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章︰對傷害的回報
弄墨不再看燕熾,而是看向夏侯月瀾。
笑咪咪的說道:「唔,我很好奇,師傅的那些心思,你是怎麼知道的?」
「師傅喝醉了。」
很簡單的回答。
可弄墨卻是懂的。
是,她的師傅很厲害,厲害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可她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
而她的師傅的弱點就是酒。
天曉得她是怎麼做流氓的,居然沾酒就醉。
只要一醉,立刻是有什麼說什麼,若是她醉酒的時候,身邊有人,那就更慘了,問什麼答什麼。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事情,並不是師傅主動告訴他的。
「我現在要帶他走,你可有意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弄墨立刻又轉回原來的問題。
「我可以讓師兄帶他走,但是……師嫂留下。」夏侯月瀾看著弄墨,眼睛裡透著一股勢在必得的堅決。
「哈哈哈……」弄墨迎著夏侯月瀾的視線,與他對視良久,臉上的笑意漸淡。
可突的,她猛的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請神容易送神難……你可別後悔。」弄墨笑看著夏侯月瀾,說完便不再望他一眼。
而是轉向東方傾城。
「夫君,我累了。」簡單的一句話,說不出的依念,帶著淡淡的撒嬌意味在其中。
「乖,剩下的事,交給我。」東方傾城輕輕一笑,張開雙臂讓弄墨靠在他的懷裡,眼神、聲音俱是說不出的溫柔。
弄墨好似真的累了一般,乖乖的靠在東方傾城的懷裡,兩眸輕閉,好似睡著了般。
可東方傾城的握著她的手,卻是一直不停的輕輕的撫摸著,一點點的,安撫著她。;
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有些微的僵硬。
他知道,她很生氣,非常生氣。
他不知道夏侯月瀾知道些什麼,是他所不知道的。
不過,夏侯月瀾一定不知道,惹火了弄墨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看向夏侯月瀾的眼裡帶上了譏諷和憐憫。
他掃了一眼燕熾,才又看向夏侯月瀾:「你的待客之道,就只有這樣嗎?」眼睛眯了眯,臉上的笑意也不再維持,「看來,除了武功,師傅教的為人之道,你是一點也未學到。」
夏侯月瀾的臉上的殺氣突的一陣翻騰,卻終究還是又壓了回去。恢復了正常。
「太子殿下,帳篷準備好了。」
夏侯月瀾恩了一聲,又看向東方傾城,「請師兄和師嫂先去休息。」
東方傾城不再跟他多說什麼,只是扶了弄墨起身。
弄墨適時的睜開眼,而東方傾城卻是錯開她,起到燕熾身邊,兩手同時揮出,那兩個架著燕熾的人立刻慘叫著倒飛出去。
東方傾城卻是一伸手,將燕熾接了個滿懷,將他穩穩的抱在懷裡。
「前面帶路。」
不看夏侯月瀾此時的表情,估計就算是看了,也還是那副隨時要殺人的模樣。
東方傾城直接對著那個來回報的小兵命令著。
小兵卻是不能不看夏侯月瀾,而夏侯月瀾也只能點點頭。
掃了一眼那兩個已要昏死過去的兵。
揮揮手,讓人帶下去,好好醫治。
只是,當東方傾城和弄墨離開他的視線時,他才猛的捏緊自己的拳頭,臉上除了殺氣,依然沒有別的。
只是,那殺氣卻是越來越濃了。
三個人一個帳篷。
東方傾城在照顧燕熾,他讓燕熾忍著痛替他將鎖骨上的鐵鏈取了出來。
上了東方傾城這次出來專門帶的上好傷藥。
本來帶藥只是為了預防萬一,因為上次,徐少白的事情,以及後來妃雨菲……最主要的是,東方傾城那一次受傷。
每一次,弄墨都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無力。
所以,這一次出來,她特別要求東方傾城,準備了各種外傷,內傷的藥。
只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今天卻是真的碰到了這萬一。
只是,很顯然,只有各種藥還是不夠用。
外傷可以治,內傷可以治,可是,那斷成一寸寸的骨頭,卻是要怎麼辦?
