狗出來聞味道然後去找也算餿主意啊!他們竟然沒轍~!
“榴榴。”石榴表示修真界的天狗沒這種技術。
“破葫道長掉進了幽冥界,我只知道這個。”沈冬果斷打斷余昆的話。
“其實你不說我們也猜到了。”
白術真人愁眉苦臉的坐在椅子上,手指一翻,摸出來一隻金色的紙鶴:
“這是修真界通用的傳訊法術,除非在閉關,否則就是在海底也能傳遞得到,但現在完全沒用…”紙鶴撲騰了兩下,就一頭栽落到地毯上。
沈冬簡直有往紙鶴上踩一腳的衝動。
修真界與時俱進的大概只有考試吧!
他要慶倖還好他們沒有停留在飛鴿傳書的通訊時代嗎?
“你們一直在說幽冥界,枉死厲鬼培訓班也說幽冥界!我完全不懂,你們為什麼不一鼓作氣沖進幽冥界去來個圍剿,只會傻乎乎的在北邙山外面設結界有個毛用,大禹治水還知道堵不如疏呢!”
定期定點去處理垃圾才是好習慣!
既然幽冥妖魔死掉也可以填補天地靈氣,那就固定時間去剿殺啊,非要讓這些妖魔在黑洞洞的地方關著,互相殘殺,這是養蠱吧,後果很嚴重的。
歷史上多少國家就毀在固步不前被動應戰這條惡習裡!
沈冬還沒說完就發現房間裡所有“人”都一臉古怪。
“這,不能去啊!”白術真人吃驚。
“對,那不能進!”身高只有一米三的日照宗大長老瞪眼。
“佷危險?別開玩笑,我去過,除了上下左右黑漆漆,什麼也沒發現。”沈冬鬱悶的說。
“你那是不小心掉進去吧!”開山斧靈在旁邊大笑,“我們作為神兵,當然很好出來,不過我估計你沒有聽說過修真界最有效三種自殺辦法。”
“那是什麼?”聽上去真奇葩。
“第一,集體渡劫讓天上降紫霄神雷!”
“……”
“第二,試圖破壞別人最重要的東西,比如說劍修的劍。這個第三嘛,就是沖進幽冥界大開殺戒。”斧頭兄認真告誡,“懂嗎,那不是好戰那是找死!”
“為什麼?”
沈冬無法理解,又不是十八層地獄,進去就要遭殃。
“幽冥妖魔其實就是數量多了點,不安分了點,但是幽冥界存在的時間很長,不止是修真者丟進去的妖魔,還有上古時期,那些神仙…咳!”
這個垃圾桶使用時間還真長!
余昆乾咳一聲,表情尷尬的說:“幽冥界深處沉睡的傢伙很多,它們性情暴虐,最可怕的那一個要是蘇醒過來參戰,一百年前的北邙山決戰都可以不用打,我們直接歇菜逃回家窩著!”
沈冬無法置信的看余昆:
“你也不行?”
“對,杜衡也不行!”
白術真人則在一邊點頭:“修真界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贏!”
“那到底是什麼?!”
“刑天。”
“啥?”沈冬挖耳朵。
“就是傳說裡敢獨自跑上去天去砍天帝的那個刑天。”
“……”沈冬茫然,在他印象裡天帝一直都是西遊記裡面的玉皇大帝,沒用極了!從孫悟空開始,隨便哪個誰都能跑上天鬧鬧,其杯具程度僅次於東海龍王。
斧頭兄斜眼:“不是凡人說的那個,修真者說的天帝是指軒轅黃帝,拿著你那行的老前輩,神器軒轅劍跟刑天打了幾天幾夜,最後才削掉他腦袋,還趁人家看不見宣稱自己勝利…轉眼又派許多神仙將忙著滿地找頭的刑天丟進了幽冥界。這仇比東海還深,你說怎麼辦吧?”
