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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賴蒼天(小鬼之七)》第6章
  第六章

  「爹,我們走了!」小蒼鷹自信滿滿的準備他此生第一次真正的戰鬥。

  蒼天將他們送至城門口,不再遠送,做爹的總是千叮萬囑,不放心家裏的獨苗。「小蒼鷹,記住,你還小,別逞英雄。」

  「知道的,爹,打不過我馬上就逃,讓師傅一個人鬥去。」

  「真懂事。」蒼天很欣慰。

  邽曉聽後心中慮道,這種教育法還真特別......不過這是他們的家的特色,誰讓蒼家歷代都是單傳的獨子?再說小蒼鷹畢竟是玄允派的「特殊」弟子我無須管太多。他笑了笑,再次問蒼天「賢弟,你確定不願意跟我們去降伏那只妖精嗎?」

  蒼天搖搖頭,嘆惜道「哎......不去了,現在的我,只會成為你們的累贅而已......」

  「放心,不是十分厲害的小妖而已,我可以保護你。」邽曉抑著胸脯保證。

  小蒼鷹看師傅那樣子真豪氣,立馬也學著樣兒拍胸脯道「對啊,爹,我現在很強了!我可以保護你!」

  「不去啦,你當心點,」蒼天彎下腰,刮了刮兒子的小鼻尖。寵愛道,「爹指望你變得更強,回來光大門楣。」

  「孩兒每天都記得!」

  小蒼鷹用豪言壯語告別了爹邁著輕快的小步伐跟上了師傅。

  兒子那麼懂事,就是做爹的最大欣慰......

  蒼天目送著一高一低的身影遠離了潼州城才回到大街,買了個肉饅頭,慢悠悠的蕩在街頭。寶貝兒子在家的日子,一日三頓粥是粥飯是飯,餐餐都是四、五樣,好久沒這樣單純過了。

  一個人的日子過起來很簡單,如果多一個他的日子會怎樣?每天上躥下跳?

  「落單了!落單了!」一條小巷裏蹲昔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時不時的探出半個臉,打量著蒼天往此處靠近的距離。「快到了!快到了!繩子、繩子呢?」

  「蠢貨!輕點兒!」黃鼎聞一巴掌把鬼叫的阿貴拍到一邊去。

  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大烏龜小蒼蠅一走,那醞釀了好久好久的邪惡念頭就可以付諸行動了!

  清晨的空氣很新鮮,一切都很美好,蒼天啃著手裏的饅頭,心思卻有些飄搖......

  身邊趕早集的人們踩著這條青石板鋪成的街道,或緊或慢的去往某個地方,幾百年來,都是如此。那些知道自己要去哪兒的人,加緊步子往那兒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的人。漫無目的得閒蕩在街頭。當然也有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卻怎麼也不願意去的人,比如說,那幾個被爹娘逼著去私塾的娃娃。再比如說,此刻正在啃饅頭的自己。

  既然知道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最終會走到黃鼎聞的身邊,為什麼要走的這麼慢......

  如果不想去那個終點,大可以轉個彎,拐進小巷,躲開鼎聞,為什麼還在這條路上猶豫?

  如果就這樣拐進右手邊的小巷,那個陰暗的地方出現的可能是平凡,可能是倒黴,亦可能是死亡,但不可能再是「黃鼎聞!?」蒼天嚇得一聲大叫,嚇得饅頭落地。

  為什麼這人一大早的會蹲在這個巷子裏!?原來這樣胡思亂想地拐進小巷,也能撞上「不可能」!不過話說回來,黃鼎聞帶著榮華富貴一早就在這兒蹲點准沒好事。

  「你又想幹嘛!?」蒼天繼續大叫。

  黃鼎聞也嚇得不輕,原本打算得很好,等蒼天走過這巷子口,來個背後突襲,萬無一失,可根本沒料到他自己會拐進來。做賊心虛連帶就渾身緊張,乾脆「唰」的站起來跟蒼天對吼「幹嘛這麼大聲嚷嚷!?算你嗓門大啊!」

  被他這麼一吼,蒼天當即縮了縮肩膀,低下頭道歉「噢......我有點走神,對不起。」然後只敢看地上的半個饅頭。

  「哼!」黃鼎聞仰起腦袋大喘兩口氣壓壓驚,趕跑子緊張,重整了氣勢,偷瞄兩眼蒼天,頓覺他低頭認錯的模樣太惹人憐愛,刹那間又想起了自己原本「意欲何為」,流氓的壞笑又浮了出來,「大師,今天怎麼一個人了?」

  「鷹兒和邽師兄只是路過看看我,還是要回去的嘛。他們一走,我自然又是一個人!」

  「那今後還是由我陪著你吧。」

  「呃......」蒼天正想著怎麼應答,黃鼎聞一揮手,榮華富貴站起來按住蒼天,麻繩伺候。

  蒼天驚聲叫道「幹嘛把我捆起來?」他才嚷完這句,嘴巴也被堵死,接著一個麻袋從頭套到腳,整個人就被扛了起來。只聽到鼎聞隔著麻袋說「蒼大師,你放心,我不會做什麼壞事的。嘿嘿嘿嘿......」

  笑得如此賊賤,打死蒼天都不會相信黃鼎聞能幹出好事來!

  這條充滿思考的大街上,只剩下半個肉饅頭。一隻小狗經過,嗅了嗅,狼吞虎嚥的吃了它,街上再也沒有半點蒼天來過的痕跡。

  未卜先知的蒼天可以知道大路的終點,黃鼎聞會等在那裏,可是不懂人情的蒼天不知道鼎聞等了很久沒等到人,急了也會跑出來找人,說不定就在某個陰暗的小路裏候著......

