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五章︰忙裡偷閒
東方傾城與弄墨在床上,足足廝磨了一整天,連著夜一起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天亮,東方傾城才在起身離去之時,在迷迷糊糊的弄墨的耳邊告訴她。
“咱這屋子裡招了賊,夫人看看,可有什麼東西丟失。”
東方傾城說完,便例行去了皇帝那裡報道去了。
弄墨居然又迷迷糊糊的睡到中午,才悠悠醒來。
接著,她梳洗,用飯,直到用了飯之後,她才突的想起早上東方傾城說的話。
她這才開始打量起屋子裡,什麼都沒少。
“不對。”弄墨突的走到她一貫放畫的地方。
沒錯,數量沒少,可是,有一些,已經不是她畫的那些畫,而是被人李代桃僵,以假亂了真。
弄墨將那些假的話拿了出來,一個個的打開。
不由眉頭輕挑。
還不錯,雖然都不是她所畫的那些,可這些畫卻也出自高人之手。
“松。”
弄墨一叫,松立刻出現在門口。
“把這兩副畫拿去,查一下,是出自何人之手,這兩副畫,在此之前,又是在何人的手裡。”
“是。”松立刻拿了畫離開。
“王妃,那畫有問題麼?”竹兒望著松的背影消失不見,才一臉好奇的看向弄墨。
弄墨輕輕的搖頭:“那些畫沒問題。”
“那……”竹兒一臉的不解,如果沒問題,要查什麼?
弄墨卻是不回答她,而是笑咪咪的看著竹兒,“竹兒,你今年,二十三了吧?”
竹兒一怔,隨即黯然點頭,女子二十三,可已經是極大的了。
弄墨好似沒看到竹兒臉上的黯然,仍久是笑咪咪的:“二十三了,也該許人了。”
竹兒臉上一怔,隨即刷的一下就通紅。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連眼也不敢抬一下。
弄墨看著好笑,繼續說道:“來,告訴我,你可有看中的人選?”
竹兒的臉更紅了,頭深深的低下。
弄墨懷疑,如果有個老鼠洞什麼的,她就直接鑽進去了,再也不出來。
“你若是不說,那我可就替你作主了,不論這邊還是原來的府裡,這適婚的小子,可是不少的,到時……”
“王妃……”竹兒的聲音極小極小,與她一貫的靈巧一點也不同。可終也只說得兩個字,再多,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也是,這世上能像她妃弄墨完全不在意這些,可以將什麼情啊愛的,成親生子之類的事訴之於口的,能有幾人?
弄墨嘆息著搖頭。“這麼著,我到是有幾個人選,你且聽聽看,若是滿意,你便點個頭,讓我心中有數,可好?”
竹兒又用那螞蟻般的聲音,應了個“恩”字。
只可惜,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東方傾城便回了來。
竹兒一見他,立刻臉色一白,隨即更線,匆匆的行了禮,便衝了出去。
“這丫頭這是怎麼了?”東方傾城好奇的看向弄墨。
弄墨瞪了他一眼,卻在看到他身後的松時,眼睛笑著眯了起來。
“害羞了。”弄墨笑咪咪的道:“說起來,是我的錯了,竹兒如今都二十好幾了,卻一直未曾婚配,如今啊!唉,府裡能婚配的小子也沒幾個了,我這正跟她說,要不要在軍中找個將軍,作個將軍夫人也不錯……”
弄墨雖然對著東方傾城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他身後的松。
東方傾城在聽了弄墨的話之後,卻是眉頭一皺,剛要說什麼,見弄墨一直打量著松,心中一動,立刻便明白了弄墨的意思。
揮揮手,讓松退了出去,他才取了面具,坐到弄墨身側,摟了她的腰。
“夫人想替松跟竹兒牽緣?”
弄墨點頭,“這麼多年,竹兒與松接觸最多,而且,我也習慣了竹兒,還真不想她嫁得遠了。再者,松這麼多也是一個人……”
說到這裡,她轉身看向東方傾城,“松……他可有什麼問題?”
關於松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這個答案,東方傾城足足愣了十幾呼吸的時間,他才反應過來。
隨即臉色一白,頗有些惱火的瞪著弄墨。
“夫人只要知道,為夫沒問題就行。”
弄墨笑推著他,嗔著瞪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你沒有問題……”
可惜,她的言語實讓讓東方傾城很不放心,“夫人確定?”
“確定。”
“聽起來,夫人有些言不由衷,在為夫看來,還是讓夫人好好檢驗一下才是正理。”
然後,為了這個正理,弄墨在起身後不到一個時辰之後,再一次躺到床上,不過,到她再累到睡著,卻是過了兩個多時辰。
不過,這一回,她卻是醒得極快,畢竟剛睡醒。
“將竹兒嫁給松,可行?”
“夫人只管自己問松便好。”東方傾城一副吃飽了的貓咪的魘足狀,笑咪咪的,手上偶爾再吃點小豆腐。
“他可有什麼過去麼?”
“沒有,他未成親,一則是他無意,二則是我未逼他。他從小便在我身邊,天生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成親。”
於是,弄墨放心了。
如果可以,將這兩人配了對,到是不錯的。
松的臉上雖然有一道疤,可男子並不重貌,他的一身武功不凡,人品什麼的,也都是上品。
與竹兒,到是正好相配。
按理說,像是竹兒和松這樣的身份,他們的婚姻大事,都是沒有自主權的。
說得難聽些,就算是弄墨或者東方傾城隨便給他們配個阿貓阿狗的,他們也只能受著,不得有怨言。
可東方傾城待松極厚,松雖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與東方傾城的感情到是不錯的。
否則,東方傾城臉呈那樣的那幾年裡,又怎麼可能讓松近身侍候?
而弄墨也不是這封建思想,在她看來,對於這個世界,這男女要成親,雖然談不上你儂我儂,恩恩愛愛。可至少還要講個你情我願不是。
所以,等第二天,她便直接一個個的將這兩人叫到身前。
很真接的問他們。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年紀不小了,我欲替你擇一妻,便是我身邊的竹兒,你可願意?”
“一切但憑王妃作主。”這是松的答案。
雖然看起來,從頭到尾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吃驚,不意外,也不驚喜。
可弄墨卻從他的眼睛裡看出,對於這個親事,松是不反對的。
至於感情的問題,他們若有是最好,沒有,也就只能等著婚後慢慢培養了。
竹和那邊的態度到是明確的很。
弄墨只問她,“嫁給松,可願意?”
雖然是萬般羞澀,臉上更是鮮紅欲滴,可竹兒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發出一聲讓弄墨幾乎要漏聽的“恩”字。
既然兩人都同意了,弄墨便立刻決定,替兩人把這婚事給辦了。
說起來,兩人都不小了,竹兒二十好幾,松更是三十出頭。現在辦便已是太晚了。
本來,按著軍紀,臨陣娶妻,乃是大罪。
不過,弄墨也有弄墨的道理。
軍紀麼,本是軍人才要守的規律,松是軍人嗎?
不是,他只是東方傾城的貼身小廝。而弄墨也才知道,松的月薪是非一般的低。
問及東方傾城,東方傾城回以一臉的鬱悶,“我的錢財便是松在打理,他自己的月俸也是他自己在發,我哪知道他給自己小廝的份例。”
弄墨聽了只覺無語,到是其他三王,他們也都有類似的貼身重用的侍衛僕人,居然個個回去查帳去了。
當然了,松與竹兒的婚事,也不能大辦。
畢竟現在還是打仗期間,就算他們不是士兵,可也代表著青城王不是?
