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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第223章
卷五 且盡歡—盡歡顏

第31章 雨夜

 夜色漸濃,起初的陰霾之氣更加凝練,掩映著的雨絲從萬丈高空墜落,濺落到泥濘的地面上時會砸出渾厚的聲息。

 馬蹄聲急,踩落開闢裡啪啦的水聲,週遭光影變幻,青灰色的建築群飛馳而過,逝水高束的髮絲早已在滂沱大雨中緊緊粘附愛臉頰,末梢處還有晶瑩的水滴垂落,在濕漉漉的外衣上再泛開一圈寒意。

 逝水才騎上馬,往功曹史的府邸處行了不過大半個時辰灰濛濛的天中便已經氤氳不住過重的濕氣,逝水冒著雨沿著行人寥寥的長街,手裡緊攥著韁繩,努力透過雨簾辨認著方向,終於聽到了遠處喧鬧的對話聲。

 功曹史的府邸在長街盡頭,逝水勒了韁繩而後翻身下馬,將馬牽到一間沿街店舖的欄杆處,將韁繩打了個結,而後又徒步往功曹史的府邸走了幾丈。

 從這個距離看,逝水可以看見功曹史府邸左右佇立的兩頭鎮府石獅,黑漆木門邊站著筆直的兩個家丁,裡面隱約有紅的黃德燭光射出,混雜成一片的交談聲盡皆模糊可辨。

 逝水來的有些晚了,鯁哆□綪鐙□s□□第來赴宴的官員大多已經魚貫而入,而因大雨的關係,馬匹和馬車也大多轉到屋簷或外院中去了,逝水目之所及只有三兩個家丁和未及安排的高頭駿馬,徘徊在雨中有些難耐地嘶鳴。

 看樣子,設宴為萬年青接風洗塵的確是功曹史無疑了。

 宴席約莫會持續兩三個時辰,萬年青出來時定然是前後簇擁,溜鬚拍馬者不斷的,自己不必擔心會走丟了人去。

 逝水稍稍放下心來,而後又從街口轉了回來,抖落了身上的雨珠,而後又吐氣吸氣,運氣內力蒸乾濕漉漉的衣服和髮絲。

 風雨交加時,逝水饒是內力過人也覺得有了一絲寒意,待到身上衣服幾近干了,逝水便抬眼看著長街道路中被洗刷沖淋的青石階,忽然有些思緒萬千。

 狩獵犯人之時,天鉞竟是願手刃爹爹,背負起犯上弒君的罪名來保護萬年青的性命的,天鉞當時年不及舞勺,負著與自己共爭皇儲之位的重擔,卻能下如此決心,能如此不顧一切。

 與天鉞相比,自己好像都有些畏首畏尾了呢。

 逝水斂眉輕笑,踱到安靜地站在欄杆邊的嘛邊,一手撫著它的鬃毛,一邊思量著等會兒該如何行事。

 從功曹史府邸一路跟出,大約要行過三五條長街,各府的地方官員都四散了,世無顏的人才會出手,自己這一路要跟地不近不遠,不被察覺,倒是有些難度的,畢竟萬年青也是個殺手,身邊即便沒有跟從著驃騎將軍,也該帶了身手警覺不錯的高手,那自己還是棄馬徒步於屋簷行進為上。

 世無常與世有金皆在世宅,那這次行動不是由四大堂主指揮,便是由世歡顏指揮的,若是四大堂主,自己倒不用如此擔心,畢竟上次劫鹽之時已經見識過了,已經心中有數,而若是世歡顏……

 逝水微微攏了一下眉頭,若是世歡顏,自己倒真不知他的功夫深淺,也不知他擅使什麼兵器,比起四大堂主有些麻煩。

 不過若是世歡顏親自出馬,便是代表爹爹現在是一個人在底下的宅子裡,只要爹爹想出來,隨時都可以……

 想到這裡逝水又有些振奮,只是還未及多想,忽然感覺手邊正在撫摸著的馬匹挪了挪頭,很是親暱的在自己手裡蹭了蹭,便開口溫和的說道:「我放你走吧,等會兒我徒步就好,你還記得回世無顏的路吧?」

