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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賴蒼天(小鬼之七)》第5章
  第五章

  黃家大少爺和蒼大師的「孽緣」就這麼延續至今,糾糾纏纏,持續發展,不斷深化。潼州的街頭,花貓追耗子,潼州的巷尾,惡少追天師。花貓抓到了耗子不會一口咬死,而是留在爪子底下玩弄,鼎聞逮到蒼天也不惡打一頓,就是把他圈在家丁的包圍裏戲弄一番,讓他上天不得,入地無門。

  看到大師穿了新衣服,就要捅幾個窟窿出來。看到大師穿新鞋了,就要踩髒了為止!不過不用擔心,隔幾天,這惡少會把大師拖進北胡同裏,強行給他套上金彩提花緞的漂亮衣裳,把他打扮成油頭粉面的富家子弟拋上街頭溜兩圈,欣賞完之後哈哈大笑,滿意而歸。大師也不氣,光是傻呵呵的笑,等惡少離去後,他會慢條斯理的把衣服脫下來,折好,去當鋪當了,這種衣服通常是價值不菲,擺一個月的攤也未必能賺到這麼多。

  城裏的居民由搞不清楚為什麼黃鼎聞會如此的樂此不疲,每天就圍著蒼天打轉,不膩麼?這娶不到老婆的人的心理,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夠瞭解、能夠體會的。

  再久一些,眾人對這惡少的行徑,已經進入視若無睹的境界,除非哪天他來點更新鮮、更刺激的戲碼,才能吸引旁人的注意......

  故事回到開頭提到的這日,還記得開頭說到哪了麼?對,就是回春巷子。

  話說蒼天因為布莊老闆娘一聲吼,躲過了回春巷子一劫,於是又推著小車另覓他處走不多遠發現自己的布鞋穿了底。

  哎......早知道上次就不把黃鼎聞「硬塞」的高筒氈靴給當了,這天也快冷下來了......

  蒼天心中有些後悔,脫了鞋子,塞了兩張符紙先墊著

  「小蒼騙子~!」

  一聲曖昧肉麻的呼喚,從天而降,蒼天不用抬頭張望,光聽這聲音就能讓他推起小車往沒人的地方亂竄,連鞋也來下及穿,丟了。

  黃鼎聞得意洋洋的走出來,對身後的家丁下達命令「繼續。」

  「是!」榮乖富貴四下散開,就像獵狗一樣,追蹤蒼天的氣味而去,誰先找到,賞銀一百兩。今天的大少爺就是要那算命的沒法擺攤,整天都疲於奔命。這麼賺的家丁差事,潼州城裏都找不到第二家。

  黃鼎聞悠閒的走到蒼天剛才停下的地方--因為之前瞥見他似乎掉了什麼東西。低下頭,果然看到那傢伙來不及穿走的破布鞋,黑色的鞋面已洗得泛白,鞋底還磨出了一個窟窿,墊了兩張黃紙在裏頭。呵,已經給他那麼多鞋,居然還穿這此破破爛爛的東西,他到底是個吝嗇鬼還是有爛裝癖?

  黃鼎聞看看周圍,沒有鞋店,只有當鋪,便走進去問掌櫃,「喂,有沒有好一點的氈靴?」

  掌櫃飛快的打著算盤,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就問「多大的?」

  「七寸半。」

  「正好有一雙,」掌櫃彎下腰,拎出一雙幾乎全新的高簡氈靴放在高高的櫃檯上,隔著柵欄也沒細看來客是什麼模樣,繼續低頭核他的賬本,嘴上還能滔滔不絕的介紹,「好東西,九點九成新,裏襯是西域羔羊毛,很暖和,蒼大師當的,也就是黃家那個腦子有毛病的大少爺扔給他的,十兩銀子,不二價。」

  半晌,客人沒反應,掌櫃覺得不對勁,才停下手中的活,探出頭問「你到底要還是不要?」他一看,眼睛一瞪,耶?這不是黃家腦子有毛病的大少爺嗎!?