「他怎麼樣了?」燕熾在取出鐵鏈之後,便一直昏迷著。
東方傾城替他上了藥,便來到弄墨身側。
帳篷裡唯一的睡榻讓給了燕熾,弄墨和東方傾城便直接坐在地毯上,靠著帳篷裡的那個火爐取暖。
「經脈俱斷,手腳俱毀……」
東方傾城抱著弄墨,將她抱起,讓她坐在他的腿上,不讓她太過貼近地氣。
「能治好嗎?」弄墨問的很小聲。
她問得很沒有希望,斷成那樣……別說在這個世界,就算是在那個外科醫學發達的世界,也很難吧!
東方傾城輕輕搖頭,更加用力的摟著弄墨。
弄墨靠在他的懷裡,眼睛輕輕的合上。
「你說,如果我幫皇上一統天下,他會付多少銀子?」
悠悠的,弄墨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不是玩笑,卻也沒有多少雄心壯志。
有些像是夢話,像無意識的喃語。
東方傾城沒有說話,只是更加用力的摟著她,緊緊的。
弄墨突的勾了下嘴角,輕輕的嘿嘿的笑了一聲。
隨即在東方傾城的懷裡轉了轉,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不再動彈。
她的呼吸慢慢的平靜,東方傾城幾乎就要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她卻又突的開口,「你的師傅,也是我的師傅。」
頓了一下,許久之後又道:「我也是才知不久。」
「唔,師傅很喜歡……捉弄人,所以,她對著夏侯月瀾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引起夏侯月瀾的誤會……」
「不管他怎麼誤會,我都不會讓他得逞。」東方傾城的聲音輕輕的應答著她。
弄墨終於微微一笑,不再說話,過了許久,終於睡著。
天際尚未發白,漠野的軍營便開始沸騰起來。
起灶做飯,大軍用了早飯,便開始操練起來。
弄墨和東方傾城早也就醒了,只是,並沒有出門。
有人送了早飯來,兩人也不客氣的吃了。
只是,漠野大軍似乎並不急著起程,而弄墨和東方傾城,也一直就待在那帳篷裡,一直沒有露頭。
哪怕是夏侯月瀾專門請人來請,也被東方傾城直接打了出去。
那些小兵,個個雖然心中怒意橫生,可是卻再沒有人敢再過來。
燕熾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他一醒來,弄墨便告訴他。
「現在,我送你回夕關,你準備一下。」
其實他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只是讓東方傾城替他穿上厚衣。
「我……」燕熾臉上露出淡淡的急色,一絲不甘閃過,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他想要留下來,想要保護她,想要替她分憂解愁。
然而,他更明白,現在就算留下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拖累她,給她添加更大的麻煩。
想要留在她的身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而東方傾城,青城王,她的夫婿,那個傳聞中,行如惡鬼的醜陋男人,卻是如此的風雅倜儻,如此的形如翠玉……
讓他再無藉口再將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青城王,騙了天下人……可是,他心中苦笑,他的姑娘也在騙人不是嗎?
以她的聰明,定是早就知道青城王的真面目。可偏偏,像他這樣的傻瓜。還真日想著,這個男人根本不配她,不能給她幸福。
在她的身邊,應該還有別的,更好的男人……
他一直奢望著,那個更好的男人,包括他,至少,姑娘能看他一回……可現在看來,是他自己從來不配姑娘。
姑娘從一開始便找到了最配她的男人。
「好。」燕熾點頭,隨即又道:「屬下已經查到,他們的糧草早在年前便已偷偷的運了過來,一路之上,各城各鎮裡,都有暗窖藏糧,他們每到一處,大軍紮營之地,便是那些暗窖所在。
「他們挖了窖,便會有糧。所以……一路之上,他們看似沒有攜帶任何糧草。」
弄墨輕輕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你……先回去,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
燕熾不再說話,只是努力的看著弄墨,眼睛一眨不眨。
東方傾城替他穿衣,套上厚厚的外衣。就差將那些毛氈子一起給他裹在身上。
對於燕熾看弄墨的眼神,他意外的沒有開口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
「我們送你到夕關。我這裡有一份東西,你順便帶著,交給嘉憶。嘉憶你是認識的,到時他會安排你……」
「你的傷不會白受,我們會替你千百倍的討回來……」
東方傾城說了一會兒,弄墨才抽出早已準備好的兩幅畫。
一幅是一隻鳥,一副,讓一人一鳥隱身。
燕熾在弄墨拿出畫的時侯,便立刻閉上了眼。
雖然弄墨和東方傾城什麼都沒說,但是,他是什麼人啊!怎麼會不知道,有些事情,是絕不可以知道的。
便是知道了,也要忘記。實在忘記不了,就一定要裝作沒看見,裝作不記得。
東方傾城看著燕熾的眼神帶著淡淡的讚賞。
弄墨卻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知道便知道吧!
