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恐怖中元節（3）

　「十一！！」上空突然俯衝下來一抹艷紅色，堪堪地擋在了他的面前，未傾城猛地彎下腰將地上的人拉起來，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時，卻愣住了——這人一臉青紫色卻根本不是他尋找的鳳十一。未傾城面對著那人，張著嘴露出一抹苦笑不知道說些什麼……「小心！」那人突然大喊一聲，驚恐地看著未傾城的身後，滿是青黑的一張臉只有那雙眼睛晶亮地閃著驚恐的神色——「小心！」那人猛地拉了一把未傾城，未傾城身子一僵，頓時覺得有一股滑膩的感覺傳到自己的手上。

　「嗯……」後背猛地一陣刺痛，未傾城只覺得全身忽然的僵硬得像石塊一樣一動也動不了，心口傳來的刺痛堪堪地穿透了後背傳進大腦深處的神經，使得他堪堪地悶哼一聲，僵在原地，那人的面前。

　身後的怪物不知使了什麼妖法，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無情地刺進未傾城的後背，直直地刺穿了他的胸膛，那麼的痛楚難當……「你怎麼樣？」那人看著未傾城一臉沉靜只有那眉角的皺紋透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連忙伸手接住未傾城微微傾斜的身子，眼前有了個人陪著自己，膽子倒是大了不少，「我們快走！」那人一手拉著未傾城，在狹窄的小巷子裡轉身就跑。

　「咳咳……」一股腥甜從喉嚨處往上湧，未傾城吞嚥下那股火燒的腥甜味道，反手拉住正在拚命逃跑的人，「你……咳咳，你有沒有看見一個這麼高的小孩！」未傾城抬手比著自己的胸前，「白白嫩嫩很可愛的孩子……咳咳……」該死，那怪物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又是一陣血氣上湧，未傾城咳嗽一聲，咳出一坨猩紅的血塊。

　「你……你、你沒事吧，我、我們快跑吧！」那人被地上的血塊嚇得語無倫次，再次強硬地拉著未傾城的手臂，邊跑邊轉回頭往回看，那東西有點像是海裡生長出來的一般，有一雙帶著鴨蹼的雙腳，滑膩的粘稠的海水一般的東西粘在青石地板上，雙腳在青石板上發出的啪啪的響聲，是皮肉與青石板相碰的聲響……那人身子又是一顫，轉眼看過去的瞬間被那沒有上肢的怪物嚇得猛地轉過頭來，低下頭拚命地跑，日月城的某個巷子裡，此時正在上演著一出生死時速，那人緊抓著未傾城的手臂拚命地往前奔，那怪物不緊不慢地追過來，卻依然保持著幾步不遠的距離，而這個原本不長的小巷子，竟然跑了這麼半天還沒有跑出巷口……「呼……呼……兄台，你剛才說，你要找誰？」那人急急地跑著，腳步不停地問道未傾城，「今日是中元節，日月城的中元節不同於別處，兄台不是本城人吧……呼，呼……日月城的中元節總會死幾個人，這個已經成為每年的定律了，所以這天晚上……這天晚上，月、月亮升起來以後就沒有人在大街上了……兄台，你要找的那位兄弟會不會凶多吉少？」

　「閉嘴！」未傾城突然煩躁地低吼道，這個見鬼的巷子根本跑不出去，看來已經是被下了結界，他猛地甩開那人緊抓著他手臂的那隻手，腳下如風地往前走，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跑，因為她從來沒有覺得這麼著急過，那個小傢伙不會有什麼事吧？

　「喂，你等……等等我！」那人哭啞著嗓子緊緊地跟在他後面，他們的身後，那怪物緊緊地追著，速度不快卻能夠不超過兩米地跟著他們。「等等我，救命啊……」那怪物的兩腳竟然又朝他踩過來，他能感覺到粘膩的液體滴在他的頭上留下一層滑膩粘稠的東西，還帶著濃濃的腥臭味。「救命……」

　「麻煩！」未傾城低咒了一聲，卻還是轉過身去拉身後那個人，猛地一扯，連著他自己也身子不穩地往後倒去，未傾城低咒一聲，拉住那個人穩穩地站住腳步，轉頭一看卻愕然了一瞬，周圍竟然變了個環境，原本都是濕滑牆壁的兩邊變成一片空曠，滑膩的青石板小路也不見了，腳下是泥土地，上空中籠罩著一片濃郁的黑色。