  黃鼎聞端倪著手中的氈靴,笑瞇瞇的問掌櫃「他還當給你什麼?」

  「呵呵......」掌櫃乾笑了兩聲,瞧了瞧這大少爺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料定他心裏頭窩塞的很,不過潼州城眾人皆知蒼大師是當鋪的常客,說出來也不怕得罪了他!於是,掌櫃恭敬的回道「大少爺,這還用說嗎?您給他什麼,他就當什麼咯......」

  「噢......」黃鼎聞誇張的恍然大悟,解開錢袋,摸出十兩銀子,慎重的遞給掌櫃,「這雙九點九成新的高筒氈靴,我買下了。」

  「謝謝惠顧,以後再來。」掌櫃客氣的點點頭,禮貌周到。

  蒼天沒了鞋子也跑不遠,路上的石子隔著襪子紮得腳疼,看身後並無來人,便坐在個樹墩上喘口氣。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現在感覺諸事不順,要不就回家吧。

  正這麼考慮著,身後飄來一聲--「喲,蒼大師,你的鞋呢?」

  哎,怎麼又來了?蒼天八分後悔九分驚訝十分無奈。

  後悔為何剛才沒有直接奔回家!?

  驚訝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追上來!?

  無奈這傢伙今天還要玩多久?

  蒼天心平氣和的看著慢慢走近的鼎聞,他雙手背在身後,不曉得藏了什麼東西。往左看,阿榮雙手抱胸站著,往右看,阿華雙手叉腰堵著,後面就不用看了,阿富和阿貴一定在那裏。蒼天緩緩站起身來,商量道「大少爺,今天鞋子壞了,能不能改天再玩?」

  黃鼎聞看看蒼天髒兮兮的白綾襪,明知故問「鞋子破了是吧?」

  「我這兒有雙新的氈靴,給你穿吧。」黃鼎聞拿出藏於身後的氈靴,在蒼天眼前晃了晃。

  「咦?你還有一雙啊?」蒼天送上生硬的笑容。

  「剛才在當鋪裏買的,不用客氣,快穿上吧。」

  聽到這話,蒼天的笑越發僵硬了,可看到黃鼎聞這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表情,不穿的結果可想而知。與其讓他脫了鞋撓癢,還不如自己動手穿了先!

  蒼天利索的接過靴子,一屁股坐下,丟了自己的破鞋,把新氈靴穿上。隨後又站起來走幾步試試腳,假惺惺的讚揚道「喲!真巧,大小剛好,穿著也很舒服,謝謝啦!」

  「當然了,花了五十兩給訂制的。」要不很久以前就把你按在地上拓了你腳丫的形狀為的是啥,真是悲從心頭生,火從心底冒!

  「五十兩?我當給當鋪才五兩......」不識貨,虧大了......那當鋪賣給他又是多少錢,蒼天不敢看鼎聞,耷著腦袋知道自己犯了錯,預感馬上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良久,鼎聞沒什麼舉動,蒼天膽怯的瞄了他一眼,不瞄也就算了,這一瞄,瞄得做賊心虛,瞄得黃鼎聞一下子撲上來將他壓倒在地!

  「你個臭算命的!不知好歹!你當了我多少東西!?說」

  「沒有啦,就是一雙鞋子而已......」

  「你還給我撒謊!?」掐!

  「救命啊--」

  四大家丁站在四周像隨衛一樣,防止閒人靠近鬥毆現場。曾幾何時,少爺已經命令他們不准插手欺負蒼天,每次都只有站在邊上看的份兒。

  「少爺很久沒有這麼生氣過了。」

  「沒有啊,不是每隔兩、三個月都要這樣來一次的嘛。」

  「這次起碼隔了三個半月!」

  今日的黃鼎聞騎坐在蒼天身上,惡狠狠的掐住小可憐的脖子,使勁兒晃!「吝嗇鬼守財奴!你當我是吃飽了撐著是吧,你當我是錢多沒地方花是吧......」

  突然空中刮過一道小旋風,「匡」一下擊中鼎聞將他摔出去!