燕熾,也不是外人了。
「走吧,我們也出去走走去。」過了大概十分鐘,弄墨笑咪咪的輓著東方傾城的胳膊,向外走去。
帳篷門打開,開很大,足夠一鳥一人離開。
什麼也看不到,可弄墨卻是感覺得到。在門開的那一剎那,鳥兒已經載著燕熾飛上藍天,向著夕關的方向而去。
兩人一出帳篷,夏侯月瀾立刻便得到了消息,下一刻,人已經到了兩人面前。
「不愧是師嫂,師傅說的一點不錯,這天下,只要師嫂想走,還沒有任何地方能夠攔得住。」
夏侯月瀾連看都沒看他們後面的帳篷,便已經知道了,燕熾早已不在。
弄墨看著他,依然輕笑。
「放心,你這裡還不錯,師嫂我現在還沒想急著走。」
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他便是哭著求她走,她都還不想走呢!
「師嫂願意留下來,師弟求之不得。」
「如你所願。」弄墨笑望了他一眼,隨即轉開,看向遠處的那些漠野士兵。
隨即狀似無意的向東方傾城說道:「夫君,你說,要是這些士兵都病了,還能打仗嗎?」
東方傾城眉毛一挑,笑得很真誠的點頭應道:「應該可以,畢竟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弄墨立刻點頭,「說的有理,那就病吧!」
接著,弄墨很認真的思考,並很不注意的將心中所想的問題全都說了出來。
「讓他們生什麼病呢?腹瀉?拉他們三天?唔,不好不好,那這裡豈不是要臭氣洶天……不好不好……那就……」
夏侯月瀾在一邊,臉色一變再變。離他們近一些的士兵,也是臉色極度難看。
再看向弄墨的眼神,便如看惡鬼一般,恨不得上來撕了她。
弄墨卻仿若未覺,東方傾城只是笑咪咪的站在她的身邊。
只是,他的眼神不時的掃著那些盯著弄墨的人,每一個與他對視的士兵,俱是全身一顫,再不敢望過來。
弄墨說了一陣,直到周圍聽到的人臉色全都變得蒼白之後,她才笑咪咪的看向東方傾城。
「走吧,夫君,難得咱們的小師弟這麼乖巧聽話,讓我們來參觀他的軍營,我們便去看看吧!」
東方傾城立刻順著她的手慢慢向前走。
「夫人說的是。我們自然不好負了小師弟一番孝心啊。」
一番話,說得夏侯月瀾有著現在就舉著劍將這兩人砍了的衝動。
事實從理智上來說,他此時若是真能將這兩人砍了,對他們漠野的大業,對他自己,決對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哪怕他的殺氣快衝到天上去了,也仍是無法下令殺人。
正如他所說的,妃弄墨若是想要離開,決不是他能攔得住的。
更別說現在,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比他還要強上許多的東方傾城。
他是噬殺,很多事情,也喜歡用殺戮來解決,可他不是笨蛋,他若是笨蛋,也不會在那麼多的皇子之中,成為太子。而且還將太子之位穩穩的抓在手裡。
「哼!」看著兩人並肩前行,夏侯月瀾一甩袖子,回了自己的帳篷。
他自然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整一個在耍他玩。專門試看能不能氣死他。
他再陪他們玩下去,他就是傻瓜。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陪在這兩個人的身邊。
弄墨和東方傾城自由的在軍裡隨意的走著。
探察軍情?沒必要,這漠野大軍裡的情形,他們來回好幾次,早就看過了。
他們就是隨便的走走,然後,找一個寬敞的沒人的地方,停了下來,相依著坐在一處。說說閒話。如此而已。
只是,他們說的那些話就……
「夫人真的打算給他們弄那些病?」東方傾城一直在琢磨這件事。
事實上,他總是無法相信,散布疾病……那是人能做的嗎?只有神話裡的瘟神才……
當然,這樣的想法他只是一想立刻便轉了開去。
不過,他要是真說出來,弄墨一定會給他個白眼,疾病,本來就是人散播的。
只不過,她現在還真沒那本事。
「我倒是想,可我的能力還不夠。」病毒什麼的,雖然細小,可是,也是生命啊!而且,往往比正常的生命的生命力更強。
而且,真要讓人感染上什麼疾病,也要達到一定的量才行……
她的精神力雖然比在那個世界強了許多,可還沒強到可以控製成千上萬,不,是成千萬上億萬的病毒。
看著東方傾城啞然的笑臉,弄墨撇了下嘴。
「不過,我有更好的東西回報給他們。」
東方傾城眨眨眼,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弄墨不說話,卻是伸手,從地上撿了一根枯枝,在地上隨手畫了起來。
東方傾城立刻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
他知道,弄墨一旦開始畫畫,便不會再說話,而周圍,最好也是保持著安靜。
很快,一隻……螞蟻從地上爬了出來。
接著又是一隻,再接著……一隻又一隻,一隻又一隻……
那些螞蟻爬出來,並不在他們周圍逗留,直接就慢慢的向前爬去。
他們所在的地方,正是漠野軍隊的正中央,螞蟻不論往哪個方向爬,都剛好爬進漠野的軍隊裡。
不過,東方傾城還是非常的不解。
弄墨畫螞蟻幹什麼?