  蒼天只覺榮華富貴扛著自己一路顛簸,至少跑了七、八裏路才停下。周圍很寂靜,絲毫聽不見人的話語,只有榮華富貴喘著粗氣的聲音,抗著人跑這麼遠不累才怪。

  很快,他們七手八腳的打開麻袋口,將捆成人粽子的蒼天倒出來,接著退讓到一邊,讓主角上場,似乎都是訓練有素、有規有矩的稱職家丁。

  管家擦了擦額頭的熱汗,問鼎聞「少爺,你看......我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黃鼎聞生氣道「廢話!快給我出去!」

  「是!」管家臨走前還摸出一把匕首遞上,「少爺,這個給你用。」

  匕首,既能防身,又能威脅,不錯。鼎聞拿過來掂了掂道「你考慮的還真夠周全!」

  「那是。」接著,管家一使眼色,家丁迅速閃出破廟,消失在蒼天的視線內。

  而黃鼎聞則留在原地,不懷好意的笑著。

  「唔唔!」蒼天搖了搖身體,似乎有話要說。鼎聞蹲下身,拔了他口中的麻布。

  蒼天張口就道:「大少爺,有話好好說,軒嘛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

  「荒涼的地方好辦事啊。」

  蒼天自知手腳被束,處於絕對弱勢,不管是被宰被割都無力還手,只好沖著鼎聞傻笑,順道打量了這間殘破的廟宇,堂上立著一個白髮老頭像,左一個男娃,右一個女娃,揣測這是潼州城東郊的月老廟,因為傳言在這兒祈求的婚姻都不靈光,鮮有人來,久而久之便荒廢了。黃鼎聞到此地來的目的絕對不會是燒香祈願,可蒼天只能繼續裝傻問「大少爺到這種地方來,莫非是想求婚姻嗎?」

  呵,還真會瞎扯。黃鼎聞饒有興致的捏了捏蒼天並不肥腴的臉蛋兒,湊合道「算是吧。」

  既然是這樣,那蒼天就要「勸勸他」了,「人家都說月老沒有觀音靈,不如我們改去觀音廟吧。」

  「那像我這樣娶不上老婆的人,是該怪月老還是怪觀音啊?」

  蒼天想了想,「呃......應該怪我。」

  「咦?你今天怎麼突然改說實話了?」

  鼎聞這反嘲夠份量的,蒼天窘道「我......我想和你化干戈為玉帛,從今住後以禮相待,行不?」

  「行!你今天這麼討好我,我若不給你機會,就顯得我小氣了。」

  「是啊,是啊。」蒼天掹點頭,心胸寬廣一點才對嘛!

  黃鼎聞二話不說,拔出匕首割開捆在蒼天身上的麻繩。

  「謝謝,謝謝。」蒼天挺高興的,欣慰的看他割斷了身上的麻繩,可接著他沒割斷手腳上的繩,反而挑開了衣帶,「黃大少爺,解錯了,手上的繩子在這裏。」蒼天扭了扭十根手指頭。

  「沒錯,解了你的衣帶,待會兒還要解你的褲帶。你別亂動啊!萬一紮了皮肉我可是會心疼的。」鼎閑晃了晃亮閃閃的匕首,好言威脅。

  「轟」一聲,一個雷劈中蒼天。他知道有事情不妙了「你、你......要幹嘛!?」

  「給你個機會化干戈為玉帛啊!」黃鼎聞一把將蒼天推倒在地,一個猛虎撲食俯身壓上。哼哼......今天就把你直接搞到手!名正言順的把你當老婆養著!看那烏龜以後還說我是外人!

  「黃鼎聞!你冷靜點!咱們、咱們換種方式化干戈!」蒼天只覺得這大少爺的重量全都壓住自己身上,熱熱的鼻息還噴在項頸間,側過臉都怎麼躲都躲不掉!

  鼎聞的賊手輕劃過蒼天的臉龐,輕飄飄的說「我很冷靜地考慮過了,『龍陽十三式』絕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你覺得這個不行,還有『斷袖八大奇招』、『經典分桃六』供你選擇,你要哪種?」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黃、黃鼎聞!我警告你!你別亂來!」

  「你越是警告我呢,我就越想亂來。」今天調戲定了!黃鼎聞用力扯開蒼天的衣襟。乖乖好白,好嫩,口水沒收住,一個不小心就溜了點兒出來。低頭淺嘗幾口,那兩顆小紅豆比想像中的還要可口,小小的,軟軟的,在舌尖唇齒的逗弄還越來越有彈性......就是那蠍子不怎麼順眼。

  此刻的蒼天已是心神俱亂,破廟裏的月老殘像低頭俯視著,微笑著,仿佛幸災樂禍的說著:這就是你的命數,別逃了。區區一屆凡人,別以為你叫蒼天就真有能耐跟老天倔上......

  不行,沒到時候!還沒做好準備呢!「不行!救命啊--」

  有財守在廟外,聽見蒼天如此悲慘的呼救,忍不住望裏偷看,自家少爺正在采花,不,摘草的興頭上。

  「嘖嘖嘖......」年輕人就是好啊!

  阿貴見管家大人偷看的眉飛色舞,便想湊個腦袋企圖過來看一眼,被有財凶退「看什麼!?」隨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個唯一的縫隙。

  少爺今天可要好好享用了,呵呵呵......

  黃鼎聞好似餓了幾年的豺狼,貪婪的舔吮著蒼天的肌膚,雙手已經開始往下摸去......

  蒼天的胸膛劇烈起伏,但是他不再呼救,不再掙扎,強迫自己尋找逃亡的法子......

  冷靜點!冷靜點!右邊一臂之遙,有塊磚。如果......能伸出手的話......