  「大膽狂徒,居然敢在光天化曰之下欺負弱小!?」

  「誰!?」黃鼎聞一骨祿從地上爬起來,捂著後腦勺,家丁們立刻護在主子身後,摩拳擦掌,隨時準備開戰,每個人都挺興奮,因為這年頭好久沒出現這麼有正義感的人了!

  可是,擦亮眼睛看清楚,行俠仗義的來者居然是個七、八歲的毛孩子!還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可愛,穿著獸皮短褂小毛靴,看樣子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外地過路的小鬼居然也敢這麼囂張,哼,今天不給他點教訓還不知道爺爺我是誰!黃鼎聞摸了摸腦後的腫包,準備好好收拾這小子。

  這毛孩子擺著地道的架勢,看清地上那個被他救下的「弱小」。突然兩眼放光,撲了過去!「爹!」

  「啊,是我的小蒼鷹!」蒼天也喜出望外,抱住兒子猛親兩口,「長這麼大了,爹一下子還沒認出來!」

  「爹~~」剛才還英雄氣長的小毛孩突然就變成了撒嬌的娃娃,一下子撲進蒼天的懷裏亂蹭。「爹,我好想你~」

  什麼什麼?沒搞錯吧!?這小娃兒管蒼天叫「爹」!?這下黃鼎聞傻眼可傻的厲害了。

  蒼天居然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怎麼可能!?潼州城所有關於他的八卦都收集過,從來沒有哪個姑哪個婆說過他有後!如果這兒子真是他生的,那同樣是二十七歲,為什麼他就有個兒子我卻沒有!?老天爺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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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閒人看到了新鮮的內容,紛紛停下腳步觀看,或是從窗子裏探出頭來。

  「快看,蒼大師居然有兒子!」

  「什麼時候生的?」

  「真可愛呀!」

  瞧這對父子倆,真的還挺相像,蹭在一塊兒親昵的不得了。有個人嫉妒的兩眼發紅,萬爪撓心,卷起袖子命令道「給我上!」

  「要我們打這個小孩?」四人家丁尚存一絲良知,猶豫著該個該動手。

  「屁話......」

  「那......那好吧......」家丁無奈,摞了摞袖子準備上。蒼鷹看出了敵意,離開爹的懷抱,將爹護在身後,擺出了功架,直面四個壯丁毫無懼色,看樣子還挺像回事兒的。

  這時候,又來了一個跟這小娃相似打扮的年輕人,從容不迫的護在蒼家父子身前,「四個大男人,想欺負一個小孩子?」

  黃鼎聞兩步上前,對這傢伙上下左右打量個沒完--此人道貌岸然,神清氣爽,年齡稍長於蒼天。到底是什麼來路,看一會兒再說。

  只見蒼天見了他亦是十分驚喜,親親柔柔的迎了上道「啊!是邽師兄!你們怎麼來了?」

  「賢弟,好久不見。」邽師兄毫不客氣的執起蒼天的雙手,答道,「我受師傅之命下山降妖,因為離這兒不遠,便帶著鷹兒來了,一來讓他試試功力,一來也好讓他回家看看你,這樣,今年你也不必千里迢迢的來看兒子了。」

  「對啊,豬豬師公說我可以出來應戰了!」蒼鷹歡快的跳著!

  「那太好了!」蒼天激動地握著邽師兄的手,笑得千分可愛,萬般燦爛......

  喂喂喂!這又是怎麼回事!?

  黃鼎聞看得直在心中喊停!這個算命的,平日裏看到我轉身就逃,逃不掉了就裝儍充愣,什麼時候用那樣閃閃亮亮的眼神看過我,該死的!「給我上!」

  「是!」

  五個人一起上還怕打不過你!?黃鼎聞頭腦一熱,身先士卒沖過去和邽師兄拼命!

  人群終膨沸騰了,蜂擁過來圍成一個圓圓的比武場子,本著看好戲的精神助威吶喊,潼州城很久沒有這麼胡鬧過了......