咬那些士兵?這些螞蟻身上有毒?
可他細看那些螞蟻,雖然個頭稍微大了些,可看起來跟往日所見的尋常螞蟻沒什麼區別,有些毒性,也並不太厲害。
弄墨一邊畫了一百多隻,才慢慢的放下樹枝,而她身邊一隻螞蟻也沒剩。
「這叫火蟻。」弄墨慢慢說道:「別小瞧它們,如果它們的數量夠多,連人都可以直接啃個乾淨。」
東方傾城愕然,下意識的又去搜尋那些螞蟻,可那些螞蟻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弄墨輕輕一笑,又開始繼續畫起來。
一隻隻的螞蟻,偶爾還會有些其他的,都是些蟲子。
然而,東方傾城再不敢小看這些小東西了。
只是心中卻想到了一個問題,弄墨也說了,這些螞蟻要數量夠多才行。
她就算這樣不停的畫,畫現來的螞蟻,也不夠人一腳就捻個乾淨了。
那畫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在他看來,弄墨與其畫這些小東西,不如畫些大傢伙出來,傷到了人,還可以打擊他們的軍心。
只是,弄墨卻是一直堅定不移的熱衷於畫那些小東西,到了最後,連蜈蚣和蜘蛛都出來了。
弄墨直畫了將近兩個時辰,到了漠野軍人操練結束,她才爬上東方傾城的背上,讓他背著,往他們所住的帳篷而去。
「看來,夏侯月瀾準備讓我們在這裡多待一陣子呢!居然讓這麼多軍隊全都留下來,陪他們一起玩。」
弄墨的精神顯得不怎麼好,不過,也只是顯出幾分懶意而已。
「咱們只管以不變應萬變,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東方傾城的聲音也很輕,悠閑之極。
來來往往的軍人,都看到他們在說話,可怎麼看這兩人都只是遊玩的人無聊人士。
「唔,看兩天再說吧!」弄墨無聲的打個哈欠,閉上眼,繼續想,還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這些漠野的人。
殺了他們,她倒是行,畫些炸彈地雷什麼的,決對可以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可那樣,太沒有技術含量了不是?
傷了她的人,她要讓他們一點點的還回來。
反正,離夕關,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呢。夠她慢慢玩的。
三天,他們在原地停了三天。
這三天裡,弄墨自己也不知道,她弄了多少殺不死人,但絕對噁心死人的小東西出去。
那些小東西都有同樣的特質,那就是,咬了誰,決不會死。
但是,都是又癢又疼,混身長著噁心巴拉的紅包包。
若是狠一些的,還可能潰爛……
還有一些小東西,是咬人吃東西兩不誤,衣服啊,糧食啊,所有能入口的東西,都是它們的大愛。
一兩日間可能看不出什麼來。可時間一長,小事件也會變成大災難。
更何況,她會一直跟著他們,每一天,總會有無數的小東西補充進去。
那些小事件,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三日後,夏侯月瀾終於再一次命令拔營,繼續向夕關而去。
而這一拔營,弄墨和東方傾城卻是微微的皺起了眉。
他們對漠野的軍隊這些日子算得上是相當的熟悉了。
這幾天,全都扎了帳篷,出來列陣的,也是輪流來,並不會所有人全都擁在一起。
所以,這些天,他們雖然一直在注意著,可一直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異常。
可如今這一拔營,便立刻看了出來。
這裡原來有三十萬大軍,可現在,卻至少少了一半。
東方傾城和弄墨相視一眼。東方傾城的眼裡露出了淡淡的憂色,而弄墨卻是臉色不變,依然淡定。
夏侯月瀾難得的在這三天來,第一次主動到他們身邊。
大軍由別人帶著向前快速開去,而他,卻與弄墨東方傾城兩人,一起乘坐著馬車,在部隊後面,慢慢悠悠的跟著。
在弄墨說要給他的軍隊下藥時,他可很是提心吊膽了一陣。
而這幾天,他也時刻讓手下的人關注著各人的健康問題。
