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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第169章
第二十八章 兩朝仙師,多重身份

 「父皇,為何要來丹藥房?」

 逝水收緊了領口,撥開長到腰際的雜草,抬眼看著木製小樓上仍然破敗的匾額,心中有些困惑。

 父皇才說了不可輕舉妄動,細查後宮,以免引起那幕後黑手的警覺,但是為何才過了幾日,便趁著師傅外出,替菱兒檢查傷勢之時,偷偷摸到丹藥房來?

 ——難不成,父皇開始懷疑師傅了?

 逝水抬眼看著已經登上七級扶梯,推門而入的盡歡帝,一時不知是喜是憂。

 一品紅性喜寡居,甚至對渺無人煙的地方嗜好到了極點,故而這丹藥房裡,從來便只有他和腥風二人,膳食用度等皆是由宮人定點送來,現下一品紅被盡歡帝支使去了菱兒殿上,四下無人間,盡歡帝便也有了充足的時間好好兒探索一下這座小樓。

 「只是隨便看看而已。」

 盡歡帝倚著門框邁進一步,而後回身,悠悠答出一句。

 倒不是懷疑宿尾,只是宿尾帶來的那道童,與墨妃實在太過相似,前月裡又趕上墨妃挑唆皇兒,險些讓皇兒與自己反目,所以不由得便開始介意起那個道童來了。

 ——當然,還是希望,宿尾帶來的那道童與墨妃毫無瓜葛才好。

 屋裡分外明淨,視野中的傢俱,不過一竹桌,兩條竹椅,窗戶邊一張小几,正前方那氣質脫塵的青年畫像下,一張有些華麗的供桌而已。

 不過這次,屋裡瀰漫的倒不是灰塵氣息了,而是有些道家正統的香火味,摻和著屋外竹林自然的芬芳,分外清香怡人。

 盡歡帝抽了抽鼻子,踩著沒有修葺,故而仍然『吱吱呀呀』作響的地板,踱步到供桌邊,站在那畫像之下,攏眉看了許久。

 這身高,這身形,這似乎對一切都不屑一顧的姿勢,實在是像極了一個人。

 像極了那個,自出生之時便守在身側,從來都為自己考慮周全,不甚顧忌自己至高無上的地位,頗為口無遮攔的,深得自己信賴的暗衛,宿尾。

 而且,要論到十數載來久居宮中,這時間,倒也能對上七八分。

 盡歡帝在心中回憶了一下宿尾的身影,忽然又輕輕搖頭。

 不對啊,這人是黑髮,而宿尾,是銀髮,看宿尾的樣子,健健康康的也不像是走火入魔,身患隱疾之類的,會讓好端端一頭青絲瞬時便白了的。

 「父皇,兒臣可否去樓上仙師的房裡看看?」

 逝水看著盡歡帝光站在原地上,半晌沒有挪身子,心中焦急,便有些侷促地牽了牽盡歡帝的袖子,朝碰上樓梯那裡努了努嘴。

 「可以啊,不過逝水要小心些,不要把仙師的東西換了位置,仙師會不高興。」

 盡歡帝淺笑,利落地放行,看著逝水毫無顧忌,施開輕功,飛身便上了二樓,大概是徑直奔著仙師的屋子裡去了,便鬼使神差地回頭,伸手撈下了牆上的畫像。

 盡歡帝一手拈著畫像頂端,用上佳玉石所製的卷軸裝,一手托著下邊緣,抿唇又細細打量起那青年身邊的景物。

 天高雲淡,視野開闊,青年似乎是站在峭壁邊上的,高處的勁風獵獵,捲起了青年的衣襟黑髮,青年負手而立,挺拔如松,卻不是抬頭看著蒼穹,而是微微低首,似乎是在看底下深不見底,讓人有些莫名膽寒的懸崖。

 青年所立的懸崖另一商,還有一座高山,兩山對峙處的剖面寸草不生,盤曲嶙峋的巨大石塊時有向外凸出,工筆細細描繪地甚是明晰。

 山,是好山,景,是好景,人,是『好』人,意境,也是好意境。

 只是根本沒有半點蹊蹺。

 盡歡帝有些失望,轉身看著樓梯,想著要不要上樓看看,便隨手把畫像放在了供桌上。

 只盡歡帝剛一轉身,寬大的袖袍無意間拂在畫像邊緣,『撲』的一聲,便將本是挨著桌緣的畫像拂到了地上。

 盡歡帝有些煩亂,俯身把畫像撈了起來,匆匆一瞥間登時吃了一驚。

 畫像的背面,本該是純白打底,隨著年月有些發黃了的宣紙上,意外地驚現了幾抹青灰的色彩,與畫像正面描繪了峭壁怪石處,好似是正反兩面,對應地天衣無縫。

 盡歡帝心中一震,忙伸手去抹宣紙,想要再讓它浮現些什麼,卻發現無論怎麼抹,都沒有再顯現出來其他的東西。

 「怪哉。」

 盡歡帝攏了攏眉,而後一手捲起畫像,細細查看了一下剛才畫像懸掛的牆壁,擺放的供桌,和掉落的地面。

 牆色發黃,土灰有些脫落,但也還算平整;供桌被蟲子蛀了一些,上面端正地安置了個小銅爐;地面上更是乾淨地一塵不染,沒有什麼異常。

 ——等等。

 盡歡帝將眼睛定在了供桌上面擺放的小銅爐上。

 宿尾只是假扮仙師,也沒見他誦念道號,裝模作樣抬個煉丹爐,紫金寶鼎什麼的進來,為何要上小銅爐,撲香灰,插香燭,好生將這不是道士鼻祖的青年畫像供奉起來?