  長吸一口氣,閉上眼痛下決心,把這口氣呼出去之後,蒼天的表情就變了......他半羞半怯的對鼎聞說「鼎、鼎聞......你能下能......不要只舔一邊?」

  嗯?蒼天說什麼來著?「埋頭苦幹」的黃鼎聞覺得好生意外,抬起頭對上蒼天水靈魅惑的雙眼,便答說「左邊的蠍子涼涼的,怪怪的,不敢舔。」

  蒼天的嘴角別有深意的勾起來,「你果然是個沒經驗的人,一點都不懂。」

  什麼?不懂?鼎聞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你這樣對我,我不舒服。」

  「我都是照春宮圖上寫的做的。」

  「春宮圖上寫的你就全信了?」蒼天的話語間有點埋怨,更多的是挑逗,「鼎聞,把我的手放了,我的妻子也去世那麼久,我也清心寡欲了那麼久,所以我很能理解你不能娶妻的感受,如果你不介意,我教你龍陽十三式。」

  蒼天的聲音是如此的具有磁性,聽得鼎聞失了神。不給他回神思考的餘地,蒼天緊接苦就抬起身體,溫柔的吻上了鼎聞的雙唇。

  這狠毒致命的一招,足足讓這沒經驗的傻瓜靈魂出竅,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只覺唇舌間溫柔的交觴激起的是心底蒙塵多年的蜜意濃情。

  也許結過婚娶過老婆的男人就是不一樣,黃鼎聞深深的沉醉在蒼天的吻技中,但是這種技能也很容易學會,領悟了便開始一點一點反攻掠奪,緊緊扣住蒼天,把他壓回到地上......心中還默默祈禱:老天爺,你開眼這麼遲,讓我損失這麼多,以後定要加倍補償我!

  正當鼎聞激動不已之時,就聽得蒼天又酥酥的說「鼎聞,把我的手腳放了......我教你......」

  「我怕你會跑......你老是耍賴......」

  「怎麼會呢?」蒼天「咯咯咯」的笑起來,就像在取笑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你不把我的腳松了,怎麼繼續下去?」

  也對哦,龍陽十三式所記載的被壓在下面的那個人,雙腿都是打開的。黃鼎聞思路不太清楚,覺得蒼天說的很有道理,鬼使神差的拿起匕首,割斷了他手腳上的繩子。

  蒼天溫柔的手臂圈了上來,接著剛才的纏綿,鼎聞的防備之心到此刻算是徹底瓦解。

  配合著鼎聞的愛撫,蒼天輕輕呻吟著,右手在不知不覺中,如一只蜘蛛慢爬,一點點觸到了那塊磚。

  「阿天。」鼎聞突然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蒼天。

  「唔?」「蜘蛛」瞬間收回,攀上鼎聞的肩頭,輕撥他的鬢髮。

  「搬到我家裏來,跟我在一起好嗎?」

  都到這時候了,不好也好,蒼天當然是頷首答應。

  幸福的小花開的滿堂皆是,鼎聞的心急速跳著,一輩子守護一個人奢望再次復活了!

  他激動到顫抖的手解開了蒼天的褲帶,摸索了一段,然後嘗試著進入神聖的殿堂......「阿天......」

  「唔?」蒼天已經瀕臨極限,再下去就要完蛋啦,他一隻手努力勾住鼎聞的脖子,不讓他抬起頭,另一隻手已經摸到了那塊磚。

  鼎聞絲毫沒注意蒼騙子的舉動,繼續呢喃著愛語,「我覺得,我真的很愛......」

  蒼天抓起磚塊就往鼎聞後腦瓜一砸!力道剛好。

  「你......」又騙我......黃鼎聞「噗」一下,壓在蒼天身上,靈魂出殼看星星。

  終於得救了......蒼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借代價慘重,什麼都被他摸過了......

  他推開鼎聞沉重的身體,檢查一下被自己出賣的小弟是否無恙,可小弟似乎有點意見,半抬著頭遲遲不肯下去。

  「哎......難為你了。」蒼天長歎一口氣,利索的站起來,提起褲子紮好褲帶,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剛要開溜才想起外頭還有人守著。他悄悄的打量了一下,一對五,不好辦。這廟也沒其它出路......

  還好他腦筋轉的夠快,用不多久,得妙計一個,乾脆坐在地上幹等一會兒。

  黃鼎聞像豬一樣昏睡著,蒼天湊過去仔細的打量著他,摸摸那個被自己砸出來的腫包,尺寸不小啊......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道「鼎聞,對不住了,我知道,其實你對我很好......只是現在,我還沒辦法跟你龍陽十三式,你......你給我點時間......」

  蒼天自言自語的說著,又作了些後續小動作,隨後整整頭髮,又換了副表情,推門走了出去。

  有財看見蒼天一個人出來了很是納悶,剛要開口問話,蒼天搶先說道「你們家少爺雖然二十好幾,可畢竟未經人事,經不起折騰,沒幾下就昏了,你們快把他抬回家吧。」

  「這......」管家心中疑惑,可看這天師那樣子,活像個從妓院滿意而歸的嫖客,開始的時候不是被少爺壓在底下的嗎?怎麼這會兒像是反過來啦?他一時三刻也拿不准主意,瞅瞅廟堂裏少爺,似乎是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回家記得煲幾個大補湯給你家少爺喝,還有,下次你們家少爺若再想來找我,勸他把龍陽十三式練好點啊。」蒼天鎮定的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用這招唬住了有財管家,拂袖而去,走遠了回頭看到他們五人魚貫入破廟之後才撒腿抂奔,逃之夭夭。

  有財帶著榮華富貴走進廟裏瞧瞧,少爺大概是昏過去了,總之分開腿趴在地上,衣服該脫的都脫了,看樣子的確是被「吃」的那一方。蒼大師果然厲害!當然人也不錯,給少爺身體下面墊了一件衣裳,上面蓋了一件衣裳。難道真的是少爺「不行」了點?「少爺,醒醒了。少爺?」

  少爺沒醒。管家乾脆張羅家丁們把少爺扶起來,自己幫他把衣服穿上。蒼大師還真能耐,跟少爺折騰沒多久,就把少爺累成這樣。阿榮突然叫起來,「哎呀,少爺的腦袋怎麼有這麼大一個腫包啊?」

  「咦?不會吧!?」

  ......