　「幻境？」未傾城看著周圍的幻境低喃，「看來今晚還真不是一般的麻煩……」

　「你說什麼……呼呼……」緊跟著未傾城的那個人還在急促地喘息，等站穩了身子，也被周圍突然之間變化的幻境嚇得不輕，或許是剛剛的經歷太過恐怖，他只是愣了半晌就緩過神來，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那個怪物，這裡沒有它，那麼他就會安心一些。「這裡……是哪裡？」他慘白著臉問。

　未傾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抬著眼眸，眼神沉靜地環顧四周。他還記得在那個時空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去找殭屍王帝辛，後來被困在一個叫蒼白之境的地方，這地方也是像那裡一樣，到處充滿著詭異的氣息，四周很是空曠，然而卻是茫茫一片，看不見任何生物的影子，只是被沙石蓋住了整個地方一般，就連天空，也是沒有色彩的烏黑，或許，這裡就是這個時空的蒼白之境……「呼……」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陣風吹過，地上四周的沙石漫天飛舞，到處充斥「這裡是什麼地方？」兩人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站不住腳，身子不穩地倒來倒去，眼睛也被吹得睜不開，風嗚嗚嗚賭吹著，他只能扯開自己的嗓子問。「我們在什麼地方？」真是見鬼！那人低罵一聲，日月城的中元節他媽每年都要來這麼個節目……「我怎麼知道！」未傾城臉色亦不好，周圍環境這麼一變換，他心裡更是煩悶異常，見不到那個小鬼的身影，心裡的不安漸漸擴大，再沒有比此刻更糟糕的心情。

　「嗚嗚嗚……嗚嗚嗚……」夾雜在風聲裡的，隱隱地傳來一陣又一陣低沉的嗚嗚聲，好像在四面八方，又好像就在他們身邊，而且正逐步逐步地靠近來，黑壓壓的潮水一般，朝他們湧來，好像悲傷的嗚鳴，像在弔唁著它們逝去的生命。未傾城兩人猛地背靠著背轉身，真的看見一大群黑壓壓的人群——不，應該說是鬼魂朝他們走來。

　「這些是什麼？」那人顫著嗓子大聲問道，就連背靠著他的未傾城也能感覺到他語氣中濃濃的害怕與擔憂。是啊，這麼一大群黑壓壓的鬼魂群，不害怕才怪了。

　「鬼魂！」未傾城笑著說道，突然有一種邪惡的想法，想嚇嚇這個人，又加了一句：「全部都是中元節這一天死掉的鬼魂。」未傾城稍微偏了偏頭，想看清楚那男人的表情，膽子這麼小，肯定被嚇壞了。「喂兄台，你怎麼會在那裡？」反正現在那些鬼魂還靠不近他的結界，不如苦中作樂好了。

　「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他都被嚇哭了，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我是追一個小鬼跑進去的，真是奇怪，他明明就進了那小巷子的，可是我進去一看根本就看不見那個小鬼的影子，不會也是鬼魂吧？」他苦著臉，怎麼這麼倒霉？

　「什麼樣的小鬼？」未傾城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其實心底已經沒了最初的期待和底氣。期待？呵，他什麼時候對那個小鬼抱著期待的心情了？

　「一個粉粉嫩嫩的小孩，很可愛，穿著紅色錦衣，說起來，那顏色和兄台你身上衣服的顏色很像啊……」那人看著周圍又在靠近的鬼魂們，又往後退了兩步，緊緊地貼著未傾城的背。這個人好像很在意那個小鬼啊？他們是什麼關係？父子？不像……「喂兄台，那個小鬼是你什麼人？」