別人看到他們不會說什麼,但是,會說青城王。
所以,兩人的婚事,便只是悄悄的,小小的,但是卻極莊重的辦理了。
松的面子還是不錯的。
成親的那一天,四王全都到齊。皇上當然是不可能來的,到是太子和幾位皇子,全都到了。
只不過,他們這些人,與其他的客人全都分開來坐。
在外間,是四王身邊的護衛,還有一些從傍龍城裡一起出來的護衛之流。
算一算,居然也有二十幾人。
到是那些軍中的將領戰士,一個人也未到。不是請不來,而是沒去驚動那些人。
成親講究個哭嫁。
竹兒雖然只是從自己的房間,搬到松的房間,兩間屋相隔不過十來步遠。
可是,她卻是正經八百的哭了一氣。
哭得弄墨幾度無語望天,若不是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一定要痛快的教訓她一場。
雖然兩屋相隔不過十來步遠,可是,卻正經的找個了轎子,從這門,抬到那門。
鬧新房這種事,自然有那些護衛們去鬧。弄墨和東方傾城一起選了些精緻東西,算是主子的賞賜。
其他幾王到也不小氣,雖然不太貴重,但也算是少見的稀罕物,也賞了不少。
忙忙碌碌、熱熱鬧鬧的折騰了三天,直到新娘子在一聲,送入洞房之後,這親才算是結成了。這事兒,也算是完成了。
至於人家閨房中的事,就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了。
直到第二天天亮,松帶著竹兒一起來給弄墨和東方傾城磕頭。
接著,便下切恢復如舊。
松依舊跟著東方傾城,竹兒依舊跟著弄墨。
若不是她換了發式,弄墨幾乎要以為,那幾天的忙碌,只是一場夢了。
時間總在人們快樂的時候,溜逃的特別快。
轉眼之間,冰雪已然融盡,枝發了嫩芽,連人都變得有些懶洋洋的。
夕關與臨南城遙遙相對,眾人一直等待著的戰爭,卻遲遲不來。
一停,便是一個多月。這一個月裡,除了些斥侯部隊偶爾相交外,兩軍沒有任何大的衝突。
傍龍城那邊,都在催著皇上回朝。
然爾,無所建樹,皇上哪裡願這麼空手而回。
更別說,雖然這仗還沒打,可是,臨南城裡糾集的隊伍,卻在不停的壯大。
夏侯月瀾的那三十萬大軍,也跟著慢慢的聚齊,只是那些士兵到時,已然軍心渙散,根本無法上戰場了。
這樣的士兵,如果上了戰場,也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夏侯月瀾立刻關緊城門,別說主動挑釁,只怕就算有人來挑釁,他也會閉關不出。
一心整頓軍紀,重新整兵。
當然了,這些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兩軍之間幾度你來我往,死傷總是有的。
可到底誰家輸贏,弄墨卻是一點也不管。
正如東方傾城所想,她還是不想參與進這個場戰爭裡。
幾十萬的人命,兩個國家的軍國大事,這些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該管的。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是那種依附別人的小女人。
可除非她想出仕,除非她想成為什麼女中豪傑,在歷史上劃下濃重的一筆,想要玩什麼翻手為雲之類的事情。
否則,她還是過她的簡單日子就好。
男人的天下,男人自己去打。
她只要守著她的男人不出事就行。
所以,只要是東方傾城在她身邊,她就寧願繡繡花,看看書,更多的,是跟東方傾城一起去研究,他的能力的問題。
唔,這種忙裡偷閒的日了,她過得非常的愜意。
不過,一些答應別人的事情,她還是要做的。
比如說,太子的坐騎問題。
關於這個問題,弄墨跟東方傾城商量了很久。
到底給太子一個什麼樣的坐騎呢?虎自然是不行的。
弄墨提供了幾個供選擇的動物,豹,獅,熊,象。
最後,在太子自己與東方傾城以及另外三王一起的商討之下,最後太子選擇了豹子。
弄墨雖然有些訝異,太子選豹,卻未選獅。可既然太子自己選的,那她也就不必多事了。
東方傾城說,太子的武功路數,講究靈活訊猛,豹很適合他。
弄墨並不在意這些。她原只是覺得,太子將來是要當皇帝的,那麼,萬獸之王的獅子,大概會是他的選擇。
不過,在她將豹交給太子之後,她便明白了太子之所以選豹,除了他的確更適合豹的訊捷之外的原因。
原來,他們是將這獅子,這個有著萬獸之王的稱號的坐騎,留給皇帝的。
“對於這樣的坐騎,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抗拒。”這是東方傾城說的。
“包括皇上。”
這是他的潛台詞,雖然他沒有說出來。
“只是,他是九五之尊,無法像太子那樣開口討要。”
這也是東方傾城說的。潛台詞是,既然皇上喜歡,又開不了口,那麼,他們就應該順著皇上的心,乖乖的送上去。
弄墨其實很不想的。
在她的眼裡,皇上與其他人並沒什麼區別。在她的眼裡,唯一特別的,就只有東方傾城而已。
若是按著她的脾性,要獅子,行,給你,看它到時怎麼一口將你的腦袋給咬下來。
可是,如果皇上死了,以後該怎麼辦,東方傾城該怎麼辦?
更主要的是,皇上不開口,其實也是不逼她。
東方傾城的行為,也不是為了討好皇上。就像對太子的,他可是沒少獅子大開口,替她要了不少好處。
雖然都是俗氣的黃白物。
東方傾城對皇帝……大概有些像對三王一樣的感覺。
只是,三王在他的眼裡是弟弟,他可以偶爾的調侃戲弄,可有好東西,到也想著他們,護著他們。
而皇帝卻像是兄長一樣,有些事情可以直接說,但是,卻多了一層尊重。
就像三王對東方傾城,如果東方傾城一心想要些什麼,是他們有,卻不好意思開口的,他們也一定會雙手奉上。
所以。
弄墨只是輕輕點頭。但是,仍是惡狠狠的丟下一句,“下不為例。”
東方傾城回以的,是一個熱吻和滿懷的擁抱。
弄墨的時間,就在這樣的閒適之中慢慢溜走。
偶爾與南歌一起邊曬太陽邊做著繡活。
東方傾城的衣服,終於完工,從裡到外,一整套。
弄墨剛給東方傾城試了試。他便直接套在身上,再不脫下來。愣是穿了出去,顯擺了一大圈,才笑咪咪的回來。
惹得一眾人嗤笑不已。逍遙王更是不屑的拿鼻孔朝他。
到是皇帝突的開口,“說起來,逍遙和翼也早就到了適婚年紀……”
說完,皇帝便是一陣沉思,只看得逍遙和翼兩個人,一臉的擔心悔恨……
至於嘉憶王在一邊,衝著兩笑著擠眼睛。而東方傾城,則是笑咪咪的,仿若什麼都沒看到,也沒聽到。看得逍遙和翼兩人恨得牙癢癢。
這些事麼,弄墨卻是不知道,只是,當天晚上,四王一起出現時,其中兩個一臉怒色,而另外兩個則笑得像偷了腥的貓一樣。
這樣的奇怪的表現讓她十分好奇。
所以,她便隨口一問。嘉憶王立刻說道:
“嫂子,大喜事啊!皇上要替他們兩人指婚了。”
弄墨聽了只覺愕然,隨即看了兩人一臉的臭色,立刻笑咪咪的道喜。兩人的臉色越發的臭了。