  「乒乒乓乓」一陣之後,塵土散去,就看到黃家的惡霸們東倒西歪的趴在地上,再無還手之力。

  「哇--厲害啊!」圍觀的群眾們紛紛為這精彩的一出鼓掌喝彩,有人還拋出了幾枚銅錢。

  蒼天微笑著向大家點頭示意,「謝謝,謝謝!」

  姑娘們也在樓上甩著絲帕尖叫「哇......好帥啊......」

  很多人問「蒼大師這位俠士是誰啊?」

  蒼天介紹道「這是我兒的師傅邽曉,是北方玄允派玄亥道長的嫡傳弟子。」

  「有為青年啊!」

  「不錯,不錯。」

  「......」

  邽師兄正氣凜然的走到鼎聞面前,亮出結實的大拳頭鄭重的警告他「不許再欺負我家賢弟!不然就算我走了也會飛回來揍扁你!」

  「你揍啊!」黃鼎聞恨得豁出去了!「什麼賢弟長賢弟短的!土包子。」

  「你」邽師兄剛要補上幾腳,蒼天沖上來拉住他,「算了、算了......」

  蒼天知道邽曉的厲害,忙推著他,牽著兒子,離開這熱鬧的包圍圈,「我們走吧!」

  第一次看到鼎聞被欺成這副狼狽樣:讓蒼天有些愧疚,還有些擔憂,回過頭再看他一眼,卻被他那企圖抓住自己的眼神懾了一下,微微蠕動的嘴唇說著無人能聽到的話語,但卻清晰地傳到了蒼天的耳中......你是我的!為什麼要眼著他走!?

  多年前爹的教訓在恍惚間重回耳邊替他人算命的術士,切忌算自己的命數,如果算了就要認命,違背天命不得善果。

  哎......我現在,算不算是在違背自己的命數

  蒼天默默的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改天,找個機會向他賠禮吧......

  「爹,為什麼那人要欺負你。」

  蒼天被兒子的提問打斷了遙想,回到眼下笑呵呵的回答「因為爹不小心得罪了他,算命的全憑一張嘴,說不中聽的話總會惹人厭。」

  「他不愛聽就別信爹說的就好啦!大可找其它天師算去!」

  「呵呵,爹多收了他點錢......」

  看熱鬧的人在蒼家父子離開後慢慢散去,嘴裏都還為今天所看到的趣事而津津樂道著。黃大少被修理的故事,只消一天的工夫就能傳遍全城,然後在近一段時間內,成為茶鋪酒肆的時髦話題,誰不知道誰落伍。

  榮華富貴陸陸續續從地上爬起來,可他們家少爺趴在地上動都不動。

  「少爺,您還好吧?」可別真的打成內傷了。榮華富貴剛想蹲下去看看,黃鼎聞突然一個抬頭,趴在地上猛捶地面,震得塵土飛揚!「氣死我啦!你們這群飯桶......」

  邽師兄一來,蒼天連擺攤那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做了,整天帶著兒子和師兄在潼州城裏逛街。

  黃鼎聞休整三日後重振旗鼓,心靈和肉體上的重創完全恢復,此刻正站在酒店二樓的窗子口往下看。那叫什麼「蒼蠅」的小崽子,左手牽著騙子老爹,右手牽著烏龜師傅,有說有笑,親密無間,遠遠看就跟一家三口似的。

  很快,二人進了對面的鞋店裏買鞋,那小蒼蠅一雙雙的試下來,蒼騙子幫他大大小小買了七、八雙,穿到二十歲都夠了!完了居然還讓那大烏龜挑幾雙,烏龜看上去不好意思收,兩個人推來搡去,雙手碰在一塊兒,看得樓上的黃鼎聞那叫一肚子的火!

  你個臭算命的,還以為你有多缺錢,當了我給你的東西,居然幫兒子買那麼多雙,還要貼這只死烏龜!?平時自己的鞋子穿到破還不捨得扔,哼!哼!哼哼哼!