　未傾城從這人一開口形容就愣住了，果然是鳳十一那個任性的傢伙，被這人一問是他什麼人，未傾城怔忪了一會兒，是啊，十一對他來說是什麼？他把十一當成什麼對待？弟弟？還是……愛人……呵，愛人這個詞還真是沉重，他未傾城根本就沒有資格說出這麼沉重的詞來。想了想，未傾城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話。以後的時間他常想，如果那時候說出來了，那麼結局會不會又是不一樣的？但是那時候已經一切都晚了……嗚嗚嗚……嗚嗚嗚……結界外那些鬼魂，一個個雙眼無神地靠近，只知道靠近，再靠近，似乎這個結界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在吸引著他們一樣，不斷地丟了命也要往裡面衝，幾乎是成千上萬個鬼魂，也許就是中元節以前的百姓，黑壓壓的如排山倒海地往結界裡面衝，饒是強大如未傾城也抵擋不住這種趨勢……「傾城……」未傾城猛地抬起頭，迷茫地四處看去。好像從什麼地方傳來一陣細微的喊聲，那喊聲傳入未傾城的耳中，好熟悉的糯糯的嗓音，但是四周，根本就沒有那個小小的身影。而正處在成千上百的鬼魂中間的他們，好像被人用力兩面往裡面擠的餅，他們是夾在餅裡面的肉，現在只能任人宰割，但是，心口一陣陣悶痛，他還沒有找到那個任性的破孩子……「傾城快逃！！」這一次，很清晰地傳來的喊聲，幾乎是撕心裂肺，夾雜著濃濃的哭腔，未傾城一聽就知道是來自誰的聲音——那個小破孩。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裡傳過來的，但是未傾城很肯定這就是他家那個小鬼的聲音，生嫩的聲音被哭腔掩蓋，糯糯的嗓音只剩下乾啞，好像是哭久了·」

　「十一！是你嗎十一……」未傾城扯開嗓子喊，不顧方向沒有目的地大喊。「十一，你在哪裡？鳳十一！！」

　「喂你喊什麼把它們都引過來了！」那人責備地攘了未傾城一胳膊肘，翻了個白眼，再次將自己緊縮起來以免被鬼魂們近距離接觸到。

　「十一，快告訴我你在哪裡？」未傾城心口一陣陣的悶痛告訴自己這不是個好預兆，十一那個小鬼明明就很膽小卻還是一個人呆了那麼長時間，離開自己他一定會害怕。「十一別怕，我馬上就來救你！！」未傾城加大了雙手上的結界的組織力量，將所有的法力都集中在雙手指尖，有橙紅色的光芒從手指縫間冒出來——這正是法術瞬間提高的表現，未傾城為了救十一，不惜拿自己的身體和法術來冒險。

　「傾城快走……快走……」小孩的聲音不再生嫩，卻夾雜著很多很濃的痛苦，完全不像一個孩子應該有的情緒，未傾城聽得鼻子發酸。「傾城危險！」未傾城突然聽到這麼一句刺破耳膜的喊聲，突然一隻小小的手，撕裂了空間一般衝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衝向自己而來……「十一……」未傾城雙手接住衝過來的身子，正在那一瞬間，結界猛然被衝破，所有鬼魂身上的怨氣全部衝了進來，湧向將背部擋住未傾城的鳳十一那小小的身影。「鳳十一！ 」時間彷彿都停止了，只有他懷中這個輕的幾乎沒有重量的身體還是溫熱的，只有那雙纖細卻有力的抱住自己腰身的胳膊還是暖暖的，十一的身子卻倒在未傾城懷中一動不動……「十一……」未傾城呆了呆，看著懷中緊閉著眼嘴角全是鮮血的孩子不知所措，只能顫抖著唇地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快走啊，它們都衝過來了……」有人在他耳邊大吼了一聲什麼東西，他沒有聽見，有人將他拉起來往某個方向跑去，他只是抱著懷中的孩子，那雙桃花眼眨了眨，似乎要眨掉裡面不屬於他的東西。

　沒有了結界的保護，鬼魂們全部都衝了進來，那些黑壓壓的一片，將他們圍在中間。

　「未傾城你快醒醒！救命啊……」有人推了他一把，未傾城打了個激靈，轉了轉眼珠子，清醒過來，看看懷中不斷顫抖著身子的小孩，未傾城心痛得說不出話來，好像一隻小野貓用它那尖利的爪子在他心上使勁地抓撓，心痛得直打哆嗦。十一，這就是你要證明給我看的麼？沒關係，我信你了……我真的信你了……未傾城慘烈地笑了笑，沒關係的十一，就算是跑到地府去鬧翻，就算是打翻太上老頭的藥爐，本君也會把你救回來。

　揚起手，有三昧真火在手的指縫間冒出來，這次，是純白色的火焰——未冥王最高的境界，也是在這個時空禁止使用的最高境界。未傾城面無表情地看著不斷靠近的鬼魂，嘴角冷笑，緩慢地張開唇，一字一句道：「去、死、吧！ 」純白色的火焰，波濤洶湧地衝進鬼魂中間，大肆燃燒，火焰過境之處，全部是化為灰燼的黑石。

　「嗚……」鬼魂們痛苦地在火焰中扭來扭去，似乎要扭出一個扭曲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