待三人散去,東方傾城才說,這兩人,也老大不小了,該成親了。
然後,不只是皇帝將這事放在了心上,東方傾城也將這事寫成書信,送回傍龍城,請他娘幫著打聽一下。這傍龍城裡可有適婚的女子。
弄墨看著東方傾城很些可笑的感覺。
這個男人,對這三王,哪裡像是兄長,這分明就是做爹的才操心的事情。
不過,現在實在有些無聊了點,而這兩個人,也實在是太大了些。再不成親,估計就只能做一輩了的老光棍了。
春風吹拂,又是半月時間悄然而逝。
夕關與臨南城表面上依然平靜無波,兩邊的軍馬都守在城裡,各練各的兵,各守各的國。
只是,不論是夕關還是臨南裡,都不再平靜。
尤其是夜裡,總會有一些見不得人的身影,在各處飄蕩,在等到第二天,便會有消息傳出來。
不是哪裡有人中了毒,便是哪一個將領便人抹了脖子。
一時間,兩個城內都有些人心惶惶。
東方傾城和三王,包括太子,都在勸皇上回朝。
太子的話到是直接,對方也只是來了個太子,父皇怎麼可以自降身份……又什麼殺雞蔫用牛刀……之類的。
到是把皇帝說動了,準備回京。
其實,皇帝這次御駕親征,為的,是想一舉消滅了漠野的大軍,到時,揮軍直上,將整漠野收入囊中。
可沒想到,漠野出了個夏侯月瀾,他帶的兵,又如此勇猛善戰。
夏侯又瀾更是個狡猾狠毒的人,一點不客氣的,不論明的暗的手段,全都施展出來。
一時間,兩邊只鬧得了個旗鼓相當。
事實上,他更明白,如果不是四王,不是弄墨,他想要保持旗鼓相當,都很困難。
一舉攻下漠野成了妄談,這場戰爭再一次膠著了起來,變成了長久戰。
國不可一日無君,所以,皇帝離開,乃是必然。
只是。
“如果漠野得到消息,他們一定會在半道上,截伏皇上。”這種道理,連不怎麼關心戰事的南歌都明白,何況是夏侯月瀾。
而這,也正是東方傾城他們四個人,這個時候聚在一起,討論的重點。
而弄墨與南歌正坐在一邊,吃點心喝茶聊天,偶爾也會插個嘴。
“王妃。”松突然在門外輕喚。
弄墨微微抬眸,隨即喚道:“進來。”
立刻,松進來,手裡捧著幾幅畫軸,走到屋裡,先給各人行了禮,才對著弄墨。
“王妃,這幾幅畫查出來了。”
“哦?”弄墨眉頭一挑,看來,這人挺難查,居然花了這麼久的時間。
“這三幅畫,都是第一次出現,想是剛畫出來不久,還未面世。而從這畫法上看,卻是出自不同的兩人。”
弄墨眼眸輕輕一瞼,似不經意的問道:“哪兩個人。”
“屬下只查得出其中一人,乃是漠野的有名的名妓,夏青風,兩年前,她被漠野太子收入府中,從此再不曾見過此人的畫作流傳。但從畫法上看,其中兩幅,必是出自她手。”
夏侯月瀾的人麼,那就沒什麼可查的了。他會來偷她的畫,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要是不偷,才是奇怪,笨得奇怪。
所以,她立刻就不再聽這方面的消息,而是直接問道:“另一個人查出了什麼?”
“沒有。”松搖頭。
“是什麼?”東方傾城慢慢走過來,將鬆手裡還平舉著的畫,一伸手便拿了過去。眼尾疑惑的掃了弄墨一眼。
弄墨微笑著,“上次不是說,咱們這裡遭了賊?後來,我便發現,有人用一些還算不錯的畫,換了我的畫。”
一聽弄墨的話,所有人的臉色同時一變。連南歌的臉色都跟著一變。
他們可都知道,弄墨的畫裡暗藏著的玄機。那樣的畫若是落在旁人手裡,那……
東方傾城將三幅畫直接打開,鋪在桌上。很快,他便從裡面抽了兩幅出來,只留下最後一幅。
弄墨也慢慢的走了過去。一起看著那幅畫。
“大嫂,那些被偷走的畫……沒事吧?”南歌沒有去看那幅畫,而是一臉擔憂的看著弄墨。
弄墨笑咪咪的搖頭,“沒事,若是他們私用,最後,只不過是替他們自己,徒增麻煩而已。”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東西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現在,她還要加一句,畫,也不是能亂偷的。尤其是,她這樣的,特異工能所形成的一切,更不是普通人可以隨便使用的。
“咦!”南歌輕咦了一聲,“那就是說,就算是被偷了,也沒關係了?”
弄墨眉頭輕輕的皺著,“也不能說完全沒關係。只不過,與我們的關係不大,是那些偷畫的人有關係。”
沒有她的意識精神力去主導,那些被放出來的野獸也就只有野性。誰打開,誰就準備接受被吞噬的危險吧!
想來,定是那些人查到,她的東西,不一定非要她自己使用。
可是,那些人卻一定沒有注意到,所有別人可以打開的畫,都是她親手交付出去,而且,也只是些極小型的,沒什麼攻擊性的小動物。
只是用來傳遞些消息,再多,卻是不行了。
聽了弄墨的話,四王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接著又開始研究那幅畫起來。
可惜,四人怎麼看,卻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樣的話技,與現在這世上所出現的各種技法流派都完全不同。
這個人的畫,一定是第一次出現在人的視線裡。
所以,無處可查,誰也不知道,這畫出自何人手裡。
“沒關係,查不出來就查不出來吧!”弄墨到是不在意的,又去看那幅畫。
那是一個山水畫,青山蔥翠欲滴,山前一個瀑布,瀑布下一個水潭,潭中有魚,潭邊有一竹屋,無人。
到是那竹屋之側,有一株桃花,替這副畫上點綴了一抹鮮艷。
“既然來偷了畫,想來,總是還會出現在我們面前的。”
其他四人也是無可奈何,東方傾城又將那畫卷了起來,好好收起。
同時吩咐松,“繼續查。”
“是。”
松應聲,退下。嘉憶王又問了弄墨一聲,“嫂子,真的沒事麼?”
“真沒事。”弄墨只得再次回答。的確是沒事啊!除非對方也有一個精神力超強的人。而且,與她修習的是同一種精神力。
弄墨肯定的回答讓四王放下心來,四人將這個問題暫時放在一邊,又一次開始討論起,皇上回京的事情。
其實,還是挺簡單的,不過是玩一把虛虛實實的把戲。
三隊人馬同時離開夕關,向著傍龍城而去,漠野的人最好不是要偷襲,如果要偷襲,那正好,他們布下陷阱,直接讓他們有來無回。
而皇上麼,就在這其中,輕裝簡從,直接偷偷回傍龍城。
讓那些假的隊伍,陪著漠野的人慢慢的玩。
很常見的計策,可往往總是很有用。
不過,在弄墨看來,卻是完全不必這麼麻煩。“我直接送皇上回傍龍城,何必這麼麻煩。若是想玩,你們直接派人跟漠野的人玩就是,”
四王相視一眼,同時起身,似真還假的衝著弄墨齊齊作揖。
“謝夫人。”
“謝大嫂。”
弄墨瞪他們一眼,知道他們這是作了套子讓自己鑽了。
不過,她還真是氣不起來,不過,她斜了三人一眼,“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帳,我會一笑不少的,全都記著。哼!”