  黃鼎聞提起腳,惡狠狠的從靴筒裏抽出一個彈弓,夾一粒花生米,瞄準了那只大烏龜!「啪--」

  「哎喲!誰呀?沒長眼啊?」

  黃鼎聞慌忙蹲下躲起來,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歇一會兒,哎,準頭不好,居然打中了路過的胖阿花......

  等到那胖阿花罵人的聲音遠去了,黃鼎聞才敢又探出頭來,可惜,已經不見蒼天的身影。

  「哎,我真是個孬種......」真想鼓起勇氣跟大烏龜單挑,可他是個名副其實的降妖道士,敵不過他。以卵擊石,這種蠢事不是黃鼎聞做得出來的。

  有財湊上來安慰說「少爺能屈能伸,只要等那人一走,咱們又能威風了!」

  「你懂個屁!」

  「是、是,有財書念得少,是不懂。」管家歇了歇,心想三天前少爺當街被打成豬頭,身上的腫塊到現在還未消,一定是咽不下那口氣的,於是獻上老套的歹計一條,「少爺,要不咱們一不做,二不休,等那厲害的烏龜走了,直接把蒼大師給做了!」反正衙門那裏搞得定!

  「直接做了?」鼎聞腦海裏出現了一幅赤裸裸的畫面......蒼天雙手被縛,雙頰羞紅雙目迷離,被自己壓身下任意欺負,嬌喘連連「鼎聞,不要,鼎聞......嗯啊......」

  「對!幹掉他!少爺心裏也就舒坦了。」有財的腦海裏是已是一片烏雲遮月,蒼天推著小車在黑暗的街上無肋的逃亡,有財站在高高的牌樓之上,一躍而下,長劍一挑,鮮血飛脤,蒼天倒在血泊中,少爺在陰暗的角落裏誇道「有財,做得好!回去有重賞!」

  鼎聞尋思了一會兒,拍掌道「說的有道理!就這麼定了,這些天你先幫我找個荒僻的地方方便行事。」

  「還有,在幫我去買點『龍陽十三式』之類的資料,我要預習預習做足準備。」

  「龍陽十三式?」要那個做什麼?不是長刀短劍嗎?

  「對啊,要不怎麼做了他?我沒那方面的經驗啊!」

  有財看少爺的色相,跟珠子一轉,頓時明白了主子是什麼意思,立刻點頭道「是、是,有財明白......」隨後就開始捉摸龍陽十三式、龍陽十三式......少爺跟蒼大師......

  黃鼎聞心懷不軌的走下樓,才下幾步樓梯,看到蒼天居然坐在大堂裏點了一桌菜,他立馬又退回去,站在樓梯口盤算:原來他們到這家酒樓吃飯來了,怪不得那麼快就找不到他......蒼騙子,平時就看你啃饅頭喝白粥,居然還有錢下館子,看來還是有點積蓄的嘛!

  「有財!」

  「在。」

  「你聽著,待會兒呢......」黃鼎聞嘰嘰咕咕的說起來,說完他的歪點子後奸詐的笑起來,問,「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有財用力點頭,自然也是一臉壞笑。

  一切安排妥了,黃鼎聞瀟瀟灑灑的走下樓,出現在蒼天的面前。

  蒼鷹鬆開嘴裏的紅燒肉叫道「你這惡人,又想怎樣?」

  這小蒼蠅,說話咬音嚼字,硬學大人腔,跟唱戲似的、真逗。「叔叔不想怎樣,就跟你們聊聊而已。」說著,拉出凳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一伸手揪過了夥計,「小二添副碗筷再把菜單拿來。」

  「好咧!」要看菜單總是好事,小二一眨眼就把碗筷和菜單送來了。

  黃鼎聞無視小蒼蠅和大烏龜的敵意翻開菜單看起來。「蒼大師,你居然到酒樓裏吃飯,真是難得。」

  蒼天有些慚愧道「我兒難得回來我這個做爹平日裏照顧不到他,多虧了邽師兄教導小兒,這幾天就算是再窮,也要點幾個像樣的家常菜招待一下。」

  「你窮嗎?當了那麼多東西應該窮不到哪里去啊......」鼎聞淡淡的嘲道,令蒼天語塞。

  鼎聞看了看桌上的菜,紅燒肉、白斬雞,再加素菜兩三碟和一大碗魚湯,的確是普通至極的家常菜,要不了多少錢。「這樣吧,今天算我的,就當是給前些天的魯莽賠個不是,來,我再幫你多點幾個菜。」蒼天沒來得及阻止,鼎聞就高聲叫喝「小二!」