  有財慌忙取來河水弄醒了少爺,黃鼎聞睜眼就大叫「蒼天呢?」

  阿榮說「走了。」

  「幹嘛不攔住他?」

  阿貴很老實的回答「他說少爺你經不起折騰,沒幾下就昏了,他讓你把龍陽十三式練好點再去找他。」

  鼎聞一聽愣在當場,臉色泛青......看看自己的衣服,只是被簡單的套上了,連褲帶都沒系上呢,蒼天到底都做了什麼!?

  「他這樣說你們也信?」鼎聞死瞪著這幫子蠢家丁。

  「他說的跟真的似的,又看到少爺您脫光了衣服扒著腳躺在裏頭,我們都信了......」阿貴想為大夥兒找個依據,卻被有財賞了一記暴粟!

  「那蒼騙子還脫光了我的衣服?」鼎聞終於壓不住怒火,開始狂吼「你們他媽的都是蠢材!飯桶!蒼騙子用磚頭把我砸暈了都看不出來!?你們少爺我像是被壓在下面的人嗎!?」

  「是、是,少爺教訓的是!」有財帶頭認錯,榮華富貴早就縮著腦袋不敢吱聲了。

  「我養你們這群人是做什麼用的!?」黃鼎聞跳起來猛跺地磚都消解不了今天的「奇恥大辱」!

  騙子!

  騙子!

  大騙子!

  那個臭算命的,居然敢這樣耍我,叫我的臉往哪兒擱!?

  「蒼騙子!你看我不把你逮住!做得你一個月都下不了床--」這吼聲震得月老像頭頂上的灰塵顫抖著滑落,好似他老人家滴了幾滴冷汗。

  鼎聞不顧後腦的腫包,一口氣帶著榮華富貴沖到蒼天家裏,蒼天當然是早有準備,用桌子椅子把大門堵得嚴嚴實實,任憑他們怎麼踢都闖不進來。

  「蒼天!你躲著是吧!?我看你能撐多久!」

  不管黃鼎聞怎麼叫,怎麼嚷,蒼天誓不吭聲,隔著門板不斷的擦冷汗,今天搞出來此等「妙事」,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會化解......

  這一次,黃鼎聞絕對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連著三天,派榮華富貴輪流埋伏在蒼家的周圍,他自己則時不時地來探探班。

  「蒼騙子出來過沒有?」

  「沒有,少爺。」阿華黑著眼圈,很肯定的回道。

  有財狗腿的跟在鼎聞後面問:「少爺,這間屋子沒半點動靜,你說蒼天會不會趁著夜黑溜啦。」

  「不會,你看他屋簷下,昨天掛著五條鹹魚幹,今天掛著四條了。他今天又吃了一條。」

  「對噢!少爺真聰明。」

  蒼天待在家裏,日子過的也不壞,煮一鍋粥可以吃幾頓,弄條鹹魚下飯就很滿足了。

  一連三天也沒什麼不好,但是有個很嚴重的問題......家裏供祖宗的香燭快沒了。自己餓了是小事,香火斷了可是大事!

  這個理由足以逼著蒼天出來冒險,他頻繁的確定屋外的動靜,心想這鼎聞經過好幾天的消磨,氣也應該消了大半,於是在第五天清晨偷偷摸摸的溜出門。

  盡職的阿貴發現目標,亦不動聲色,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通風報信。

  香燭店一開門,蒼天就買了一打,奔回家的順道買了點儲備糧米,在街上採購完畢,一刻都沒多逗留。

  這一路非常平安,沒人盯梢。蒼天到了家裏掩上大門之前,還往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他終於安心了,搬桌子挪椅子把門堵上。

  太好了,鼎聞終於失去耐心不再守株待兔了......蒼天舒舒坦坦的坐下緩口氣,旁邊有人遞上一杯茶:「累了吧?喝口茶。」

  「謝謝。」蒼天揭開茶杯蓋,吹了吹熱氣,突然發現不對,大叫著跳起來,「你......你怎麼在我家裏!?」

  不止是黃鼎聞,榮華富貴財都在,嘿嘿的壞笑著。

  四家丁一把抓住雞飛狗跳的蒼天,把他送到少爺面前。

  蒼天剛才還驚慌失措的,現在伏了法,那一臉討饒的笑皮囊又出現了。「大少爺,您到我家做客也不事先通知一聲,也好讓我準備準備啊。」

  「需要準備什麼?只要有你這個人在就可以了。」鼎聞上前替蒼天捏捏小肩膀,拍拍小臉蛋,曖昧的說:「這幾天我把龍陽十三式溫習了好幾遍,技藝大有提高,保證能令你滿意,要不要再試試看?」

  「那天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別放心上,其實少爺您的技藝一直都很好,領教過,今天就不用了......」

  「什麼呀,那天明明是鼎聞領教您的技藝,讓我學獲良多,今日您就委屈一下,親自感受一下我的技藝,不足之處,等完事兒之後還請一一指出......」黃鼎聞一邊胡扯,一邊扯開蒼天的衣襟上下其手。

  「少爺,吻耳垂下麵,那兒應該特別敏感。」有財端著一本書,便看邊指導,大概是終於看到少爺要成為大人了,興奮過了頭,「書上批註說:舌頭要打圈兒,別直直的上下舔,要跟手指一樣靈活......」

  有這麼辦事的人嘛?居然還要管家指手畫腳從旁指導!蒼天立馬換招,隨著胸前的肉越露越多,表情也越來越委屈,最後慘兮兮的哭出聲來:「鼎聞,你要跟我龍陽十三式也可以,但是請他們走,我不要別人看到我不穿衣服的樣子,求求你......」

  鼎聞見到阿天的眼淚就心軟了,想想也對,前戲也就算了,可到了後面被第三人看見總是不雅,於是便命令道:「把他帶到臥房去!」

  「是!」家丁把蒼天的手給反綁了,送入「洞房」,剩下的交給少爺處理。

  他們出來後也沒閑著,到了廚房,系上圍裙,料理起事先帶來的雞鴨魚肉。有財瞇著眼認真的拔豬毛,而榮華富貴有說有笑。

  阿貴問:「你說少爺辦事要多少時候?」

  阿華答:「不消把一這頓飯做完,就應該好了吧?」

  阿富插嘴道:「那可沒准,少爺年輕氣盛,來個兩、三回的,時間就長了。」

  阿榮也興起道:「也沒准一下子就焉了。」

  「哈哈哈哈......」

  有財聽不下去了,訓道:「你們在說什麼呢?啊?都給我用心點!少爺說了,侍會兒等蒼大師出來,就要把他當少奶奶對待,不得有一絲怠慢。」

  「是。」四個家丁揀菜的揀菜,殺魚的殺魚,埋頭幹活不再多話。今天可是第一次給「少奶奶」做飯,一定要好好表現!