 說著逝水解開了韁繩,也不再管那匹馬,往後退了一步就靠在早已打烊的店舖門上,開始閉目養神。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雨小了又大,屋簷上淋淋漓漓一直滴著水,逝水腳邊台階下的石坑都已經囤積起了一汪清泉,逝水迷濛間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大人您慢走」「大人恕不遠送了」「大人接下來要靠您了」的恭謙之聲,便迅速將身子平貼在門框上,往回走了幾步躲在門柱後,凝眸費勁地透過重重雨簾,看著功曹史府邸門前的情況。

 深著各色錦衣的中青年官員們互相拱手,夾道簇擁起了當中一個挺拔的身影,久時馬車被一一牽出候著了,人群方才有散去的趨勢,被簇擁著的身影當先掙出來,打了馬車的簾子便跳上了車廂,而後坐在車內,伸出手來將車邊一個稍顯瘦小的少年拉入了車廂。

 「大人慢走。」

 逝水聽著齊齊的恭送聲,看著車伕一揚鞭,並行的兩匹馬揚蹄便悠然往長街來了,隨後的一溜披甲帶盔的官兵立刻跟上,『啪嗒啪嗒』的濺水聲不絕於耳,逝水倏然瞇起了眼眸。

 雖然看大不清,但方纔先入馬車的定然是萬年青無疑,作侍童打扮的少年也不會有別人,決計便是天鉞了,看這陣勢,跟來的也就寥寥二十來人。

 逝水屏息看著馬車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而後待到最後一個官兵離了十數丈,逝水方才沿著街口的店舖門慢慢跟上。

 原本還有其他出了府邸的官員在後跟從,但轉了幾個街角,官員向著自家府邸而去,逝水視野中便僅餘了萬年青的隊伍,逝水警惕起來,看著黝黑的建築群和時不時延伸伸出的深深巷道,忽然手一緊。

 萬年青馬車過處一個巷道口,掩映著綿延不斷的雨絲,灼灼地閃過了精光和難耐地喘息聲。

 「停!」

 跟在馬車後的帶兵之人知覺有異,忽然一揚手,一溜人馬頓時齊刷刷地停了下來,馬車伕『吁』了一聲,還未來得急詢問出聲,便被巷道中射出的一支寒光凜凜的箭穿眉心而過,『撲』的一聲上半身往後仰躺進了車廂裡。

 車內傳來少年清脆的『啊』一聲,而後是青年沉著的吩咐聲:「將軍,率人圍住馬車,不宜滯留,緩緩前行。」

 青年話音剛落,前後幾條巷道裡,屋簷上便倒掛下了數十個黑衣人,衝入有些散落的官兵中左右衝殺,綿延成網的箭四面八方向著馬車匯聚過來,官兵們不及反應,正苦苦支撐暗自心焦,擔憂馬車內國師的安危,便見車廂整個炸裂開,連同逼近的箭一道飛刀向了街道。

 萬年青劈開車廂後緊緊抱著天鉞,瞥了一眼週遭圍攏的黑衣人,沉聲說道:「本官是太后欽定來揚州城剿滅私鹽的萬國師,來者何人,又是何意?」

 萬年青見事發突然,敵眾我寡,又懷抱著天鉞,早已沒了僥倖抵抗之心,只想著直接報上名姓,若能斥退對方自然是最好,而若是對方便是衝著自己而來,能談條件便談,不能談條件便談,不能談便盡量拖延時間等待驛站隨行的援兵。

 萬不得已時,束手就擒也是條出路。

 「在下想請萬國師去府上坐坐。」彬彬有禮的聲音橫空傳過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逝水卻聽出這是世歡顏的聲音。