  「來啦!」店小二到位的速度也快如閃電。

  「再要天香鮑魚,長白山人參燉老雞、玉帶蝦仁、罐燜魚唇、牡丹酥蜇、蟹粉排翅,嗯,差不多,再來壺楊河春綠茶。」

  黃鼎聞一口氣報完,小二一口氣記完,轉身奔廚房。

  蒼天嚇一跳,忙站起來說「吃不了這麼多,快讓小二回來。」

  「沒關係、沒關係,」黃鼎聞把蒼天按回凳子上,十分慷慨,「吃不掉可以打包嘛!不要跟我客氣!我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他拿起筷子,就這桌上現有的先吃起來,親切得好似跟家裏人一起來聚餐似的,還跟大烏龜隨便聊聊,打聽打聽玄允派的底細。「小弟孤陋寡聞,敢問這位大哥,玄允派在哪兒啊?」

  「玄允派在一座隱山之中,不便向外人透露。」

  切!外人?蒼天就是你內人嗎?「噢!真夠高深的!既然那麼隱蔽,怎麼會跟我們潼州的蒼大師關係這麼親密呢?」

  蒼天搶先一步回答「那是因為先父同玄允派的玄亥道長有過生死之交,長相往來,所以我和邽師兄從小便認識了。」

  既然蒼天接了話,那就改問他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對了,大師,我跟你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有個兒子?」

  「那是因為......」蒼天凝思著,淡淡的回憶著過往,似乎正在考慮該從何說起。

  「你這麼關心人家的家事有何用意?」邽曉用責備的眼神瞪了鼎聞一眼,又用關懷的眼神籠著蒼天,「賢弟,你若覺得難過,就別跟這外人說......」

  「不要緊,這事,告訴鼎聞的話,沒有關係,因為、也許......他遲早會知道。蒼天一如既往的微笑著,只不過眼底多了些許的懷念。

  「我十八歲的時候,爹出去降一隻虎妖,遇到一個長我一歲的姑娘,她仗著三腳貓的法術到處『替天行道』,還想搶在我爹前面幹掉那只虎妖。她當然沒那個能耐,差點被妖怪吃了,我爹順手就救下了她,詢問之後瞭解到她爹也是個天師,可惜已經亡故,所以她無家可歸,只好到處漂泊。我爹念這姑娘天真率直,聰穎可愛,便將她帶回了家,後來就成了我的妻子......」

  真好運......鼎聞有點羡慕。

  「兩年後,我和我爹受到一位將軍的委託,去遙遠的邊關降伏一隻不斷殺死士兵的妖精,因為來回路途需要很長時間,我的妻子執意要跟著我,所以乾脆就全家出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才發現我妻子已經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那個時候要她先行回家也不太妥當,想著把事情解決掉之後一起返回潼州,誰料那妖精神出鬼沒,妖術高強,交了幾次手都被它全身而退,我爹估計這妖精不好對付,便發信請玄亥道長前來助陣,我們一家則守在邊關的軍營中,防止那妖精再度害人,這樣一耗,便是半年,妖精吃不到人肉終於發怒了,它趁著晚上直接偷襲我家人,我娘就那樣被它害了......我和爹跟它正面鬥法,我的妻子卻在那刻開始腹痛......」