  而臥室裏,蒼天坐在床口,低著頭,看似很乖。因為他很明白,這次黃鼎聞說什麼也不會解開他手上的繩子了......

  「這次你可耍不出什麼花樣了吧?哈哈!」鼎聞抬起蒼天濕露露的臉蛋兒,輕輕的撫去殘留的淚水,見他掉了一根睫毛,細緻的用手指將它拭去,好不溫柔。然後緩緩的推倒他,左親一口,右親一口,得意道:「今天能夠再次親到我的阿天,心情特別好!前幾天的腫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蒼天也不抗拒,乖乖的躺在他身下,問道:「那還有以前的事呢?」

  「過了今天,都不計較了。」

  「那以後呢?」

  「以後?」鼎聞定住想了想,道,「除了給我戴綠帽子,其它的,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

  真夠豁達的。蒼天反綁在身後的手伸入床褥之下摸索了一會兒,摸到了想要的東西,心中一喜,立刻耍小動作,耍完了之後作吃痛狀,皺了皺眉,道:「鼎聞,你壓疼我了......」

  「噢,是嗎?」鼎聞稍稍抬起身,留給蒼天一點吸氣的餘地。就這麼點空當,蒼天的雙手突然繞到前面用力一推,左膝一頂,右腳一蹬,就把黃鼎聞蹬了出去!然後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

  怎麼會!?鼎聞一看,被褥被掀起了一個小角角,旁邊躺著一把小剪刀,真是可惡!「蒼騙子!你居然在被褥下麵藏剪刀!」

  「壓邪氣的!」蒼天解釋完裹緊衣服跳窗而逃!

  黃鼎聞誓死相隨,緊跟著他跳出去。

  榮華富貴在廚房悠閒的準備著午飯,灶上的童子雞「噗噗噗」的燉著,絲毫沒聽見什麼不對勁的聲音。

  蒼天沿著江岸一路長跑,跑到了江邊碼頭,回頭看鼎聞居然還上氣不接下氣的追著,哎......這傢伙怎麼這麼頑固?蒼天索性跳上一排排停在岸邊的小漁船,挑了一艘,慌忙解開拴著樁頭的繩子,小船搖搖晃晃的駛離水岸。

  「想逃?」黃鼎聞拚著最後的力量飛撲過去,「嘩」,水花四濺,還好被他抓到了船舷。蒼天壓根兒沒料到這旱鴨子會有這勇氣,急忙停了船叫道:「鼎聞,你快回岸上去!這裏很危險!」

  「不幹!」說完做勢要往船上爬,蒼天絕不阻止,還伸手拉了一把。

  「哈哈,你果然不忍心淹死我!」黃鼎聞累吁吁的爬上船,死抱著蒼天不撒手。

  「別鬧、別鬧,讓我把船搖回去。」

  鼎聞哪肯放手,貼著蒼天的耳根說道:「這船一晃一晃的,也不錯,我今天就在這船上把你吃了!」

  兩人推推搡操,扭做一團,小船左攏右晃非常不穩。蒼天有些急了,厲聲道:「我不騙你,這裏真的很危險,你放手,我把船靠岸。」

  鼎聞看他這麼嚴肅,就篤定這騙子肯定又想耍花招,「哈,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嗎?一次兩次,第三次絕對不會被你騙的!」

  話說著,突然江面上伸出一隻粗壯的鬼手,一把抓住黃鼎聞的腳踝,重重將他拉下,蒼天大叫「不好」,反應迅速,剛才還在推卻鼎聞的擁抱,一瞬間卻將鼎聞死死抱住,不讓他被拉下水去,相持的這股掹勁差點翻船!

  鼎聞大驚失色,回過神發現自己一半在船上,一半在水裏,發生什麼事了?

  「抓住我!別鬆手!快踢水裏的東西!」蒼天吃力的叫著,鼎聞回頭看水裏,幾張浮屍般潰爛的鬼臉正咧嘴朝著他笑。

  「天哪!鬼啊!」鼎聞沒命似的亂蹬,可畢竟下半身在水裏,根本使不出多大的力道,不一會兒,又有幾隻鬼手纏了上來,有的還拉住了他的腰。

  「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這是落水鬼!叫你別過來!」

  「都是你害的!」

  「什麼叫我害的!?你不追不就沒事了!?」

  「你不逃不就沒事了!?」

  「......」

  這種局面還能吵,落水鬼都覺得好笑。

  兩人爭執之間,狡猾的水鬼幫兇繞到船的另一側,用力一舉船舷,小船翻身,蒼天和鼎聞雙雙跌人江中。好在船在近岸,落入水中勉強能踩到江底的淤泥,蒼天左一拳,右一腿,在混亂的水下跟落水鬼擠命。

  鼎聞是個旱鴨子,落水就夠他慌了一半的神,更何況還有那麼多鬼怪!他「嘩啦嘩啦」的瞎撲騰,發誓若今日大難不死,明日開始學游泳!他剛冒出水面吸兩口氣,有幾隻鬼將他拉到水下,還往嘴巴裏塞了點什麼泥狀的東西,蒼天立刻撲到他身邊阻撓,「不是給你們錢了嘛!你們怎麼可以不遵守之前的約定!?」

  水鬼陰險的笑了,「都多少年了?你還沒把錢付清,約定自然作廢!」

  「不行!不准!」

  「你這個算命的,不識好歹!快點上去,不然連你一起拖下去!」

  「小蛤!小蟆!」

  「......」

  這種吵鬧的聲音,使一種恐怖而熟悉的感覺從心底冒出來,幾年前,那日溺入江心的窒息感一下子回到鼎聞的記憶中,他徹底愣住了......對,那時候就是有那麼多手拉住我!就是那些可怕的東西跟蒼天吵架......什麼約定?什麼錢?