四人早一幅意料之中的樣子,東方傾城立刻跑到弄墨的身邊。
“夫人,不關我的事。”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樣子。
另三王在一邊一副鄙視的模樣,南歌咯咯咯笑個不停。
弄墨瞪了他一眼,卻是什麼也沒說,只是告訴他們,“皇上什麼時候想走,告訴我就是。”
弄墨非常無奈的算了算,如果她真的要把她的那些畫,一筆筆的算清楚,天商的國庫可能真要成為好的私庫了。
天曉得,她的畫,可也是無價之寶呢!
可在其位,謀其事。她身為東方傾城的妻子,青城王妃,該做的事,還真是推不掉。
讓她稍稍寬心的是,不論是現在的皇帝,還是太子,都還是很不錯的人。非常的不錯,想來,也是因為帝王有情,所以,四王才會如此盡心盡力替他做事吧!
接著的幾天,四王又去準備了許多事情。
皇上要回傍龍城的消息,早早的就放了出去。
自然的,他們是故意的。
他們準備了六路人,作為障眼法,迷惑對方。
最後,又準備了一支商隊,讓皇帝藏身其中……當然,這也是假的。
事實上,皇帝早已到了傍龍城,本來十幾天的路程,愣是一天一夜,便到了。
到了東方傾城什麼都準備好的時候,送皇帝離開的鳥,已經帶著東方府,公主府的信件,以及一些東西回來了。
皇上安全到傍龍城,東方傾城他們立刻便開始動作起來。
六路人馬,分成兩天,一天三路人馬出發。
每一次,都向著不同的方向,快速前進。
全都非常的隱蔽的,從夕關離開。
而那支商隊,也在第三天,悄無聲息的從夕關離開。
接著,便是看戲的時間了,至於這戲的結果是什麼樣的,就是不他們能控制的。
畢竟,夏侯月瀾會不會上當,他們可也只能作最大的估測。
但卻不能肯定。
三天后,終於有消息傳來。夏侯月瀾入甕,六隊人馬,三隊遭到伏擊。
只不過,夏侯月瀾的人損失更多。天商遭到伏擊的三隊人馬,共損失三十八人,而他們卻將來伏擊的三隊人,全數留下,足留了六百條人命。
得到消息,逍遙王和嘉憶王正撫掌哈哈大笑。
翼王還是那副清冷的模樣。
而弄墨和南歌兩個人剛遠遠的在一邊曬太陽,對於這些男人的笑聲,只作未聞。
“小嫂子,我這個繡得如何?”
“不錯,可是,你這是準備寶寶多大的時候穿的?”
“唔……”南歌比劃了一下,又皺眉想了想,“大概,得十來歲吧!”
弄墨不再說話,只是無語的看著南歌。
南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卻又繼續開始繡她的花去了。
這就是弄墨現階段的生活,多麼的平凡而平靜。
而他們都知道,這樣的平靜日子,不會再有多久了。
果然,那樣的平靜的日,在第一場春雷結束時,被完全打破。
在那個雷聲轟鳴的雨夜裡,天商的一個皇子被人刺殺,雖未死,卻也傷得極重。
據御醫說,皇子這一輩子都不得不躺在床上。
這件事,就如那春雷一般,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上。
夕關裡立刻全城戒嚴,一大批人被抓進大牢,沒過幾天,夕關外,便掛了一串的人頭。
接著,戰爭便再一次的轟烈烈的拉開。
每一天,眾人就活在戰鼓聲和鑼聲之中。
戰鼓聲響,兵士出片,鳴鑼,便是收兵。
每一天每一天。夕關裡的氣氛越來越凝重。空氣裡的血腥氣也越來越濃。
南歌快六個月的身孕,卻突然開始不舒服起來,每日晨起都要吐上一會兒。
做出來的飯菜,也越來沒辦法投合她的味口,總是吃上兩口,便又要吐出來。
城裡的御醫,有一個被嘉憶王直接擄了過來,讓他專留在他的院子裡,替南歌看病。
東方傾城也為此而心焦。
弄墨看在眼裡,心知這是南歌壓力太大,而這裡的空氣裡的味道,別說一個孕婦,便是她也總是不願呼吸的。
“我送南歌回傍龍城。”終於,在南歌吐完了呻吟著躺在床上,抱著肚子的時候,弄墨無比堅定的開口。
四王只是一怔,隨即都先後點頭。
只有嘉憶王臉上有絲苦笑,“南歌若是願意,我定早就送她回去了。”
是啊,這裡是戰場,她的男人正在浴血奮戰,每一天送他出門,便可能是最後一面……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走。
便是再難受,再痛苦,她也要留下來,只為了多看他一會,多陪他一會兒。
這種感覺,她現在也在品嘗著,只是,她比她要好的多。
東方傾城的眉頭輕皺著,“我去跟她說,對於我的話,她從來不敢不聽。”
弄墨輕斜了他一眼,“我去。”
有什麼人比女人更了解女人呢!
弄墨一開口,立刻的,沒有任何人再開口。
弄墨起身,在眾人希冀的注視下,進了內室,走到一臉蒼白的南歌跟前。
“小嫂子,我沒事。”南歌聽到腳步聲,張開眼,見到弄墨,立刻輕笑。
弄墨不說話,只是走到床前,伸手放到她的肚子上。
雖然大夫說,嘉憶王妃曾練過武,身體很強健,孩子一時半會還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現在孩子正是生長髮育的時機,南歌總這麼一點東西吃不下去,對孩子總是不好的。
“回去吧!”弄墨直接開口。“我陪你一起回去。”
“咦!”南歌沒想到,弄墨居然也要回去。眼裡有些不可置信。
“唔,你留在這裡,只是讓嘉憶心中不靜,上了戰場,還要時刻擔心你,擔心你的身體是不是又不好了,孩子會不會有事……”
“戰場上什麼樣,你是知道的,一個不小心,便可能是性命之失。你想要看到那樣的結果嗎?”
南歌立刻搖頭。
弄墨輕勾了下嘴角,“我也不想。”弄墨突的伸手捂向自己的肚子,然後,衝著南歌眨眨眼,卻是什麼也沒說。
南歌先是微微疑惑,接著便是一愣,隨即就猛的坐起。
“你是說……”
弄墨立刻伸手壓到南歌的脣上,“別說,現在,還是不讓他知道的好。”
南歌眨了眨眼,開始有些不明白弄墨的意思,可再想到之前,她說的那些話。她便懂了。
是啊,不能說出來,一說出來,她哥哥也要更加的掛心了。
“陪我一起回去,可好?”