既然如此厲害,你們還打什麼仗,直接洗洗睡了躲地底下不是更好?大家既不是神仙,手上又沒有神器,千萬別說什麼保護人間太平啊,這種臺詞是大洋彼岸漫畫英雄的專利。
“行了沒那麼嚴重,就因為刑天,所以即使是幽冥界也完全不會將他計入戰鬥力。“
沈冬簡直跟不上這個邏輯,傻傻問:“為什麼?”
“因為他沒有頭,雖然上古之神以替代的方法,我是說重新有眼睛嘴巴,可是你看,他沒鼻子吧,沒耳朵吧!”
“……”
刑天以乳為目,以臍為口。
於是,還真沒有!!
“人不是只有眼睛跟嘴就行的,所以囉,他聽不見聲音,又沒有腦袋可以轉,始終只能看到正前方,要看側面必須身體跟著一起轉,不彎腰還沒辦法低頭看!所以就算刑天醒了也沒事的,他不是在找兵器,就是找自己的頭,他的理想就是找完了重新上天去打架,對我們不感興趣!”
沈冬無語。
他就知道幽冥界也不是一群靠譜的貨,連這樣渣的修真界都打不贏就是鐵證!
“但你要衝進幽冥界找事,那就說不好了!刑天脾氣暴躁,一斧子就能劈了你!”
“…杜衡不會去吧?”
“這呀,我們也不知道,說不定破葫道長就是被幽冥界的其他怪物抓了去呢!”日照宗大長老掰著手指說,“譬如說除了老大刑天外,幽冥界的老二也很厲害。”
我去,還沒完沒了!
沈冬不耐煩的直接打斷他:“我現在活得好好的,這說明杜衡暫時還沒事,你們又說不能去幽冥界,難道我們要到北邙山口守著嗎?”
一房間的修真界頭頭都眨著眼睛,不吭聲。
“余昆,把你手機給我!”
“啊?”
“我說手機,難道你們就沒想過打電話嗎?”
“…這有用嗎?法術都找不著!”余昆嘀咕著掏出一個蘋果手機。
呃!觸屏解鎖又是畫符籙,金光微微一閃,然後余昆簡直是運指如飛刷刷地點螢幕。
“你好,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多麼正常的系統答錄。
余昆聳肩,意思很明顯,看到了吧!
結果攤開的手掌中的手機忽然傳出一個聲音:
“喂?”
“……”
日照宗大長老往後一仰靠在斧頭兄身上,白術真人被椅子絆倒在地,其餘人也東倒西歪,余昆更是嚇得把手機都扔了,幸好落點是掉到沙發上。
沈冬搶步沖出去將手機拎起來,怒吼:
“你丫不是不在服務區嗎?”
“我不在服務區跟我不能接電話,有什麼必然聯繫嗎?”杜衡反問。
這是修真界墨家改造的通訊手機啊,沒有衛星的地方照樣用。
沈冬:……
修真界諸頭頭爬起來深思:其實這也不是我們的錯,一百年前根本沒手機,對吧!
※※※烏鴉偷亂入※※※
刑天為炎帝文臣,自炎帝被黃帝在阪泉之戰打敗之後,刑天便跟隨在炎帝身邊,定居在南方。當時,蚩尤起兵復仇,卻被黃帝剷平,因而身首異處,刑天一怒之下便手拿著利斧,殺到天庭中央的南天門外,指名要與黃帝單挑獨鬥。最後刑天不敵,被黃帝用昆吾劍斬去頭顱。黃帝為免刑天復活,於是把他的頭顱埋在常羊山裏。
《山海經·海外西經》中記載:「刑天與帝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戚以舞。」
沒了頭的刑天並沒有因此死去,而是重新站了起來,並把胸前的兩個乳頭當作眼睛,把肚臍當作嘴巴;左手握盾,右手拿斧。因為沒了頭顱,所以他只能向著天空猛劈狠砍,永遠地與看不見的敵人廝殺,永遠地戰鬥,是位悲劇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