  突然,有兩隻大蛤蟆奮力沖過來,一邊一隻,挾住鼎聞,將其托出水面,朝岸邊帶去,而蒼天還在水下纏鬥。

  鼎聞吸到了空氣,將嘴巴裏的東西吐出去,居然是一口淤泥,好噁心!他大力咳嗽,將灌入鼻子嘴巴裏的水咳出去,稍稍回過神的時候,發現渾身虛脫,已躺在岸邊,身旁兩隻大蛤蟆正商量著什麼......

  「快去救蒼大師吧!那群惡鬼定是火了,不會饒過他的!」

  「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大不了讓蒼大師在家里弄個大水缸讓我們住著,以後再也不下這條江了。」

  「行!」

  他們剛準備跳下水,突然空中降下兩人,「彭、彭」兩下栽入水中,濺起一簇大水花,一簇小水花。不一會兒,其中一人便將蒼天抱出了水面。黃鼎聞坐起身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小蒼蠅!

  蒼鷹將昏迷的爹交給兩隻蛤摸,扭頭又迅速栽入江中,一時間水面翻湧,浪花翻騰,下面似乎已經鬧翻了天。

  「這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鼎聞從蛤蟆手中抱過蒼天,神情有些呆滯。

  那兩隻綠蛤蟆眨著暴大暴圓的眼睛,怯怯的問道:「你就是當日那個蒼天救起的落水的有錢人吧?」

  「是。」

  「我們是這段江河的小河神。」

  「哦。」聽蒼天說起過,原來這是真的。

  「也許你不知道,這條江裏有幾隻兇悍無比的落水鬼,我們經常被他們欺負,你是永世富貴命,那些惡鬼想弄死你,盜了你的還陽珠,替你去做人。幾年前它們弄沉過你的船,但那次好在有蒼天在,他心地善良溫和,不忍你被害,便跟他們討價還價,約定好用一千兩銀子相抵。」

  「鬼也能花陽間的銀兩嗎?」

  「它們不能花,但是江龍能花。那些惡鬼能夠在這條江中這麼猖狂,全是因為五年前來了一條惡江龍,它囚禁了我們原本的河神大人,霸江為主。而我們只是很低賤的河神侍童,根本沒辦法救我們的河神大人,也沒有門路去搬救兵......」那只不知是小蛤還是小蟆的小河神說到這兒,懊惱的哭起來,「我們真的太差勁了,要是蒼大師還是以前的蒼大師就好了......嗚嗚......」

  鼎聞又懵惜的問道:「阿天......他真的付了一千兩?」

  「大師那麼窮,怎麼可能付清啊,他這些年節衣縮食的,斷斷續續也就付了八百多兩......」另一隻不哭的蛤蟆這麼回答。

  黃鼎聞徹底明白了,明白那一次落水真的不是蒼天搞的鬼,明白蒼天為何一轉身就把塞給他的好東西給當了。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蒼天從來都不說明原因?不明白為什麼蒼天受欺負時,總是呵呵的傻笑?難道他就是這麼一個天生的老好人?他果然......是個十足的騙子。

  「富貴命,你快帶著蒼大師回去吧,江邊風大。」蛤蟆又說。

  「嗯。」鼎聞抱緊了濕冷的蒼天,剛才在水裏折騰光的力氣一瞬間又回到了體內,背起昏迷未醒的蒼騙子原路跑回。

  踢開大門沖進去,有財正在擺碗筷,見到濕嗒嗒的兩個人從外面進來,便問道:「喲,少爺,您怎麼從外邊回來了?」

  「給我找個大夫來!快!還要準備熱水和姜湯!」鼎聞邊說邊背著蒼天往內房跑。有過落水的經驗,他很清楚知道該怎麼做。湯婆子那種東西絕對不需要。

  「是,是。」有財一瞥,見蒼大師似乎是昏過去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少爺把人家給做昏了?趕緊找大夫去!

  鼎聞脫去蒼天的衣物,把他裹進被子裏,又找了塊幹布巾,細細的、反復擦拭一下子幹不了的頭髮,蒼騙子,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就知道裝傻應付我......鼎聞突然感覺鼻子一酸,渾身一個激靈,接著就--「阿嚏!」

  「嗯?」蒼天一下子被這巨響的噴嚏喚醒了,睜開眼後也沒問別的,只關心道:「鼎聞,你受傷了嗎?」

  「沒事,就喝了幾口水,烏龜和蒼蠅來了,你放心吧。」

  「什麼烏龜和蒼蠅?」

  「就你那個師兄和兒子。」

  噢......如果是他們對付這些惡鬼,應該綽綽有餘。蒼天安心了,看著鼎聞,才發現他還穿著濕嗒嗒的衣服,難怪會打那麼響的噴嚏。「鼎聞,你快去擦擦幹,換我的衣服穿吧。在那邊的衣櫃裏。」

  「好。」鼎聞毫不害羞,赤條條的在蒼天面前換衣服,蒼天也不眼神回避,有心無心的看著,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蒼天的衣服稍稍小了一些,但是穿著很舒服。有財送來了熱水跟姜湯,鼎聞扶著蒼天坐起來,喂他喝了點熱湯。

  「爹!你沒事吧?」蒼鷹在此刻沖了進來,立刻擠掉鼎聞在蒼天床前的位置。邽曉緊跟其後,把手裏捉著的五、六個瓷罐往地上一擱,把鼎聞擠得更遠。「賢弟,感覺如何?」

  鼎聞的心情一下子被這兩人搞得亂七八糟,清了清嗓子道:「咳咳,能不能讓我繼續喂姜湯?」

  「我來吧。」邽曉順手接過了姜湯。

  鼎聞真想把一碗湯潑在他臉上!

