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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歡》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徹查(下)

 話音剛落便覺得手腕突然被人猛力甩開,那高大迫人的身影幾下點地便即消失在了彎折的曲廊中,那宮人卻是不急著撫慰淤青的手腕,抬眼看了看四散在殿中忠於職守的將士,只緩緩綻開了淒苦,歉疚,還有幾分得逞的笑意:這個人還真是魯莽,現下一定是堅信常妃娘娘與巫蠱之術有關,因為擔心娘娘會銷毀所謂的『證據』,見到娘娘時態度定然是焦躁多於鎮靜,或許連來意都不會說出口。

 那麼自己,也該跟著去後苑指點指點證據的所在之處了。

 只是沒想到,娘娘待自己那麼好,自己卻要如此逼迫她進入險境——事後娘娘無論處境如何,自己總是難逃一死,就算國法可容,終究良心不安天理難逃。

 但是,總算可以救得他一命,自己死了也好,便再不用被古妃娘娘挾持,做再多違心傷人之事了……

 慢慢收回唇邊的笑容,宮人步伐有些踉蹌地向著後苑走去。

 循著迴廊行了片刻,已然可以看見洞門後微微露出的苑中情形,因為常妃性子平和樸實,所以苑中甚少嬌花奇草,偶爾有了,也只是生機自強的向陽花之類,不成氣候地隨地長了些許,摻雜在腰板挺直的松柏之間。也因著如此,苑子中只泛著松針柏葉的清淺芬芳,也只有素喜平靜的人才會定心欣賞這不明顯可以歸為香味的氣息。

 此刻北山潰正比松柏還筆直地站在苑子邊緣的台階上,不跪不拜,犀利的眼神直盯著有些訝異的常妃,口中不鹹不淡地說道:「末將參見常妃娘娘,娘娘興致可好啊,剛用完午膳便在此賞花為樂了。」

 常妃雖然有些不滿北山潰不合禮數,甚至有些放肆的開場白,卻是沒有苛責出聲,只淡然抿了抿唇,半晌沒有答言,只是見著北山潰愈發銳利的眼神,漸漸地,就攏起了眉心:皇后娘娘重病纏身,早先又聽聞菀妃突遭禍事,心下已然有些淒楚,連午膳都不曾用過多少,只淺淺嘗了幾口就早早地讓人撤下了。不久前好不容易遣散隨身宮人,獨自在苑子中靜了靜心,稍許忘了這日的不幸事,卻突然闖出來這樣一個口無遮攔,而且明顯針對自己的禁衛軍右統領,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想到這裡,常妃溫聲說道:「右統領今日來此,所謂何事?」

 北山潰沒有收回咄咄逼人的眼神,冷冷地道:「娘娘真不知末將來,所謂何事?」

 饒是常妃,也被北山潰顯而易見的以下犯上氣得有些面色發白,可還未等常妃說些什麼,北山潰便從台階上走下來,逼上一步說道:「今日宮中發生了那麼多悲涼之事,娘娘還有閒情在此遊園,這等冷血無情不為外物所動,末將真是大長見識啊。」

 常妃氣結,強自鎮定了一下心神,回憶了一下此前的情形,再視北山潰的態度言辭,卻是半點頭緒都摸不著,只能咬牙說道:「將軍此話是何意?」

 北山潰繼續踱步到常妃近前,打量了一下常妃面上的表情,冷冷哼出一聲:「娘娘這份臨危不亂的氣度,末將更是佩服之至。不知娘娘此前除了賞花,還在這苑子裡做過什麼?」

 「做過什麼?」常妃面上終於掛不住了,昂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頭的北山潰,原本平和的眼眸中突然橫掃出上位的威嚴:「本宮做過什麼何須向你一一說明,你一個小小禁衛軍統領,有何權力逼問本宮的行程?!」

 兔子急了尚會咬人,原本懦弱隱忍的常妃,本就因有感於今日後宮中發生的哀事,心中生了些許鬱結,現下又無端被一個未言明來意便擅自闖入的小統領再四質問,終於擺出了貴姬的氣度。

 但是常妃的這番話,在北山潰聽來卻是欲要以強權威迫自己,讓自己難堪,更欲阻止自己徹查的行動,心下冷冷一笑,將巫蠱一事完全扣在了常妃頭上,便雙手抱拳向著南方做了一輯,而後說道:「聖上派末將徹查後宮是否有人暗行巫蠱邪術,娘娘的所為,末將必須過問——請娘娘告知,娘娘方才趁著末將在外與穗實宮中刁奴糾纏時,在這裡做了什麼?」

