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人生20 by聿暘
文案
修帶領著菁英部隊出現飛鷹將軍面前,
一但點燃了戰火就不會讓它輕易的熄滅,
與仁慈的父親不同,修十分的明白,
對已經宣佈建國的奇斯,身為君主的自己,
與那個年輕的國家都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就算自家的聖者,對攻打翔龍感到一絲錯愕,
但瞭解這一切為必要之惡的聖者──蘭
依然不改好管閒事的個性,一同並肩來到前線。
翔龍國主的左右手,分別對上精銳盡出的奇斯軍、
長久以來不分軒輊的鄰國敵手獸人國度,
而飛翔大陸最有名的戰將霍克就像一堵高大的牆,
立於翔龍的前方,狠狠地斬斷所有的生路......
戰火終於在翔龍城下熊熊燃起,
飛翔大陸的版圖即將重新洗牌,寫下新的一章。
第一章
「我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在這裡相遇。」
翔龍國主遠遠的看著遠方的飛齊軍,那一個金色的身影很顯眼的佇立在前方,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視線,可是他可以感覺得到,對方也同樣在注視著自己。
「陛下?」
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一邊的侍衛疑惑的轉過頭來,以為陛下發佈了什麼新的命令但是自己竟然沒聽到。
「沒事。」他只是在喃喃自語而已,如果可以,他很想找個機會跟霍克談談,不過這裡是戰場,可不是其他什麼交誼場所,兩人若想要眞正的說句話,恐怕將要到其中一方戰敗的那一刻才有可能。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
翔龍國主已經看見飛齊那裡的士兵開始移動位置,而且從陣型上來看,恐怕霍克的打算就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攻下翔龍的防守線,目前飛齊的士兵人數遠遠多於翔龍,採用這樣的作戰方式其實很適合。
「是!」侍衛點點頭,剛剛他已經接到所有士兵準備好的消息。
「這將會是最艱難,也是犧牲最多的一場戰役……你怕死嗎?」
侍衛楞了一下,沒想到陛下會在這個時候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他好不容易才逐漸擺脫恐懼,但是陛下這樣短短的一個問句,卻又讓他重新抓住那種全身忍不住顫抖的感覺。
是的,他怕死,他還很年輕,原本還會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好好生活,可是如今他站在這裡,感覺上生命的長短再也不是他可以掌握,他隨時都可能在眨眼間就消失在這片戰場上。
「你怕對不對?」看著侍衛的神情,不需要回答他也知道答案。
「這裡沒有人不怕死,我也一樣,如果可以……我們都不想死,我們是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自己的家人站在這裡,我們要抵抗入侵家園的敵人,我們會想要在殺死敵人、趕走敵人後,好好的活著回到自己的家園,回到親愛的家人身邊,所以沒有人想要死,我們都在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活著。」
這一次,翔龍國主的聲音不再是輕輕地,不但他身邊的侍衛聽見了他的話,更遠一點的士兵也都聽見了。
是的!他們都想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在這一場戰役上活著回家。
「所以沒有人該放棄自己,不管面臨多大的困難,我們都必須在腦中告訴自己,我要活下去,而且我會活著好好扞衛我的家園,我們要的,不僅僅是自己活下去而已,連同我們的家園、家人,都會在所有人的扞衛下好好的活著。」
「想想看敵人是多麼殘酷的心性!」
「想想看之前飛齊的軍隊是怎麼樣殘殺我們的人民!」
翔龍國主不會忘記,在場的所有士兵也都不會忘記,他們之中有許多人是一路從更遠的地方被擊退到這裡,而留在原地的士兵跟平民有什麼樣的下場,他們都知道,飛齊的軍隊踐踏了所有人的身體,就連沒有戰鬥能力的婦女跟老者也都不放過。