  真倒黴......鼎聞看了看小蒼蠅--你出來的不是時候啊。

  「那妖精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厲害、最狡猾的,我和爹用盡全力也敵不過它......爹死了,我受傷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就在我放棄的那一刻,躲藏在後面的妻子忍著劇痛沖出來保護我,用她爹留給她的獨門秘術跟那妖精同歸於盡......她就那樣......在懷胎九月快要生下小蒼蠅之前死去......我以為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只想靜靜的讓血從傷口中流盡,多虧玄亥道長及時趕到,他看到是這種情形,立刻用剝腹之法,強行將小蒼鷹帶到了人間。隨後,我被帶去隱山療傷,康復之後自覺沒有心力去撫養這個孩子,便把他交給了玄亥道長,讓他帶去撫養成人,傳授玄允派的法術,待他長人成人,再回到我的身邊。所以,每隔兩年,我便去隱山看望我兒,做些衣服給他,或者帶點零花錢給他。」

  聽到蒼天這麼說,邽曉低下頭,有此懊悔道「我們並沒有及時趕到,而是遲到要不然的話......」

  「沒有關係,這都是命中註定的」蒼天還是那麼樂觀,見小二端來一碟蝦仁,忙給邽師兄夾了一個大的,「來,吃菜。」也不忘夾一個給鼎聞,「你也吃啊!別愣了,就當是聽個故事嘛!」

  黃鼎聞咬著筷了,是聽愣了......為什麼?照蒼天說的,他經歷了一段痛苦的磨難,為什麼他還能這麼快樂的生活著?他沒有自暴自棄,沒有怨天尤人,每天被我耍也不會生氣看他幫我夾的蝦仁不比那烏龜的小,沒有偏心......算了,來日方長,一切等烏龜爬走了再說!

  黃鼎聞心有所思的吃點小菜,等到最後一道菜呈上來,有財管家突熱跑進來,驚慌失措的稟報「少爺,不好啦!老夫人突然暈倒了!」

  「啊,怎麼會!?」黃鼎聞大驚失色,還好馬上想起來這是自己的詭計,聽了蒼天的故事竟然有些走神了!他馬上丟下碗筷道一聲,「在下家有急事,先行告辭。」

  「哦。」黃老夫人身體一向健朗,怎麼會突然暈倒呢?蒼天見他跟著管家匆匆逃離,跑遠了突然回頭拋了得意的眼神,這才幡然醒悟。可惜為時已晚。菜已經上齊了

  如果可以退菜的話

  「哇,爹!原來傳說中的鮑魚,是長這樣的啊!」

  看兒子這麼開心,怎麼可以掃他的興?算了

  「賢弟,今天這個......」

  「沒關係,沒關係,付得起,付得起。」

  「真的嗎?那我就不客氣了!山裏只有山珍,沒有海味,我還真沒吃過鮑魚呢!」邽曉也是個自小在山上長大的人;天真純樸,聽蒼天這麼說,便放心的大吃起來!

  只是苦了蒼天一人。

  哎......黃鼎聞,你這個傢伙......你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德。

  八十八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黃鼎聞樂呵呵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裏也沒什麼愧疚,等烏龜走了以後好好補償蒼天就是了。

  潼州城有個大澡堂,邽曉說這輩子沒進過公共澡堂,很好奇,所以蒼天就帶著他見見世面。朦朧的水霧中,幾個人男人泡在一方大浴池裏面,悠閒的消磨時間。或是坐在浴池口,相互搓搓背。

  蒼天和邽曉放鬆全身,浸泡在溫熱的水中,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邽曉看到蒼天胸前的蠍子,心生感觸,伸手摸摸它,那一塊皮膚依舊是死般的冰涼,這熱氣騰騰的澡堂也不可能溫暖阿天的心口,「賢弟,找師傅這幾年一直都在鑽研辦法,總有一天會把這只妖孽的詛咒除掉!」

  蒼天淡淡的笑了,「沒關係,反正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都還不錯,就期待著小蒼鷹快快長大,回來繼承祖業。」

  「快了,鷹兒他又聰明又懂事,我師傅說,他比我小時候強多了。」

  「呵呵,是嗎?」

  澡堂的牆外。

  「他奶奶的!」居然在浴池裏你摸我摸!蒼天的胸是你這烏龜摸的嗎!?黃鼎聞的腦袋杵在澡堂的換氣口,妒紅的雙眼穿透水氣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蒼天。