 聽聞『徹查』二字,常妃有些困惑地愣了愣,自己方才一直在這後苑,卻是什麼也沒有聽見宮人稟報,真可謂萬事不知,致使自己無端進入了不利的境地。

 北山潰見常妃愣在當地,一言不發,便上前一步逼住了常妃,說道:「娘娘,聖上說過,阻礙徹查之人,權當知情不報從旁協凶處理,娘娘若是明白人,煩請回答末將方纔的問話。」

 常妃定了定心,知道自己方纔的言語一定引發了北山潰的懷疑,而他方才提及的『刁奴』,雖然很可能只是穗實宮中之人自己出頭阻撓,但是在外人看來絕計是受自己指使。念及此,常妃正欲正色回答,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橫插進來:「大膽!你敢對常妃娘娘無禮!」

 兩人聞言均是一愣,便見一個身材高挑的人搶到近前,阻在了北山潰和常妃中間,正是方才殿門外的宮人,只見她看了看北山潰,而後說道:「你既說是徹查,那何必苦苦相迫娘娘,你只管查你的便是,娘娘又未加阻撓,何來的『從旁協凶』?」

 北山潰退回一步,瞇起眼盯著宮人的臉看了半晌,又回身微覷了一眼常妃,而後妥協般開始在苑子中四下巡視起來:見松柏疏疏地植著,偶有向陽花從旁竄出,平添幾分的嬌媚之態,卻是沒有半絲不協調的東西存在著,連空氣都只有純粹恬淡的松香。

 北山潰來來回回走了幾圈,而後在鬆軟的土地之上平平將足慢慢覆過,似乎在感知地面上細微的凹凸處。如此只走了數十步,北山潰便攏起了眉心:這裡的土,新近被人不規則地翻動過,只不知是純粹為了松土,還是……

 想著如此,北山潰便蹲伏下身,抽出佩劍就欲往那片地上砍去,原本安靜地侍立一邊的宮人突然急急奔上前:「你查夠了沒有?這苑子就這麼大,你已經來回看過了,現在還想做什麼?」

 「心虛麼?」北山潰收回佩劍,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面色驚惶的宮人,見後者畏畏然縮了縮身子,抿唇看了看北山潰腳下的土地,而後囁嚅道:「有,有什麼好心虛的?倒是你,明說奉旨徹查後宮,卻有此等逾矩放肆的行徑,你才該心虛。」

 「鳴兒,退下,讓他查。」常妃見那宮人出聲阻撓,倒給自己更添了幾分嫌疑,便正聲說著,而後面色沉靜地看著北山潰,示意他繼續。

 北山潰將手中劍柄往地上一插,側臉說道:「末將領命。」而後斜眼撇了撇似有話說,卻被常妃的眼神止住的宮人,開始猛力用劍鞘在鬆軟的土中攪拌,掘土間有意將灰塵石礪往那宮人腳邊揮灑,卻不再去看她面上的表情。

 如此只片刻,黃灰的土層中便顯出了不屬於自然的東西,雖只露出半身夾雜在泥土間,卻是明顯有著人工鑿墾的痕跡。北山潰慢慢湊上前再付下身,用手捏住那東西的一端,只稍稍一使勁兒便將它抽了出來,而後在半空中甩了甩,方才放到眼前細細查看。

 常妃在旁只看了個大概,卻是困惑難當心驚肉跳,那東西在甩掉附著的沙礫之後,人形愈發明顯,而且上面歪歪扭扭插著幾根銀針,在當頭的太陽照耀下灼灼生輝,全然,便是北山潰方才提及的,亦是宮中禁行的巫蠱一類的器具了。

 至此常妃抖了抖嘴唇,看著北山潰慢慢轉身,面帶嘲諷地看向自己,卻半晌沒有出聲,只待自己張皇失態,醜樣畢現一般,便知其已經將自己定罪,無論如何辯駁都只怕是無力回天,便強自定了定心神,深深吸進一口氣來,平復起面上的驚訝失措,說道:「這不是本宮所為,但是本宮不想解釋。此事背後定然有人暗中操控,本宮煩請右統領回稟聖上,本宮只求將此事交付大理寺處理,待到此事查明,本宮無論是否獲罪,絕對毫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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