翔龍國主心裡很清楚霍克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方式前進,因為他打算在最快的時間裡拿下翔龍國都,因此留下任何後患都是一種麻煩;可是這樣殘酷的手段對於翔龍的人民來說,卻是永遠都忘不了,永遠都會在腦海中反復的畫面。他們不需要親眼看見,也可以明白遠方被攻下的城鎭有什麼樣血淋淋的下場,他們可以想像如果換成自己家人居住的地方,家裡的父母、妻子、孩子會是什麼樣子,一瞬間腦海中好像聽見了家人淒厲哀嚎的聲音,一雙雙的眼睛因此紅了起來,充滿著憤怒和殺氣。
這就是翔龍國主想要的氣勢,他要他的人民盡全力去戰鬥,但是也要盡心的活下來,即使可能性是如此的渺小,但是他必須有這麼樣一個開始,讓所有人活下來的機會可以更大。
霍克或許是在人力的方面占了上風,可是在決心上,沒有人能抵得過一心想要扞衛家園活下去的人們。
這時敵人攻擊的號角吹奏起來,數量龐大的重騎兵賓士在這一片大地上,震得整個地面都開始搖晃,連牆頭上的翔龍國主也可以感覺到腳底的那一陣地動。
「敵人已經來襲,告訴我!我們應該要怎麼做?」
翔龍國主高聲大喊,在敵人萬馬賓士的轟隆隆聲下,所有人依然可以清楚聽見他高昂激烈的聲音。
「殺回去!」
身邊的侍衛忍不住開口大聲呐喊,他的心是最早被翔龍國主所影響的一個,現在他的腦中充滿著自己家人還有未婚妻慘死的可能景象,說什麼他都不會讓這樣的畫面實現,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寶貝、最珍貴的所在,寧可失去生命,他也不想要失去這些曾經讓他愛過、感動過的一切。
「殺回去!」
當他喊出第一聲的同時,似乎也喊出了其他人的心聲,他們跟著用力的呐喊著,一瞬間整道城牆上充滿了殺氣騰騰,他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扞衛,扞衛家人的生存,他們想要活著,好好的活著回家,回到父母或是妻子的懷抱。
是的,我們必須殺回去,這是我們唯一的路,一旦三方戰線有哪一個地區失守,剩下的將會是整個國家的易主。
翔龍國主緊緊的握著拳頭,在袖子底下,沒有人看見拳頭間指甲壓出的血跡,鮮紅的血液從掌心往外滲透,染紅了指縫。
翔龍那一頭的呐喊聲實在太過驚人,霍克遠遠的就可以聽見,還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決心。
翔龍的國主向來懂得如何煽動人心,在遠方的彼端聽不到他說了什麼,但是霍克可以猜想得到那必然是會讓人心情激蕩的言語,會讓士兵振奮的言詞。
「將軍,士兵已經全部準備好。」
其實,第一聲號角是集結完畢,第二聲號角才是全軍出動,但是這些號角聲的涵意在霍克手中有時候會變成不同的意思,因為他喜歡看敵人因為己方號角聲而亂了順序的感覺,不會造成多大的疏失,但是有時候眞碰到經驗不足的將領時,會成為致勝的關鍵之一。
「很好,我相信大家都知道這一次的作戰方向。」他安排好了所有軍隊的動向,這些動向最終的目的就只有一個。
「當然!全軍出動盡全力攻破翔龍防線,一路奪下翔龍首都。」
阿摩茲講的其實委婉許多,霍克眞正的意思很簡單,他要的不只是全軍盡全力而已,他要的是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奪下翔龍這一顆豐碩的果實。
這不是他對自己的士兵殘酷,他會對敵人殘酷,會對某些不聽他話的軍隊殘酷,但是從來不會對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士兵殘酷。
他要士兵用豁出性命的決心打這一仗,是因為這才是唯一讓他們在戰場上活下來的方法。這一戰跟其他的戰役不同,因為他們要面對的不僅僅只是一群扞衛防線的士兵而已,而是一群如果不擊退敵人就有可能被滅國的亡命人,就算不站在他們面前,他也可以知道對方此刻是怎樣赤紅著一雙眼,恨不得把他們這些入侵者給通通殺光,通通殺回自己的地盤不再侵略他們的家園。
跟這樣的敵人對戰是相當可怕危險的,因為他們絕對比你更不怕死,比你更勇於往前直沖,和不怕死的敵人作戰,勝利的方法只有兩種,一種是本身就比敵方更強大,另一種就是你必須同樣有不怕死的一顆心。
相對之下,目前飛齊的上兵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所以他只能下命令,希望以他們過往盡責的那一份心,連同這個命令牢牢的身體力行。
站在高處,看著自己的士兵,他們哪一個不是飛齊的好兒郎?哪一個不是都還有著無限的夢想?