淚慢慢的漫上,南歌紅著眼睛,輕輕點頭。
“好。我們回去。”
弄墨輕輕一笑,“我去告訴他們,讓他們好快些準備。我們最好,明天就走。”
“一切聽嫂嫂的。”
弄墨笑著轉身,走到外間,告訴他們,“好了,南歌願意回去,明天一早就走。”
又看向東方傾城,“我也要跟南歌一起回去。這裡的味道越來越難聞了……”
東方傾城心中不捨,卻也跟著點點頭,戰場,本來就不適合女人。
“好。”
那一夜,東方傾城與弄墨幾度纏綿,直到弄墨一再討饒,東方傾城才放了她。
只是,身體的疲累並未讓他們入眠。
兩人相擁著,說著話。
“那些畫,我全都留給你,裡面有些炸彈,就是我們上次用的那種。你大可出奇不意,炸他們幾回。嚇破他們的膽。”
“好。”
“那些隱身的你也知道如何用,若有必要,就直接潛過去,殺了夏侯月瀾。早些結束這場仗。”
“我知道。”
“別怕不夠,我會定期送些新畫過來。”
“恩。”
“我……”
“我舍不得夫人。”東方傾城輕嘆著,擁著弄墨。
他也是熱血男兒,也愛戰場上的這種讓人熱血沸騰的廝殺。可是,這一刻,他對她是如此不捨,不捨的真想拋下一切,隨她而去。
什麼責任,什麼重擔,全都丟棄……
“我會想你的。”弄墨輕輕的靠在東方傾城的懷裡。
“我會快些結束這場戰爭,早些回去。”
“好。我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
在另一邊,南歌與嘉憶王也是一般的對話。
總是那萬般的不捨,千般的相思……
天明,在眾人不情願中,終於來臨。
竹兒哭紅了眼,因為她要陪弄墨回去,而松,卻是要留在這裡,他要保護東方傾城。
弄墨拿了一幅畫給竹兒,讓竹兒拿去送給松。
她知道。松一直知道她的那點事,雖然,他從來沒有說出口。
而他是要保護東方傾城的人呢,怎麼可以被東方傾城遠遠的丟在後面。
狼騎,給了他,到也相得益彰。
第三卷第六章︰只因為愛你
離開,對弄墨來說,要簡單的多。
沒有驚動任何人,更沒有什麼驚險刺激。
而且南歌的身體,也再經不起任何的折騰。
所以,帶了些吃的,一行四人,乘了飛鳥,快速的升空而起,向著傍龍城飛去。
四個人,除了弄墨和南歌外,還有竹兒和那位御醫。
因為怕南歌的身體吃不消,他們的速度並不快,飛得也不算極高。
偶爾,還能看到地上的一些風景,居高臨下,對於大多人來說,還是極新鮮的。
一離開那一方天地,不再呼吸那些隱含著血腥味的空氣,南歌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他們帶來的一些糕點之類,她居然也能吃了些,而且,沒有吐。
四人除了南歌靠在竹兒懷裡睡了一會兒,其他人個個都是兩眼圓睜。
便是如此,僅僅是第二天傍晚時分,他們便回到了傍龍城。
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落在松園裡。
松園裡的管事立刻帶了人過來,一見是王妃和府裡的姑娘,又驚又喜。
弄墨先讓御醫替南歌把脈,這才讓管事,去通知東方夫人和將軍。
立刻,管事派人去了。而竹兒卻開始快速張羅起來。
松園可是她的地盤,立刻替兩位王妃準備換洗衣物,又讓人燒熱水……忙得不亦樂呼。
東方夫人在第一時間便過來,而東方將軍,卻在宮裡,現下還未歸。
看到南歌和弄墨,東方夫人抱著哭了一會,便開始接手,讓下人準備了一大堆的東西……
御醫查了南歌,開了一些安胎的藥,只說只需服兩貼藥,就好了。
弄墨這才寫了個平安信,讓之前的鳥又送了回去。想來,收到信件,那兩個男人,都會安心了不少吧!
御醫給南歌開了藥,便要離去,順便要進宮回覆。
卻被南歌給叫住。抓了弄墨的手腕,“寧御醫,請替我小嫂子也把把脈。”
在東方夫人訝異的注視下,弄墨只得無奈的讓御醫把脈。
至於結果,自然是不用說的。
雖然她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但是,一些常識還是有的。
果然。御醫只是把了一會兒。
立刻便臉露喜色,向著弄墨和東方夫人道喜。
弄墨還能平靜,東方夫人卻是面露狂喜,不停的謝天謝地,又給了御醫大把的封賞。
這才放了御醫離去。
弄墨輕瞪了南歌一眼,逗得南歌咯咯笑個不停。
“這下好了,終於有人與我作伴了。”南歌偷笑著,“你不知道,當時,我剛有身孕時,吃的那些個補品,都快吃吐了我。”
弄墨輕笑著不理她,只是看向東方夫人,“娘,家裡一切可還好?”
“好,好好。”得知弄墨懷孕,東方夫人有一些失態,拉了弄墨不停的輕拍著,恨不能摟進懷裡好好疼疼。
“現在可以把這個好消息送給哥哥了吧?”南歌又笑咪咪的輕推了下弄墨,一臉的調侃。
“我已經寫在信上了。”
不是她不想告訴他,而是怕他知道後,也失了分寸。似乎,很多初次做父親的男人,都會如此。大失平時的穩重理智。
到時,他一旦不允許她再用鳥飛回來怎麼辦?畢竟,與南歌這只要乘坐的人不同。
她駕馭鳥,也是累人的一件事。
不想給他添麻煩,也不想讓他多些無謂的擔心。
本來,她還想著,要留在夕關,陪著他。
可這才剛有些跡象,她便有了晨吐的感覺,雖然總是壓抑著,不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來。
可這終不是長久之事,一旦他發現了,他必然要為她分心。
就如現在的嘉憶一樣,她可是從竹兒那裡得知,嘉憶在戰場上,已經受了幾次傷了。
現在,一切成了定局,就算告訴他,他也只會有一時的念想,可上了戰場,想的卻是如何早些回來。完完全全的平平安安的回來。
那只會讓他愈戰愈勇,狹路相逢勇者勝不是麼。
哪怕是漠野的大軍比他們強,哪怕夏侯月瀾更加的狡猾卑鄙,哪怕夏侯月瀾的武功不輸東方傾城,她的男人,也一定會是那個勝利者。
弄墨和南歌回來的消息,並沒有隱瞞,不過幾日,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而得益於那位御醫的忠誠,他將兩位王妃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全都回報給了皇帝。
皇帝在警告他,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之餘,又賞了他一大筆黃金。
接著,皇帝、皇后、皇太后,大把大把的好東西,全都往東方府送。
看得南歌偶爾會笑著對弄墨道:“小嫂子真是幸福,我當時,可沒這麼多好東西。”
弄墨只作不知,到是看到又送來的那些補藥什麼的,一個頭兩個大。
果然,她一抬頭,看到南歌壞兮兮的笑。
這才幾天,她吃補品吃得都快吐了。
公主府裡,弄墨的爹娘和弟弟也一起過來看弄墨。
不是弄墨不孝,而是一聽說弄墨懷了孕,她娘就死活不要她過去,讓她好好的養著,一動不許動。
幾乎所有人都站在了同一陣線,一至決定,弄墨只要每天曬曬太陽,好吃好喝好睡的養著就好。
連根針線都不讓她碰。
還是南歌比較有經驗,“等到三個月後就可以放心了,你想做些什麼,也是可以的。”
弄墨無語,她這才一個多月。
東方傾城那裡,果然,一收到信幾乎就要將屋脊給掀了。
只是,除了狂喜外,還有些擔心和心酸。
弄墨不說,可他卻是明白她的,一切,都只是為他考慮。
她不逼他離開,放他自由的去戰鬥,去做他想做的,該做的事情。
而她,默默的退到安全的地方,不讓他擔心,不讓他分心。
又想到她臨走的那一夜,他還與她那樣的瘋狂了一夜,更加的心疼又氣憤。
這個小女人,也太不愛惜自己了。
當下,寫了信來,除了夫妻之間的一些甜蜜言語外,幾乎通篇都是叮囑她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儘管讓下人去。
甚至,他還單獨寫了一封信給東方夫人,讓東方夫人好好的看著弄墨,千萬不要讓她如何如何……
看得弄墨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到是東方夫人和南歌兩人,笑個不停,開心不已。
傭兵工會那裡,弄墨沒有去,也是因為她去不了。
她也沒有讓傭兵工會的人過來,現在的她,除了拿筆畫畫,什麼事也做不了。
與其讓他們費這一層事,不如讓他們按著原來的模式做就好。反正,她這麼久不曾回來,也未發生什麼事。
到是讓人問了一聲,燕熾的傷如何了?