 「府上?」萬年青收緊了圈在天鉞身上的手。

 「萬國師是想拖延時間麼,在下是急脾氣,不喜歡這樣的對策,弓箭手繼續放箭。」世歡顏仍然彬彬有禮,但擺明了是看穿了萬年青的想法。

 「等等!本官只是……」

 「在下只需國師回答『去』或是『不去』,其餘國師無需多言。」

 「本官……」萬年青低頭看見天鉞在懷裡猛然搖頭,便有些猶豫。

 「去,或是不去,大人說快些,在下的人比在下還要沒有耐心,手裡的刀可都等不住了。」世歡顏開始催促。

 「去!」

 萬年青見黑衣人蠢蠢欲動,下意識地便衝口而出,而後拽開了緊緊繞在自己身上的天鉞的手,跳下馬車來,才剛走出重圍,就聽到身後慘叫聲橫起。

 萬年青心驚回頭,黑衣正與官兵們廝殺,雨夜中血色四起,金鐵交加的火光撕空而出,萬年青怒起,大聲問道:「本官說了,本官去,你為何還要如此?」

 「在下請的是國師,可沒請其他的人啊。」世歡顏的聲音依然從容。

 萬年青攏了攏眉,也不再多言糾纏,只回身一掌拍飛了擋在眼前的一個黑衣人,翻身點地越過眾人,正欲跳回到在雨中有些瑟瑟的天鉞身邊,忽然感覺腳下一軟,眼前一黑便撲倒在了青石磚上,後腦的髮絲間掩映了一根露出約一寸的銀針。

 「國師怎麼能對在下的人動粗呢。」

 世歡顏似乎輕笑了一下,看著正與官兵們廝殺,因得益於準備充分和人數多佔了上風的黑衣人,半點沒有羞愧之心的說道:「還有,國師怎麼能把背面坦誠給在下呢。」

 「萬,萬年青!」

 天鉞驚呼一聲,因天鉞手無寸鐵,故而黑衣人暫且忽視擱置了天鉞,現下見他驚呼出聲,站在馬車邊的一個黑衣人即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別過了頭去,嚴重寒光一閃。

 「啊!」

 天鉞又是一聲驚呼,卻是軟倒在了身後一個身著錦衣的人懷裡。

 「逝水?」世歡顏的聲音終於有些驚詫,慢慢從街口一間店舖踱出來,透過雨簾看著剛才一掌擊在天鉞後頸,而後又將他摟入懷中的逝水,揚眉說道:「你怎麼來了?」

 「二當家的對我說,今日有人為朝廷派來對付我們的國師設宴,我想來探探情況。」逝水的語調波瀾不驚。

 方才逝水一直袖手旁觀,無從下手,但現下天鉞有險,逝水不得不出手阻饒了。

 「逝水真是為世無顏鞠躬盡瘁啊。」

 世歡顏似乎很高興,也不再追究,只是問道:「那逝水,為何現下要抱緊著 那個萬國師的侍童?」

 「近看,似乎更好了些。」逝水答非所問地捏起了昏迷的天鉞的下頜,單手從天鉞腋下繞過搭在他的臀瓣下,然後恍若不經意地說道:「本來看見三當家的佔了上風,是不想打擾三當家的雅興的,但是我在旁邊見著侍童年幼,於局勢無足輕重,不勞三當家的費勁滅口,不如買我個人情,賜予我了可好?」

 「賜予你?」世歡顏眼眸中閃過一絲揶揄,而後桃花眼挑過不遠處天鉞有些清白,卻仍然眉眼清秀的臉,忽然掩嘴一笑:「你都出口了,那這個人情我自然是要許的,不過逝水也小心些,小心你那個『爹爹』大發雷霆。」

 「爹爹不會。」逝水回以一笑,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被洞察心事的羞赧,與得償所願的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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