「告訴我,在你們的視線前方,你們看到了誰?」
霍克的聲音傳達到每一個人耳中,即使對方的陣營裡殺聲陣陣,但是依然掩蓋不了他將氣勢傳給飛齊的所有士兵。
「敵人!」
聽見他們最欽佩的戰神問話,所有人的精神全部亢奮起來,加上原本的緊張,他們的一雙眼睛也開始泛起血絲。
「告訴我,在你們的身邊,看看我們自己,我們是不是比他們都還要來得強大萬分?」
「是!」
「殺啊啊!」
「毀滅翔龍!」
這一次的回答,每一個士兵都不盡相同,但是他們的信念是一樣的,他們需要聽見的不見得是一致的聲音,但絕對是一致的信念與信心。
「你們想毀滅的敵人就在前方,只要破了眼前的這一道防線,只要我們可以一路進攻到翔龍首都,你們的名字將會被寫在史冊上,男人活在這世界上,為的不就是如此?為的不就是讓自己的名字被所有人知道,讓自己的子子孫孫永遠為自己驕傲?」
當年他年輕的時候,就是滿腦子這樣的心思,所以霍克清楚這些話對這些士兵的誘惑有多麼大。
「我們都曾苦過,這一路走來,相信不會有人比我們更辛苦更懂得寂寞。」
軍人是輝煌的,但同時也絕對是寂寞的。一雙殺過人的手跟一雙潔白的雙手不同,就算再怎麼假裝不介意,敵人臨死前看著自己的雙眼,常常會在睡夢裡出現。
「所以,讓我們向前走吧!讓我們用最快的速度完成這個夢想,然後一起回家。」
如果說前面的煽動是虛榮的,那麼霍克最後一句話就是最溫暖也最赤裸裸的誘惑。
凡是在外地鎭守數年的士兵,都會有一個強烈的渴望,那就是回家,帶著一身的榮譽回到那個可以安慰包容自己的家。
所有士兵的眼眶熱了起來,霍克低低的聲音,讓他們感覺到好像溫暖的家已經在前面不遠的地方。
沉重的兵器聲響起,阿摩茲向來瞭解自己老師的作戰方式,他馬上讓士兵吹奏號角,沉浸在霍克畫好藍圖中的士兵,在號角響起的那一刹那,駕著高大的馬匹如箭矢一樣往敵陣沖去。
霍克跟翔龍國主都在看著,看著飛齊的重騎如同黑色的箭矢一樣往城門直逼而來,但是眞正先出手的卻不是這些重騎,霍克將魔法師隱藏在重騎之間,在重騎即將到達城門之前,魔法師也剛好念完了咒語,巨大的火球在高空中升起,用比重騎還要快上許多的速度紛紛轟向城門跟城門上的士兵。
翔龍的國主將這一個可能性也預料在其中,因此當他們看見火球的那一瞬間,牆上的魔法師立刻展開手中的卷軸,防禦結界瞬間形成,一顆一顆的火球打在結界上,轟然巨響,卻無法為城牆帶來多大的傷害。
但結界的範圍很有限,也不是每一個魔法師的反應速度都夠快,來不及打開卷軸的魔法師一瞬間被火球打個正著,全身燃起大火,即使旁邊的士兵用最快的速度澆熄火焰,剛剛還站在身邊的人,轉眼間已成為焦炭,只能隱約從黑色的焦炭中看出人形,人的臉龐充滿驚恐。
這是戰役最先開始的犧牲者,接下來,還會有很多人像這樣犧牲。
翔龍國土看著那些犧牲者,他剛剛口中就已經念著咒語,強大的魔力在手中聚集,當前方結界被火球轟垮的瞬間,城牆上的弓箭手跟魔法師也做出反擊。國主手中的烈焰是最快的一道,火龍從他的手中沖出,穿過直逼城門而來的重騎身上,在黑色的箭矢中爆開。鮮血隨著火焰噴濺,高級法咒的威力即使是抗魔盔甲也抵擋不了,一瞬間火龍周圍的騎士身體變得支離破碎。
「陛下那一邊開戰了。」
喬正在戰略圖上仔細對照著兩邊的戰力安排,他們這邊的戰線到目前為止是最不緊張的,因為獸人大軍尚未完全集結,在獸人內部似乎還是有點紛爭存在,導致向來以速度聞名的獸人這一次慢了許多,讓他得以有時間好好安排接下來的作戰方式,結果他圖還沒畫好,一邊的戈雅就突然這麼說。
「你怎麼知道?情報應該沒有那麼快。」
「一種感覺。」
當人跟人之間相處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日日夜夜都在一起,莫名的,就算相隔老遠,在心裡也會有知道對方想法的感覺。