  「少爺,怎麼樣啊?」有財也上火了,靠近黃鼎聞狗腿一把。

  「嗯?你怎麼也上來了?」阿榮阿華迭了個羅漢才能跺著他們上來偷窺,黃鼎聞低頭看,阿富阿貴也迭了個羅漢,被有財踩在腳下。

  「有財,你年紀下小了,別爬這麼高。」

  「沒事,少爺。」

  突然,一個少婦路過,誤當是賊人偷看女浴,立刻尖聲高叫「啊--有人偷窺啊!」

  「糟啦!」榮華富貴被這一聲尖叫嚇得忘了肩上有人,拔腿就跑,鼎聞和管家「咕隆咚」摔的人仰馬翻還不敢喊疼,從地上爬起來就逃!

  鼎聞邊跑邊問「有財,我們偷窺男人洗澡幹嘛要逃啊?」

  「不知道啊,少爺!我跟著您跑的......」

  哼!大烏龜!我不會讓你爽下去的!

  澡堂裏依舊是一片寧和......

  「賢弟,今天是初幾了?」

  「初十。」

  「噢......這次要降的那只小妖專門在十五月圓之夜出現,再過兩天我就帶著鷹兒出發,此去三天,正好逮住。」

  「小心點兒。」

  「放心,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不要跟著我們一起去?」

  「我去做什麼?什麼都不行,呵呵......」

  突然,門外一陣吵擾,就聽得澡堂老闆焦急的問「熊捕頭什麼事啊?」

  「有人舉報說,你這澡堂私設娼妓,縣太爺令我等前來調查」這種正義的語調正是熊捕頭,沒錯。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啊!」

  「讓開,查了再說!」熊捕頭不由分說帶著弟兄們闖進內堂察看,洗澡的客人們一陣騷動,紛紛抓起浴巾木盆遮羞,手邊沒東西可遮的,乾脆就跳到浴池裏,露出一個腦袋莫名其妙的看著。

  熊捕頭掃視霧氣彌漫的澡堂,似乎沒有女人,間有面容清秀膚白如玉者,定睛一看居然是蒼大師,便趕忙打招呼,「喲,大師,您在這兒泡澡?」

  「是啊。」

  「看見女人沒有?」熊捕頭剛這麼問,浴池中「嘩」的冒出一個人頭。「好啊!原來躲在水下面!挺能憋的啊!」

  再一看,是個小男孩,撲騰撲騰的游到蒼大師身邊問「爹!我的避水咒練得怎麼樣?」

  「不錯!」蒼天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熊捕頭納悶了,對老闆說「我告訴你,面上開澡堂捐澡堂的稅,暗地裏私設娼妓可是比要受重罰的哦!」

  老闆向來是個老實人,澡堂子開了十幾年了,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這會兒快把他急出病來了。「熊捕頭,我這澡堂子就這麼點地方,您都看見了,真的沒有啊!」

  熊捕頭想了想,提示性的問道「那你最近得罪過什麼人沒有?特別是有錢人家無聊的少爺?」

  「沒有啊。有錢人家的少爺也不會到我這平民澡堂來泡澡啊!」

  這倒也是......熊捕頭又看了看浴池裏的蒼大師,心想那報線索給縣太爺的正是黃鼎聞,大概義是因為他倆吧......那無聊的惡少!

  想通了後,熊捕頭拍了拍澡堂老闆的肩,給他壓壓驚,「好了,我這次就相信你,沒事了,咱們走!」一揮手,兄弟們就跟著他撤了。

  邽曉笑道「潼州城管得還挺嚴的。」

  「是啊,熊捕頭特別厲害。」

  澡堂外,黃鼎聞正坐在路邊的涼茶鋪裏幸災樂禍著呢。

  可他發現熊捕頭進去沒多久便出來了,得意之情頓時就掃了。什麼嘛!原本還以為正義的熊捕頭會來個徹底大搜查,讓他們沒澡洗,切!看來這次沒算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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