  「師傅,還是讓我來吧。」姜湯又被小蒼蠅搶了過去。

  鼎聞在心中拍手歡叫:搶得好!

  大夫很快就來了,號了脈,說蒼天溺水倒沒什麼,只是脈搏弱得出奇,大筆一揮,開了張調理的方子,說是先喝七日,再來復診,調理好了再進補。至於飲食就,最好用藥膳粥。

  蒼天一言不發,等人夫走了才揪住鼎聞的袖子說:「別去抓藥,我的脈象向來如此,不用浪費錢財。」

  鼎聞握住蒼天涼涼的手,知道此時就是培養感情的大好時機,便疼惜道:「你別擔心,錢我有的是,這次,我一定把你的身體調理好。」

  邽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賢弟說的沒錯,他的脈象一貫如此,藥物調理也沒用。」

  鼎聞一聽就火了,「喂,你這師兄怎麼當的?阿天身子骨這麼差,你也不用為了討好他,一百樣的順著他的意思說吧!?」

  邽曉沒徹底明白鼎聞的話是什麼意思,也便淡淡的說:「你這個外人懂什麼?」

  鼎聞最討厭這烏龜說「外人」兩個字,心想蒼天為了救我差點都沒了命,居然還說我是外人!?當下就頂到邽曉跟前,痞痞的說:「怎麼?你壯得跟頭牛似的不用補,就不許別人補了?還是說你嫉妒我,不讓我關心阿天?」

  這人有些神經病,邽曉不想跟他爭,聽得屋外的徒兒高興的嚷著:「師傅,快來......這裏有好多好吃的!」

  「噢,來囉!」邽曉瞪了黃鼎聞一眼,命令道,「你也出來,讓賢弟好好睡一會兒。」

  蒼天很應景的打了個哈欠。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鼎聞壓低嗓門狠狠地說完,退了出去。

  榮華富貴準備的一桌的美味佳餚,成了蒼蠅跟烏龜的午餐。黃鼎聞看著兩邊胃口奇好的師徒二人,奇怪自己怎麼一點都不餓?難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吞下了幾口河泥?

  「鷹兒,再添一碗飯來!」

  「好!」小蒼鷹嚼著一嘴的雞肉跳下高腳凳,幫師傅打了滿滿的一碗飯。

  第三碗了......這碗還是個七寸口的大飯碗。鼎聞在心中替這烏龜默數。回想今天的遭遇,便忍不住問道:「那幾隻落水鬼呢?」

  「啊!」邽曉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忙把那幾個瓷罐拿出來,交給鼎聞,「這些就是了,麻煩你帶著你的手下找個沒人的旱地把它們埋了,記住,要埋十尺以下,這樣就保證一百年內不會再出來興風作浪。」

  這幾個瓷罐怎麼看都像是裝骨灰的,上面還貼了奇怪的封條,牢靠嗎?鼎聞把東西交給有財,意思讓他們照著烏龜的話去辦,接著又問:「那還有那條江龍呢?」

  「什麼江龍,不就是長了四條腿的水蛇嘛!龍蛇亂搞對像生出來的小雜種也敢稱龍!?」

  邽曉挺生氣,「今天讓牠給溜了,明天我跟鷹兒一定把牠揪出來!省得牠在我們走了之後欺負賢弟。」

  「嗯!」小蒼鷹也顯得很憤慨,用力撕咬著雞腿,好似是這只雞把他爹害成這樣的。

  可能是邽曉覺得徒兒這麼吃還太少,叮嚀道:「下午要出去幹活,吃飽點。」

  「徒兒知道!」

  什麼叫風捲殘雲,黃鼎聞總算是見識到了,看師徒二人就這樣挺著個肚子出去捉妖,心想萬一被妖精擊中腹部,不會把午飯全都吐出來吧?

  鼎聞用清水擼了把臉,理了理心情,這幾日因為烏龜的緣故,自己成了個亂來的傢伙,毫無章法,蠻不講理,不把阿天嚇壞了才怪,以後要溫柔的待他,慢慢的走進他的世界才好......他確定自己將來的路線之後,回房照顧蒼天。

  蒼天安靜的躺著,也沒睡著,見到鼎聞來到自己的床前,微微的笑了。「吃完飯啦?」

  「嗯。」鼎聞點了點頭,想想自己幹的蠢事,真是不應該......「阿天,怎麼沒睡著?」

  「不加道,雖然有些累,但腦子還是很清楚。」

  「那現在感覺怎麼樣?」

  蒼天點點頭。

  鼎聞乾脆在床邊坐下,柔聲問:「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一千兩的事啊。」

  「告訴你,你也一定會以為是我在騙你。」

  鼎聞想想,也是,如果那個時候蒼天說落水鬼要一千兩,沒准又拿他告官了......「你經常耍賴,為什麼不賴了那個一千兩?」

  「我也想賴,可我的朋友住在江裏,怕他們受欺負......」

  「那兩隻蛤蟆?」

  蒼天又點了點頭。

  「改天......我把一千兩還你。」

  「不用,付給他們的錢都是我當了你給的東西換來的銀子,其實也是你的。」

  哎......聽蒼天講的越多,鼎聞就越後悔。越後悔,就越喜歡阿天,不由得把歡喜跟擔憂都說出了口。「阿天,我以前總是每天找你麻煩,是因為我喜歡你。你告訴我,如果我跟你在一起,會不會克到你?」  