現在,三天已過,沒傳出什麼大問題來,他可是長長的鬆了口氣。
而此時,他相信,這兩人都發現了他這三天玩的貓膩。
他還真有些怕他們惱羞成怒,從而發起火來,真給這剩下的十幾萬人弄些什麼出來。
所以,他寧願留在最後,陪著他們。
因為夏侯月瀾在,一路上,弄墨與東方傾城不鹹不淡的說著話,大多時間,弄墨都是窩在他的懷裡,閉目養神。
「想吃松子了。」馬車晃晃悠悠很有催眠效果。
可弄墨卻在聞了東方傾城身上的松香味,突的心念一動,隨即便脫口而出。
「師嫂稍待,到下一個城裡,便可買到松子……」
弄墨只是掃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她不只想吃松子,還想東方傾城以前一個個替她剝松子的感覺,更想念,在傍龍城,在松園裡的日子。
唔,好像是出來太久了,突然就升起了鄉情這種東西。
「夫人若是想家,我們便抽空回去一趟……唔,爹娘和岳父岳母,也定想我們了。」
果然,最了解她的,還是東方傾城。
弄墨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在他的懷裡,用力的鑽啊鑽啊。用力的向他懷裡鑽。
越靠近他的肌膚,那股松香越濃。也越讓她舒服喜歡。
「這場仗,該早些結束,才能回去呢!」
不然,以東方傾城的身份,怎麼可能可以離開。皇帝還在這裡待著呢!
可是,要吞併整個漠野,天商真的有那樣大的能力嗎?
就算是有,這場旗鼓相當的兩國之戰,又該打多到什麼時候?
所有能打仗的人都死光?
「太子。」馬車突的一個急停。
弄墨在東方傾城的懷裡狠狠的一陣晃蕩。還好東方傾城抱得緊,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什麼事?」夏侯月瀾的聲音依然帶著殺氣啊!
雖然現在,弄墨和東方傾城兩人是一點不看在眼裡,他在或不在,那殺氣有或者沒有。
他們都是自得的很。
可畢竟讓人覺得不舒服不是?
「前方路上,出現很多巨石,攔了道路。」
聽到這樣的話,弄墨只是輕勾了下嘴角,便不再動彈。伏在東方傾城的懷裡,好似睡著了一般。
東方傾城依舊輕笑,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弄墨的背。
「全軍原地整頓,讓尚將軍帶人清除巨石。」
「是。」
外面的人立刻騎著馬快速離去。
馬車再次向前,馬車裡一時間卻一下子沒了說話的人了。
夏侯月瀾也不說話,只是眼睛,總是直直的盯著弄墨和東方傾城。
可惜,弄墨是理也不理他,從頭到尾,沒賞一個眼尾給他。
至於東方傾城麼,又豈是他能一眼看透的。
理直氣壯,神清氣爽的與他對視,嘴角眼裡的輕笑一刻未變。笑得他整個心不規矩的跳動起來。
讓他莫名的緊張和擔心。
因為巨石,軍隊不得不原地休息,這一休息,便是一天加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又清出道路來。
不巧的是,在那天夜裡,突然有一個隊的人,集體鬧肚子。
當這個消息傳到弄墨和東方傾城的耳朵裡裡,弄墨和東方傾城兩人同時一愣。
因著夏侯月瀾幾乎是寸步不離他們兩個人,所以,弄墨是真的沒有出手。
自從開始上路,她跟東方傾城兩人可是一點小動作也沒有的。
還好,經軍醫查看之後,得出結論是,他們吃了些不潔的東西。後來經過長達兩個時辰的探查。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
原來是他們的糧食裡,不知摻加了一些動物的糞便,還有口水。
那些東西,有毒,但是不厲害,吃不死人,但是,拉個肚子,發個小燒什麼的,還是很常見的。
弄墨的嫌疑立刻便被洗刷了。
誰讓他們的糧食都是每個人整天背在身上的。
每個人身上都不過三五天的口糧,過一段時間便換新的。
弄墨就算是要動手,也沒辦法。
弄墨在與東方傾城談及此事時,倒是有些佩服夏侯月瀾的。
這一著棋行得實在是妙。
所有糧食都藏在秘密之處,可能就是在邊上的山裡,也可能就在腳下的地面下……
