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人逢喜事精神爽。

　　厲仲桀心情很好，想到奇凱最近小小的改變，他雙腳幾乎樂得飄向天。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沒有枉費他下半身每天的努力。

　　公司全上下的人都可以感覺得出總經理的喜悅。

　　「總經理早。」

　　「早。」

　　從總經理身上自從出現莫名其妙的傷痕時，例如臉頰上的毆痕，鼻子上的咬痕，公司同仁莫不害怕是否公司營運出了問題，擔心討債公司來追討。內部員工們每天提心吊膽看著股市，擔心哪一天公司股價忽然下滑。

　　看著自家英姿颯爽的總經理步入辦公室，員工們也對公司鼓起滿滿的信心，但這信心隨後就被像一陣陰魂的業務部宋主任打散。

　　「……宋主任早。」

　　沒有人期待宋主任回應，向來溫文儒雅的宋主任最近似乎被邪物附身，變得陰陽怪氣。

　　宋寶潔一肚子不爽，難得這麼早來公司，沒想到一到公司就在地下停車場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看那野蠻人一臉春風得意，他就更鬱悶。

　　「……宋主任，今天有一批新進員工要進來，要請您去致詞。」

　　宋寶潔不耐地擺擺手，「這交給副主任就好了。」現在他哪有這個心情。

　　小助理請示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公司的人都知道執行的部分全是交由副主任，宋主任只要在文件上籤簽名就好。

　　宋寶潔快被心理的不平嘔死了！

　　得到幸福的人應該是他，憑什麼那野蠻人可以笑得這麼開心，奇凱跟他在一起一定會更好的！

　　看著助理還站在原處，宋寶潔皺眉，「還有事嗎？」

　　「沒、沒有了。」小助理夾著尾巴逃跑。

　　她當宋主任的助理兩年多，從不曾看過宋主任心情這麼惡劣過。雖然主任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工作又喜歡打混，可是對待他們這些下屬還是很不錯的。

　　不知道宋主任遭遇了什麼事情，希望他能趕快度過，以免業務部每天都沉浸在陰風慘慘的氣氛裡。

　　宋寶潔猶豫地看著手機，再打一次看看？萬一奇凱還是不接呢？

　　不管了，打從一開始他就不相信奇凱會和厲仲桀在一起，萬一奇凱真的是被迫的，他不惜鬧個天翻地覆，也要救出他。他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要他死心很簡單，除非奇凱說他是自願和厲仲桀在一起的。

　　就算要放棄，他也要聽奇凱親口說。

　　他開始冷靜思考對策，纖長的手指按下撥號鍵，撥的卻是厲仲桀的分機。

　　攤牌的時候終於到了！

　　這時候怎麼會有人按電鈴？

　　在厲仲桀家這段期間，只有我跟他，連電話都很少，更遑論有人找上門。這邊警衛森嚴，能直接過來的應該是熟人吧？

　　我從沙發起身，納悶的走到客廳玄關，按下視訊對講機，出現在LCD小小畫面裡的人居然是宋寶潔。

　　「Jay，你怎麼會來這裡……？」我大吃一驚，想也不想，立即拉開門。幸好厲仲桀已經去公司上班，否則被他撞見那還得了。

　　宋寶潔單手舉起，對我打招呼。「可以請我進去坐嗎？」

　　望著牆上的時鐘，才上午十一點，在公司的厲仲桀怎麼樣也不會突然回來吧？猶豫了下，我腳向後退一步。

　　宋寶潔腳一跨進玄關，就看見我上次的傑作。

　　「這地板磁磚是怎麼了，怎麼裂了一大塊？我就知道厲仲桀那野蠻人在家一定會砸東西出氣。」宋寶潔嫌惡地皺著鼻子，一副不敢苟同的樣子。

　　我汗，不敢接話。心虛地看著玄關旁的銅製擺設，在厲仲桀這邊將近半個月，我還是沒看出那是什麼鬼形狀。

　　「你想喝什麼？」我不自在地轉移話題，不敢坦承這是自己的的傑作。

　　宋寶潔不回答，自行在沙發撾了位置坐下，一雙水汪汪的杏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我訕訕地，不知該如何往下接話，只好先走到客廳旁設置的小吧檯內，倒了杯果汁給他。

　　我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舉動在宋寶潔眼裡看來，儼然就是這屋子的另一個主人。

　　說來，我和網路上的Jay相識一年多，雖從未見過面，也未曾山盟海誓，但是我們在MSN聊天中建立了不少交誼，我內心萌發著暗暗的情愫，全建築在我的幻想中。

　　但我明白，這些都尚談不上是愛情的程度。

　　雖說整個事件都是厲仲桀那混帳惹出來的，但到底來說，我總是欠真正的Jay一個合理的解釋和交代。

　　我選擇在他對面坐下時，宋寶潔卻拍拍他右手邊的位置，擺明示意我過去坐在他旁邊。

　　有了上次在公司逃生梯的前車之鑑，我怎麼能過去！我對現實世界中的宋寶潔不甚瞭解，不過我十分確信，他骨子下執拗的個性和厲仲桀不遑多讓。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出任何踰矩的行動。」