  這個問題,蒼天考慮良久。如果再騙下去,蒼天自己良心怕是受不住了。「我從來沒說你會克人,是別人傳錯的。」

  「那......那你可以接受我嗎?」

  說你不會克人並不就是接受你呀!蒼天有些舌頭打結,不知道該怎麼說,「鼎聞,我、我......」

  「我會好好待你的,我會只愛你一個,我會照顧你的家人,我會......」

  「我們......先做朋友,好嗎?」

  「哦......」想從一個對著幹的流氓地痞一下子轉換成親密愛人,聽聽都覺得不太可能。鼎聞知道自己需要認清現實。

  傍晚,邽曉跟蒼鷹果真拖了一條龐大的死蛇回來,取走了蛇膽跟毒液,剩下的擱哪兒都不是,就先晾在岸邊。

  很快,漁民發現了這個怪物屍身,立刻引起了潼州城的轟動,很多人都是大老遠的跑來的觀看蛇妖的屍體,連縣官都坐著轎子到此作了一番調查,命人將這件事記入地方誌。

  一撥一撥的人輪流參觀了三天,蛇身開始發臭,鼎聞每天走過,都要捂著鼻子走。終於忍受不住,花錢請了熊捕頭一幫子衙差,帶著人將牠處理掉。

  蒼家的大小事務由此也被黃鼎聞一手包辦了。他派人每天打掃屋子,裏裏外外修葺一新,什麼門坎窗欄都換了,還辦來了一套全新的紅木傢具,弄點蘭草、字畫裝點裝點,乍一看還有點文人雅士的幽居情調。

  蒼天恢復身體後打開新衣櫥都蒙了,沒一件是舊袍子,全都是閃閃亮亮的華麗衣裳,一看就是紈褲子弟穿的那種!急得他連忙追問:「鼎聞!鼎聞!我的天師袍呢?」

  「天師袍?」

  「對啊,就是原本放在這裏,灰色黑色的那件!」

  「舊衣服被我施捨給街上的乞丐了。」鼎聞看蒼天儍了,問,「那很重要嗎?以後我養著你,幹嘛還去做天師?」

  蒼天頭一低,神色哀傷,「那件袍子,是我爹留給我的......」--這樣子說不定能讓黃鼎聞把衣服找回來。

  黃鼎聞果然在瞬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忙命人滿大街的找那件衣服,那得了衣服的乞丐見有人這麼緊張這件天師袍,以為這件是寶衣,硬是獅子人開口要了一百兩才肯把天師袍「還」給黃鼎聞。

  幹了這種蠢事,自然不能告訴蒼天。但蒼天還是透過阿貴的大嘴巴知道了,心中亦是十分後悔,一百兩能做多少天師袍啊......

  鼎聞還把小蒼鷹當兒子對待,吃的穿的用的,一應俱全。大大小小衣服做了十幾套,這次真的是穿到二十歲都夠了,鮑參魚肚的天天喂,沒幾天就肥了一圈。

  但是他對待邽曉的態度可不一樣,總像防狼一樣防著他,鮑參魚肚雖說也是天天吃,但看得出來是沾了小蒼鷹的光。

  邽曉總覺得賢弟跟這有錢人的關係很奇妙,閑來撫事便算了一卦,看到卦象,小小的驚呼了一下,抬起頭,發現蒼天正站在窗外看著自己。

  邽曉指了指這卦象,又用求證的眼神望著蒼天,蒼天又氣又好笑的點點頭,從此一切也就明白了。

  敢情那富貴命把自己當情敵了......

  可是,那個有些蠢蠢笨笨的公子哥,能把蒼天交給他嗎?

  邽曉開始留意觀察,黃鼎聞雖說是個大少爺,但照顧起人來也無微不至。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幹不來的事兒,總有一群下人幫忙打點,這就是富貴命的好處。蒼天若能夠和他在一起,至少能夠享受一種衣食無憂的幸福......

  看著黃鼎聞如此細心照顧蒼天,邽曉和小蒼蠅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相信浪子回頭金不換。於是他們住了十來天就要回山了。

  清晨,蒼天送客到城門,尚在告別,鼎聞抱著一大堆東西從家裏跑了過來,都是些上好的南北乾貨,算是塞給這師徒二人的禮物。另外還塞給小蒼鷹五張一百兩的銀票。「這些錢你拿著,慢慢花。」

  「哇!好多銀子!」

  在錢財這個方面,鼎聞最慷慨,「你知道你爹身體不好,以後別讓你爹千里迢迢的來看你,你也大了,逢年過節雇輛馬車回家看看,這些是叔叔給你的路途車馬費。知道了嗎?」

  「噢。」蒼鷹很乖,看看爹和師傅都沒有要他拒收的意思,就要了下來。只是轉手就把銀票交給師傅保管。邽曉剛伸手接下,鼎聞一把奪下來塞回蒼鷹手裏,嚷道:「這可不行,這錢不是給你花的,讓孩子自己保管。」

  「行,那我保管著。」蒼鷹把銀票對折再對折,小心翼翼的塞進衣服裏。

  邽曉無奈的笑了,想想還是有些後悔,賢弟托給這個人,或多或少有些顧慮啊,他怎麼看都不成熟......大概有錢人家的少爺都這樣。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蒼賢弟又不是小孩子,他自有主張。走罷......

  師徒二人終於踏上了回山的路。

  鼎聞看著那個小不點的背影,心中不由得羡慕--要是我也有一個這樣的兒子就好了,不過......蒼天很快就是我的,他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沒什麼差別!以後讓這娃娃改名叫黃鷹,呃......不是很好,聽上去像那唱歌的小鳥......叫什麼名字比較氣魄呢?

  黃鼎聞一邊走一邊沉迷於自己的美好構想,看著身邊的蒼天,他知道離攜妻帶子的未來越來越近了......

  「喂,阿天,我從外省找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夫,過會兒我帶人上你家給你看看。」

  「我說過我的脈象就是這樣,沒什麼病。」

  「有沒有病,看過再說。」

  「......」

  自此,潼州城的百姓們,再也看不到黃家大少和蒼家天師你追我逃的胡鬧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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