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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第78章
第三十二章 貓魚之爭(四)

 「直接說結果。」盡歡帝克制住顫抖的尾音,眼神焦灼,叩擊書桌的食指也不由得加了幾分力道。

 「是,主人。」宿尾伸手掩了下黑色斗篷,而後從容地道:「如宿尾先時所言,福滿堂人流量大,地下一層更是魚龍混雜難以計數,故而,宿尾仍是一無所獲。」

 「一無所獲。」盡歡帝歎息般重複了一遍,語調卻是不自覺的如釋重負。

 「主人對大皇子殿下動了真心。」宿尾唇邊泛起戲謔的笑意。

 「絕無此事。」盡歡帝不陰不陽地回絕,笑話,不過聽到沒有查到皇兒去過福滿堂的消息,心裡確實踏實了不少。

 「敬事房的太監,已經許久沒有記下主人夜宿它殿的時辰了;主人的膳桌上,一直便有了大皇子殿下的位置;御書房本是批閱奏折接見重臣的地方,主人卻將之大材小用改為傳業授道之所;主人素來習慣獨自彈琴題字描丹青,現下一直留著殿下在旁研墨……」

 「夠了。」

 「世間少有的雪山狐裘,永溺殿專屬大皇子殿下的房間……」

 「夠了!」盡歡帝的手掌拍在書桌上,力道不輕不重,氣勢卻是排山倒海。

 如若面對的是一般臣下暗衛,自然立時噤聲再無他言,然而此刻,單膝跪地一一歷數的是宿尾,是從小便在盡歡帝身邊神出鬼沒,盡歡帝登基之初便主動加入暗衛陣營的宿尾。

 所以,這陣心虛的恐嚇毫無作用。

 「主人心中必然清楚地很。」宿尾歎了口氣,悠悠地道:「人生在世,何苦把自己裹地太緊,主人也是時候敞開心相信一個人了。」

 「宿尾。」盡歡帝的口氣是不想被打擾的厭煩,眼中卻已經開始明滅不定。

 「宿尾不知大皇子殿下意欲何為,主人也知其隱瞞了不少秘密,但殿下所言所行,主人便可看出殿下於主人無害。」宿尾妖嬈的聲音逐漸低沉,彷彿掩起了莫名的情緒。

 「宿尾!」

 「主人第一次見宿尾時,才四歲,但主人可知,宿尾已在主人身邊整整三十年。當年主人出生之時,落雪滿園,天氣森寒,然先帝未在床畔。其後十五年,先帝沉溺於煉丹房,時時流連忘返,自諸位皇子離京之後,主人身邊再無他人。」宿尾細細回憶著,殷紅的唇不知何時已經抿起,彷彿盡歡帝孤寂的往事中,還混雜了他自己不想觸及的傷口。

 盡歡帝沉默,眼神跳過宿尾的帽簷,飄忽地不知所終。

 「主人登基當天,宿尾請求加入暗衛,入青龍一門,駐守皇城。主人定然也對宿尾抱有戒備之心,因為宿尾的過去主人盡皆不知,宿尾也從未想過要像其他暗衛那般將往昔一一稟報,但是主人在暗衛眾人中,最放心宿尾。」

 盡歡帝幽幽地點了點頭,輕輕歎出一口氣來,團團的白霧瀰漫了唇角。

 「主人定然知道,宿尾隱瞞了太多,從理論上而言是最不可信之人,然而主人卻願意倚重宿尾,究竟是因為宿尾長年伴君,還是因為,感覺?」

 「感覺。」盡歡帝微微閉上眼眸,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化開了細細的紋路,碎裂的聲音竟然無比動聽。

 「主人定然也對大皇子殿下有相付相托之感,若是如此,主人何妨丟棄對殿下過往的好奇和戒備呢?」宿尾抬眼看著盡歡帝,瞳眸中,是赤火燎原的耀眼。

 房中陷入了寂靜,盡歡帝又開始輕輕敲擊起桌沿來,宿尾卻是半點不急,已經跪了許久的左膝也紋絲不動,彷彿沒有一絲酥麻的感覺。

 良久,良久,盡歡帝收回手來,將已經冰冷的指尖縮進袖袍內,臉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添上了溫和的笑靨:

 「宿尾,福滿堂之事已結,你可以走了。」

 「是。」宿尾聞言,臉上亦泛起了如釋重負的笑容,看向盡歡帝的眼神安靜祥和,彷彿看到浪子回頭的慈父。

 只瞬息,宿尾卻又攏起了眉,用與方才一點不同的,一板一眼的腔調道:「宿尾還有要事上奏,羊谷禍亂已平,常將軍仍然沒有回朝的意思,帶去的軍隊已經從紮營改成了長期駐守,對外卻宣稱是有備無患,以防賊心不死的羊谷人再挑起戰事。」

 「我不是說過了麼,宿尾不要再搶白虎的情報了。」盡歡帝語調帶著點責備,臉上卻仍是溫和的笑容,也沒有半點擔憂常氏,與其統率的已經過多了的將士作亂的意思。

 「主人,事有輕重緩急,羊谷後患若是不除,日後常將軍羽翼豐滿了,便難處理了。」宿尾看著盡歡帝眼中一跳一跳的冰雪消融,有些欣喜又有些擔憂地提醒道。

 「說的不錯,事有輕重緩急,羊谷王被我朝的待客之道嚇得夠嗆,倒是需要不少時間來好好消化他和常將軍的關係,因而這個羽翼豐滿聯手對付我朝的計劃,看來需要很久呢。」盡歡帝有意曲解著宿尾的意思,而後歪頭道:「啊對了,鏤空錯銀龍紋手爐,還是直接送給逝水便好了,天兒冷地夠快呢。」

 「據宿尾所知,主人素喜未雨綢繆,而非泰山崩於前方才斂眉尋途。」

 「宿尾是懷疑主人的處理方法麼?」

 「……」宿尾垂首,無奈:「宿尾不敢。」

 「好得很,主人的壽辰在即,近日無事,也放宿尾的假,好好出宮溜躂溜躂吧。」

 「……」宿尾輕笑道:「宿尾此番該是謝過主人呢?還是只托了大皇子殿下的洪福?」

 「胡說。」盡歡帝半嗔半無奈的語調毫無說服力,眼見著緊閉的窗戶洞開,宿尾搖搖頭便從中飛逝了出去,方才伸手,輕輕按上了左胸:

 在跳動,有節律的,也許歡快的跳動。

 ——與皇兒相處不過兩個月的時光,便已經習慣了有他在的日程表。

 習慣了拿著書卷糾正皇兒僵硬握筆的手,習慣了用膳時錯用他的碗筷,習慣了書畫時抬眼便見他認真壓著宣紙邊角,習慣了漫步各色小徑或是大道時牽起他的手。

 不知何時起,太監已不再在晚膳時分舉著碼放了牌子的托盤讓自己選妃嬪;亦不知何時起,董辭已經習慣了一般不再催著自己交出皇兒。

 ——前日裡皇兒睡地早,自己在草草瀏覽過堆積月餘的奏折後,不知怎的就繞到了他的房間,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冷不丁地就俯下身來,蜻蜓點水般在瑩潔的額頭印了個吻——呵,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被自己吵醒。

 ——也許宿尾說得對,相信一個人,並不需要徹底瞭解他的過去,甚至,可以不介意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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