得到消息說,燕熾的傷到是養得差不多了,只是,雙腿雙手比較麻煩。
逍遙王請來的神醫,正在替他醫治,據神醫說,雖然很麻煩,可能要三五年才能治好,而且燕熾會吃大苦頭。
可總還是有治好的一天。
聽到這些,弄墨雖然唏噓了一通,更多的卻是高興。
畢竟,燕熾能治好不是。
弄墨這裡的日了很快就安定下來了。
她爹娘弟弟,常常過來,與她爹娘其實沒什麼好說的,到是那個弟弟是個可人的小人精。常常逗得眾人開懷不已。
夕關常有消息傳來,兩軍對戰,勝負俱有。
東方傾城與弄墨私下還有通信,卻是要比其他人的詳細的多,也早得多。
她知道,漠野那邊的形式並不好。
夏侯月瀾雖然是太子,可是,他的那些兄弟並不是省油的燈,他的父皇,漠野的皇帝是一個軟弱的人。
所以,他幾乎一直被夏侯月瀾死死的壓著。
現在,夏侯月瀾在臨南城,他的那些兄弟,也仿照夏侯月瀾,很快便把皇帝再次吃得死死的。
開始苛刻夏侯月瀾的糧草。還順便奪了他在冰雪城的勢力。
據東方傾城分析。夏侯月瀾現在有兩條路走。
一是加快這一場仗的進度,早些決出勝負,然後,班師回朝,重新奪回屬於他的勢力。
但是,與東方傾城打仗,他想要速戰速決,而且還是勝利的結果,幾乎是不可能的。
另一條路到是可行的很。直接停了這一場仗,他訊速帶兵回京。一舉滅了那些皇子甚至是皇帝。他自己,登基上位。
據東方傾城說,這場仗,打不久了。
不只是漠野國內亂不休,他們的糧草本就不豐,本就不足以支撐他們長久的戰爭。
說到最後,東方傾城說,“一切皆夫人之功也。”如果不是她出手,愣是拖了他們一個月,讓天商這邊有了新的準備。
只怕天商在初初遇到漠野那些強兵良將時,就會直接潰散。
對此,弄墨到是不再多說,只是又送了很多黑乎乎的畫過去。告訴東方傾城,“既然他想回去,那就催催他。”
就不信夏侯月瀾在看到這種東西之後,他還敢拖下去。
時間飛逝,在夏天將至時,南歌終於產下一個白白胖胖的胖小子。
一封信飛送到戰場上,據回報的人說,嘉憶王的嘴角差一點收不回來,那一整天,嘉憶王親自在夕關裡的酒店裡,擺了酒席,犒賞三軍。
他自己,更是拉著三王和太子,從早上喝到晚上。他愣是還沒醉死。
皇宮裡,又是一輪新的東西賞了下來。而小傢伙也是皇帝賜名,叫以鈞。
而對弄墨的各種禁忌,都撤了。她也可以到處走動走動。
可以做一些針線,幹一些比較重的活。
可在這東方府裡,又怎麼可能有重活讓她做呢。最多,不過是拿兩本書而已。
以鈞滿月的時候,嘉憶得了皇上的假期,從邊關飛了回來。
還給弄墨捎來了東方傾城的信,告訴她,很快,很快這一場戰爭就會結束了。
這一場戰爭的結束,在夏天結束的時候。
嚴格來說,天商算是大獲全勝。
因為,不只夏侯月瀾的兵退回了冰雪城,去爭搶漠野的帝位去了。
天商還把臨南城,以及汨羅江以南的那一大片土地,全都收進了天商的地圖中。
十萬精兵,把守著汨羅橋南,漠野的十萬大軍,守著橋北。
誰也不退半步,誰也進不得半步。
成了死局。
東方傾城給弄墨的信裡寫道。
“千百年來,每一次兩國交戰,總是以同樣的形式結束。”可見,這兩道天險是多麼的難以通過。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兩國周邊小國無數次輪迴,可這天險兩邊的國度,卻從沒有誰能真正的消滅誰。
不過,與這千百年不同的是,天商的皇帝,意志很堅定。
打下來的每一寸土地,都要堅守,決不退讓。
所以,當戰爭結束,他便立刻派兵駐守在汨羅江南岸的同時,也在那南岸,開始修建城池。
從此以後,漠野想要過江,比登天還難。
這些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四王親自堅守的。
只不過,四王還是要輪流的,偶爾去看一看。
但是,這一回,翼王和逍遙王兩人,爭先恐後的要去親自監督,因為皇上又透露了要替他們選妻的口風。
所以兩人直接便留在了那裡,將東方傾城和嘉憶給趕了回來。
弄墨是不了解,這兩人為什麼如此怕娶。按理說,男大當婚,他們年紀也不小了。
便是不娶妻,也該有些個妾之類的。畢竟,他們也是血氣方剛的男了不是?
難道他們都沒有生理需要的麼?
為此,弄墨還很不純潔想到,難道這兩人竟是不愛紅妝之輩?
可這樣的想法,她是萬萬不敢說出口,更是無人可說,無法驗證的。
不管怎麼樣,青城王和嘉憶王終於要回來了。
一個是這府上的少爺,一個是這府上的姑爺,
這讓東方府上上下下,全都興奮萬分。
東方傾城和嘉憶回來時,正是初秋的一個中午。
弄墨的身孕才五個月,肚子還未顯出多少。走動之間,利索的很。
因為不知道東方傾城具體何時到家,弄墨便在南歌那裡,逗著小以鈞玩。
小傢伙才幾個月,剛剛張開,小臉潔白水嫩,又特別愛笑,讓人見之心喜,恨不能整日抱在懷裡,逗弄著玩。
“小嫂子,你不去前面等著麼?”南歌一臉鬱悶的看著弄墨,很好心的提醒她。今天,是她哥回來的大日子。就別來搶她的兒子了,行不行?
弄墨抬眼掃了她一眼,“不必,誰知道他何時才進家門。”
又不讓她去城門口。
聽說東方傾城和嘉憶王這一趟算是凱旋歸來,帶著大軍,一路風光無限。
今兒個進城,皇上親自到城門口處迎接,當街賜了凱旋酒。
連家門都未進,便直接先進了宮。
什麼時候回來,家裡的人都沒什麼譜。也許,會讓家裡的人一起進宮也說不定。
誰知道呢,皇家的規矩太多,而她這個重身子的人,肯定是隻能乖乖待在家裡了。
好吧,雖然她也不太在意這種事情。可一想到,東方傾城回了傍龍城,結果卻是那麼多人搶了去,讓她連看一眼都還要排隊等著。
她就有些不爽,她不爽了,自然也就想讓別人也不爽。
搶了這個愛子如命的小女人的兒子,讓她也陪著她一起不爽好了。
“還是小以鈞最乖了是不是,以後一定要好好疼自己的妻子,出門歸來,一定要第一時間來見自己的妻子,免得她心中想念又擔心……”
弄墨輕碰著小以鈞的鼻子,一邊碰一邊說。
“不然,可別怪人家生出怨心來,要知道,女人家懷胎十月,很辛苦的……”
她不是抱怨,只是下意識的說出口。
南歌瞪了她一眼,直接衝過來把兒子搶了去。
“小嫂子真是,以鈞才多大點,他哪裡聽得懂……你若要怨,就去怨你身後的人吧!”
說罷,抱了兒子,向著院門口走去。
雖然這裡是她住的地方,不過,現在還是讓給他們吧!