不怕人毀他糧草,又可以加快他們的行軍速度。一舉數得……
只是,現在,弄墨卻是實在有些好奇。
「如果你們在這裡困上個十來天,糧草問題,怎麼解決?」
弄墨是真的不解,很真誠的去問的。
只可惜,這話聽在夏侯月瀾的耳裡,卻不諦是寒冬春雷。
是諷刺,是挑釁,是……也是現實。
「原來,這些都是師嫂的手筆,果然與眾不同!」夏侯月瀾看著弄墨。
弄墨卻被東方傾城摟進懷裡,恰恰好的,由他對上他的視線。
「師弟怎麼不說,這是天意使然……或者,師弟也在害怕?所以開始遷怒旁人,只是不敢接受天命?」
東方傾城這話可謂狠毒,天意,天命。這樣的大帽子扣下來,軍心不受影響才慢。
最要命的是,這一路還長著呢,這天命之說,更是不知還有多少。
果然,好不容易走了半日,夏侯月瀾剛下令,要下午要繼續行軍,將昨天耽擱下的行程給補上。
結果,山上一陣巨響,碎石亂下。
不大,卻也不小的石頭從山上滾下。
好在,夏侯月瀾帶的這些兵都很有紀律。躲的躲,避的避,愣是只傷了三百多人,一個都沒砸死。
倒是馬匹被砸死了三十多匹。
在巨響響起的瞬間,夏侯月瀾與他手下的三十多個人,便直接運起輕功,向著山頂飛掠而上。
追蹤那搗鬼的人去了。
一直過了半個時辰,三十幾人,全都空手而來。
不用問,也是一無所獲。
「那是什麼?」東方傾城好奇的問弄墨。
來的時候,一路之上,弄墨在漠野在軍所過之處,做足了手腳,可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卻是一點也不懂。
「是天雷吧!」弄墨眨眨眼,很無辜的回道。
聲音恰到好處的,讓附近似有若無將他們圍在中間的那些人全都聽到了。
「老天爺覺得不順眼,所以,降了天雷,略施薄逞。」
東方傾城眨了下眼,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看來是漠野掀起戰亂,禍亂蒼生,引發天怒了。」
……兩人一唱一和,說的就跟真的一樣。
而邊上的那些人,夏侯月瀾特別關照著要注意他們兩個人的那些人。
有心想上來讓他們閉嘴,可又聽太子稱他們為師兄師嫂。
而這兩個人平時也沒給太子什麼面子,直來直去,平起平坐,有的時候,看起來比太子還要橫一些。
他們又不敢上來喝叱。
所以,只能聽著,急著。
這聰明人自然是知道,這兩人分明在迷惑軍心。
可這世界上聰明人畢竟不多,尤其是,在這樣一個信鬼神的世界。
他們的話,雖然只寥寥幾句,卻是重重的打進了那些人的心裡。
尤其是,弄墨接下來的話。
「是啊!漠野今年的生祭也未成功,冰雪女神也定是發了怒……可嘆啊!世人愚昧,居然在拿活人的血肉去餵一些惡魚。卻不知道,神愛世人,哪裡容得下這種惡事……女神只怕早就不喜這個國家了……」
「所以,這一次,可能是冰雪女神發了怒,要讓這十幾萬大軍餓死在這裡……以示神威?」
弄墨輕輕一嘆:「這只是我們的臆測而已,若是真的,前面的路,只怕不平靜啊!這樣的天威,定是會一再發生……」
夏侯月瀾一回來,立刻有人將他們兩人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都回報給他聽。
他聽完,差一點就把那些在邊上聽的人全給殺了。
可終究他還是忍了,只是立刻下令,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準靠近他們。
不靠近就不靠近,弄墨和東方傾城才不在乎這些。
繼續坐著漠野的豪華馬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著大爺一樣的日子。
而因為之前那樣的爆炸,而落下的碎石,很不好意思的又將路給堵了。
所以,只好再一次休息。清路……
到了無人之處,東方傾城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弄墨告訴他,那些只是一些類似鞭炮的東西,所以會發出巨響,至於其他的……組成部份,又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