在這裡,他剛剛感覺到陛下的心似乎充滿著激烈與沉痛,會讓陛下有這樣的心情,想必是作戰已經開始。
喬不太能意會戈雅說的那一種感覺,但是他相信戈雅的說詞。以前他不曉得有戈雅這一號人物,他一直都是一個秘密,如果不提,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在那麼多年前,原來在比武中曾經出現這樣一個高手,單單以武技而言,他崇拜的飛鷹將軍甚至打不贏戈雅。
前陣子戈雅跟將軍鎭守邊界,有很多次他都沖上前跟霍克打在一起,讓霍克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對付他們的士兵,在主將上占上風的飛鷹將軍利用這個機會,好好的鞏固了陛下設定的新邊界,讓飛齊的大軍最後在新邊界上停止前進。
他沒機會看見那樣的畫面,因為他在飛鷹將軍跟戈雅大人一到戰線時,馬上就被陛下給召回。陛下交代了他很多重要的事情,有些事情甚至只有飛鷹將軍他們才有權瞭解,然後還訓練他培養出更好的作戰技巧,跟飛鷹將軍比起來,他們的陛下在戰略上更是讓人望塵莫及,陛下認為他適合走的不是飛鷹將軍那樣的路線,於是教導他如何在對戰中用各種方式和技巧讓敵人陷入安排的計畫中。
跟陛下學習越久,他越覺得陛下的智慧比任何人想像中的都還要來得驚人,只是很可惜,他能學習的時間相當短,才幾個月而已,來不及學完陛下知道的所有知識,翔龍就被迫面臨了三方對戰。
他不曉得這一次他的祖國有沒有辦法繼續在這片大陸上存續下來,因為這是到目前為止翔龍有史以來最危急的一次。過去翔龍面對的作戰最多是一對二,這次卻是一對三,再加上之前翔龍連連戰役使得能用的兵力數量減少,因此就算陛下沒有對他多說什麼,他也明白如今翔龍面對的困境。
但是,他曾想過有一天翔龍可能會在獸人手中吃大虧,想過飛齊會怎樣侵略翔龍,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翔龍有一天竟然會面對奇斯。
他記得他在學院時,心中最記掛的一個人現在就在奇斯,更或許,他現在就在跟翔龍對戰的邊界上。
「你在想其他事情?」
戈雅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感覺非常敏銳,他立刻就發現了身邊的人似乎有點不太專心。
「沒什麼,我只是想到我們的敵人中,有很多是過去的朋友。」
「那是常有的事情……你有獸人好友?」
喬楞住,接著苦笑,看來自己的確是想事情想太遠,現在前方還有獸人的軍隊等著他去面對。
「不!他不是獸人,他是一個比精靈還要美麗的人……我不曉得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和他見面。」似乎不管將來的局勢如何,翔龍是勝是敗,他們終將在這一刻開始成為敵人。
戈雅在這方面就不太能體會,他是一個腦袋直線條的人,情感上的掙扎幾乎沒有出現過,他腦袋充斥著的就只有忠君跟武技這兩件事。
「所以你想好怎麼面對獸人了?」
他不怎麼負責這方面的事情,到時候他會看准萊特華達殺,最好可以一劍將他的頭顱給砍下,這樣,他就可以在最快的時間裡,回到君王的身邊,幫他對付霍克那個傢伙。
想到霍克,戈雅厭惡的皺了皺眉,他這樣個性的人,向來不喜歡跟霍克那樣的人相處,儘管有人覺得霍克在某種程度上跟陛下有些類似,但在他眼中卻是完全截然不同。
在他眼裡,霍克根本沒有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