弄墨微微轉身,笑咪咪的看著那個早已取下面具的男人。
“喲,青城王凱旋歸來……唔……”
那半酸的話還未說完,嘴已被用力堵住,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熱情的回應,是她能所能想到,唯一想做的。
天曉得,這短暫的幾個月的分離,她有多想他。
雙臂纏上他的頸,腳尖微微墊起,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裡。
可惜肚子微凸,讓兩人的親密,多了些隔閡。
不過,那份赤熱和感情,卻是如火如荼,有如火山噴發一般……
“真不乖,到處亂跑。”
喘息的空余,東方傾城如此輕輕抱怨著,天曉得他一進家門,連父母都還未見,便先衝進松園。
結果松園裡居然空無一人。
弄墨輕笑,“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這會兒,他們應該還未到皇宮吧?
“唔,我未進宮,嘉憶一人去便足已。”
只是,一想起嘉憶一臉不憤的表情,他便不由輕笑。
“我們回松園。”東方傾城立刻抱了弄墨,一路飛快的掠向松園。
小別勝新婚,他們分別了四個多月,東方傾城一身熱情極待傾泄。
卻又在看到弄墨微凸的小腹而發呆,一臉的驚嘆和擔心。
“他,可還好?”
弄墨輕笑,手捂在腹上,“不錯,挺乖的,從不給我搗蛋。”
輕輕拉了東方傾城的手放在她的腹上,讓他靜靜等待那不知何時會出現的胎動。
五個月了呢!這種感覺,足以讓任何一對父母而喜樂至巔峰。
“啊!”
果然,在感覺到那輕微的動作之時,東方傾城驚訝失聲,手更是有些驚慌的猛的離開。
一臉呆滯的看著弄墨,像個被嚇到又萬分好奇的孩童。
弄墨輕笑,又拉了他的手,再一次放到腹上,“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直到此時,東方傾城的眼裡,才突的露出又驚又嘆又喜的複雜之色,可就此,他的眼睛便一直盯著肚子,再也移不開。
弄墨一直輕笑著,一直任東方傾城感受著那一次又一次的驚喜。
看著他突然變得傻呼呼的模樣,衝著白肚皮嘰嘰咕咕的說著傻話。
直到東方傾城覺得夠了,才輕輕的替她蓋上衣服,擁著她,躺在床上,輕輕的,柔柔的,不放過每一處的,親吻著她。
從她的眉,到她的脣,到她的頸,她的胸,她的腹……
一直一直。
沒有任何情慾,有的,只是愛戀,思念。
弄墨一直緊緊的抱著他,感受著他,回應著他。
告訴他,她對他的愛,對他的想念。
“我回來了。”許久許久之後,他才再一次的將她擁進懷裡,在她的耳邊,說出他到家本該一開口便說出來的話。
我回來了,簡單之極,卻又是對諾言的實現。
他回來了,安安全全的,完完整整的回來了,不負她的體貼離去,不負她對他的信心,不負她對他的等侯。不負她這幾個月來的獨自辛苦和思念。
他回來了。
弄墨輕輕的笑著,以吻回應。
“歡迎回家。”
是啊,以前,這裡是東方府,這裡是松園,這裡有天地人三樓小樓。可只有這一次,這裡是家,是她的家,是有他的地方。
兩人纏綿著,卻並不是那最原始的身體纏綿,雖然他們也很想那些更深入的擁有彼此。
可此時此刻,他們的靈魂有著更高層次的纏綿。
身體可以被分開,靈魂卻不可以。
只要他們的靈魂不滅,不論他們的身體在哪裡,他們的靈魂,永遠都會相依在一起,陪伴著對方。
這才是愛!!!
兩人獨處的時間並未能持續久久,不過,也足有一整個時辰。
他們雖然分隔兩地,可一直有著相當頻繁的通信,所以,除了那些相思,那些愛戀,那些熱情需要傾訴外。到是沒有太多的廢話要說。
最主要的還是,來日方長啊!
所以,兩人很快便整理衣衫,又讓人送了熱水進來,給東方傾城好好梳洗一翻,這才出來見人。
也才終於讓父母得以見了這個離家許久的兒子。
南歌一直調笑著弄墨,弄墨也回以輕笑,坦然的很。
南歌也知道弄墨的性子,笑了一會兒,便也就放開。
一家人吃了午飯。到了傍晚,嘉憶終於也進了家門。
那情形,竟是跟東方傾城差不多,因著眾人都在前面等他。
他一進來,直接匆匆的跟眾人打了招呼,立刻抱了南歌便進了內院。從出現到身影消失,一共不過十個呼吸的時間。
看得東方夫人和東方將軍不住搖頭,可那臉上的笑,卻是一直未斂去。
兩人甚至還轉過頭來,一臉調侃的看了弄墨和東方傾城一眼。
弄墨到還好,到是東方傾城,臉突的一下就紅了,立刻找了藉口,帶了弄墨便逃。
遠遠的,還能聽到東方夫人和東方將軍的大笑聲。
聽得出來,他們很高興。
東方傾城和嘉憶在家裡休息兩日,兩日之內無任何人上門打擾。
兩人整日陪著自己的妻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簡直比那些小姐還要小姐。
每天,除了晚上的一頓飯,全家都必須到外,他們其他兩餐,都在自己房裡。
東方傾城也放了松幾天假,弄墨放了竹兒幾天假,這些天,兩人也便如他們一般,留在自己房裡的時間,占了一大半。
兩天之後,假期結束。
東方傾城和嘉憶一起進宮。
到了中午便回來,接著,便是許許多多的聖旨。
一堆堆的賞賜。
東方頃城告訴弄墨,晚上要她與他一起進宮,皇上設宴……
弄墨對此其實並不喜歡,尤其是現在,她還有了身孕,更是不願去赴那些在她看來,沒有任何意義的皇宴。
可接著,皇太后,皇后的懿旨也跟著來了。還送來了公主專用的輕輦,一路讓人抬著,從東方府到皇宮……
這樣的誠意,讓她想要拒絕都找不到藉口。
無奈只得應了。
到了晚間,她在東方傾城的陪同下,南歌在嘉憶王的陪同下,東方夫人在東方將軍的陪同下,一起進了宮。
雖然弄墨坐的輕輦只是人力所抬,可那速度,一點不比馬車慢。
皇上設宴,並未男女分開,皇上、皇后、皇太后坐在上方,太子,一些皇子公主之類,也全都在坐。
下面的有許多大臣,全都帶著家眷。
妻子女兒兒子,剛好是一家一個長長的矮桌後。
弄墨幾人坐的離皇上他們相對較近,與幾個公主皇子到是坐到了一處。
尤其是太子,更是直接撇了眾兄弟,直接擠到兩人身邊,興奮的說著戰場上的一些事。
那些讓人熱血沸騰,卻又隱去了其中的殘酷。到是引得眾人一陣感嘆。
太子又說起,當時東方傾城收到家信,得知她懷孕時的傻樣。又說嘉憶王在得知有了兒子之後的傻狀……一時間,個個開心,氣氛非常之好。
這一頓皇宴,到是一點不壓抑。從頭到尾都似太子這般的,說說笑笑,吃吃喝喝。
沒有一句公事,也沒有誰敢當著皇帝的面,談一些結黨營私的事。
個個臉上都是笑嘻嘻的,痛快吃,痛快喝,痛快笑。
不論真假,這一頓皇宴,吃得還算不錯。
輕鬆愜意,御廚的手藝就是不一般,一樣的食物,做出來的味道就是要美味幾分。
到是最後快散場的時候,太子偷偷摸摸的扯著弄墨。小聲向她求救。
“皇姑姑,您替我求求父皇,不要讓我去娶漠野的公主,好不好?”