 盡歡帝看著香燭上裊裊升起的幾縷白煙,心中疑竇叢生。

 方纔,畫像背面好像也沒什麼異常,自己將畫像拂下去時,畫像先是攤開著,落在了供桌上,也許還沾染到了銅爐,而後才跌到地面,這牆面供桌地板三處,也只有這個銅爐有些蹊蹺了。

 盡歡帝稍稍思量,心中清明,便把畫卷再展開,將背面懸空放在白煙上,來回挪動,讓煙霧慢慢滲透了進去。

 白煙往上升起,碰到畫像時,有些發散開來,有些卻湮滅了進去,同時發黃的紙面上,緩慢地顯出了彩繪的痕跡。

 半晌,工筆描繪的圖像幾乎遍佈了整個畫像背面,盡歡帝方才抽回手來,排開卷軸,放在眼底細細打量。

 這一看之下,盡歡帝終於也大驚失色。

 雖然盡歡帝料想過這個可能,剛開始也是這麼懷疑的,但是塵埃落定,推測敲定之時,盡歡帝仍然有些不知所措。

 畫像的背面與正面,與人的正反兩面相對,所以這畫像翻轉過來,便是那青年的正臉。

 黑髮拂面,眉飛入鬢,星眸生輝,彎唇淺淺一笑間,過分妖嬈的臉上很有幾分閒雲野鶴,不流於俗的氣度。

 即便他是黑髮黑眸,即便芸芸眾生中人有相似,盡歡帝仍舊下意識地認定,這人,是宿尾無疑!

 「怎麼會——」

 盡歡帝倒吸了一口涼氣。

 莫非,宿尾便是父皇三十六歲那年遇上的仙師?

 那難道,宿尾這些年之所以能不斷出現在自己身側,是因為他本來就身居丹藥房,隱於皇宮之中?

 而仙師蒙父皇薨後,之所以無故離開丹藥房,自行消失行蹤,是因為怕被自己發現,他原來就是暗衛宿尾?!

 紛繁的疑惑纏繞上心頭,盡歡帝捏緊了手中的畫像,幾乎有咱頭暈目眩的感覺。

 「父皇?」

 盡歡帝恍惚間聽到逝水的喚聲,連忙將畫像倉皇藏到身後,回身便看見逝水遠遠站在扶梯上,面露懊惱。

 「逝水沒有發現麼?」盡歡帝鎮定了一下心神,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兒臣小心翻檢了許久,發現仙師的東西精簡至極,而且幾乎都是宮裡分派的,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逝水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釋重負,而後走到近前來,側目看著盡歡帝背到身後,似乎有些僵硬地拿著什麼東西的雙手,困惑地問道:「父皇身後是什麼?」

 「沒什麼。」

 盡歡帝小心翼翼地將畫卷正面向外舉到胸口,攤開在逝水眼前,解釋道:「父皇把牆上的畫取下來了,正想掛回去。」

 盡歡帝說著,忽然發現香火消散後,背面的人形在逐漸隱匿,輪廓線條早已模糊,漸漸地連厚重的青灰色墨跡也消失了。

 「兒臣替父皇掛上吧。」

 逝水笑著上前了一步,伸手便要接過畫卷,冷不防盡歡帝一縮手,瞥了一眼還沒褪盡的畫像背面,有些緊張地道:「等一下。」

 「等什麼?」逝水挑了挑眉。

 「等……等,等父皇,自行掛上便好了。」

 盡歡帝結結巴巴地憋出支離破碎的答覆,而後用身體遮掩住整幅畫像,小心翼翼地捏著上端玉石的邊緣,挑起畫像上粘附的細線,慢慢套進了牆上的釘子裡。

 逝水看著盡歡帝有些異常謹慎,似乎是在瞞下什麼事兒的舉動,抿了抿唇,瞥了一眼那幅畫卷,雖然疑竇叢生,卻終是什麼都沒有問。

 父皇若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必然是有父皇的理由,自己也不好再四問詢。

 父皇是一國之君,總有些要隱瞞的事情,雖然自己不甘心,又好奇,但是,也只能閉口不談,免得讓父皇厭煩。

 「逝水。」

 盡歡帝縮回手,回身看著似乎有些不高興的逝水,想了想,然後說道:「父皇要在這裡等仙師回來,逝水先回永溺殿吧。」

 「兒臣可以陪父皇一同等候。」

 逝水站定沒動,扁著嘴似乎有些撅氣,盡歡帝見逝水不願先回,只能加重了語調,帶著點命令的口吻說道:「父皇有事情找仙師商量,逝水還是迴避得好。」

 迴避得好?

 逝水驚詫地抬眼看著盡歡帝,對自家父皇突然嚴厲見外起來的語調,一晨有些難以適應。

 「逝水聽到了麼?」

 盡歡帝見逝水對自己的話恍若未聞,依然立在原地紋絲未動,便攏了攏眉,問話間不知不覺帶上了上位者的威儀。

 逝水終於垂眉,稍稍吸了一口氣,忍下心中泛起的一絲酸澀,謙恭地答道:「兒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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