　　雖然明知似乎有點不妥，不過我樂觀的個性還是坐了下來。結果事實證明，我果然學不乖。我又被騙了！

　　我才剛一坐下，就被宋寶潔壓在沙發上。

　　令我驚訝的是，宋寶潔看起來這麼纖細，沒想到力氣居然這麼大！

　　「你剛才不是才說不會亂來！」我脹紅臉，生氣大吼。

　　我太大意了。宋寶潔果然不折不扣是厲仲桀的表弟，都是一丘之貉。不過宋寶潔力氣再大也大不過厲仲桀，我奮力使勁就掙脫了。

　　「之前我們不是約好，我願意當你的第一次？」宋寶潔被我推落沙發下，仍鍥而不捨地提起我們之前在網路上的約定。

　　「我」我當然是想當１號，可是現在情況和當初不一樣。

　　「Kai，難道你真的不想試試看？一次就好。只要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發現的。」宋寶潔拉松領帶，解下襯衫上的鈕扣。

　　從宋寶潔粉紅的雙唇吐出的話語，簡直就是惡魔設下的誘人陷阱，這「試試看」三個字是男人意志力最大的挑戰。

　　是的，他不說，我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這幾句話成功地煽起我的想望，我作夢都想成為真正的男人，而不是一隻被人壓在底下的翻肚烏龜

　　今天宋寶潔穿的是一件米色的西裝，很襯他白皙的膚色，將他秀麗的氣質襯托得更雅緻，而今衣衫半解的他，更有一番動人的姿態。

　　就在我天人交戰時，宋寶含已經將上身的衣服卸下，邪惡的僅留一條領帶在胸前晃啊晃，我的眼睛拚命移往天花板，努力逼自己別往領帶旁兩顆粉色的小乳尖瞧去。

　　我發誓他絕對是故意的！這對表兄弟根本就是出生要來折磨我的。

　　這宋寶潔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妖精，就在我遲疑間，他像只小貓伏在我的雙腿間，大大的杏眼看著我，還性感地用舌尖呈半圓弧度舔唇。

　　那明顯的性暗示，不當地撩撥我脆弱的意志力，我只是一個健康的青年，不是柳下惠啊！

　　宋寶潔白皙的手指調皮地往我的膝蓋慢慢往上移動，從行徑的動向，我想都不用想，那目的地會停在何處。

　　怎麼辦？我該阻止他嗎？

　　只要一次就好！這念頭蠱惑著我，在我腦中揮之不去。我的手停在半空中，卻無法果斷地將宋寶潔推開。

　　眼看那螓首鑽動，溫熱的鼻息噴呼在我的腹部上，宋寶潔用口解下我牛仔褲上的銅扣，整齊的貝齒咬著我牛仔褲的拉鍊，卻不做任何進一步的動作，我整顆心期待的懸在胸口。

　　彷彿等上許久，那貝齒終於有了行動，一節節地緩慢將拉鍊接下，我勃起的分身無所遁形，突起在路邊攤上買的三件149元內褲。

　　「Kai，你不會一直願意被壓在下面的，厲仲桀的個性我知道，他不會甘於當０號的，一次也不可能。」

　　是沒錯，可是……可是……我內心掙紮著。

　　撇開厲仲桀一開始的脅迫外，我發現和厲仲桀相處真的不難。他很容易討好，會霸道，耍強權，可是若我稍微放下身段，他就開心的不得了，彷彿我給了他什麼貴重的寶物般。

　　想起他昨晚用手拉出一個大大的喜歡時，那顯得有點稚氣的臉，我怎麼也無法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不」我終於做了決定。「我做不到。」

　　宋寶潔在我用手推開他時一臉不敢置信。「你當真這麼愛他？」

　　說愛太沉重，我不曉得我究竟是否愛愛厲仲桀，但是現在的我，所想的只是不想讓他難過罷了，這樣的心情就是愛嗎？

　　我戀愛了？

　　怎麼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戀愛不就是應該要像那種牽腸掛肚、日思夜念、茶不思飯不想、想起對方心兒怦怦跳？

　　嘿，別說我資訊過時，任何名人現身經驗都是這樣說法。不過，現階段我自認對厲仲桀沒到那程度。

　　宋寶潔見我不作聲，以為我默認了，臉色難看的變了好幾轉，最後終於抬頭說：「算了。」

　　我不欲做任何解釋，就讓宋寶潔這麼想吧！

　　「你贏了。」宋寶潔起身。「Kai終究選擇了你。」

　　噫，什麼贏了？我一時間會意不過來。我沿著宋寶潔的視線望去，就算我是傻瓜，看到站在玄關外微笑的厲仲桀這下也全明白了。

　　他何時在那裡的，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難怪宋寶潔能過得了森嚴的大門警衛，一路長驅到厲仲桀家門口，原來都是出自厲仲桀的示意！

　　「你們表兄弟把我當什麼了！你們狗咬狗之間的玩具？」我氣極了。