弄墨聽了猛的眨眼,卻是有些不明白。
而太子在說完那句話之後,似怕別人發現一般,直接就躲了開去。
弄墨有些疑惑的看向東方傾城,卻被東方傾城輕捏了下手,止了她開口。
只這一下,弄墨心中便已明了,此時不是該問的時候。
當下也不多言。
跟著皇太后,皇后,以及眾公主們,還有一些大臣的夫人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直到宴會結束,眾人散去,弄墨卻因為皇太后一再要求,被強留在宮中。
還好,東方傾城也留了下來。
眾人離開,弄墨便在皇太后的鳳殿裡休息,到了半夜醒來,有人送了宵夜來。
她才用完,皇太后便跟著進來了。
弄墨覺得皇太后的態度有些奇怪,卻又沒有任何惡意。
所以,只作無知的看著皇太后,等著她說些什麼。
總不至於是兔死狗烹吧?如果是這樣,這個皇帝就太無謂了些。這漠野國,他還沒打下來呢!
皇太后進來,卻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弄墨,問了些可還舒服之類的話。
這麼不著邊際的聊了一會兒。
才終於入了正題。
“漠野與天商,一直有聯姻……當世漠野的帝王的母親,是先皇的堂妹……而我……是漠野國皇帝的表姑。”
弄墨突的一下就失了音。
感情,這一片天下,其實就是一家的。
不對,如果是這樣,那就複雜的多了。
皇太后輕輕一嘆:“兩國之爭,由來已久,是死敵,卻也因著這一層又一層的聯姻,而越發緊密。”
“我們是女子,父兄讓我們嫁誰便只能嫁誰,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至於這天下的事,就由男人去做……弄墨覺得可對?”
弄墨不停的眨眼,想弄明白皇太后這話裡的意思。
面對她的問題,她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但終究還是加了一句。“但是,如果誰敢傷我的愛人,我定要鬧個天翻地覆。”
皇太后輕輕一笑,抬手輕點了下弄墨的額頭,“你呀……這天下間有幾人能動得你的青城王。”
弄墨沒有說話,是,如果以單人的實力,她相信,想動東方傾城的人不多,可是,皇帝呢?
“這一次的戰爭未結束,漠野那邊已經派了人來,要求和親。將他們的公主嫁過來,同時也要求我們這邊的公主嫁過去……”
“太子身為儲君,責無旁貸……”
弄墨眨眨眼,難道說,太子向她求救的事情,他們都知道,這是先阻了她開口?
就算是,可他們只要招呼一聲,也就是了,知道這些帝王的婚事,本不是按著他們心意所來。她本也未打算要參和進來。
“行了,你多睡一會兒,要是明天看你滿面睡意,神色憔悴,青城王怕是要先在這裡鬧個天翻地覆了。”
皇太后笑咪咪的,終於離開。
弄墨卻是躺在床上,久久無法成眠。
皇太后這話,明著是要她別管太子的事。
她若開了這個口,皇上應了,與社稷有誤,若是不應,又怕駁了她的臉面。
不如她這個不聞世事的老太婆開口。
弄墨是個聰有人,自然是懂得這其中的微妙關係。
只是,這也只是表面上,就算是皇太后今天不開這個口,回家東方家,東方傾城也會開口。要阻止她的。
弄墨翻來覆去,總覺得,皇太后所說的,並不是只是這簡單的表面的意思。
兩國是敵對的。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國誓必要拼個你死我活的。
但是偏偏這兩國之間又有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弄墨輕輕甩頭,這些事情,想來也不是什麼秘密。她若是真想知道,她也定能查得出來這些關係。
根本不用皇太后親自在這大半夜的跑來跟她說這麼一通。
那麼,她又到底是何意思?
弄墨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之中,慢慢睡去。
到了天明,卻真是應了皇太后的話,果然是滿面睡意,神色憔悴。
一夜竟是未能睡好,起來時,還是迷迷糊糊的。
還好沒有人要她立規矩。
她便是迷糊著,也無妨。
有人來傳話,說是青城王與皇上秉燭談了一夜,早上便直接去上了早朝。待散了早朝,再來接她。
弄墨便陪著皇太后一起用了早飯。
又陪著皇太后一起見那些那皇后,嬪妃之類。
這是弄墨第二次看這樣的群英匯萃的情景。只是,再無那一抹嫣紅……
說起來,這些女子中,她到是挺欣賞那個叫冰兒的女子。
一介女子,卻可以那樣張狂,由其是在這深宮內院……那樣的品性,更是可貴。
想來,皇帝對她的寵愛,也未必全是虛情假意。
否則,為何到現在,那個冰兒,也只是深鎖牢獄,卻未處以死刑?
那可是叛逆,謀反,而且是人贓俱獲。
都說皇帝是仁君,是慈帝,可在弄墨看來,卻未必沒有情義。
那樣的一個特別的女子,那樣的張狂,那樣的膽大,那樣的聰慧……誰能不愛?
再看這宮裡的這些嬪妃,雖然個個貌美,雖然個個賢德,可是,一個個的立在那裡,更多的,只是像一些了無生氣的瓷娃娃。
單看一個或許還會有驚艷的感覺。
可若是看久了,便只有無趣厭煩了。
便是皇后,也不過是更加的賢良淑德,像一個更高貴、更精緻的花瓶而已。
那些人一個個的,對著皇太后,對著弄墨,說一些討喜的話。
尤其是對弄墨,一再說什麼,一定能一舉得男,生個兒子……如何如何……
弄墨到是不在意,可聽著,卻也確實高興。
畢竟,都是在說她肚子裡的孩子的好。做母親的,誰能不喜呢!
到了快近中午的時候,東方傾城終於散了朝,來接弄墨。
東方傾城依然戴著面具,見到這些嬪妃都在這裡,他有些意外。
不過,只是瞬間便恢復正常,按著規矩互行了禮,便直接的牽了弄墨的手。
“太后,時間不早了,弄墨也打擾了太后一晚上……”
“得得得,知道你們夫妻情深,一刻也離不了對方,瞧瞧,瞧瞧,我這才留了一夜,這兩人一見就恨不得粘在一起……去吧,去吧……可叫人好好侍候著,弄墨這會兒可是一人吃兩人補……你可得十二分的當心啊!”
“謝太后關心,為臣一定十二分小心。”
“還是坐著輦回去吧,她這會可是坐不得車。”
“是……”
太后又關照了些話,便放了兩人出來。
弄墨與東方傾城回到松園。東方傾城立刻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昨夜未睡好?”
“恩。”弄墨打個哈欠,大概是因為懷孕,她比平日裡要噬睡的多。
昨夜那樣折騰,她還真是困乏的緊。
不過,她還是打起精神,吃了些東西,又將太后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的背給東方傾城聽,然後,才悍然入睡,補覺去也。
東方傾城只皺了皺眉,對於朝政,他知道的自然比弄墨要知道的多。
只是結合前後諸事一想,立刻便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當下心中一放,便也就上了床,陪著弄墨一起睡去。昨夜,他可是認真的陪著皇上說了一整夜的話,未曾閤眼。這時一躺下,立刻便也睡著了。
可惜,東方傾城必未能好睡。只個把時辰,松便在外面輕喚。
東方傾城立刻便醒,當下問道:“何事?”
“王爺,傭兵工會傳來消息,那幅畫,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